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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殷天齐的怀里,萧亦然慢慢平复着毒药带给他的折磨伤痛。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静默的气氛让萧亦然的心里没底。
他偷偷侧过脸想瞄一眼殷天齐的表情,哪承想刚转过头就被他那翻血丝的眼珠吓到。
“主子?”他刚刚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主子在叫自己,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快恢复理智清醒。
脖颈上还带着写湿润的水迹,他抿了下嘴,从殷天齐怀里转了个身跪坐着,“主子,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说下去,他咬了下嘴唇,微微的痛感使他一愣,随后抬起手去擦,可手刚抬起来就被一股大力拉扯下向前跌去,直直的撞进殷天齐怀里。
“嘶!”皱着眉毛轻哼一声,下巴撞的好痛。
“然然,你说爷该怎么罚你?”抬起手轻轻摩擦着他的脸蛋,低着头与仰头的小孩儿对视,殷天齐闭了闭眼睛慢慢凑近一些,见他惊讶的眨着大眼睛,又凑近一些伸出舌尖轻轻将他嘴唇上的血丝舔净。
怔愣着半张着发紫的嘴唇,萧亦然傻乎乎的瞪着眼前那张已经略显成熟的俊脸,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刚刚……主子是不是亲他了?
这么想着,苍白的脸颊刷的一下变得红彤彤的,抬起手去推殷天齐的脸,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主子,这样,这样是不对的……”
虽然他还不能理解什么是情,爱。可他知道如果自己与殷天齐这么亲密的样子被其他人看见,一定会给殷天齐造成很大的麻烦,就算他很喜欢这么温柔对待自己的主子,他也不想。
殷天齐抬起头,看着小孩儿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担忧,刚刚一直提着的心慢慢放下,他很怕会在萧亦然眼里看见排斥与厌恶,可是没有,那满满的担心是为了自己,这让他很开心,他的小孩儿也喜欢与自己亲近。
就算清楚现在的萧亦然还不懂得这些,可殷天齐觉得只要自己已经认定他,那么不管是谁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都不能将他们两人拆散,他不懂自己去教,至于会不会教歪……那可说不准。
凑过去又亲了亲他的脸蛋,殷天齐收紧搂抱住他的双臂,轻叹了一声,“然然,你这样做我很心疼。”
这是他第一次在两人相处的时候自称“我”,萧亦然愣了下,舔了下嘴唇想到刚刚主子爷舔过,他小脸又红了,抬起手臂环抱住殷天齐的腰部,满足的叹了口气。
“主子,我不应该瞒着你,我知道你不会让我这么做,但是主子我也不想你有事,我知道自己没什么能耐不能帮主子办成大事,能做的也只有将这条命全给你,”微微抬头与他对视,他轻轻一笑,“我很满足呢,就算这次救了主子以后真的会死掉也很满足。”
“别说丧气话!”带着怒意,殷天齐皱眉瞪了他一眼,将小孩调整了一下位置,使他舒服的侧身躺在自己怀里,又扯了棉被盖在他身上,低头用那双薄唇轻轻摩擦着他的额头,“然然,你想让我去对别人好?去宠着别人?”
殷天齐的话让萧亦然心里一紧,脸色立刻变的不太好看,紧抿着嘴唇,他摇摇头,双手抓住殷天齐放在被窝里的手,使劲握着,“不要,主子不要去宠别人,我不想……”
说着说着,大眼睛变得通红,还有水珠在眼眶里转圈圈。
殷天齐虽然很想安慰他说自己不会去宠着别人爱着别人,可他得让萧亦然有活下去的动力,刚刚听着小孩那话就好像他只是想救了自己一命而已。
“你如果死了,我就去疼着宠着其他人,你自己看着办吧。”捏了捏他有些嗝手的下巴,他心里微微抽痛,好不容易在这几年养的胖些的身体,半个月就已经折腾的比当初刚见面的时候还要瘦弱。
萧亦然将小脑袋摇得像似拨浪鼓一样,乌黑的发丝随着他摇头的动作全散落在被面上,抽着鼻涕,他那双带着泪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殷天齐,“我不会死的,呜呜,主子你不许对别人好,呜呜,我一定不会死的,你只能对我好,你只能宠我。”
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流下,被毒药折磨了半个多月的萧亦然第一次痛哭出声,哽咽着,他语不成音的将自己的伤痛和委屈全发泄出来。
