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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庞大的马贼队伍到底什么来路?
眼下的突厥并非是铁板一块,它分为东西两部,其内部一直都是纷争战乱不断,这支突厥骑兵是在与同族争夺土地与权力失败后出逃流窜到西域。突厥很强大,周边没有谁敢插手他们的内部事务,所以这支流寇当然不被西域的各个国家所接纳,于是就顺理成章地沦落成了马贼。
龟兹素来是南疆丝路上最重要也是最繁华的枢纽,往来的商人极其众多,油水当然很丰厚,所以这支突厥马贼近期一直躲在龟兹国边上打秋风,见到商队就下手窀。
玄奘西行取经的消息几经周折,早已经传遍了西域,他沿途得到各国国王的丰厚布施的内容自然是众人皆知,富可敌国的唐僧绝对是一块巨大的肥肉,他们就是专门冲着玄奘而来的妲。
不承想,由于气候的原因,玄奘在龟兹滞留了两个月,而这两个月又是天寒地冻谋生最为艰难的时候,为生计所迫的马贼们不得已才冒着遭遇军队的危险靠近龟兹国境,打算狠捞一笔然后跑路。
唐僧一行的马队终于被包围了,就像一群毫无还手之力的绵羊遇到了碧眼垂尾的饥饿狼群,在依旧带有寒意的春风中瑟瑟颤抖。
狼不但是凶猛的噬血者,更是把猎杀当成一种艺术来享受,它们绝不会一来上就猛冲猛打,而是首先营造恐怖阴森的氛围,让猎物在气势上先垮一半,然后派出小股队伍绕着不敢动弹的猎物疾驰,冷不丁咬你一口,一点点摧垮猎物的心理防线,它们不急着一下子把猎物全部咬死,它们享受的是猎物将死未死又无从挣扎的快感,只有过程,才是最精彩的……
圈定目标后,马贼们停了下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支传说中的取经队伍,每一个突厥人的眼中都闪着绿光——那可是一百两黄金、三万银钱、五百匹绫绢!
孟赢溪运转起逆血功力对盯着这帮虎视眈眈的马贼们,就她而言,唐僧的意见仅是作为一种出于情谊的参考,能照顾就尽量照顾一下他的想法,实在不行也只能得罪了。只要对方一动手,不管他们是不是只取财物,那就等于是揭开了撕杀的序幕,并且一定是毫不留情的地狱之战。
“妖精”此前通过服饰的差别和听从号令上观察到这些马贼并非是完整的一伙,而是各有首领的三股聚集而成,于是在心下盘算起对策来,并且有了初步的想法。
刻意中,她听到远处马贼首领们的私下谈话,因为不懂其意,又不想找唐僧,于是就转身移步低声原文转述问欢信。
欢信精通突厥语,他听罢大惊,“这话的意思是:玄奘是僧人又怎样?你我均不信佛,根本不用忌讳,戏弄一会儿后把人统统杀掉,带上货物赶紧走。”
“呜……呜……”
话音至此,妖风大作,欢信与周围注视着悟空的人都蛤蟆了,他们眼前活生生的人已是凭空不见。
唐僧听得那熟悉的风声乍起,他赶紧回头找人,可是马背已空,他不由得紧张万分,生怕这梦衍西仙子如传说中的那般,一次就绝杀数千人——将此地化作尸山血海。
呼啸的妖风席卷着杀气凌空进入突厥马帮的后方……
“混帐!想杀人越货,门都没有,本妖精叫你们先自相残杀!”孟赢溪心念,“既然是三批人马,那就有机可乘,亲兄弟间都会起争斗,更何况是乌合之众,你们必然是貌合神离。”
“呜……”
“呃啊……呃啊……”
“妖精”以极快的手法借刀杀人,突厥马帮因局面而聚集得非常拢,熙熙攘攘,非常利于下手,只见一行行,一排排的马帮武士被自己兄弟挥刀砍毙,身首异处。
转眼间,先前还整齐有序的两千人马顿时混乱不堪,他们不明就里,以为是中了友军的阴招,三方人马自己纷纷对杀起来,杀声很快就震天吼。
“意外”终于发生了,庞大的狼群没有向柔弱的猎物发起攻击,而是自己对咬了起来,原先包围唐僧的人马也迅速退去,掉头加入到了搏杀中!
