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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垂泪,檀木飘香,炭炉散发出一阵阵暖意。[`小说`]烛火摇曳,飘忽不定,浑似周文龙纠结的心情。洞房内,新婚夫妇一坐一跪,一个无语凝咽,一个神情悱恻,迷离场景令人疑窦丛生。撩开垂下的红盖头,泪眼相望,阿不思小公主缓缓摇头点头,神色悲戚。
“禀告公主,文龙有一个冒昧请求,不知可否?”目光转向熟睡的小儿,年轻驸马爷默默擦泪,“小宝宝近来吵不吵夜?让公主日夜照看,实在太辛苦,不如,晚上暂时交给ru母代为照顾?”
“别,既为夫妻,私下里应该叫昵称……”意识到不妥,胡乱擦去泪花,小公主泪中含笑,“**一夜值千金,实在不该哭,请驸马爷原谅……”转过头,轻掖被角,悲苦的目光变得柔和许多,“小宝宝可乖了,阿不思舍不得,前段时间时常吵夜,现在好多了,不用劳烦ru母。”
伸手试图触摸粉嘟嘟的小嘴,转念收回,坐正身姿,小公主羞涩一笑,“先别管其它,母后反复叮嘱,一定要让驸马爷亲手取下红盖头。”
“哦……”缓缓起身,如临深渊,周文龙伸出颤颤巍巍的双手,“请公主以后别如此称呼,叫我……文龙……不,叫周郎好了……”轻轻撩开盖头,小声询问,“莫非蒙古族婚娶跟我中原一样,新娘子也用红盖头?”
“不……”摇摇头,羞涩的小公主咬住嘴唇,“母后特意要求如此,让驸……周郎有一种回到中原的感觉……”瞪大水汪汪的一对黑瞳,眼里满含歉意,“阿不思没有姐姐漂亮,也没有姐姐温柔,请周……周郎别……别嫌弃……”
默默凝视发红的眼圈,年轻小将暗暗叹一口气,“千万别这样说,公主金枝玉叶,鲜花一朵,文龙也不知何时修来的福,竟然娶上公主……”眼圈一红,扭头拼力吸气,强行压下躁动的泪花,“谢谢母后,谢谢公主,谢谢王……兄……花儿若地下有知,会……”
“叫我黑儿,母后最喜欢这样叫,小时候叫习惯了……”泪光闪现,小公主很想大哭一场,但强行忍住。叮嘱历历在耳,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许流泪。鼓起勇气,一把抓住静顿于半空中的大手,小声恳求,“母后说了,今晚我们谁也不许哭,要笑,要开心地笑。”
一动不动,周文龙局促不安,期期艾艾开口,神色犹豫不定,“公主……黑……黑儿,我希望今晚,我们不用……不用行夫妻之礼。而……而且,最好……别……”一时开不了口,生怕伤害不谙世事的小公主,但勇气最终战胜愧疚,“别做夫妻之事,如果公主相信文龙,三年,只要三年后公主没变心,我再……把你变成真正的女人。”
生恐小公主误解,急赤白脸解释,“黑……黑儿,其实文龙之所以这样做,只为恪守我中原礼节。人子须为逝去的父母守孝三年,婚娶理应延后。”
黑瞳一眨不眨,紧紧盯住诚惶诚恐的夫君,待听明白,小公主如释重负,“其实,我也希望这样,花儿姐姐并未远离,还看着我们。阿不思也根本没有那个心情和准备,嗯,三年,三年不长不短……”
帐外飘出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似乎有人发生争执,声音若有若无,“别……别急嘛……小两口……说……也正常……”
猛然醒悟,小将暗暗努嘴,“时间不早了,黑儿,我们歇息……”取下盖头,贴耳密语,“别出声,帐外绝对有人听床,或许是王兄派出的人,摆明冲我而来……”见小公主迷迷瞪瞪,轻言解释,“王兄怕我不理你,担心我们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特意派人盯梢。原因无他,王兄从来都没有完全相信我,逼我们成为夫妻,只为笼络并牢牢控制我和我手下的探马先军,明白不?”
连连点头,似懂非懂的小公主一脸不解,“可我们已经约定,暂时……暂时不做真正的夫妻,怎么办?”
