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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05-13
…………
而在此时,暗延抱着昏迷过去的流澜往山下的方向走着,他隐隐听到林中传出什么呼唤声,可是再细听时又什么也没有听到。
暗延没有在意,他现在只想赶快下山带澜去看病,澜在他面前毫无征兆地晕倒,他吓得一颗心都要停止了。
这是第二次了,束手无策的无力感,让暗延有种灭顶的窒息感,恍若被一座无形的大山重重压在胸口,那份疼,痛得沉重,无法言语,亦无法排解。
第一次是看着澜为他受伤而濒临垂死的模样,之后又昏迷不醒了一个月,在那期间,所有人都尝试尽了各种办法,却都无法唤醒流澜,而他却只能守在他的床前,什么也做不了……
澜受了伤,他却无法替他受伤,澜所承受的痛,他也无法代他承受,他只能看着澜苍白着脸颊躺在床上,看着伤痛一点点折磨着他的生命……
就在刚才,那种束手无策什么也不能为澜做的无力感,他又尝到了……
澜就在他的眼前一点点倒在地上,痛苦至极地捂头呜咽着,看着他痛得他将身体蜷成了一团,全身都出现一种痉挛状态,而他却只能抱着澜,又是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无法为澜做到……
他甚至连澜头痛得昏迷过去的原因都不知道!
暗延的脸色难看至极,暗沉的黑眸中夹杂了各种情绪,有担忧焦虑,有悔恨自责,还有,愤怒和杀意……
他不会原谅那个给澜下了蛊毒的女人!
他也……
更不会原谅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澜的自己!
暗延低下头吻上流澜紧皱的眉头,轻如落羽,爱怜而轻柔,恍若怀里的是世间最珍贵最容易破碎的宝贝,他低喃着呵护着。
“澜,再坚持一下,我带你去找大夫。”
在暗延的轻吻下,流澜幽幽睁开了眼眸,一双水雾的眼睛望着暗延,如溺水的人般紧紧揪住暗延胸口的衣服,被咬破的唇瓣无力地张合着,“笨蛋,别紧张,我没事……”
流澜强忍着头痛绽开一抹笑,极力地伸长胳膊够向暗延的眉心,“呆子,眉头不要……皱着,像个老头子似的,好丑……”
“澜,不要说话。”暗延低声道,眼眸中闪过担忧与不解。
明明已经痛苦得连开口都艰难了,为什么,为什么澜还要和他说话……
抚上暗延紧皱的眉头,流澜低低一笑,笑得苍白,虚弱而无力,头颅传来的剧痛让他说的话都断断续续得不成连不成完整通顺的句子,“笨蛋,如果……不管你,你肯定要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我……很久,以前就有头痛的毛病了……旧疾……”
暗延闻言顿了下脚步,但又马上继续飞奔起来,“头痛的旧疾……我怎么不知道。”
“我逞强……头痛发作时都会……强忍着……除了萝卜,他们都不知道……”
“每次头痛,都会痛得晕过去么……”暗延搂紧怀里的流澜,在听到澜说强忍着的时候,他的心被狠狠扎了下,澜每天都笑呵呵的,每次看着他的笑颜时他都有种心安的感觉……
到了今日他才知道,原来他一直以来的心安都是建立在澜的痛苦上的!
怎么会这样……
一直以来,澜都是独自一个人承受着痛苦么,从不依赖身边的人,就连疼痛都是自己躲起来不让别人看到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子,我不值得你依赖么……”暗延很轻很轻地低语着,仿佛小风一吹便会将他的声音吹散在簌簌作响的枝叶间。
“不是这样……我已经习惯了………伴随多年的……习惯一时很难,改过来………这次头痛和以往……不一样,只是以前……从来没有,没有像今天这样……疼晕过……”
“越来越严重了么?”暗延低声道。
“只是疼而已,现在还……要不了我的命呢。”
暗延倏地停下脚步,整个人呆愣在远离。
“……延?”
“现在还要不了命……”
“什么?”
“那以后呢……?”
