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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妙穿好鞋子,脸上又荡起笑容来,她将两只脚分开,右脚尖点了点地,笑嘻嘻地看着严梓曦,说:“真的很合适呢,亲爱的,你好厉害呀~”
“你果然是穿三十八码的。”
严梓曦浅笑了一下,带着得意看着秦妙的鞋子。
“那亲爱的你是怎么知道我的鞋码的呢?”
秦妙顺着话题打着哈哈,她根本就不在乎严梓曦是怎么看出她的鞋码的,光着脚丫蹦了半天,长眼睛的人都能目测出她的尺码。
“是概率问题。”
严梓曦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她向前一步走到秦妙身前,眼睛低垂看着秦妙的头顶,说:“我的身高是一米七三,我脚上这双鞋,有八公分,而你脚上的雪地靴大致两公分厚,你现在到我的鼻尖处,与我相差约十公分的距离,除去误差,你的身高应当在一米六九到一米七一之间,这个区间的女性的尺码大致是三十七到三十九,而三十八码,都是能穿的,所以……”
严梓曦边说边比量着自己和秦妙的身高差,她双眉微蹙,不经意间竖起了右侧的手臂,伸出食指,非常权威的样子。
“亲爱的你好厉害呀!这个世界,不,这个宇宙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呢!”
秦妙大声地打断了严梓曦的话,她努力地扑闪着双目,搞出一副无比崇拜的样子,浮夸的演技之下,秦妙在心里已经翻了无数个白眼,她完全不明白这么简单地一个目测鞋码的问题怎么到了严梓曦那里就变得那么复杂,若是换了好姐妹唐瑞来,估计完全可以跟上严梓曦的逻辑,可换做她自己,这种像百度百科一般把极其简单的问题绕几个弯子才说出来的事情,多听一句都是折磨,学霸的世界,她完全不能理解。
严梓曦看秦妙的样子,顿时不高兴了,她知道秦妙又开始装了,只要“亲爱的“三个字一被说出口,秦妙就立刻进入戏,跟上了发条一样亢奋起来。她看着秦妙假假的样子,收了声,懒得再说一句话。
秦妙见严梓曦消了声,莫名得高兴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小变态,为什么总喜欢看眼前这个高傲的女人不爽的样子呢,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和严梓曦这样的关系很好,没事欺负严梓曦,比任何事情都能让她高兴了。
“我们走吧。“
秦妙拽了拽严梓曦的衣角,向着严梓曦清亮地笑着,语气正常,没有嗲声嗲气。
严梓曦敏锐地捕捉到了秦妙的正常语,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却让她无比舒服,她其实非常喜欢秦妙的声音,当然,是秦妙正常说话的时候,秦妙真实的声音略略有些低,满富磁性,是那种听到就非常想与之交谈的温柔舒适的声音,就像深夜睡不着的时候,打开收音机,无意中拨到的一个知心访谈类主持人的那种让人很安心的声音,可秦妙很少正常说话,光“亲爱的”三个字严梓曦都快要听到恶心,虽然讨厌,但严梓曦不得不承认,秦妙故意发嗲的声音简直甜到带着蜜,完全就是征服男性的一大利器,她真的不明白那种略低的声线是怎么发出这样骚的声音的,这难道也是秦妙所说的职业修养中的一种么?
“去哪里?”
严梓曦被秦妙牵动,向前走着。
“离开这里呀,去个清净点的地方,我知道你不喜欢这。”
秦妙回过头,笑着对严梓曦说。
严梓曦看着秦妙的笑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喜欢这漂亮的笑容。
“你知道我不喜欢这还带我来,还故意将我引到人最多的地方,就是想看我笑话是吧。”
严梓曦说的严肃,心里却没有半丝不高兴,她很奇怪自己竟然能容忍秦妙这样折腾。
秦妙听得严梓曦说出了自己的小心思,背对着严梓曦吐了吐舌头,转头又装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对着严梓曦,说:“没有呀,我怎么可能看你笑话呀,只是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来了。“
严梓曦眼睛弯了起来,无可奈何地看着秦妙,张了张口,又闭上了,面对这一戳即破的谎言,她实在是不愿意和秦妙辩解,而且面对这样伶牙俐齿恬不知耻的妹妹,她又怎么可能以理服人呢。
秦妙脚下飞快,景田路市场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很快,她便把严梓曦带出嘈杂的市场。两人站在马路旁,面对着一辆接着一辆开过的出租车,却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拦。
严梓曦和秦妙就这么呆呆站在路灯下,之间有二十公分的距离,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持续站着,严梓曦觉得这种姿态非常傻,她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就变得不自然了,她的衣角还被秦妙拽着,严梓曦侧目偷偷看了眼秦妙,发现她轻轻缩着脖子,鼻头略略发红。
“你是不是很冷?”
