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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你怎么在这里？”
齐安醒来时，天早已黑了。 当他睁开眼，看见的是脸色依然苍白的沈诗诗，挣扎着要起身。
“有黎大神医在，我没事。”按住齐安，只用了五份的气力，但已是她的极限，而且也足够了。
“他？”齐安轻轻躺下，他还是很累，从梦里到醒来，一直都是。
“你刚才做梦了。”沈诗诗也有些疲倦了，她往床柱轻轻靠去。
“我说梦话了？”有些着急地问出口，梦里的无力与恐惧，他不想让她知道。
“嗯。”轻轻应着并且调整自己的内息。谁说她沈诗诗爱折腾人，这齐安不是更厉害？要不怎会累及她一个病人匆匆赶来？
“你听见什么了？”有些担忧，有些不安。
“太含糊了，听不清。”沈诗诗似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是吗？”有些怀疑，因为他深知沈诗诗并不是一个诚实的人。
“你为何和黎老头纠缠个没完？”还弄得自己气晕了。
“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为何晕倒？”齐安有些无力问。
“气急攻心。”这是黎长远给的解释，但她深信没有这么简单。
“黎长远告诉我，我之所以在意你，是因为身上的清灵之气，来自你。”齐安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失序，“我于是就问他，为何你会有清灵。我想问他，你到底……到底……”
为什么，他还是问不出口。
“黎老头的话你都信。”柔柔的，是因为太虚弱，也是因为意外。
“我不信他的话。”很多年前他就不信了，“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告诉你做什么？”眼神悠悠，心也飘远。
“沈诗诗，你可知，你毕竟是我的妻。”拜过天地，站在红丝绸的两端，许下共度一生的誓言的两个人，为何可以这么陌生？
“齐安，你不愿娶我的啊。”正因为这样，她才那么坦然的嫁给他，不是吗？
“我也以为……”他也以为，生活中多了一个人，日子如常，可是为何一切变了那？还变得那么快？
“你知道吗？齐安，我也在问自己。”在生死边缘又走了一回，她也开始怀疑了。以前，她的心中更多的是恨，如今，却有一丝丝的眷恋了，说不清到底因为什么，但是她确定和眼前的人分不开。眼前的人，眼里有对她的怜惜，挂念，不管是出于什么，还是暖了她的心。已经开始习惯一个人独自坚强的自己，突然觉得可以依靠，所以心也开始变得眷恋了……沈诗诗，沈诗诗，她念着自己的名，厌恶着自己此时的软弱。
“告诉你，你是我的妻，我认命了。”在他听到黎长远那一句话时，他惊住了。可他也在霎那明白，他早已逃不开现在的牵念……他真的放不下了。
“认命？可我不是认命的人。”所以她还没有弄明白此刻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何她的心有些疼？是不是仅仅因为剑伤？为何她有想哭的冲动，是因为太累了吗？
“告诉我！”他急了。
“明年三月。最后的期限。”她早已知晓最后的结局，才那么拼劲一切去做最后的努力。
“明年三月……那就是剩四个月？”齐安有些颓然的闭上了眼，“为何不告诉我？”
“告诉我，我就可以对你好点。”也许他们就不会错过那么多。
“告诉你，祈求你的怜悯？”沈诗诗笑了，哀伤而凄凉。
“是不是因为我，我不要清灵。”他是一个早已习惯等死的人，他不需要……
“你傻了，齐安。我怎会因为你……你只是顺带，我偶尔也想做做好事。”只是在走进齐安的世界前，她不知她会陷得那么快，那么深……
“告诉我，怎么做？”齐安有些慌乱地起身，他紧紧抓住沈诗诗的手，冰凉的手。
沈诗诗的眼湿了。她轻轻地摇头。
“那，那你别报仇了。我们好好过以后的生活。”如果这是他唯一能做的，那么他珍惜所拥有的。
她依然摇头。
“为什么！你连命……连命都没了，还要报什么仇？南宫晨死了，他死了，为了一个已经死的人值得吗？”他不明白，报仇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为何在人生的最后，想留下的是仇恨？
沈诗诗，只是轻轻摇着头。
“那我说过的，我帮你，我帮你。”握紧她的手，想把自己的温度传给她，可不可以不这么冷，这冷的让他的心更乱了。
“齐安，如果我从那时遇到你，就好了。”这一句话，她很早之前想告诉齐安。她总以为这句话是多么的无用，可是当她说出这句话时，却又多么地开心。她想告诉齐安，告诉他，遇见他是她意外的惊喜。
“现在不好吗？”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可是，他也想问，为何不让他早点遇见她？
“也好，很好。”轻轻靠近，靠在他的肩上，因为真的很好……带着他给她的温度，连最后的时刻都没那么冷了……
“沈诗诗，到底是谁？”他想知道，他不能原谅。
“齐安，你若真的在意我，别问。”别问，因为她不能回答，因为不能回答，她会感觉亏欠。
“那……”那他该如何？
“就这样，这样过我们剩下的日子。”如果这是上天送给她的缘分，她已经满足了。
“沈诗诗，你真自私！”自私闯进她的生活，自私地决定他们的未来。她若真地离开了，那么剩下他，又要如何面对？
“齐安，没了我，你还有眷恋……”沈诗诗轻轻笑了，“而我，已经满足。”
“沈诗诗，你说，没了你，我是否真的可以过得好？”以前他认为这个世界多不多一个沈诗诗，完全没有影响，如今，他却不能确认……
“齐安，你忘了吗，你还有上官颜珍。我向你保证，你可以和她好好过完这辈子……”泪落下，因为别人的幸福吗？
“颜珍，颜珍……”他唤着另外一个女子的名，心痛了。
“你确信吗？我不确信呢。”想象可以拥有的幸福，他却开始怀疑了。
“那是因为她离开了，她终究会回来的。”沈诗诗抬起头，拉开距离，“因为现在你看见的是我……”
“你看得真清楚。”带着嘲讽，他讨厌她的笃定。
“嗯。”她确信她的确信，因为别无选择。
“沈诗诗，我想我会恨你。”手握的很紧，很用力。
“我知道。”心真的疼了，这一回确信是心疼。
“沈诗诗……”
看着她的眼，再多的话，只能留在心中。沈诗诗有她确信的，而他齐安也有。
“齐安，想不想出去走走？”莫名的，她有了冲动。
“去哪？”疑惑，她不是刚受伤了，又想到哪里去。
“报仇。”淡淡的语气，满含恨意的眼。
“好。”
没有劝解，没有抱怨……
她去哪，他愿意跟着……她的选择，他无力改变，但是愿意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