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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4-01-02
即墨白将手中的书卷翻过一页,却并不看南宫羽,语气是一贯的淡漠,“我只是走的累了,在碧海阁外歇歇脚,并没有说是去找萧无的,可是她却巴巴的跑了过来,告诉我萧无和你出去了,难道不是居心不良么?况且,我并没有叫她跪着,后来她见江侧妃过来,便说出那样的话来故意刺激她,引她发怒,既要挑拨我和萧无的关系,又要挑拨我和江侧妃的关系,她这般的费尽心机,难道不是想要一箭双雕,用心险恶,可见一斑。我初来王府做客,怎么也不可能和她结了什么梁子,就算是推脱不要她来伺候我,她也犯不着为了这个而怀恨在心,做出这般事来,想来便是受人指使。她是水烟岚拨过来的丫头,水烟岚是你的姬妾,这背后教唆她的人,倒真是引人怀疑呢。还有以及背后的目的,王爷自己掂量掂量。”
他自动的忽略了看到真儿腰间玉佩的事,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这话,却已暗含可能是南宫羽指使水烟岚在背后搞鬼。
南宫羽依然在笑,仿佛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他完全不知道一样,只是淡淡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么,所以才没有去救她。”
即墨白仿佛是不想再和他说话了,他的视线完全没有从书卷上移开,静默了一会,终于淡薄道:“只能怪她太笨了,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对付我,做的这么明显,除非我是个瞎子,才会看不见,才会被她欺骗,很可惜,我不是。她应该感谢你这么快便来了,若是我真的去了三思堂,她就不只是变成废人这么简单了。”说到此处,她的眸中竟有无数寒芒涌现,
仿佛只要一个坚决的意念,便能化为铺天盖地的冰刃。
南宫羽微怔,眼底一抹隐隐的幽暗流转,真儿的死活他倒是一点都不关心,他关系的是,“只是你就这么肯定这是真儿的离间计,有可能是你冤枉她了呢,你就这么信任萧无?”
他这话是问话,而且是非答不可,他就那样逼视着即墨白,容不得她退却。
感觉到头顶那两道灼热逼人的视线,即墨白的心底却是一片澄明,她轻轻抬首,回视着南宫羽的目光,眸光很淡很淡,淡的如同一层薄冰,“嗯。”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就像蝴蝶羽翼的震颤,若是不细细听,就会淹没在空气中。可是,那一声轻哼,却带着无比坚决的意味,就仿佛,即使这个世界覆灭,这份信任,依然会保存。
轻如薄烟的一个字,听在南宫羽的耳朵里,却是掷地有声,让他听来,不觉有些微的苦涩,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的唇角忽然扬起一抹淡薄的笑容,让人看不透、道不明。
即墨白看着他唇角的笑容,清澈如镜的心底,忽然漾起一丝异样的微澜,南宫羽这个人,她却似怎么也看不透啊,她现在甚至开始怀疑,这件事到底和南宫羽有没有关系?
南宫羽朝即墨白伸过手来,似要抚上她的脸颊,穿过她的发丝,他修长如玉的手指一分一分的接近,金线堆刺的袖口,散发出夜未央霸道馥郁的芳香,
即墨白只觉这股幽暗骤然侵入鼻尖,久久不散,她骤然深吸了一口气,瞳仁中的光芒微晃了晃,却依然不动声色的直视着南宫羽,眸色渐渐变得幽深,似有一种倔强的毁灭感,直到最后,也不肯退让半分。
南宫羽眸色变了变,似微微叹了一口气,手指一颤,转了个方向,落在她的肩头,拂下一瓣凤尾的落焰。
原来是回来时,不小心纷扬上了凤尾的花瓣。
即墨白的眼眸骤然微眯了眯,里面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幽潭。
“侯爷这般聪明,若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话,这世上,便再没有不能得到的东西了。”南宫羽直截了当道,他知道,在即墨白这种人面前拐弯抹角的耍心眼,只是浪费彼此的时间。
即墨白的唇角微弯了弯,装作听不懂道:“即墨听不懂王爷话里的意思,你是桑梓的平南王,我是定北侯,皆是在朝为官,吃朝廷的俸禄,受皇恩浩荡,都是尽心尽力为朝廷做事,哪来的派别之分。”
南宫羽眸光一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侯爷是还要和我打太极么,侯爷难道真的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即墨白低下头,轻轻转动的手中的茶杯,眼睛却是盯着自己的手指,指尖修长,细腻如脂,她自己都像看呆了一般。
想不到南宫羽这么快便开始让她站队了。
从小她父王便不只是让她涉猎经史子集,兵法善断、纵横捭阖更是要精通。所以她很小的时候便知道,要让一个世家大族一夕之间覆灭,最好的办法就是参与党派之争,如果败了,毫无疑问会被清除,若是侥幸胜了,若是帝王心性狭窄,便很容易得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是以,在她父王死后,她承了世袭一等侯的名位,却从不入朝堂,解百姓冤案甚至涉及江湖纷争,却从不干涉政治。他宁愿做一个外人看似无权的逍遥侯爷,也从不参与朝堂之事,只因,她要保住定北王府。
而现在,南宫羽直截了当的向她施压,她却是骑虎难下,帮助南宫羽必然是能够成功,只是,事后也不免落个叛贼的污名,若是念及皇恩与南宫羽作对,只怕是毫无胜算。
军权不必朝堂上的官位,这是靠着军功一步一步打出来的,战功越高,自然在军营的威望越高,影响了也越大,信服的人越多。
她和宗政恪虽然握着桑梓三分之二的兵力,可是,南宫羽在战场上运筹帷幄,所向无敌,立的战功不知有多少,在军中额威望已是无可匹敌,即使他们有三分之二的兵力只怕都胜不了他的三分之一,真到作战的时刻,那些士兵当真会服他们吗?良禽择木而栖,他们难道就愿意送死?难道就不会叛变?