“………”流澜沉默。
头痛这个毛病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最初只是很轻很短暂的疼,随着长大,头痛的痛觉与时间也随之慢慢变严重了,每当头痛的时候他就会变得焦躁易怒,或是欺负祸害别人来转移注意力,他这个头痛的宿疾连在一起长大的师兄弟都没有察觉出来,只有五师弟似乎察觉了什么,曾用“二师哥每个月里总有那么两三次会亢奋地四处祸害人去”,这样的话来试探他。
天下第一神医卜罗也瞧不出他头痛的病根,但是流澜却隐隐猜到了自己为何会有头痛的毛病。
也明白……这个病根本无药可医了。
今日发病他痛得昏死过去,还要不了命,但以后……他自己也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或是他还有多少年可以活。
澜现在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有着几位一直关心包容自己的师兄弟,闯了一趟皇宫玩了一趟江湖,认识了一些朋友,还认了一个可爱聪明的儿子,前些日子又与自己的亲生哥哥重逢团聚,虽然没有机会相处太久,但是那短暂的日子是他最开心的时候,他也再见到了自己曾最依赖的夙狩师父……还有,遇到了一位他最爱的男人啊……
这样幸福的自己,即使突然有一天离开了,也不会遗憾了呢。
流澜轻抚着暗延的脸颊,他才不会告诉这个呆子,他是自己最爱的人。
如果……
能够和他一起活到老的话,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他再告诉他吧……
铜铃声在林间叮铃叮铃响个不停,清脆如鸟啼,声音渐渐由远及近,一抹红色身影在林中穿梭小跑着。
尤牙不会武功,追到半山腰时已累得气喘吁吁,脸色通红,豆大的汗珠从颊侧流下来,汗香淋漓。走跑了会,她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她累得实在走不动了,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等呼吸稍稍平缓了下来,她拿起系在脖子上的哨子吹了起来,哨声悠转啼鸣响了没多久,之前放出去的发着荧光的小飞虫便飞了回来,在尤牙的头顶绕着飞来飞去。
尤牙举起手指,荧光小虫缓缓飞下停栖在指甲盖上,一张一合地扇着透明的小翅膀。
“人就在前面么,很好,将人给我跟紧了。”
荧光小飞虫再度飞起,嗡嗡地飞进前面的林子里,荧光一闪一灭。
尤牙正要跟上小飞虫,左边的树林里闪出的一个人,走到她的前面挡住了去路,男人笑道,“这不是咱们苗族的巫祖婆婆么,真巧呵。”
“姬无月?!”尤牙看到来人不禁叫出了声,下意识地倒退了几步,和他保持了一定远的距离,手不着痕迹地摸向身后的竹筒。
姬无月见她防备如此自己,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将怀里还昏迷的祀烨靠着树放下,又抬手理了下祀烨额前略显凌乱的头发,眼睛却斜睨着尤牙。
“尤牙小妹妹许久不见长得倒是越发漂亮了,不过还是这么喜欢玩危险的虫子呢。”他眯了眯眼睛,目光冰冷地盯着尤牙摸向身后的手。
宛如被毒蛇缠住,毒牙凶狠地噬咬上手腕,尤牙吓得一下子缩回手,不管直视他的冰冷视线,“我胆子小只敢玩玩小虫子,怎么能和大祭司你比呢……”
话音刚落,一条花斑大蟒蛇便从灌木丛中窸窸窣窣游移了出来,盘踞在姬无月的身侧。
尤牙脸色剧变,忽青忽白阴晴不定,她僵着脸勉强笑道,“大祭司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条花斑巨蟒是姬无月的爱宠,犯了族规足以判死刑的苗人大都被姬无月丢给这条蟒蛇,她曾见过一次巨蟒一口将整个活人生吞进肚子里的场景,犯人凄厉的尖叫声和死前的悲惨模样她一辈子也忘不掉,从此她便知道苗族里最不能招惹的人就是这个冷血铁石心肠的姬无月!
不仅如此,姬无月还喜欢喂这条蟒蛇吃蛊,最后养出了一条蛊毒不侵的变异体质!
他如今唤出巨蟒,这摆明了就是冲着她来的!
“听说巫祖婆婆抢了一个中原来的男人,我便溜达上山来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竟能让尤牙小妹妹那般大费周章地抢过来啧。”姬无月笑得风轻云淡,但语气却是冰冷得没有温度。
尤牙咬了咬唇,用眼角扫了眼靠着树昏迷的中原男人,“大祭司什么时候对中原人这么感兴趣了?”
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原因么?才会让姬无月找上自己!
尤牙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毒的杀意。
姬无月冷下脸色,声音低沉冰冷,“如果不想当个瞎女人,就最好管好自己的眼睛。”
尤牙脸色一白,闪过被看穿心事的尴尬神色,心中怨恨,却只能强颜笑道,“呵呵……我的阿哥不身体感了风寒不宜见客,过些时日我与他成亲时定会请大祭司来观礼。”
“哦?”姬无月挑了挑眉,目光锋利如芒,“本祭司想要见的人还需要经过你同意不成?”
“不、不是……”
“我懒得和你说废话,带我去见那个被你拐来的中原人。”姬无月冷冷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