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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玉石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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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几日,两人一路无话,倒也相安无事。

    不知是不是刘晟提前做了手脚,道上贼匪都没出现,更未曾有什么异动。石万年又惯例向各县各府交了些行路费,就顺顺利利地来到天水城附近。

    这商队虽大,人也众多,但带的商品都是丝绸一类的轻物;行路之人,除了王嫱几个,也是常年在外行走的;天随人愿,没有大寒大雪的,故能很快便望见了天水城。

    刘晟因为前一日就接到了书信,便提早去了一步。

    王嫱众人耐心地停在城门口,等守城的卫兵一个个检查通过。

    虽然朝中局势日渐紧张,但天水城仍是一片繁华景象,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商队顺利过了城门,找了相熟的客栈来。

    “明日是继续走,还是先歇上两天?”王嫱到客栈门口,下了车,向石万年问道。

    石万年道:“先住上两天歇歇吧,顺便看看能不能见见你三哥。我们二人好久没见面了,以后再见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一声长叹。

    王嫱见着,心里也是一番低落,还不知如今他在何方,是否被韦敬睿逮到,是否安好。

    面上强笑着:“这时就伤其神了,还没见到人呢,要教三哥知道你为他这样,不定怎么得意呢。”

    “臭丫头,都调侃起你石大哥来了。”石万年听了,笑责了一声。

    说笑着,二人正待进去,却见安南匆匆从外面赶到。

    “你这时来做甚么?”王嫱没好气地道。

    “郎君是怕您一个人,到时候联系不上他,恐慌之下再做出什么傻事来,就派小的过来跟着小姑您几日。”安南停住脚,答道。

    “竟然把手下第一亲随拨了过来,我真是好大的脸面,你家郎君还真是不得不让人受宠若惊啊。”王嫱听着这话里满满的嘲意,不假思索地接着呛声回去。

    安南低头,再无言语。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郎君告诉他,这个女子牙尖嘴利的,但还知道些大体,不用和她太过计较。没什么事的,对不上话了就闷着,全当自己就是个闷嘴儿葫芦。

    王嫱看着他一个大爷们儿的像个受虐的小媳妇儿一般,耷拉个脸,一声不吭。到底是长安贵女出身,教养让她懂得适可而止。况也没了“交流”的兴致,学那些市井妇人一般无聊争执。

    转头看着石万年饶有兴致的眼神,有些羞恼,甩手进了客栈。

    见王嫱进了客栈,石万年走慢一步,拦下了安南,摆着一张正经商人处处与人为善的笑容来,恳切道:“虽我与你家郎君不算熟悉,但只这几日看着,我敢断定,他将来也定是个人物。你小子,很有福分啊。”

    安南道:“不敢当。”

    石万年摆手,道:“我石万年经商数十年,别的不敢说,对这识人的功夫,还是有些的。”

    又看向客栈内,只看得见正在和掌柜的寒暄着的大管事,回头笑呵呵地道“王家小姑还小,有些脾气,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的,但绝对是个心地极好的小姑子。当然,我知道这些话不用说,你郎君定也会办得妥当,但这是我的一份心意。以后呢,要你家郎君有什么难事,能用得上石某的,石某定全力相帮。”

    说着,石万年把一枚小小的玉佩交给安南,只见那玉佩青白相间,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正开得热烈的藏红花。藏红花属西域之物,是石万年的妻子最喜爱的花。

    石万年见他郑重收下,满意地一笑,便指挥着众人,安排进客栈。

    这番,也算是对王三郎的恩情,作了些报答了罢。

    石万年心叹道。

    他是商人,锱铢必较的商人,也是对道义非常遵循的商人。有自己的坚持,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他也一向算得很清楚。

    当年他初来长安,不知轻重,不知何时得罪了权贵,全靠着她的三哥,这个无意中结识的一个朋友,当时互相都还不清楚底细。她三哥只是出于一时好心,一时的意气相投,就为他上下疏通着关系,保下他来。

    吃完饭,王嫱来到房间收拾妥当后,把安南叫了进来。

    “你家郎君现在在城外?”

    “是。”

    “可有我三哥的消息?”

    “暂时还无。”

    “他和那几个谋士可商量出什么对付之法了么?”

    “不知。”

    ……

    王嫱沉默了一下,起身走到窗前,把本来微阖的窗户大开。

    “你明天告诉他,我有一计。”

    安南顿了顿,回道:“是。”

    “行了,你下去吧。”

    王嫱看着他这幅样子,也没了盘问的心思。要不是没有三哥的消息,她直接就三言两语地跟刘晟说完就好,哪用这般劳心劳力,还不讨好。

    第二日清早,接到刘晟的回书,说下午就到。

    王嫱便叫人收拾出一辆马车来,另又派人前往天水城旁的净土寺提前准备着。

    “你这是何意?”

    刘晟到了客栈,王嫱交给他一个椭圆状卵石一般的东西。

    “净土寺里有个和尚,需要这个。”

    “暗器?”

    “飞石。”

    “那和尚什么来历?”刘晟知道她提的这个人,正是韦敬睿在此处的一个至交,旁的,还未打听清楚。

    “一个犯了事,躲到了寺庙里出家当了和尚的人,性子爽利,嫉恶如仇。”王嫱顿了顿,指着他手里正在拿的那物件,道,“最讨厌这等表面圆滑,内里花巧,甚至带些阴狠的东西。”

    “那你把这个给我作何?”

    “送他的。”

    刘晟听着,心中一动,面上好笑道:“把他激到,与我作对怎办?”

    “这是最快见到他的方法,况且,你不像是那些只能专走稳路的老头子呢。”

    “你还把激将法用到我身上?”

    “算不得吧,兵贵神速,你的兵藏在外边越久,损耗和风险几何,你比我清楚。”王嫱道,“况且,你觉得你找到投其所好的东西,真能让他对你产生好感?”

    刘晟听后,打量着手里光滑似鹅卵石的暗器,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