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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琪心中激恼,冲动之下,一刀用上十成的力道,照着秦南晟的头顶劈了下去。众人见状大惊,司马碧杰在一旁见了,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眼见这一刀就要斩到,却还不见秦南晟闪躲,江若琪大吃一惊,手上劲力急忙收住。虽然这一刀没有运上法诀,但十成之力岂能说收就收?江若琪匆忙之间,只将长刀的势头偏到了一边,“唰”的一下,秦南晟的肩上立时多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浸湿了衣襟,沿着桌上的木纹蔓延开来。
“啊!”江若琪一声惊叫,长刀被甩在了地上,看着秦南晟不住流出的鲜血,问道:“你……你……你……你怎么不躲开?”
江若琪本来就不是真的要杀秦南晟,只是秦南晟令自己难堪,故而出刀显威。江若琪又哪里知道秦南晟中了断魂禁神散,无法动弹?
沈菁见状,往江若琪面前一站:“他是好人,你为什么出刀伤他?你也是坏人!”
说罢,沈菁握了个法诀,向江若琪一指:“破!”但却是一丝凉风吹过,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咦?为什么?我法诀明明没有错啊!”沈菁前一刻还在为秦南晟打抱不平,这一刻便因为自己施展仙法失败而疑惑,司马碧杰见沈菁没个常性,心中嘀咕:“这沈姑娘怎么这样?”
江若琪也不理睬沈菁,急忙上前查看秦南晟的伤势,撕开秦南晟肩上衣襟一看,伤口切肉见骨,江若琪新下好生懊悔,再看秦南晟,就算受了这么严重的刀伤,依然面不改色,眼睛始终没有睁开,只有眼皮因为痛楚而不住的颤抖。
江若琪心下佩服起秦南晟来,转头对司马碧杰道:“把玉肤散拿来。”
“哦。”司马碧杰应了,从腰带里掏出了一包药粉,交给江若琪,江若琪“唰”的一下,撕下了长袍的衣袖。司马碧杰见状,一脸心痛,想叫却又不敢叫出来,只在心中呐喊:“我的长袍!那可是玄冥丝制成的啊!”
玄冥丝乃是将无数蚕丝搓在一起,加入玄铁精粉后,再丢入火种熔炼得来的一种制衣材料,韧性奇佳,寻常兵器根本奈何不得。由于制造极为艰难,稍一不慎,便会被火焰高温烧毁,故而价值极高,司马碧杰这一件玄冥丝长袍,便可置办千亩上好良田了。司马崇嘉溺爱儿子,深怕儿子有什么闪失,便将这罕有的长袍给了司马碧杰。这价值连城的东西,就这么被江若琪撕掉了小半截袖子,司马碧杰如何不心痛?
“这玉肤散是敬神庄我表舅研制的灵药,可止血生肌,只是有些疼痛,你耐着些。”江若琪心中对不住秦南晟,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了下来,软文细语传入秦南晟的耳中,秦南晟的脑子兀的一抖,睁眼看着沈若琪。
秦南晟伤在肩上,沈若琪为其处理时脸贴着脸,秦南晟看不见沈若琪的面容,却能感觉到沈若琪正十分仔细的将药粉洒在了自己的伤口之上。顿时一阵剧痛,犹如万针齐刺般涌上心头,秦南晟面上虽然没有变色,但额头上已布满了汗珠,顺着面颊,一滴一滴的滴在桌面上。
秦南晟正忍受着剧痛,耳旁又传来江若琪的呼吸之声,一缕香气飘过,秦南晟心神荡漾,仿佛江若琪的呼吸能冲淡痛楚一般,秦南晟竟也感觉没那么痛了,眼皮剧烈的抖动略有平复,额上汗珠也不再向外渗出。
江若琪之母窦燕自幼学医,对医道颇有心得,江若琪耳濡目染,也学得了窦燕的这份本领,虽然不属绝世神医,小伤小毒,也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江若琪为秦南晟上好了药,又用玄冥丝半截袖替秦南晟包扎完毕,立起身来,笑道:“好了。”
司马碧杰见自己的玄冥长袍遭到江若琪的粗暴对待,已十分心痛,现在又被当做纱布来用,心中更惨:“我的……我的……”
沈菁见江若琪给秦南晟包扎,笑道:“原来姐姐你是个好人。”
江若琪见沈菁一会东一会西,心中诧异不已:“这世上竟有这么傻的人?”
沈菁蹦蹦跳跳的跑到徐之桓身边,拉着徐之桓的手臂:“之桓,之桓,起来带我去玩。”
徐之桓哪里动得了?沈菁见状,生起娇气来:“你为什么和小白都趴着不动啊?”
