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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荤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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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那天皇帝在寿康宫里的惊人话儿,后宫里的一群女人,赶趟儿似的在建章宫门口堵蘅言,但凡是遇上了,总少不得要做这么几件事儿:

    其一,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同身边的小姐妹评头论足几句,啧啧惋叹:“倒也不是那神妃仙子般的俊俏模样,不过这小身板儿极是有料,怪不得勾引了主子爷还能继续高升呢。”

    其二,正正衣前的彩帨,很是不屑很是蔑视的瞥上一眼:“不过是借了朝歌的福分罢了,若不是那张脸蛋子和朝歌有两分像,啧啧,还真当自己个是根葱呐!”

    其三,愤怒的扑上前去,一把扯住蘅言的衣领,恶狠狠的威胁她:“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堂官儿的庶女罢了,一出生就克死自己生母的恶毒女人,居然能常侍万岁爷身边,你也配?

    其四,根本不屑于理她……

    蘅言无语望天。丫丫呸的!以为她乐意在皇帝跟前儿呀,这司寝的苦差事儿,谁乐意干谁干,她倒是宁愿呆在掖庭局里面,也不乐意到皇帝跟前儿,这种——随时都能擦枪走火被吃豆腐的差事儿,怎么就那么多人眼红呢?

    蘅言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

    依照大邺朝宫俗,除夕之夜,宫里面举行家宴,但凡是皇亲国戚的,都到寿康宫里陪太皇太后用膳,皇帝和皇后亲自侍奉太皇太后用膳,这是整个一年最隆重也最为放松的一天。因为伺候用膳的事儿,全是太监们在张罗,宫女们上不了席面,就都歇下了。从开宴到结束,差不多有两个时辰,这段时间,是整年里唯一一段能在后宫里面儿各处走动的时间。

    前两天得知掖庭局里面的小姐妹素华闹肚子闹得厉害,躺在床上几天了,药吃了不少,就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掌事的太监说了,过了元旦(注:就是农历的大年初一)再不好,就要挪到北五所去了。北五所那种地儿,甭说是重病在身的去,就是身子骨康康健健的,在那种腌臜地儿呆的久了,那也是扔乱坟岗的下场。

    丹雎前儿个托人给蘅言传了话,想着她是御前的人,办起事儿来总是要方便些的,问问她能不能往太医院里传个话,不说请个太医瞧了,就是请个抓药的小苏拉去瞧瞧,那也是极好的呀!

    蘅言虽同她们交情不深,但毕竟在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久,况且素华向来与自己友善,她便请了万岁爷的旨意,趁着宫宴这阵子到掖庭里瞧瞧素华。倒是没想到皇帝挺爽快的,还命常满寿给她备了几个金银锞子,让她赏给素华她们,以后请个人办事儿也手头宽裕些。

    蘅言提着万岁爷赏给她的药到掖庭的时候,局子里冷冷清清的。曲折的回廊掩映在虬髯干枯的梅枝下,瞧着别提有多瘆人了。从前住在这儿的时候倒不觉得,如今离了这里,再一回来,才觉得这下等宫女住的地儿,当真不是人住的地儿!

    丹雎正在门口儿等着她,隔着半个回廊呢,一眼瞧见蘅言,忙招手打招呼:“赶紧的,这儿……”

    “素华怎么样了?”蘅言将手里的药递给丹雎,拍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吧:“甭担心啦,裘太医给了准话儿,先用了药,这几日别吃油腻的东西,就像是值夜时候的涮锅子,今儿晚上的赏菜,油腥味儿都太重,都忌讳着点儿。”

    丹雎陪她进屋,掀了绵帘子,就闻见屋里面一股重重的中药味儿。素华正睡在靠窗的大炕上,是从前蘅言睡的地儿。屋里面没有燃地龙,只有个火盆子,蘅言进去的时候,火盆子恰好“噼啪”一声爆了炭,月灵正裹着斗篷蹲在盆子边儿上拾掇炭盆子,听见掀绵帘子的声儿,头也不抬的骂了一句:“屋里面儿本就冷,没事儿还出出进进的,想着多灌些冷气儿冻死人呐!用得着你站在门口儿等着她么?再大的本事不也是个靠脸勾引主子爷爬上位的下等宫女么!又不是什么得体的主子,有什么好巴结的!”