最重要的事,她手上三分之一的兵力也需要九龙佩才能调动,而她手上的东西…确实不容乐观。而她现在,更需要南宫羽手上的九龙佩了啊,只有这样,她才能摆脱他的控制了。
“侯爷可考虑清楚了,这种决定,一步做错,可会连累整个定北王府啊。”南宫羽的声音幽幽传来,似压抑着一种情绪,虽是淡淡的嗓音,却说不出的慑人,仿佛是一种无形的威胁,却又带着说不出的自信。
他知道,即墨白一定会赞同他的。
每个人都有弱点,即墨白也不例外,她的弱点,便是定北王府。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愿连累定北王府的,而且,她也不能死,因为她若一死,定北王府便也完了。
南宫羽很清楚这一点,他知道在即墨白的心里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定北王府,所以,他用她最在乎的东西来威胁她,她必然会就范。
果然,即墨白蓦地抬眸,眸中流转着隐晦难言的光,瞳仁明灭几番,她终于似下定了决心一般,望着南宫羽道:“我若帮了王爷,王爷是否也应该许我一些东西呢?”
南宫羽虽然知道即墨白会答应,可是却没有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痛快,所以,他有一瞬的怔忡,随即扬唇笑道:“侯爷想要什么?”
“王爷手上的九龙佩。”即墨白的声音落下,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
南宫羽眸光变了变,唇角的弧度显出一丝戏谑,“你还真敢说呢。”
即墨白亦是笑了笑,眸子神采奕奕,完全不是刚才被威胁的灰暗,竟然流转出一丝让人不敢直视的光芒,“这要看我的价值如何了,王爷要的是皇位,我能帮王爷得到这桑梓江山,难道这万里江山的价值还不及一个九龙佩么?”
南宫羽突然发现自己失策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决定,而事实上,他所做的决定,从来就没有错过,而他这次却做错了,他低估了即墨白,他以为他用定北王府做威胁,即墨白便会任他掌控,他却忘了,即墨白这个人,最喜欢的,便是赌。
他不确信即墨白会相信他,而他也不会相信她,所以,他不可能把九龙佩交出去。
南宫羽忽然又笑了,“那我们的交易可是失败了。”
即墨白又开始低下头去,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轻轻抚过杯身上的彩釉突起,淡淡道:“是王爷不同意本侯的条件,所有的选择都是王爷做的,日后,王爷可不要后悔啊。”
现在她倒是把自己身上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了,就是说,她既不得罪南宫羽,也不和她同盟,现在暂时是处于中立的状态。
南宫羽在心里冷笑,好,即墨白,你真是好。
他忽然站起来,退后一步,笑道:“既是如此,本王还是希望侯爷能好好考虑考虑。”
即墨白依然没有抬头,只是淡淡道:“本侯并不希望和南王成为敌人。”她这话已是表明她希望南宫羽能自己放弃。
南宫羽走到玄关附近,忽然回过头来道:“即墨白,本王对你很感兴趣啊。”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他的眸光熠熠,竟是闪动着一些即墨白看不懂的东西。
感兴趣?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感兴趣,这代表什么呢?
还是说有一些未知的原因?
即墨白的眸光骤然深了一分,望着南宫羽离去的背影,似有幽幽暗芒在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