“装,装得越像越好,一会听我的,乖……”本能使然,亲一口额头,小将愧疚不已,“但以后辛苦你了,在旁人面前必须装出恩爱模样,包括母后。”
“恩爱?如何恩爱?”一窍不通,小公主惊慌失措,“万一被人看穿,王兄会不会对你不利?我可不会装……怕……”
“别怕,听我的,现在就脱衣,声响闹大些……”无可奈何,麻利脱下外衣,轻轻挪开襁褓,年轻小将转身相对,“快脱,别害羞,我们现在就是夫妻。”
不催倒好,一催之下,稀里糊涂的小公主三两下把自个变成**羔羊,站在床边瑟瑟发抖,“周……周郎……你……你睡哪边?”
不经意回头,周文龙大吃一惊,“嗐,又没让你脱光,装一下嘛……”侧脸面对微微挣扎的小儿,以掩饰窘态,压低嗓音,“快……快穿上里衣,小心冻病了……”
“哇——”嗓门奇大,被响动闹醒,小家伙扯开嗓子哇哇大哭。两人同时慌了手脚,不约而同俯身,异口同声,“小宝宝,乖,别哭……”
一发不可收拾,拼命挣扎,小家伙哭得愈发响亮。来不及多想,一把抱起小儿,周文龙低声叮嘱,“快上床躺下,盖好了,别让人看见……”缓步走向前帐,嘴里喃喃自语,“小宝宝,不要哭,为父抱你去吃奶,乖哟……”
如受惊小鹿,一头钻入锦被,抖抖瑟瑟的小公主低声劝阻,“周郎,千万别出新房,母后可说了,洞房夜不能随意出入。不然,夫妻日后会分离的,姐姐已……阿不思怕……”
硬生生收步,看着怀里大哭的小儿,年轻驸马爷几乎愁白头,“那可怎么办?小宝宝肯定要吃奶,今晚又不许出去,谁来喂?不如叫ru母进来,呸,乌鸦嘴……”啼哭声时渐增大,人一筹莫展,“要不这样,让ru母透过帐帘接过襁褓,吃完了再……”
“也不行,母后说了,今晚不能让任何一名女子看见周郎,否则结局一样……”开口闭口不离母后,小公主含泪一笑,“别慌,阿不思早有准备,抱小宝宝过来。快呀,别发愣了。”
“敢问驸马爷和公主,小主是否饿了?”前帐飘出一声低低的探询,“奴婢把挤出的奶水灌入皮囊,放在香枕下,现在估计变冷了。请公主用身体暖一暖,待口感适宜再喂食小主,奶囊共分六个,都放在床头,今晚上应该够小主吃的。”
“明白了,你先睡……”哭笑不得,抱小儿折回床头,周文龙一脸惭愧,“还须劳烦公主……黑儿……”递上襁褓,勉强一笑,“需要帮忙不?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我可不会喂……喂奶……”
“周郎当然不会,什么时候听说过男人也能喂奶?”微微抬高身体,接襁褓,小心翼翼解开金丝织就的香锦兜,用与年龄极不相称的肥硕生命源泉堵住四处乱拱的小嘴,小公主动作娴熟。轻轻躺下,侧脸面对瞠目结舌的新郎官,“快,找出奶囊,赶紧上床,小心冻坏身子骨。”
摸出奶囊,乖乖钻入被褥,轻轻撩开被褥,以免影响小儿吃奶,小将大气不敢出,“黑……黑儿,接下来咋办?”
“用身体捂暖奶囊,先喝一小口,如果口感适宜,再把它放到小宝宝嘴边……”一一告知注意事项,小公主完全进入母亲角色。对毛手毛脚的夫婿极不放心,腾出右手,拖拽不知所措的手掌贴上硕大源泉,引导缓缓向下,“一会奶嘴放在这里,一点点挤压,不必太用力。盖上,快盖上被褥,小心冻着小……啊……小宝宝……别用那么大的劲……奶……奶水马上就来了……”
捂奶囊,乖乖从命的周文龙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大黑妻虽刁蛮,对自己可从无二心,小黑妻的所作所为更为甚之,不百般千般回报,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缓缓移下手掌,轻轻触碰不停蠕动的小嘴,以免弄错地方。
脉脉对望,眼角同时闪现泪光,默契闭嘴,一对新人儿在烛光下用心灵交流。左吸右吮,始终吃不到奶水,小家伙又开始哭闹。忙不迭掏出腋下奶囊,按指点,双手配合作战,误伤难免,一对硕大源泉惨遭荼毒。上下奔忙中,哭声终于停下,可怜的年轻驸马爷也累出一身大汗。
大口大口吞咽,得偿所愿的小家伙也不老实,舞动的小手拼命抓挠,似乎不愿与父亲共享奶水资源。抵挡不住,微微挪动手掌,也避免肥硕源泉有所不适,哭笑不得的周文龙不住摇头,“如此小,就这般霸道,长大后还得了?”