徐之桓心中叫苦:“我也不想啊!”
秦南晟的心中却极为震惊:“小……小白?”
司马碧杰见二人从先前到现在一直不动,心中疑惑,道:“表姐,他们情况不对,是不是中毒了?”
江若琪也觉得奇怪,上前给二人搭了脉,探得二人体内的灵气极为紊乱,似乎是中了毒,又似乎没有中毒。江若琪无法下断论,便对秦南晟道:“小白兄,我问你问题,若是,便眨一眨眼。”
江若琪听神经称呼秦南晟为小白,便以为秦南晟姓白,秦南晟却大为肝火:“白兄就白兄,为何还要在前面加一个小字?”本来秦南晟想一闭眼,干脆不理睬江若琪的,但断魂禁神散十分厉害,拖得越久,功力便被蚕食得越多,于是忍了下去,眨了眨眼。
江若琪见秦南晟眨眼,便问道:“你们是不是中了毒?”秦南晟眨眼应答。
江若琪急忙往衣内一摸,却发现不是自己的衣服,转头对沈菁道:“小妹妹,我的衣服里有包药,解毒的,快给我!”
“好。”沈菁急忙答应,伸手往江若琪的衣服内探去,果然有一包药粉,递给了江若琪。
江若琪将药粉接过,对秦南晟道:“是药三分毒,我家的九灵散虽能解百毒,引子却也是毒物,用药时,无论有什么异状,你千万不要运灵气抵抗,否则必然毒上加毒。”
秦南晟眨了眨眼,江若琪说了一声“好”,便将一包药粉倒入了秦南晟的口中,药粉随着唾液溶解,秦南晟顿时感觉灵气仿佛要从四肢百骸抽出体外一般,心中大骇,若不是江若琪有言在先,秦南晟必定要抵抗,只是现在秦南晟向抵抗也不可能。
片刻之后,秦南晟体内的灵气运转正常,力气渐渐恢复,已经能动,秦南晟一下便坐了起来,但灵气仍然被断魂禁神散蚕食着。
江若琪一喜欢,正要问话,秦南晟便焦急开口:“快救之桓!”
江若琪先是一愣,点点头道:“好,不过我身上没有九灵散了,我派弟子又还没到,要等一等。”
话音刚落,便听几个声音传来:“小姐!小姐!”江若琪冲着秦南晟一笑:“到了。”站起身来,向阁楼外看去,只见三个身穿白衣的男子骑着骆驼,神色匆匆的在街道上大喊着,正是此时那些被激战吓跑的居民们又回来了,见到骑着骆驼的三人,都面露诧异神色。
江若琪挥手道:“在这里!你们怎么这么慢?”
一个弟子道:“是小姐和碧杰少爷的马太快了,我们追不上啊!”
“废话少说!快拿两包九灵散上来!”
三个弟子匆匆到了阁楼之上,将九灵散交给了江若琪,江若琪给徐之桓服了,徐之桓忍受过灵气似乎要被抽离的怪异现象之后,也恢复了力气,坐起身来。
江若琪将一包药粉递给沈菁:“小妹妹,你也中毒了吧?快服下九灵散。”沈菁一脸疑惑,眨着水眼:“中毒?中什么毒?我好得很啊。”
江若琪哪里肯信?伸手便去搭沈菁的脉搏,刚一接触,便“啊”的一声,缩回了手,惊问道:“你的手怎么如此冰凉?”沈菁笑嘻嘻的道:“我从小就是这样的。”江若琪呆了呆:“哦。”才又去搭沈菁的脉搏,只感沈菁的灵气异常安稳,不由得吃了一惊。
修行之人,吸纳了毁气与幻气,在体内形成灵气,这种巨大的力量与身体很难相容,灵气在体内时时跳动,随时都会有反噬的危险,修行者必须时时警惕。修为越高的人,越能让灵气平静下来,归于己用,但无法完全压抑住这天地之力。就连聂晨与徐暮这种高手,灵气依然不时会有波澜。
但沈菁体内分明有灵气,却就像完全与沈菁融为一体了一般,仿佛沈菁就是灵气本身,这让江若琪感到不可思议,心道:“这个小妹妹,刚才难道是故意没使出仙法来?”
能做到让灵气完全与灵气平复,是修行者所追求的最高境界,沈菁的灵气,不由得让江若琪浮想联翩,但这灵气又十分微弱,分明连字号也排不上,弄得江若琪莫名其妙,松了手:“怪了。”
徐之桓与秦南晟一听,大吃一惊,齐声问道:“怎么了?中毒很深么?”