严梓曦突然紧张起来,她转过身对着秦妙,皱起眉头。
“您这不是在说废话么,您光着脚跑二十分钟,您也冷!”
秦妙白了眼严梓曦,急忙将拽着严梓曦衣角的手缩了回来,藏在衣袖下。
严梓曦迅速地反手抓住了秦妙藏起来的手,一阵冰冷从她的手心传了过来。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你这样是会感冒的!”
严梓曦大声地对着秦妙说。
面对严梓曦的关心,秦妙本能地抗拒起来,她刚想对着严梓曦喊:管你什么事,话在口中的一瞬间又被她咽了回去,她知道一种方式能让严梓曦瞬间停止这样的行为,秦妙深吸了一口气,又换上那副荡漾的面容,对着严梓曦嗲着:“亲爱的,你关心人家呢,人家好感动哟,摸手多没意思呀,摸这里,摸这里!”
说着,秦妙拉着严梓曦的手向着自己的胸部探去,秦妙断定严梓曦一定会万分正经地抽回手然后换上一张扑克脸再对她一连串的圣母一般的说教。谁知严梓曦的手竟然顺着秦妙的力气向着秦妙胸前的方向伸了过来,秦妙大为意外,在她险些将严梓曦的手拍下去的瞬间,严梓曦停了下来,手指落到了秦妙大衣的衣领处,食指和拇指捏了捏秦妙外套的领口,自语道:
“羊绒的外套,应该很保暖,那你怎么会那么冷?“她又看了眼秦妙的脸,说:”看上去又不像发烧,这么说来,你里面穿了什么?“
严梓曦在探索性强迫症的诱使下将秦妙的衣领翻开,她满脑子想的就是找到秦妙这么冷的原因,然后解决它,便全然不顾秦妙惊愕的眼神径直去看秦妙大衣下的衣服。
“你在干什么!“
在衣领被掀开的同时,秦妙发疯一般地推开严梓曦的手,拽紧自己的衣领,大步走到马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走掉了。
严梓曦愣愣地站在原地,被秦妙推开的手还悬在半空,她看着出租车消失在不远外的拐角,心中一片差异,严梓曦不知道秦妙的反应为何这样强烈,秦妙大衣内的衣服,她看得十分清楚,那是一件开了线的旧毛衣。
秦妙疾步赶回了家,直径走入自己的房间,她将包甩到床上,人顺着床边滑落,坐到地板上,重重喘着气,脸色铁青,好一会,她才慢慢地将外套脱了下来,双手抱住双肩,轻轻抚摸着身上多出开线的毛衣,她不知道严梓曦是否看到这件衣服,严梓曦掀开她衣领一瞬间,就是掀开她最隐秘的**,秦妙责怪自己今天就不该穿这件毛衣出去,可严梓曦从来不会动她一丝,她也就放松了,穿了自己每年冬天私下都会穿的毛衣。
过了好一会,秦妙终于站了起来,她开了卧室灯,身上这件暗红色的毛衣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陈旧,针法非常朴素,连款式都是十几年前的,秦妙仔细地将毛衣脱下,平铺在床上,慢慢地叠成方块,拖在手上,她打开衣柜的门,从衣柜最深处掏出一个整理袋,拉开拉锁,迎面一股樟脑球的味道,她将整理袋完全打开,里面是七八毛衣,大小不一,款式却和她手里那件一样,只是感觉上要新很多,可能是秦妙不常穿的缘故。
秦妙将手里的暗红毛衣放在最上面,拉上整理袋,将其放回原处,关上衣柜的门,她走到窗前,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目光平静,却满是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