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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凉的春风在吹,吹得人心渐寒。
龙神来了,并没有带来蕾萝妮,她只是一个人静静的走在这片地方,最后停在那个深窟旁边,向下面深深望了一眼,以显得她是那样孤单,那样踌躇。
“我是不是来晚了呢?”龙神自言自语道,苦笑一声,目光渐渐转向龙族族长希尔曼,扫过之后,停在小龙的身上。
只是目光,仍旧不由自主的转向斯诺。
他和那个人,太像了,同样独一无二的红色长发,同样的血色长剑,同样湛蓝色冰冷眼神,只是比较起来,龙神更喜欢那个人一身白衣,或许因为他看过红色,觉得那并不能与雪交融在一起,所以,她又再度想起百年前,那个令她情醉一生的男子。
同时痴情人,却不解心事。
渐渐,龙吟声在四周响起,这是一场盛大的演出,无数的,数不清的龙族悲鸣,千百年来从未有人有过如此盛大的葬礼……直到最后无数龙族盘旋在空中,最后一次默哀勇士之后,仪式也就从开始渐渐走向结束。
这天下不是龙族的,所以在帝都,战争仍在蔓延。
帝都大殿上,辰皇子站在殿门口,加西亚不知何时悄悄伴在他身边,空空的四周,再也没有一人能够为他出战。
在他面前,是数十万南阳精兵,所罗门亲王冷冷站在后面,也许正打算如何处置辰皇子,在前面,该隐与南阳蛇帝,鬼老,蛇皇等人依次站开,最前面的三人中,红瑶一只手抓着一个女子的肩膀,修罗与青释冷漠的站在他身边——现在是最后一步,也是最危险的时刻。
两者都很清楚,一旦守护皇室的封印巨兽出世,战争将在一瞬间分向两极化,即便是圣阶,也觉没可能打败守护巨兽,而辰皇子要做的就是牢牢守护这里,他不会再惧怕什么,所以他很冷静。
舒雪的死,或许已经让辰皇子心如死灰,站在他身边这个不会爱他的女子,也许可有可无。但当他回想起自己亲手将妹妹推下死亡深渊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刺了无数剑,他自认情感淡薄,却唯舒雪不同,因为那个女孩太过天真,太过可爱,让她不由自主的喜欢这个妹妹。
所以他在幼时的时候就曾发誓,他这一生只为守护一个人,那便是舒雪
所以他登上了皇位,所以他杀死了帕罗皇帝,所以它可以在帝都大混乱的时候站稳脚步,步步为营,赢得胜利。因为舒雪不喜欢战争,他才情愿放弃东方的战争,签订与帝国不利的条约,因为舒雪喜欢百合花,他甚至在去年罗兰节时候篡改了这个定理,他让百合花开遍了帝都,开遍了日落帝国……
可他做的这些,如果都成了虚妄,那该又如何?
辰皇子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人生已没了意义,江山霸业,宏图百年,所求已无一物。这江山要倒,他也不想再去撑一撑了。
他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没有什么比心死更可怕。
修罗双手抱胸,抬头看了看渐至正午的阳光,对红瑶嘟囔道:“阿姐,可以了吧?”
红瑶也如修罗一般抬头看了看天,此时的阳光正灿烂,春日的温暖,正在一点点苏醒过来:“也许可以了。”转过头,红瑶看向面前女子的后背,再度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前面的人冷笑一声,消瘦的肩头轻轻一颤:“也许……”
红瑶似乎并不喜欢杀她,她静默在原地,半晌才开口:“留下你在世间最后一句话吧,如果是传给某人的,我也许会替你传过去,当然,这只是也许……”
如果没有看到,也许他只是个平凡的女子。
但当这个平凡的女子心中还牵挂一个男子的时候,她便不再普通。
安露静静的站在原地,春风拂过脸颊,带来一丝冰凉,温日的阳光普照大地,晒得眼睛有些睁不开,她的眼神依旧冷漠,掩饰了其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情思。
前面的帝国大殿仍旧空荡,听说许久之前,他曾为了一个人独自一人杀上这里,听说有一个白衣女子拦下了他,听说,他在夜月湖变呆了很久很久……唯一没有听说,他找过自己。
他会为我杀上大殿么?我能拦下他么?我所在的地方,他会有一点点留恋而却步么?
安露默默苦笑,终于抬起头,淡淡道:“如果你见到他,就帮我告诉他一声——我不能再等他了,如果……他还记得我的话。”
“我明白。”红药冷漠的回答道,她似乎有些同情面前这个女子,“那个人,也是一个薄情郎么?要不要我杀了他,你们一同离开?”
安露从来不反驳任何人的话,因为根本就不需要:“杀了他……不,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只要我坚信他还活着,他就迟早会回来的,他是独一无二,独一无二的……”安露忽然静下来,她想起了第一次和斯诺相见时候的场景,那场景,不知如何有些熟悉,有些怀念……
——空空的帝都第一学院,空空的教学楼,空空大水罐上,当初有两个执拗的学院为了争一个座位脸红耳赤,其实只是一个小地方,一个小座位。
可争的是什么呢?
毕业后,安露没有再去过学院,更没有去过那个空学楼,没有去过那个大水罐,她在焦虑,在思考斯诺是否去过?
茫茫天地中,阳光至了正午,空气中淡淡的香气,温存的记忆,也是正是这美好的一刻。
夜里盛开的昙花,何时凋零。
秋叶枯萎,春风渐来,这世间多变,这岁月蹉跎,这光阴流转之间,漫漫路远……
莫言此生,只为情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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