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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张昆做得事情是挺不光彩，可这关系他在林大的去留，能否继续在林筱婷身边转悠，还可能平白得罪一个大人物，就算人家不与他斤斤计较，也是挺有压力的一件事。
当然，他也不全是孤注一掷，毕竟还有【落子有悔】，大不了重来一次。
他在地狱用过一次之后，没有再次发动。而由于帝文昌的【天命之子】效果，当时那枚需要破坏的棋子，正好是他存放于星石坠链中的众多棋子之一，省去了寻找并破坏棋子的过程，冷却时间一过，就能再次发动能力了。
如今过去那么久，无论“黑棋”还是“白棋”，都处于随时可以发动能力的状态。
“你当真想听理由？”张昆有恃无恐，带有一丝挑衅的意味。
罗九眼睛一眯，他是老油条了，这话配上那个语气，分明是在说“你敢不敢听”。
有何不敢！
“你说吧，我还不至于跟一个年轻人斤斤计较。”
张昆一边留意着罗九的神态表情，一边说道：“因为原石系。”
罗九微微动容：“是说我的弟子都是原石系？”
“不错，准确来讲，是你六名弟子中，仅两人是单一的原石系，其余四人都是在原石系基础上的多系异能者，他们在拜你为师之前，或许名气不是很大，可也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罗九不知从何处变出一个酒葫芦，往嘴巴里灌了一口，然后才阴阳怪气地说道：“你想说，我是正好收了几个优秀的徒弟，是他们这些高徒，成就了我这名师的头衔，是也不是？”
“当然不是！”张昆还没回答，林副校长便抢白插嘴。
“罗九大师，他不是这个意思……呃，这位同学的意思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没有你的挖掘，您那几位弟子也不可能龙门一跃，拥有现如今的名望与成就。”
林副校长都快吓出心脏病了，虽说网上是有不少人这么评价罗九，可当着人家的面讲出来，真心是无知者无畏！
诚然，罗九大师为人和蔼，据说曾有门童误会他是发酒疯的流浪汉，拒绝他进入某高档会所，还冷嘲热讽，话说得很难听。事后澄清了，罗九大师不但没生气，反而为险些被经理辞退的门童开脱，帮他保住了那份工作。
还有一次是由于罗九大师形貌猥琐，乘坐地铁时，被误会是猥亵女乘客的痴汉，遭受全车厢所有人的指责与冤枉，最后还被几位热血青年扭送进了警局。
后来澄清误会，罗九大师一点也不生气，还劝诫几位热血青年千万不要因为一两次失误，就放弃见义勇为。当然，下次先弄清楚状况，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可是，为人和善不代表没有一点脾气，要是害得林、朱俩家和学校的计划受到影响，这个责任谁来负？
反正他一个副校长是担不起的！
“林副校长，我在跟张昆同学说话。”罗九斜睨了他一眼，一字一顿地说道，“不！是！你！”
三个字仿佛三次锤击，全部砸在林副校长的胸口，他脚底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吓得手心手背全是冷汗！
罗九一转头，收起了几分威严，饶有兴致地质问张昆：“我想听一听你的解释。”
张昆抬起头，不卑不亢道：“如果你收的弟子是生物系或物质系异能者，自然可以指点，可你的弟子首先是原石系，其次才是生物系或物质系，你也是因为原石系而收他们为徒吧。既然如此，你能教他们什么？原石系异能者都是与生俱来的，几乎没有后天因素干涉的余地，你教不了他们。”
罗九也不生气，反而追问：“你如何知道我教不了他们？前两位弟子确实如你所说，仅仅是原石系，但是我之后几位弟子，不是拥有物质系天赋就是生物系天赋，我指点不了原石系，还指点不了物质系和生物系？”
张昆神态自若，直言道：“你确实指点不了。我分析过你和你的六位弟子，大弟子和二弟子是单一原石系，余下四名弟子也没有一个跟你的能力相似，特别是六弟子万俟仙，其能力完全是他曾祖万俟问剑的风格。”
众人不由望向罗九，不知道他会如何回击。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捣蒜般点头的罗九，居然赞同了：“你说得很有道理，可你是否想过，为何万俟仙不拜她曾祖为师，或者其它的S级、SS级异能者，而是拜在我的门下？”
“可能她脑子有病吧。”
罗九翻了一个白眼：“别开玩笑，万俟仙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有病！”
张昆回了罗九一个白眼，其实要他说，万俟仙有那么厉害的曾祖，自身潜力也完全可以冲击一下SSS级，居然甘心成为神朝帝妃之一，不是脑子有病又是什么？
神朝帝妃的名头不小，其实不就是帝文命的小老婆。
当然，这些是他心里话，不能说。
“万俟仙不是有病，那就是有利可图，多半与你的原石系能力有关，发动对象必须是原石系，可以使双方互惠互利，你助她实力大增，她也助你突破瓶颈。”
罗九瞳孔微微一缩：“有何依据？”
张昆见罗九这副神情，就知道自己不小心又“蒙”对了，至少对了一部分。
很多时候，他也觉得或许自己是想多了，疑心病太重，可又不能不当回事儿。
毕竟，他预感太准了，准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置信，就好像拥有“预言”能力。
“我分析了你和那些弟子的成长速度，他们刚拜你为师的那段时间里，成长速度最快，之后就降了下来。”
“这很正常吧，当时有我这个当老师的陪伴他们左右，实力提升最快，教育效果最明显，可他们终究得靠自己，离开我的悉心指导，修炼速度自然会变慢。”
张昆早猜到罗九会这么说，继续说道：“可是，你在悉心指导你的弟子时，为何还能保持正常的成长速度？老师教学生，在效果显著的情况下，当老师的就算没有心力交瘁，也会由于投入过多时间，影响到自己的生活起居。”
“我分析了上百位大学教师的修炼速度，除非是课程比较特殊的教师，一般来讲，教学任务越是繁重，修炼速度越慢，几乎没有例外，但你却丝毫不受影响！”
“这本身已经很古怪了，更古怪的是，你每次收徒都是临近突破时，哪怕每次都没有瓶颈，修炼速度也该大打折扣才对！可你却能正常修炼，由此推测，你当时的修炼速度，应当是正常的好几倍，所以大打折扣，依旧与平时速度保持一致！”
深吸了一口气，张昆最后总结道：“我大胆猜测，你和你的六位弟子，从来不是师徒关系，而是利益交易！你让他们实力大增，他们也帮你突破！外界都说你是当下最可能晋升S级的异能者，其原因就在于，你只要在临近瓶颈前，找一位合适的徒弟，即可突破桎梏，迈入更高境界！”
罗九默默拿起酒葫芦，往嘴里狠狠灌了一口，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岔开话题：“张昆同学，你不觉得想这么多事情，不累吗？你这么年轻，逍遥自在、无忧无虑一点，不好吗？”
张昆仿佛没有听到罗九的劝诫。
这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如果可以活得逍遥自在、无忧无虑，谁TM不愿意那么轻松地活着？
然而，从他不小心杀死叶世道那一刻起，就已经失去了那个权利。
这世上多的是稀奇古怪的能力，指不定下一秒就突然冒出个读心能力者、预言能力者一类，揭破他的秘密！
逍遥自在、无忧无虑？
求之不得，可惜，没人会施舍给他。
或许，现实就像他在【万兽之主】的场域空间中所经历的那场幻象，除非把世上所有人统统杀光，否则的话，他永远无法获得绝对的安全感，内心也永远别想平静。
不管他多累多苦多难受，多么厌恶现在的自己，也不得不继续，因为，他更讨厌活不下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