    丹雎一脸尴尬的瞧着蘅言。

    啧!蘅言有点儿自嘲的笑笑,从前说萧朝歌活得挺失败的,得了男人的喜欢,却被上到皇后下到掖庭里的小宫女都厌恶,活得可真失败。如今想想,这话倒是在自己个身上应验了。不过自己倒还不如人家萧朝歌呢,她起码跟皇帝有了夫妻之实,又有宝亲王巴心巴肺的疼着念着。自己呢?被这后宫里的一众女人厌恶不说,男人那儿,宝亲王见一次想要杀一次,皇帝么,呵呵,除了捉弄自己就是随时随地都要吃点豆腐——真烦!

    蘅言不打算理月灵,管她呢,她爱嫉妒就嫉妒着吧,谁都喜欢嫉妒比自己优秀的人!她乐意嫉妒自己,说明自己比她优秀嘛,这是好事儿,何苦不高兴呢?

    倒是素华,迷迷糊糊中叫了她一声。

    月灵惊了一晃子,忙不迭的转身,死命压下不甘心,屈膝行了大礼:“哟,言姑姑怎么有空来奴婢这腌臜地儿了?这儿地不干净,没的脏了姑姑的五福捧寿鞋,奴婢可是担待不起。”

    五福捧寿鞋,那是上了身份的姑姑才能穿的鞋子。穿着这双鞋,甭说是在内廷走了,你就是往宫门那处去,守门的瞧见你,也得叫声“姑姑”。

    蘅言端端正正的受了她个全礼,一丁点也不谦虚,末了,还盈盈笑着:“都说月灵姑娘懂事儿,于礼节方面向来是齐全。”她不叫月灵起来,绕着月灵兜圈子:“瞧瞧这身板,我怎么瞧着有点儿不正呢?还有这腿,给皇帝身边儿的司寝姑姑行礼,是这样子曲腿的?再瞧瞧这手,松咧咧的搭在腰间,嗯?”

    一席话将月灵呲哒的脸红的像是猴屁股,羞愤欲死,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这副恃宠而骄的样子,皇帝瞧着可真是开心极了。常满寿小心去瞧自家主子的脸色,见皇帝的眼底似是有笑意,忙扯了破铜锣嗓子往里面传:“万岁爷驾到。”

    蘅言正得瑟呢,差点儿被常满寿这一嗓子吼破功,赶紧的跪在地上接驾。

    丹雎她们比不得蘅言常侍皇帝身边,早已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半是害怕半是惊惧。万岁爷那是万金之躯,什么时候会来掖庭这种下等宫女住的地儿?当真是新鲜!

    正琢磨着呢,常满寿掀了帘子进来,瞧都不瞧地上跪着的那几个,忙亲自伸手去扶蘅言:“言姑姑,赶紧的,万岁爷在体顺堂等急了,都亲自来接姑姑了。”

    这太给蘅言面子了,蘅言有点儿受宠若惊,也顾不得跟素华她们寒暄,忙不迭的掀了绵帘子出去,见走廊转弯处,穿着石青色暗纹祥瑞枝斗篷的皇帝正负手立在一株枯梅前。这种瘦梅虬髯风霜刻骨的感觉,瞧着他,倒不像是金銮殿里的帝王了,像极了山野闲人。蘅言悄声走到皇帝身边,离他三步远的地儿停了,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皇帝掩唇轻轻咳了一声,转过身瞧她。见她依旧是恭顺的模样,像是怕他,又像是不服他。皇帝心思瞬间几变,恍恍惚惚的就到了蘅言跟前,那步子极其不稳,像是醉酒了一般。蘅言忙伸手扶他,皇帝倒也不拒绝,就那么顺从的靠在了她身上。

    蘅言一时无奈,朝常满寿求救:“常谙达,万岁爷这是怎么了?”

