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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2-11-07
“澜……”
是谁在叫他澜?是他么……?暗延,你回来了么……
流澜隐隐希冀着,他越想睁开眼,可是却越睁不开,好累,耳边的吵闹声渐渐远去……
“澜……”
“澜,我喜欢你……”
“澜,我想保护你……”
骗人……骗子……
你说你要离开,我不挽留你,你要走就走好了……
混蛋暗延……
疼痛如潮水般涌回身体,就像是冻土破冰后疯长的野草蔓延肆虐,嚣张遍野。流澜就是这样被疼得恢复了意识,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好像在黑暗中沉浮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身体像巨石一般地沉重,又好像是被无形的网束缚住,动弹不得,只能在黑暗中沉陷着,深陷着。
好累,身体疲惫不堪,没有一丝力气。
最后还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至亲的人还未说过离别就已经不在了,至……的人却是被自己亲手推开。
呵呵……
睫毛颤抖了下,抖落了尘埃。
流澜缓缓睁开双眼,四周漆黑一片,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手指动了动,牵扯地肩膀一阵刺痛,流澜痛得呲牙苦笑,哎,萝卜下手还真是够狠的,等回去后他定要向掌门师兄告上他一状。
流澜摁着床板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一点点挪动着身体,靠上床柱,闭上眼睛低叹一声,将被子往胸口处拉了拉。
一直逃避关于他的一切,结果最后萝卜小三他们还是把他搬到暗延的房间里来了唉。
这个房间的气息,床褥的味道,他都是非常熟悉的,带着浅浅的很好闻的暗香,好像是一种不知名的花香,是暗延身上独有的气味。
曾与他同塌而眠执手相依,月羞藏,云掩面,体温灼热了彼此的心,耳语厮磨,身体缠绵。
只有身体是最诚实的,就连心都会说谎。
在欢爱之时,明知他是受春药所迫,自己却还是阴险卑鄙地强要了他,疯狂地渴求他,理智败给了身体,身体诚实地表达着对暗延更深更缠绵的感情,无需语言,我吻你,足以表达我的心意。
一场贪欢,他是贪婪的餍足者。
一场算计,他是隐忍的守护者。
他爱装糊涂,但他不傻,他一直能感受到暗延那沉默的守护,他不善言语,没有花言巧语,所以只是默默将心捧到你的跟前,任你处置,呵护疼爱,或是,践踏伤害。
让他尘封的心都忍不住沦陷在他的温柔里。
只是心沉睡了太久,早已习惯了黑暗的寂寞,习惯了冰冷的温度,习惯了一个人,不会有牵挂。
但是,心却开始有了牵挂,那次暗延突然莫名地失踪,心沉重闷痛着,每一次呼吸,脑海里都会浮现出他的身影,挥之不去,扰了他平静的心湖,心慌乱地不知所措。
害怕这陌生的感觉,忍不住去抗拒,麻痹着自己,不去承认对暗延的感情,也漠视着暗延的感情。
慢慢地伤害着他,把他一点点地从身边推开。
现在,暗延真的离他而去了。是自己,逼着他离开自己的身边,如今他成功了,没有人能再左右他的心了。可是,为什么他却感觉不到高兴?
心好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空荡荡的,所有欢喜都流离失所,所有悲痛都磅礴涌来,所有的思念都牵肠挂肚,所有的牵挂都随他而去……
黑暗中,流澜环紧自己,唇抖动着,轻唤,“暗延,暗延,延……”
轻不可闻的呼喊,声音如破碎的纸张,风一吹,便在空气中消散地不知所踪,无迹可寻。
延,对不起……
早已习惯了你的存在,把你当成呼吸的空气。却又因为太习惯,所以忽视了你的存在。
等你消失不见,当心窒息得无法呼吸,我才恍然,你对我而言,你是不能失去的存在。
鱼离了水无法生存,我离了你,无法呼吸。
每一次呼吸,心都是痛的,痛得无法理智,痛得疯狂无法自控。
毁了你的房间,试图抹消你存在过所有的痕迹,无法忍受,在你离开以后,我愚蠢地被思念淹没到窒息,你却和他人执手相拥。
疯狂地自虐,不是想死,而是想狠狠地疼痛,让身体的疼痛掩盖着心的疼痛。
“呵……”伸手抚上额,流澜低低一叹,“感情,果然会让人变地软弱么……”
不是不想去喜欢你,可是心被禁锢,早已亲自书写了命运,在遍布荆棘无退路的道路上,杀出血路无望,他已不敢奢求能与谁长相厮守。
不是不想挽留,只是……
儿童时的记忆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曾经的师傅,早已在他最懵懂的时候潜行默化了他。
把他变得像他,冷静又冷酷。
“我要去找我爹爹和我娘!”
