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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疑问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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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4-01-10

    江若月此时正在用膳,高高的流云飞凤髻上插着一支银凤挂珠碧玉钗,流珠串玉的璎珞在空气中泠泠作响,交织成一曲欢乐的乐章。纤纤食指如葱玉,缓缓端起一碗金丝燕窝,动作缓慢优雅。

    看得出来她今天心情很好,那碟贵妃红和汉宫棋已吃了大半,若论起往日来,食欲已算是特别好了。桌子上摆放着各色的糕点汤羹,只是早上吃一顿而已,着实有点浪费,不过心情好时浪费一点也是可以的。

    却见惠儿一脸怪异带惊恐的慌张的小跑了过来,脚步不稳,喘息虚浮。

    “作死啊,这么慌慌张张的赶着投胎么。”江若月斜斜瞥了她一眼,脸上却是渐渐浮现了笑意,因为她知道,惠儿必然是来报告她想听的消息的。

    惠儿拿眼风望着她,似犹疑,似为难,终于还是声音微颤道:“小姐,定北侯并没有出事,听说花盆被打碎了,送花的小丫头中了毒。”说完,惠儿立刻跪了下来,拿眼偷偷看着江若月脸上的表情。

    “什么?”

    金丝燕窝从碗里洒了出来,本是刚刚熬好的,隔着白玉碗尚是触手熨烫,这样直接洒在手上,无疑如被开水直直浇在了手上一般,白皙如脂的皮肤立刻红了一块,手指一软,整碗滚烫的燕窝直直跌翻在地,发出闷重的声响。

    江若月的身子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修长逶迤的裙裾连带着身后的椅子,在光洁如镜的乌砖地板上划拉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玉碗碎裂开来,浓滑如脂的燕窝在地板上蔓延,浸湿她平金绣花的锦缎绣鞋,她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又向后退了两步,头顶朱钗上的流苏一阵摇晃,江若月只觉刚吃的汤羹让她一阵一阵的作呕。

    她立定身形,不确定的看着惠儿道:“你说的是真的?”

    惠儿立刻道:“奴婢怎么敢骗小姐,奴婢刚才偷偷去打听时,就看到了定北侯让丫头带着大夫进来了,为了确定这件事,奴婢还偷偷跟去看了,却见那小丫头的脸已不成了样子,正痒的满地打滚,就连中毒的原因都已知道了,便知那毒是藏在鹅卵石里的。”

    江若月脸上的表情很是飘渺,就像是陷入了某种幻觉,“她难不成当真是个妖孽么,这样也能有人代他受过,好好的花盆怎么就会碎了,露出那些东西来,王府的丫头都是精挑细选的,怎么会连这些事都做不好,必是有人暗中相助。”她这次倒真是聪明了一次,知道是有人暗中相助,只是她却以为这个暗中相助的人是妖孽亦或是神明,对于想要害别人的人来说,无论心理素质多好的人,总是会有点心虚的,相比起来,就会比一般人更相信鬼神怪力之说了。

    忽的,她又像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很凝重道:“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了,王爷知道吗?他可从中看出了些什么?若是他硬要追查的话,怕是我们也保不住了。”

    惠儿心下也是一颤,道:“小姐放心,就是他要查也查不出什么,那小丫头并不是咱们的人,咱们放鹅卵石时她也是不知情的,且这花是王爷让岚夫人送去的,更沾不上咱们,他就算知道是咱们,也是没证据的。但是奴婢所奇怪的是,也不知道这定北侯到底想干什么,却并没有将事情闹大,而且还让那大夫什么也不要管,就当不知道,而风华苑那边,也是什么都没传出来,奴婢想着他是不是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但是他真是那种吃亏了就当占便宜的人吗?小姐你说这定北侯到底想干什么?”

    江若月冷笑一声,“他想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他肯定是有他的目的的,既然他不闹出来,我们也当不知道。只是,王爷不知道,是因为他把心思都放在了朝堂之上,对后院之事不好奇,但这不代表其他人也不知道。他即墨白这次运气好,有人帮他躲过了,不代表他下次运气还这么好。”

    她的表情又开始变得骄傲起来,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可害怕担心的,她还是什么坏事都没做过的王妃,这样想着,她的脸上又浮现了那种淡淡的笑意,还有隐藏不住的恨意。

    须臾,她忽的脸色一变,一脸嫌恶道:“还死跪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拿双鞋子来给我换上。”

    惠儿见主子脸上又恢复了那种高傲的神色,她忽然也变得不害怕起来,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道:“是,奴婢这就去。”说着,微笑着退了下去,脸上尖锐刻薄的表情在日光中一点一点变得明晰起来。

    日暮西斜,即墨白隔着鲛纱窗影看着天边彤云渐渐散了开去,暮色缓缓遮了过来,四周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就似蒙了一层雾,他似有一种渐渐失明的错觉。眸光依旧懒懒的望着窗外,面上的表情比以往要更为冷漠,雪白的衣襟都似渐渐笼了一层寒意,可以看出来,她的心情不是很好,遇到像早上这样的事,是个人心情都会不好的。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天色似完全黑了下来,就似墨汁滴在水中一般,慢慢浸染开来,交织成一片,如同黑色的帘幕一般遮盖下来,远处一轮圆月高悬,四周星光满天,就像是黑色帘幕被捅破后,照进来的灯光。

    即墨白支撑着下巴的手放了下来,眼中流转出一抹期待的微光,看来,她确实是等不及了,这样一个地方,真的是很难待下去。她走到桌边,揭开水晶灯罩,将烛火吹熄,屋子瞬间黑了下来,白墙之上,花影横斜,窗外星光透着灯火,似万千流光飞雪。

    即墨白似闲庭信步一般在园子里游赏,走过假山之后,却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隐入夜色之中。原来是躲进了假山一处树丛之中。

    她对南王府这处密道倒是很在意,南王府密道不少,但是各处都无人问津,唯独这处,据密探的报告,应该是经常有人在此游荡,想来,必是有一些大家都想得到的东西。

    即墨白在石壁处查看了一番,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各处树影摇动,却像是有人躲藏于其中一般。

    她就着远处楼阁里灯笼晕出来的淡淡光辉,手指在山石之间游移,忽然停顿了一下,感受到有一丝凉风从指尖处透过来,她的眸子瞬间亮了亮,往下移了移,却在一块乱石上发现了一个凹陷处,似玉珏一样,周围有微微凸起,她轻轻转动了一下,却发现有一道石门应声而开,从里面透出来微微幽光。

    她的唇角轻轻扬了扬,果然不出所料,密道既然建于假山之中,想必不是相通而是闭合的,而密道里长久幽闭,回旋而出的风,必然要比别的地方偏凉一些。

    她抬脚,正要走进密道时,却发现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被人点了穴道。她的眸光一闪,不待她说话,来人便抓着她的肩膀,施展轻功,带她离开了假山,却并没有将她带离王府,而是落在王府一处偏僻的院子里。

    这处院子许是荒废太久了,连灯笼都没有挂,更别说是宫灯了。只是依着月光,即墨白却也辨认的出眼前的人。

    过千帆转过身来,一袭白衣如雪,堪堪能与月争辉。看来他和即墨白倒是相同的人,都喜欢在大晚上的穿白衣,他立刻解开了即墨白的穴道。

    即墨白后退两步,顺了顺呼吸,她的心中有很多的疑问,多的似有几年都问不完一样,但她却并不问他,只是面色淡淡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