    常满寿正被皇帝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心惊胆寒,又听蘅言这么一问,浑身一个激灵,忙道:“今儿个庄亲王几人劝了万岁爷酒,万岁爷不胜酒力,这是大醉了。”

    蘅言不疑有他,想着也是,若皇帝是清醒的,依照他的性子,岂会到这下等宫人住的地儿来。

    常满寿又体贴人意的替蘅言出主意:“言姑娘,咱主子爷是万金之躯,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不过眼下要是去叫人,恐怕得惊扰了太皇太后,要不,言姑娘扶着主子爷回去?万岁爷的龙辇停在外面呢。”

    蘅言没办法,只好按照常满寿的说法做。

    转身的时候,皇帝轻飘飘的瞥了常满寿一眼,常满寿立马挺直了腰板,甭提有多得劲了!

    一路上皇帝倒也安静,待到了体顺堂后,就有点儿——嗯,耍酒疯了?

    蘅言扶着他靠在床上,皇帝不依,非要拉着蘅言一同。蘅言不敢拒绝,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坐下。可光坐下不够啊,皇帝又嚷嚷着头疼,困。

    蘅言便道:“万岁爷,要不,奴婢伺候您先歇了吧。”

    这话真合龙心,皇帝满意的点头。

    蘅言替皇帝脱了衣服,服侍他躺下,搭上锦被,正要拉下锦帐,就听见皇帝喃喃着:“冷……小言,朕冷。”

    蘅言这会儿正觉得热呢,这屋里面的地龙烧得那么暖,哪里就冷了?她琢磨着,该不是因为喝了酒,又在雪地里走了会儿,发烧了吧?蘅言伸手去探皇帝的额头,烫的厉害,忙道:“呀,该不是受了凉,万岁爷,奴婢这就给你传太医。”

    皇帝说不行:“这会子是除夕夜,谁这个点儿还传太医的?这不明年得从年头到年尾都得瞧病么?”

    “那怎么办呢,”蘅言一时无招,说道:“要不,奴婢叫人拿来个汤婆子暖着,再烧个火盆子?”

    皇帝还是说不行:“朕平素最厌烦汤婆子,至于火盆子,建章宫里不能见明火,你不知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委实是难住蘅言了。她急得团团转,一会儿端茶一会儿替皇帝拢被的。可皇帝实在是冷得厉害,躺在床上直打哆嗦。蘅言想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好向皇帝求救:“万岁爷,奴婢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您帮奴婢出出主意?”

    皇帝无声笑了,但脸上仍一本正经的说着:“朕记得从前朕夜里发寒,冷得厉害,是朕跟前儿上夜的小宫女脱衣替朕暖的。”

    “将衣服搭在您身上呐……”蘅言没大明白这是怎么个暖法。

    皇帝说不是:“你有没有听说过相濡以沫的故事?同那个道理差不多,冬日里冷得厉害,两个人抱在一块儿取暖,一会儿就暖过来了。”

    哎呀!蘅言顿时脸红了一片:“哪有上夜的宫女还管这事儿的,哪朝哪代的宫规里有这个规定?”

    皇帝正经的厉害,蘅言实在是从他脸上瞧不出什么虚构的成分,皇帝唤了常满寿将《宫规》送进来,让蘅言当场打开来瞧:“你瞧瞧,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蘅言翻到皇帝贴身女官宫规那里,一目十行的瞧了大概,一霎儿脸红的更厉害了。那上面写的,可真是前所未闻。比如说,若是司浴的太监不在,皇帝要沐浴的话,司寝姑姑得全权代劳伺候,至于怎么伺候,皇帝说了算。

    “这……这哪儿是宫规,分明,分明是霸王条约!”蘅言有点儿泄气,先前还说大邺朝比明清要人性化点儿呢,如今瞧瞧,哪里人性化了!