这就是狼与人的真正区别——狼群决不会为了猎物而自相残杀,人却可能因为分赃不均而当场翻脸!
妖风啸叫着归来,悟空已然回到自己的马背上,不说是一副闲情逸致的样子,却也从容。
“师父,刚才我实在内急,所以跑去没人的位置方便了下。”悟空落落大方地道,“马贼们好混乱呀,发生什么事了?”
悟空这乱七八糟不着边际的奇异话与眼前古怪的事实不仅令玄奘目瞪口呆,其他所有人都跟着一起目瞪口呆。谁也不相信悟空的话,但谁也没有公开质疑,权当是运气喷薄,自然领受便是。
“内讧!是内讧!”欢信心知肚明,为了给悟空师父一个“清白”,他诈使喜声大喊,“突厥人他们起内讧了!”
内讧的范围越来越大,整支突厥马贼队伍都陷入混乱中!这是一个扩张与内耗同样严重的民族,他们甚至会为争一口气而放弃眼前这已经到手的好处。
在一片厮杀声中,马蹄声越去越远,只留下了大片的尸体,和那一抹袅袅不绝的烟尘。
危机就这么结束了,宛如一场闹剧,甚至没有给玄奘开口布道的机会。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衣衫都已被冷汗湿透。
“走!”
玄奘违心,或者说是顺应人心地默认了既定的事实,他干脆利落地发出了前进的指令。
虽然悟空“撒泡尿”就能化解危机,但多一事终究不如少一事,为了避开马贼强盗可能出没的地方,欢信重新制定了行走路线,他们穿过一个小沙漠后,马队依绿洲水源而行,曲曲折折地走了六百里,终于来到了另一个西域国家——跋禄迦国(今新疆阿克苏)。
马队在跋禄迦国简单停靠休整了一天,又往西走了三百里,穿过一小片沙漠,他们终于来到了凌山脚下。
蜿蜒起伏的山脉,白雪皑皑,它不仅气势磅礴,而且秀丽挺拔,造型玲珑,皎洁如晶莹的山石,灿烂如数把利剑,在碧蓝天幕的映衬下,像一条银色的矫健玉龙横卧在山巅,作永恒的飞舞。
“好雄伟壮丽的雪山呐!”众人举头慨叹。
“雄伟?!”欢信不屑地嘲道,“哼……还壮丽呢,我看你们真是闲得慌的诗人,稍后别叫苦连天就不错了!”
凌山是葱岭北麓的一部分,即现在的天山耶木素尔岭,既是西域通往中亚的必经之路,又是著名的天险,海拔七千多米,山势陡峭,积雪常年不化,云雾雪气弥漫,还有断层冰峰阻断道路,令人望而生畏,是个名副其实的“死亡之地”。
玄奘的马队在来到山口后竟然找不到一个干燥的地方可以停下歇脚,天寒地冻也就罢了,可是这里居然连一块能够用来挖土起灶的土都没有,只能撑起架子把锅吊起来做饭,睡觉也只能裹着被子躺在冰上。
“哎哟,御史大人所言极是,我们此前高兴得太早,这越好的风景越能折磨人!太地狱了!”出自天山的四名弟子竟也不免犯了难。
进入雪山后不久,取经队伍里大多数人开始犯一种奇怪的头痛病——嘴唇和指尖发紫,嘴唇干裂,头痛、恶心、呕吐、流鼻血、浑身无力……
唐僧抚恤众人道:“南无阿弥陀佛,精进者,不为世间八风所退,又不为身心异见,一切大小病缘,而怠其行。修是行者,人中水火盗贼,强邪境界皆属考验,则当坚强其志。”
孟赢溪自己没有什么症状,但她却清楚这是一场新的麻烦,这种被玄奘看成是上天考验的病症其实就是今天的高原反应,就眼下没有医疗条件的情况下,这种病很可能会夺走人的生命,很危险。
其焦虑地心想:“不好,这是高原反应!”
“师父言出了真谛,不过眼下大家要格外小心,千万不可再生其它病,否则无医无药,性命堪忧。”
悟空继续提醒道:“我们要放慢速度,走一段歇一阵,逐步来适应,说话轻、走路轻,总之是做任何事都要轻,同时,要尽量地多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