“我……我不想失去主子……嗝,我好痛的,孔彦……孔彦说只能让身体吸收了所有……所有毒性才能练成药人,呜呜……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殷天齐抬起手轻轻将他的脸压在自己胸膛上,温柔的用手指尖梳理他散乱的长发,眼睛也跟着红了,小孩儿一声声的哭叫像是刀尖一样直戳他心窝,那种不舍与疼惜更是全都涌了上来。
“然然,不要当什么药人了,不要受罪了好不好?跟我回去,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能解酣然的毒性。”他怎么可能再让小孩儿去受苦受罪,他不能。
萧亦然将眼泪鼻涕全都蹭到他的身上,摇着头,他哽咽着却坚定的回答,“不,我要当药人,就算酣然之毒有其他的解决方法我也要当药人,这次是酣然之毒那下次,下下次呢?只要我成了药人,以后你就不用担心会中毒的事情。”
坐直身体,萧亦然脸上挂着泪痕,眼里仍带着泪水,却表情特别认真严肃的看着殷天齐,“主子,”他跪着退后些距离,俯下身给殷天齐磕了个头,随后直起腰抬起双臂环住皱着眉沉着脸的殷天齐的脖颈,将自己贴在他怀里,“然然不想让主子受到任何伤害。”
耳边是小孩儿带着稚嫩嗓音的决绝语言,殷天齐微微扬起头闭了闭眼睛,慢慢的抬起手将他瘦弱的身体圈在怀抱里,哑着嗓子,压抑着胸腔中的那口气闷,说了一个字,“好。”
他答应小孩儿的要求不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安危着想,而是想到了小孩儿此刻的处境。
如果真像他所打算的那样,那个位置他得到了,那么萧亦然将面临的危险不会比他少,听说成为药人可以洗髓扩展原本闭塞的经脉,萧亦然的身体不能习武是他最大的隐忧,如果这次成功,以后就能多一条保命的能耐。
听见他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萧亦然特开心的,不由自主的,歪过头吧唧一下亲在了殷天齐的脸上,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身体一僵,他也愣住。
“我……我不是故意的……”垂着头,萧亦然小声的开口。
殷天齐带着笑意凑过去同样亲了他一下,满足的将他抱进怀里躺下,“睡会儿,我陪着你。”
他不提还好,被他一说萧亦然倒是真有些困乏,抬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气,在殷天齐怀里蹭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陷入深眠。
孔彦拿来给他补血的汤药中有一味安神的功效,再加上被毒药折磨了一个时辰,他的身体早就扛不住,要不是有殷天齐在身边,估计今天晚上也没办法沉睡。
听着小孩儿浅淡而均匀的呼吸,殷天齐缓缓吐出一直憋闷在胸口的浊气。看着睡熟了还嘴角带着笑意的小孩儿,他的心彻底放下,总算是把他找了回来。
“来人。”对着房门的位置,他轻声开口,像是怕打扰了怀里的人一样。
“主子,您有什么吩咐?”孔彦轻轻推开门站在一旁,扫了眼已经沉睡的萧亦然后垂眼看脚尖。
“换间屋子。”不只被褥上,连他身上都沾着刚刚萧亦然喷出的那口污血,虽然不嫌弃,可他想让小孩儿好好的休息。
“是。”孔彦弓着腰点了下头,指了指院子另外一头的房间,“已经备了热水,主子可以带公子沐浴净身。”
殷天齐点点头,动作轻柔的下了床榻,再将萧亦然抱到怀里。
死死的咬着后槽牙,压抑着胸腔中翻腾的疼惜之意与发酸的鼻子,他的小孩儿身体轻的还没有一床棉被的重量大……
不用他人来伺候,脱了自己与萧亦然的衣服,抱着昏睡的小孩下到大浴桶中,殷天齐给他调整了位置让他趴在自己怀里,撂着热水擦洗他带着血痕的苍白皮肤,“孔彦,然然身上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站在一旁的孔彦被他冰冷的声音吓的一抖,颤微微的跪在地下,“公子……公子为了尽快适应毒药,就逼迫自己一定要神智清醒不能昏迷过去,所以开始的时候会用身体上的疼痛转移注意,后来……服用了药物以后,因为不想哭喊叫痛,他只能用身体去撞击屋里的家具,”偷偷抬眼去看正动作温柔的给萧亦然洗澡的殷天齐,他深吸口气,“主子,奴才有话要说。”
“嗯,你说吧。”殷天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轻轻的给萧亦然翻了个身,让他仰躺在自己怀里。
“如果公子一直这样下去,不出十天,就可彻底洗髓而成为药人。”他也是这几天观察才发现,平常人吃下只需半刻钟就毒发身亡的药物萧亦然吃下却能挺到一个多时辰以上,除了会口吐鲜血以外并没有停止心跳的迹象。
“你还想说什么?”殷天齐不傻,他知道孔彦一定还有接下来的话等着他,而那话,定不会是他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