    皇帝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又说了一遍:“宫规里都这么写了,你赶紧脱了衣服上来吧。这可是朕的龙床,能上这个床的女人屈指可数。”

    要是有可能,她宁愿一辈子不上这张床。蘅言心不甘情不愿的爬了上去,只脱了外衣,中衣倒还留着。

    就这么躺了一会儿,皇帝还是觉得冷:“隔着衣服终归不大好,疗效大打折扣,将衣服全脱了吧。”

    蘅言纠结死了,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最终还是勉为其难的脱了,只留了亵衣亵裤。

    皇帝这才满意,紧紧抱着,似乎真是在取暖一样。湿热的手掌放在蘅言背后,不知怎的就摸到了肚兜的带子,还没等蘅言反应过来,那带子不知怎么的,就被解开了,然后肚兜就无缘无故的被扔到了地上。

    这下是毫无遮拦了。皇帝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一只手似是无意间的将蘅言的双臂给禁锢了,另一只手,就从背后越过肩膀,不知怎么,就到了胸前。那地方拥雪成峰,红樱桃颤巍巍的立在峰顶上,可真是万里雪中一点红,诱人得很。

    皇帝似是醉得十分厉害,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闭着眼嘀咕着:“这是什么,怎么软软的,暖暖的?”边说着边还伸手握住,随意捏成各种形状。

    蘅言急得都快哭了。这人怎么这样啊!说的暖身呢,怎么又吃上豆腐了?可这会儿跟他讲理吧,又全然讲不通。一个醉鬼,你同他讲什么道理能成?

    蘅言浑身动弹不得的这会儿,皇帝玩得开心了,就将头枕在了那玉峰之上。

    蘅言颤抖着嗓子求饶:“万岁爷,您——您放过奴婢吧。”

    皇帝像是被她叫醒了,不满蘅言扰了自己的好梦,抬头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而又趴在你玉峰之上,好巧不巧的,因为他的蹂躏而挺立饱满的雪峰上的殷红正好在嘴边。皇帝伸了舌头碰了碰,渐渐的,就变成了舔,再渐渐的,整个殷红就被咬入了嘴里。皇帝支着手臂伏在蘅言身上,时轻时重的咬着峰顶樱桃。

    蘅言此刻的感受,就像是在油锅里煎熬一样。她只觉得浑身酥软的厉害,一碰都能碎了。从前看肉文,觉得酥软二字用的奇妙,如今这感触,只觉得妙不可言!她是个没经过情\事的傻姑娘,不知道自己目前这感受,正是情动的样态。她只觉得这样不好,可是又觉得喜欢他更加用力的去咬,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肝肺腑的瘙痒。

    皇帝听着她的呼吸,只觉得那呼吸已经渐渐不成调子了,心里十分得意,真是个诚实的好姑娘!他哑着嗓子在她耳边轻声吩咐:“抱着朕。”

    蘅言像是着魔了一样,果真就抱着他了。皇帝大喜,一只手攀上峰顶,唇却落在她颈间,流连着往下,从胸前,一直到肚脐处。又将她翻过身,吻在背上。蘅言闭了眼,几乎失去思考的能力,任由皇帝摆布。

    这身子软绵绵的,皇帝吻在她脸颊上,手指头都到了亵裤边儿上了。蘅言“嘤咛”了一声,喘着气叫了声“万岁爷”。那声简直是媚到血液里了,皇帝情动非常,在她耳边连声说着:“小言,朕的心肝儿,朕爱你爱到骨子里了。”

    蘅言被这话惊了,迷迷糊糊中,微微张了嘴,皇帝趁势轻咬她唇角,不知不觉中,舌头就探入她口腔里面了,一阵深吻下来,蘅言彻底懵了。皇帝伸手将她的亵裤退了,微带着薄茧的手指自腰窝处往下,在腿根处徘徊,最后停在一片密密丛林边儿。

    皇帝轻轻唤她:“小言……你怕吗?”

    蘅言“唔”了一声,脑子里一团浆糊一样,点头,又摇头。

    皇帝大喜,正欲说话,外面忽然想起常满寿那高分贝的铜锣嗓子:“主子爷,不好了,出事儿了!”

    蘅言一惊,彻底醒了。瞧见这架势,吓得浑身哆嗦,忙起身跪在床边请罪。

    皇帝恨不得将常满寿千刀万剐了,愤愤的起身,披了件外袍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