“呵,要走就走吧。我不会留你,既然你已经选择离开,那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即使你现在才五岁,你也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哦……”
“徒儿,为师再教你最后一次。不要去挽留你身边的任何人,不要让你的心被他人禁锢。”
“嗯。”
不是不想挽留,而是不能去挽留,离开是暗延的选择,所以他要尊重他的选择。
而且,让暗延离开,也是他的目的呵……
不是怕他会成为自己计划中的绊脚石,而是怕,被他看到自己最冷酷无情最真实的一面,怕他会讨厌真实的他……
罢了,让他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我不信天,不信命运,却也瞧不起我自己,没有足够大的力量掌控自己的命运。至少,我要把你的命运还给你,你不会被我牵连到,已是我最大的奢望。
请原谅我最后一次伤你。
暗延,我放你自由。
暗延……
延……
愿你……
安好……
“宫主?”绿袖策马奔到马车旁,扭头唤道。
马车内响起暗延冷清的声音,“何事。”
“宫主,属下担忧宫主身体,宫主您近日可再曾发病过?”绿袖担忧道。
马车内,暗延盘腿坐在铺着厚实狐皮的软座上,倾世绝美的脸微微泛白,眉微微蹙紧,额上溢出些许细汗,手抚上疼痛不已的心口,暗延淡淡道,“无需担忧。”
绿袖松了口气,扯了扯缰绳,让马儿踏的步子慢了些,跟在马车后负责断后。
自从宫主在山庄里第一次发病后,她就一直开始担忧起宫主的身体情况,若是宫主再继续发病下去,那就……
作为宫主的暗使,她绝对不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
不过,她真没想到,宫主竟然愿意离开流公子,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绿袖还记得她在客栈找到失忆的宫主,那时宫主的眼里就只有流公子一个人,只听他的话,只跟着他走。那时她被吓傻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向来对人冷淡的宫主竟然会寸步不离地守护在一个人的身旁,任打任骂,望着那个人的时,淡漠的眼睛竟是欢喜的。
虽然宫主从未用笑表达他欢喜的心情,但对于跟在宫主身边服侍了宫主二十多年的她而言,她能从宫主的眼睛里读出欢喜,还有那更深的感情。
在默默跟随了他们几日后,绿袖深深明白,流公子对于宫主的重要性,所以在劝宫主喝下解药时,她故意提到了流公子的性命安全问题,结果,宫主义无反顾地喝了那碗解药。
宫主就不怕那碗是毒药么?
宫主并非是相信她,而是太过在意流公子了,在意得已经忽视了自己的性命,而把流公子的性命视为最重要的。
宫主,这次真的能狠得下心离开流公子么?
绿袖握紧缰绳,朝前面大喊道,“加快路程!”不知怎么的,她的心一直惴惴不安,总是感觉事情不会发展地那么顺利,她不知道该如何断了宫主对流公子的想念,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宫主后悔的机会。
容彦骑着马向绿袖蹭过去,他张望了眼马车的方向,伸脖子悄悄问道,“绿袖,你从出发到现在一直催着加速,你在紧张不安着什么?”
“没事。”绿袖敷衍道,她专注地盯着前面的状况,脸色严肃,丝毫不见放松。
容彦顿时沮丧地垮了肩膀,这位大姐忽悠谁呢,撇嘴道,“没事才怪。”容彦咬唇思索了会,又犹犹豫豫地问道,“那个,咱们宫主……喜欢的人,他是个怎样的人?”
绿袖扭头瞥了眼容彦,才道,“是个笨蛋。”
“哈?”
“像咱们宫主这么好的男人,却不知道珍惜,不是笨蛋是什么。”绿袖哼声,心里对于拐走了宫主却又不好好珍惜的流澜还是有着许多不满的。
“咳咳。”暗延咳出一口血,胸口便顺畅了许多,也不再那么闷痛了,面无表情地掏出素白的锦帕擦去嘴边的血迹,本想将手帕随手扔出窗外,刚伸到半空却又突然顿住,手腕回转,又将手帕塞回了袖中。
淡淡垂了眸,这是第二次发病了……
第一次是因为澜,这一次,依旧是因为澜。
澜,我早已把你视作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冷清的黑眸注视着马车的地板,似在思绪着什么,是那么的专注。
“澜,好好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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