江若琪摇摇头:“不,小妹妹完全没有中毒。”徐之桓与秦南晟这才松了口气。江若琪心道:“这种奇怪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回去我得去问问娘。”
徐之桓笑了笑:“碧杰,若琪姐,这次多亏了你们及时赶到。”
江若琪道:“哪里话,徐伯伯的儿子有事,我们怎么会不管?倒是你,太不够意思了啊!偷偷跑出来,要不是碧杰告诉我,我还被你蒙在鼓里,你是不是不把我这个做姐姐的当回事啊?”
徐之桓以微笑回应。
司马碧杰在徐之桓头上打了一拳:“我说你小子怎么突然消失了呢,原来是拐了沈姑娘!”
徐之桓正色道:“碧杰!别胡说!”司马碧杰见徐之桓神色正经,便收住口不说了。
司马碧杰在徐暮门下学习箭术时,对徐暮的盖世神功十分钦佩,这钦佩之情也蔓延到了徐之桓的身上。司马碧杰与徐之桓既是同窗,又是好友,司马碧杰向来对徐之桓这位师兄敬畏有加。
由于三家走得密切,徐之桓、司马碧杰、江若琪自小在一起长大,感情非常深厚,江若琪大二人两岁,便以大姐自居,二人也习惯江若琪做大姐了。
徐之桓与秦南晟的毒虽然解了,但并没有解透,灵气依旧被毒性蚕食着。徐之桓看了秦南晟一眼:“师兄,这……”秦南晟眉头一皱:“疏忽了,我没有料到薛有财竟然有断魂禁神散。”
“断魂禁神散?那是什么?能吃吗?”沈菁听到了新鲜食物,好奇心又发作起来。
徐之桓与秦南晟齐声叫道:“不能!那是毒药!”沈菁低下了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哦。”
江若琪一听,大吃一惊:“断魂禁神散?那不是巫蛊神官的独门秘毒吗?已经失传十几年了,你们怎么会中这个毒?”
“表姐,”司马碧杰疑惑问道:“断魂禁神散真的像传闻中的那么厉害?难道连表姑也治不好?”
江若琪紧皱眉头,紧咬下唇,双手握拳:“解不了。”
司马碧杰一惊:“那怎么办?这样下去之桓岂不就……”
徐之桓与秦南晟看着彼此,沈菁无忧无虑靠在断掉的阁楼护栏,眺望欣赏着四周的景色。
江若琪思索了片刻,道:“这世上只有巫蛊神官能解这种毒。”顿了一顿,对司马碧杰道:“碧杰,你回敬神庄去,将这事告诉表舅,看看表舅有没有什么办法。”然后又对三个弟子道:“你们回去告诉娘亲,就说我要留下来照顾之桓,暂时不回去。”然后凑到三人耳边悄悄的说:“我告诉你们……”三人连连应承,下了阁楼,骑骆驼离去。
江若琪见司马碧杰还站在原地,喝道:“臭小子!还愣着干嘛?你要等之桓被毒死才去吗?”司马碧杰吓了一跳:“哦!我马上去!马上去!”急忙下了阁楼,跨上黑马飞驰而去。
江若琪冲着徐之桓一笑:“我们走吧!”
还不待徐之桓与秦南晟发问,沈菁便跑了过来:“姐姐,我们去哪里?”
江若琪呵呵笑道:“去给你买漂亮的衣服。”沈菁一听,高兴的欢呼起来:“好呀!姐姐要给我买衣服!”于是跟着江若琪走下阁楼去。
徐之桓与秦南晟呆在原地,江若琪转过头来:“走啊,难道你们就让我这样穿着吗?”二人幡然醒悟,也跟下楼去。
秦南晟见沈菁天真无邪,对人没有半点防备,对徐之桓道:“之桓啊,看来我们以后的麻烦大了。”徐之桓呵呵笑道:“我习惯了。”
秦南晟突然想起一件事,跑上前去:“沈……菁儿!”沈菁回头看了秦南晟一眼:“怎么啦?小白。”
秦南晟猛的愣了一下,面上挤出笑容:“额……菁儿,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小白?”
沈菁眨巴眨巴眼睛:“为什么?我觉得很好啊,你看你的头发白白的。”
秦南晟闻言,呆若木鸡,随即屈服:“好吧……我认了。”
徐之桓与江若琪听了,都觉好笑,徐之桓抿着嘴,忍不住喷出一个笑声,江若琪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搞得秦南晟心中好不纠结。
那绵绵的细雨渐渐停下,街道上的行人又逐渐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