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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夜静人倦,沈诗诗在醒与梦之间苦苦挣扎。 眼欲睁难睁,睁与闭的瞬间,她似是看到人影晃动。
心中一紧,她猛得坐起。眼前一片黑暗,空无一人。她不信,她执着地等着。
府里伺候的丫鬟到哪里去了?那只是她一瞬间的疑惑,顷刻消失。
“谁?”相似的身影已经在她脑海里不知道晃过多少回了。她挣扎着想站起来,抓住他。可是人影愈来愈近,她却越来越看不清。
等她可以看清时,就见一张狰狞的脸狠狠压在她的眼前。
沈诗诗笑了。想吓她吗?她才不怕呢。
伸出手,她猛得抓住眼前的人。
她终是看清了。原来是他……手下败将,何足为惧!
沈诗诗用力一推,那充满痛苦与不甘的丑陋面容终是飘远。
如堕深渊,但只是心中一顿,她顷刻平静。张开双眼,熟悉的烛光,她是在她的房里。原来刚才的只是梦,又一次的梦魇,她又走出来了。
微微侧身,她看见帘外趴在桌上想必已经熟睡的万萍萍。
万萍萍很善良,也很忠心。只是距离她对沈府的丫鬟的要求还是差了些。但即使不如她的意,也快处了两年了。她几乎开始习惯她的伺候了。虽然有些不足,但是偶尔的贴心让她感觉很温暖。只是,这样偶然的温暖必定有穷尽的时候。
“照顾好她!”记得这是那个温柔敦厚的男子唯一一次的严厉。
当时的她,点了点头。只不过,不知道她这样的照顾,那个家伙会不会满意。想着,沈诗诗笑了。她从不做赔本买卖,想叫她做事,总得付出点代价,即若是朋友也不例外。
那个人也应该回来了……万萍萍终是等到了她的依靠。而自己又将开始失去……
摇摇头……沈诗诗告诉自己,这样的伤感不适合自己。她不会失去什么,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拥有过。
轻轻推门离去,这是她回报万萍萍照顾的方式。她知,她定然尽心尽力守了许久。
沈府今夜没有熄灯,想必是为她而留。随风轻轻晃动的烛光,让她有如梦的错觉。但她清楚她的梦里不会有这样的烛火。
四周传来轻微的声响,那是沈府的夜卫看见她了。沈诗诗挥一挥手,顷刻间,四周又恢复平静。
沿着走廊直走,直至最深处,那是沈府的敬先堂,供奉着沈家列祖列宗。
推开门,她缓缓走进。
眼前一片森然,几分肃穆。而她看入眼底的只是几个熟悉的名字。她缓缓走近,轻轻跪下。
“奶奶,姑姑,诗琴,诗诗来看你们了。”声音轻轻的,似是带着无数的眷恋和怀念。
泪在低头的瞬间悄然滑落。
“诗诗,今天很累。”带着一丝丝的委屈,沈诗诗喃喃低语。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沈诗诗眼神一凛,不着痕迹擦干了所有的泪水。
“诗诗,你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带着疼惜的责备,摇曳了微弱的烛火。
“龚姐姐,还没睡?”笑着转身,沈诗诗还是那么骄傲明媚的沈诗诗。
“大家都没睡呢?他们叫我来看看……”龚如心轻轻扶起沈诗诗,“怕你嫌他们吵,不敢来呢。”
“又让你们担心了。”沈诗诗淡笑。
“你呀!”龚如心似是很无奈,“总该学着去相信别人的真心。”
沈诗诗有一瞬间的呆愣,但随即只是轻轻一笑。
“龚姐姐,最近小杰如何?”一句如常的问候却令龚如心脸色一白。
“诗诗?”龚如心脸色依旧惨白。
“我不是不信,只是是人都会有取舍。”沈诗诗几步移到偏厅坐了下来,“我沈诗诗终究是在最后关头被舍下的那个,诗诗已经习惯。”
“别……”龚如心轻轻走近,抚着沈诗诗的头。
“龚姐姐,我是真信你。”沈诗诗靠着龚如心,闭上了眼,“龚姐姐,我有没有告诉你,你身上有诗琴的感觉?”
“没有……”龚如心带着疼惜道,“诗诗,没有人再会舍你而去。”
沈诗诗没有回答。今夜,她已经说的太多了……
“诗诗,老管家被扣在安王府了。”似是忆起了什么,龚如心为难道。
沈诗诗轻轻抬头,她看着龚如心,等着她的叙述。
“两天前,我们怀疑你中毒与安王府有关,老管家……”当时,龚如心并不在场,但是她知道即使自己在的话,也会赞同老管家的行为。
“不是他。”沈诗诗回答得十分肯定。
“老管家做事从不鲁莽,也不失礼,不知道怎么就被扣下了。安王府的人带话,要你去领。”龚如心说着,满脸的担忧。那个齐安,是诗诗要嫁的人。看来,并不好相与。她着实担心……
“他只不过不信我而已。”沈诗诗轻蔑一哼,“不过,我倒是有些看错这个齐安了。”
“那,你们的婚事?”听到沈诗诗的话,龚如心一惊一喜。
“我定要嫁他。”沈诗诗断然打破了龚如心的希望。
龚如心有些呆然。最近的沈诗诗让她更加地不懂了,即使她从未真正明白过沈诗诗。相识五载,她对沈诗诗畏惧过,感激过,怀疑过,心疼着,却从未明白过。她衷心希望这个过于早熟承受太多艰辛的女孩能够拥有自己的幸福,所以她总努力为她寻找。五年了,她们从不认识到相识到逐渐熟悉,到生活已经开始交集。她们共经不少风雨祸患,她们共担沈府的悲与喜。但是沈诗诗依然是离她很远的沈诗诗。
龚姐姐……她总是这么叫自己。带着亲切,偶尔还带着撒娇的意味……她听着也欣喜,但是却没有落入心底的真实。
在外人看来,沈诗诗是骄傲甚至带着几分任性和野蛮。她却感觉到那份任性和野蛮后的无奈和悲凉。她也尝过苦痛,所以她知道经历苦痛后的绝望和冷然。但是她已经走出来了。但是沈诗诗呢?她不知道。就像在沈府五年,她依旧无法知晓沈府的过去以及藏在沈府背后沈诗诗的故事一样。
她也希望自己能去相信京城茶余饭后的故事,相信沈诗诗是个女中传奇,相信她在不幸后勇敢创造属于自己的神话。但是身在沈府……她总会猜测,也总会迷惑。
“龚姐姐,备轿。”沈诗诗没有给龚如心过多的时间去回忆往事。
天空还是一片黑寂,但是沈诗诗已经开始启程。
“诗诗,这天还没亮呢?”众人皆是不解。
“求人,总要有诚意!”沈诗诗戏谑一笑。齐安想玩,她不介意奉陪。最近的日子本来就有些无聊不是吗?就不知道,那齐安是否玩得起。
安王爷,你真的惹到我了。抬头望天,沈诗诗的脸色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