调整喂奶姿势,静静看着父子,复杂的心情无法言诉,娇羞的小公主低声呢喃,“姐……姐姐……阿不思愧对你了……其实……其实我也……也一样喜欢周郎……”
从迷迷瞪瞪中醒过来,无地自容的周文龙不敢动弹半分,尽量压低嗓音,“一会听我的,一声接一声大叫。哦,不对,只叫一声。也不对,应该时而高时而低的叫……”自己也被绕糊涂,“也罢,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一切随你了。”
一头雾水,小公主迷惑不已,“为何叫?又该如何叫?惨叫?哭叫?喊叫?也不对呀,新婚夜为何非得哭喊?母后也没说必须叫,到底为什么?”
让一个十五岁的小公主理解为何叫,还不能冒犯且谦谦有礼,仅凭口舌,估计解释一夜也难以说清。生生急出一脑门细密汗珠,年轻驸马爷变成一个笨口拙舌的结巴,“这个……那个……至于……为何……母后……我……嗐……”
一时也解释不清楚,但必须叫,否则帐外的人不会罢休。暗暗聆听时断时续的悉悉索索声响,黔驴技穷的周文龙无奈下令,“黑儿,现在只管听我的,别问了。先叫一大声,对,惨叫,哦,就像刚才那样。继而哼哼唧唧叫,自然些,别让人听出明显在装。”
“好……”一脸迷瞪,小公主默默回思。嗯,母后千叮万嘱,一切任由周郎为所欲为,自己全力配合即可,至于如何配合,全凭想象了。管不了那么多,叫就叫,只要小宝宝不哭就行。
“啊——”一声惨叫惊得父子同时一哆嗦,小公主自己也吓得不轻,吐吐舌头,继续倾尽全力演绎新婚夜应该发出的声响。先抑扬顿挫,再婉转娇啼,继而缱绻缠绵,情之所至,叫声最后化为一声声悲苦难耐的呜咽。
泪水不知不觉飘坠而下,渐渐洇透颈下香枕。一分分扩散,由点成团,把彻骨思念牢牢圈在浓得化不开的亲情里面。也不制止,任由泪花变为泪雨,年轻驸马爷咬紧牙关。愣一会神,有奶便是娘的小家伙不再理会,埋头苦干,嘴里啧啧有声。
吃饱喝足,小嘴不离奶源左右,小不点闭眼睡去,只剩下面面相觑的夫妻相互擦泪。收拾狼藉战场,看看粉嘟嘟的小嘴,周文龙苦笑,“一晚上都这样,受得了吗?要不,先穿衣再……”
“别,千万别动,小宝宝太容易惊醒……”从心底已完全接受父子,也不动弹,小公主颇感疲惫,“就这样睡吧,小宝宝一夜吃好几次奶,还须及时换尿片……”冲不住摇头的夫婿微微一笑,“我改变主意了,母后也说过,只要周郎……”咬咬嘴唇,“不嫌弃,阿不思会精心伺候。”
“乖,睡,其实,我们现在就是一对真正的夫妻……”默默躺下,摸一摸奶源和小嘴,轻轻抽手,小将闭上眼,“等心情完全平静后,我会把你变为女人。黑儿,原谅我现在还不能拥你入怀,只要一闭上眼,总觉得花儿就在身边,从来不曾离去……”
“嗯……”擦去夫婿眼角闪现的泪花,小公主也闭上眼睛,“姐姐,我会照顾好小宝宝的,请原谅周郎,他其实更爱……你……呜呜……”
惨淡月影游离窗外,吚吚呜呜的朔风带走了思念,新房内,心无杂念的一家三口沉沉睡去。浓浓夜色笼罩毡帐,也笼罩静谧的驻地,悄无声息中,二个黑影缓步离开新房后方的草地。巡逻的亲卫军不理不顾,看着两人一头奔向中军帐,低声嘟囔,“何必如此,防人甚于防火,真让兄弟们寒心……”
夜已深,西域大地一片静默,边境城堡阿斯塔纳却门户大开。精悍的骑兵小分队井然有序奔出西门,亲自领军的守城副将一马当先,神色冷峻,“此行任务艰巨,必须抢在这帮人尚未抵临友军驻地前,一举歼灭。否则,无法复命,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