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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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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3-12-01

    赵八太爷看着即墨白的眸子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手指渐渐握紧,他的呼吸因为紧张而变的粗重起来,胸膛不停的起伏着,他似乎就要说出来了,只是他又突然间跌坐了回去,像只泄了气的蝴蝶,所有的勇气都消失了。他不能,他已经没有选择了,上了贼船,想要下去就没那么容易了,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他的嘴角一点一点的咧开,眼底闪动着不可捉摸的光道:“这件事就要劳烦侯爷亲自去查了,老夫已经老了,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了,还望侯爷见谅。”

    即墨白眸色渐渐深了起来,阳光穿过窗棂斜斜照了进来,泻进他深黑的眼眸中,泛起淡淡的光,不似水晶般剔透的光,是千年冰雪泛起的寒光。他知道赵天鹰是不会和他合作了,而他现在还动不了他,不是因为他是赵八太爷,而是,如果赵天鹰当真是南王的人的话,他若动了他,岂非是自己给南王挑起战乱找了一个好借口,届时战乱一起,他又与江湖中人为敌了,手中兵力若是被武林人士所牵制,南王便可趁机夺位了。

    现在还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呢,如果赵天鹰幕后之人不是南王那就更可怕了。竟然有胆子把他给卷进来,无非是觊觎他手上的那件东西,这世上知道这件东西的若是还有别人,倒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呢。

    即墨白伸手揉了揉眉心,转向赵天鹰道:“既然太爷不便相告,即墨也不强求,只是即墨要奉劝太爷一句,太爷好自为之。不然,我们后会有期。”说完,一甩衣袖,转身而去。雪白的袖口间,纺金丝线绣成的佛手图案,刺得赵八太爷睁不开眼睛,许久,才喃喃道:“果然,我精明了一辈子,临老了,却要一败涂地吗?”

    屋子里早已没有人,他却像是在问谁一般,只见墙角渐渐现出一个人来,刘奉目不斜视,面无表情道:“太爷是不会错的。”

    赵八太爷收回目光,却是良久不再言语。

    仿佛是春风的呢南软语触动了久畏严寒而不开的杏花的小任性,留香园的杏花渐次绽放,如雪如云,雪白了这世间的一片。隔着几丈高的深深巷院,都能看到满天花瓣凌空飞舞,宛如蹁跹旖旎的蝶翼。

    萧无随手赶着马车,不禁感叹了一句,“可惜这次没见到杏花满目的景象。”

    即墨白哂笑道:“哦?你倒是学会风雅了。”

    车外的萧无干笑两声,“我这不是怕出去给少爷丢脸嘛。”

    “少爷,现在去哪?”

    “回府。”凉薄的连个字吐出来,带了或多或少的怒气。经此一役,即墨白发现自己的处境还真是被动,既然有人想将他卷入进来,必然会采取下一步行动,既是如此,他索性就等着好了,找人这种麻烦事他才懒得做呢,倒不如回府睡觉来的实在。要解开这一局,最关键的棋子不是赵八太爷,而是…南王,只是,谁是谁的棋子?这又有谁说的准呢?

    深深的巷院只听得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哒哒声,一声一声,传的异常悠远。

    与此同时,南王府,桐花苑。

    阳光从窗棂里透了进来,将祥云图案雕刻而成的窗扇细细密密的的分割成一块一块。轻巧的灰尘在金色的阳光下轻轻跳动,犹如飞舞的精灵。玉石桌前,云纹水袖轻扬,翻出袖口一圈繁密的金线堆刺,露出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手的主人一袭阮烟罗制的锦缎罗衫,更加衬得那人面如冠玉,尊贵出尘。明黄织锦的白玉扣带,中间一个风流飘逸、飘飘若云的羽字,更加表明了此人身份的不凡。

    南宫羽,二王一帝中的南王,十二岁时便能统率十万精兵,盘山而据,待世乱,而逐鹿天下。旗下士兵,皆有以一敌百之勇,泰山不移之忠。

    十七岁,天下定,桑梓出,与北王、昭帝平分天下,是谓平南王。昭帝殁,新帝继,颁旨南王,可以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荣宠殊誉,一时无人能出其右。

    那人只是随意的斜倚在软椅上,眼神散漫而慵懒,正在悠闲的自己跟自己下棋。右手轻轻扬起,甫一枚白子将将落下,那原本便不甚明亮的墙角出现了一团黑影,再一看,却是一个人。只见那人远远抱拳,身影不高不低,正好能让他听得清楚。“王爷。”来人轻声开口,打破这一方天地的静谧。

    “嗯?”南宫羽微微偏头,流云般的青丝流泻而下,慵懒的披散于肩头。

    “回王爷,李太傅已遇刺身亡,定北侯离开太傅府去了赵八太爷的府邸。太傅府现已化为了一堆灰烬,而意阑珊母子下落不明。”暗卫低声道。

    “下落不明?”男子执着黑子的左手骤然停了下来,眼神锐利的如同刀刃,冰冷如霜雪。暗卫立刻跪了下来,小心翼翼道:“属下无能,不知定北侯用了什么法子,属下实在查不出意阑珊母子的下落,请王爷降罪。”

    “即墨白吗?”男子从容的落下一子,又变为一贯慵懒散漫的表情,唇边携了一丝风轻云淡的笑意,明亮的眸子忽然漾起一丝无法捉摸的孤傲与笑意,只是一瞬,忽又变回原来的飘渺如烟,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融入不到他的眼底。

    跪在地上的暗卫看到他唇边慵懒的笑容和散漫无神的眸子,身子狠狠地抖了抖,不是因为地板太凉,而是,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貌似淡泊的眼底,正翻涌着沉沦一切的黑暗与野心。

    也不知行了多久,即墨白挑起车帘,便看到了定北王府门前那两颗苍郁的古松在不远处轻摇着枝叶,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归来。即墨白轻‘咦’了一声,可能是因为没有看到小清和小柔巴巴的等在门口而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随后他又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期待吗?可笑,自己又怎么会有这种感情。

    萧无似乎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笑道:“我已经告诉小清小柔让她们不用等了,所以她们才没有出来。”

    即墨白清冷的看了他一眼,“啰嗦。”说完,抬脚便走入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