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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家我也不算是矮的呀。嗯,是六哥,是他长太高了。说也奇怪,他比四哥、五哥都要高半个头的样子。
我走出去见六哥,他正独个儿坐在棋盘旁边,手里把玩着黑子。听到我的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到我微微一愣。
琳琅笑说:“可把小时候的六爷都给比下去了。”
我走过去,把手伸到六哥面前,“六哥,我们赶紧走吧。”
六哥轻笑一声,“瞧你急的。”拍拍手站起来,牵着我往外走。到了院门口,就有小厮迎上来,看到我明显吃了一惊。
六哥带着我从僻静的路出了林府大门,然后当先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再伸手拉我上去坐妥。
我挨着六哥坐着,转身掀起布帘朝外面看,连六哥又在捏我的耳垂也不管。六哥不知怎的,总喜欢捏我的耳垂玩,我抗议过很多次都无效。所以只要他不太过分我就忍了。反正车里没有别人,他又肯带我去出去。
我一路兴奋的看着外头,往常出来我总同十姐姐坐一个轿子,两个人拼着谁更守规矩,发丝都不会乱动一下。
可是马车一路行过,过了闹市区还没有要停的迹象。难道六哥不是约了人在这里的茶楼酒肆谈生意?
“六哥,我们…”去哪两个字还没出口,我已经痛得叫了一声。因为一转身之际,耳朵被扯了一下,倒不是六哥扯我耳朵,而是我的耳朵在他手里,我自己这么一转身扯到了。
六哥好笑的要帮我揉揉耳朵,“好了,可别再哭,一会儿买好吃的给你吃。”
我把头偏开,自己搓着红红的耳朵,嘴里‘嗯’了一声。
“真好哄,有好吃的就行了。”
“反正痛也痛了,能换到好吃的总比什么都没有好。”我嘟囔,“我们到底去哪里啊?”
“去钱员外家吃饭,他今天娶妾。”
“去吃饭啊。”我有点失望,又是到别人家去。还以为可以到大街上看看呢。要不然从茶楼酒肆往大街上看也好哇。
到了地方,主人家迎出来,六哥牵着我上去。
“六爷,这位小兄弟是…”钱员外长得白白胖胖的,四十开外的样子。
“这是舍弟,叫人!”这后一句是对我说的,我忙笑着说:“钱员外,恭喜你小登科。”
钱员外拈着胡子,“妾室罢了,不过还是要谢谢小公子的美意。”边说边在前头领路。
六哥看我一眼,“这些你在哪学来的?”
“书上。”我看到书上有人娶媳妇,别人就这么恭喜的。
六哥没再说什么,因为已经进门了。
因为是娶妾,所以没有拜堂的仪式,只一顶小轿从侧门抬入,没有热闹可以看。好在席间吃的是海味大餐。其实我很好这一口,不过林府这几年很少见到海味。因为大前年做过,可老太太嫌弃有腥味。当时我是眼巴巴的望着那些海味被撤下去啊。
我埋头苦吃,反正桌上的人在说什么我也不大能听明白。
六哥带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斯文点,怎么就跟八辈子没吃饱似的。啧啧!”
我冤枉,我其实很注意吃相的。可是,男孩子不是本来就要比女孩子吃的大口一点的么?
六哥把我耳边的碎发理到耳后,摇摇头,“吃吧,不过你可不会过敏吧?”
不知道,我当年就尝了一小口,刚觉得很中意就听到叫撤了。老太太嫌弃的东西,我不好吃得带劲,只好也跟着停筷子。
吃过饭,六哥同钱员外去书房赏古董,我实在不想跟去,“六哥,我自个呆着吧。”
六哥想了一下,叫过旁边一个人,“老魏,替我照看会儿弟弟,不许教他不好的东西。不然回头你可仔细了。”
“六爷放心去,小兄弟少一根头发你都找我。”
我看看六哥托付的人,“魏哥哥好!”看他眉眼带笑的样子我很喜欢。
“哎呦,真是可爱。干脆跟我家去,做我弟弟得了。”
“我是六哥的弟弟。魏哥哥,这府里有好玩的地方么?”
“好玩地方倒是有,不过你太小了,而且你六哥又叮嘱不能把你教坏。咱们去后花园听戏赏花吧。”魏攸状似苦恼的说。一屋子的客人都在玩乐,他被抓丁就只好尽责当保姆了。
啊,那和在家过节或者到别人家吃酒有什么差别。
“没别的了?”
“不然,带你去太太小姐聚集的地方去,你这么可爱她们肯定很乐意带你玩。”
“不去。”我背着手,甚是失望。万一有人见过我怎么办。
“我带你去水池边钓鱼吧。”魏攸想了想,想出这个主意。
“好。”我点头,跟着他去水池那边。他吩咐下人拿来钓竿,自己装上鱼饵,把钓钩往水里一抛,等着了。
我蹲在池边等着,想看鱼上钩。魏攸做了个别急的手势。
我脚没一会就麻了,于是退后坐到石凳上。魏攸怕我无聊,把鱼竿递到我手中,以很低的声音告诉我钓鱼的技巧。
我听了,很有心要自己钓一条起来。
终于,浮漂动了几动,我兴奋得很。魏攸说现在还不能急,但下手也不能慢了。我抬眼看他,他也注意着水面,然后点点头,我依着指示要扯线,忽然传来几声惊惶的叫声,然后是一阵人声喧闹。
我的第一条鱼自然跑了,我恨恨的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这些人真是没规矩,什么大不了的事叫成这样。
魏攸问钱府的下人到底出什么事了,结果那人结结巴巴的说:“发、发现死人了。”
魏攸轻声说:“这可是真晦气,死的是什么人哪?”
“是府里一个老苍头。”
我抓着鱼竿站在魏攸旁边,也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
魏攸带着我到客厅去,路上遇到六哥出来找我,“十一,来,你跟在我身边,恐怕要耽搁些时候了。”他牵着我进去坐下。
衙门的衙役很快就来了,仵作说人已经死了有两个时辰了。那就是说在我们到钱府的时候人刚死不久。
我觉得脖子里有些痒痒,而且很难忍,伸手去挠。挠了几次,六哥注意到,掀开我领子看了一下,“别挠了,是吃海鲜过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