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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无舟,终于破童身了。。)
第五百零二章 百年童身破。十日浓情多
月光撩人。
青石板上。血色梅花斑斑点点。
纪小墨掩住一缕羞恼,掬住湖水倾洒过去。清澈的水冲在石板上,冲刷了半朵梅花,然后隐没不见了。
一转首,左无舟眯阖双眼,半是微笑半是会意。
纪小墨转而恼羞:“你这人笑得好生没道理,却有甚么好笑的。江湖儿女,自然应当洒脱一些。你莫不是想我将这块破石板给收起来罢。”
左无舟哑然:“你多心了,许多事,本就不必纪念物的。记得,便是记得,便也就不会忘了。更不必纪念物来提醒自己。”
纪小墨怔怔,暖心窝的滋味真好,又板住脸冷道:“那你笑甚子。”
“我笑我,一百年的童男身,一夕被人夺走。”左无舟坦然,这感觉甚是古怪,就俨然一直在坚持的东西忽然没了,多少有些怅然若失。
左无舟怪异的说辞,本不该是由男子说出的。纪小墨却丝毫不以为异,深有同感。
若此一席交谈。被外人所知,大约会感叹,惟怪人方可与怪人情投意合吧。
纪小墨一双素手撑住半身靠在岸边石上,有一对白腻,却有些沉默:“我们没死。”
……
……
初时,毫无顾忌,以为已死,而放开心扉。
纪小墨一时情火大动之后,极是美妙的鱼水之欢亦享受过了,自然就察觉不对劲之处了。
各自沉默下来,不知该是如何自处,如何互处。
经过先前的事,重回现实,不免有些尴尬。
纪小墨冷脸低语:“我们以前说好,只是孤独。这次,还是一次孤独的冲动吧?”
左无舟思量半晌,起身走往她身后:“我不管那是孤独还是甚么,我只知,我很喜欢现在这般。”
左无舟很是笨拙的重复:“我很喜欢现在,很喜欢。”
纪小墨回身,冷脸融化,露一丝笑意,亦有些口拙:“嗯,我也欢喜得紧。”
“就是,就是不知往后我们怎么相处。”纪小墨趴在左无舟的宽阔肩头,喃喃轻语:“我要去报仇的,我怕我一去。就见不到你了。”
湿漉漉的长发,洒在那弧度惊人的美背上,发稍垂在两团粉臀上。
左无舟心弦微动:“我替你把那人抓来,交给你杀。”
纪小墨脸色一变,一把将左无舟推出数米,神色倔强:“我的亲仇,我一定要亲自报。不必你,也不必任何人插手。我就是死,也不要你帮我。”
倔强的纪小墨,坚持的纪小墨。
左无舟没奈何,思来想去,毅然道:“我娶你,娶你,我就有资格助你报仇了。”
纪小墨娇躯一颤,掩住双眼,双肩哆嗦半时。挪开发红的双眼,纪小墨坚决摇首:“不。”
……
……
“不,我不嫁给你,也不会嫁给任何人。”
纪小墨骄傲倔强的风采,真真美得绝伦:“我就是我,我不会嫁给任何人。我不会依靠任何人。我从来就是一个人,以前是,往后也是。”
纪小墨活下来,唯一的骄傲,就是她一路走来,从来没有依靠过任何人。此乃她坚持一直走下来的最顽强信念,她绝计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帮助。
旁人的襄助,对她,就是一种摧毁。摧毁她的信念,摧毁她的坚持,甚至摧毁她生存的骄傲。
左无舟忽的极是对纪小墨的这骄傲感到头疼:“那你想怎么的,总要说个道理来。”
纪小墨想了很久,已理顺思路了:“我不会嫁给你,但我喜欢现在,就像现在,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们是江湖儿女,不应像寻常人一样,要求彼此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纪小墨抬起左无舟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你听,你已在这里住下了,我想你,你会从这里知道。这里很狭窄,容不下旁人了。”
“一生能得一个你,就够了。”
左无舟心有一丝怅然:“如果我非要你跟我一道,你会怎样。”
纪小墨的眼和脸冷煞:“我会走,一辈子再不相见。”
“看来,我就是想不答应,都不成了。”左无舟喟然:“好。你想怎,就怎。”
“如果哪一天。你改变主意,想嫁人了。”左无舟凝视她:“我娶你。”
纪小墨嫣然一笑!
……
……
等左无舟和纪小墨返回的时候。
除恋沧海,无人能观出二人之间的异样。以众人对左无舟的认知和了解,纵是亲眼目睹,也绝难相信的。
愈是了解左无舟,就愈是清楚,左无舟心底是没有男女之情的。就好象一块石头,大约是不可能爱上一块冰山,道理是一样的。
重见古一意等人,各自不甚欢喜。
左无舟褪去心头的一些怅然,狠狠的拉住古一意和张洞天的手大笑:“古兄,张兄,这一回,我们真真是一别经年了。”
小东西警觉,凝视半时,酝酿着一些激情,飞一般的拔足奔跑,一跃而起,差一些就把左无舟给扑倒了。那一条舌头,使劲的在左无舟脸上舔来舔去,兴奋得往往大嚎一通,围着左无舟直是打转。
古一意和张洞天被小东西抢先一步,含笑不语。暗暗羡慕不已。
左无舟摸摸小东西的毛发,拍拍它脑袋:“小东西,你我也是许久不见了。莫急,莫急,等我跟古兄他们先说话。”
小东西愈发的灵性了,顿在左无舟脚边,跟着奔跑。
……
……
老友相见,自是不胜欢喜。
不过,此时此地,人也委实太多了。
古一意和张洞天不必说,宋西湖和谈怒等。也不必说,更有花佳期等人。
人太多,七嘴八舌的说下来,左无舟就是生了一百张嘴,也没法子一时半会的述说。
各自乱腾腾的述说了几句,各人均是发现这一混乱,顿时互相大笑不已。
左无舟失笑:“各位,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带各位回去。然后再说。”
也不多说,左无舟取来一具衍空圣器,就地架设好通道,给众人先是通行返回左家。然后再收了衍空圣器,施展“时空道标”,一跃返家。
返回之时,左无舟身心愉悦。
一日转战无垠城和散修城,却有多项喜事发生,实在是难得的好事啊。
……
……
天色蒙蒙。
散修城喧嚣还未平息,司空神念一动,便已察知许许多多魂修士依然在讨论这一话题。
昨日左无舟一举驾临,竟战得东愁远遁逃亡。昨日一战,结果未有人目睹。
不过,东愁没有返回散修城,这大约已令本城苦候了一天的魂修士,产生一些不利东愁的联想了。
东愁败是败定了,是生是死,还属未知。
也难怪魂修士如此亢奋,漏夜讨论,丝毫不见疲惫。
从四年前起,超圣是九百年来第一次现身——在那之前,超圣就是一种你知道有,但你就是看不见的神秘物种。
大约是九百年前的妖魂大战中,超圣现身过。此后,就直到四年前才现身了。
超圣理所当然的是天下主宰者,是超级强者。尤其四年前,十多名超圣纷纷现身以来,更是凭大威能证明了超圣绝非武圣能想象。
然则,左无舟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击败超圣。
凭此,就已能令魂修士为之津津乐道几十百年了。
尤其是数名与司空交好的武圣,隐隐来探了探司空的口风。司空以超圣的眼光,却也难以衡量,只隐约觉得这东愁恐怕是战死了。
然,就在天蒙蒙亮的时节。
数道气息,从通道广场踏出来。来者,正是行色匆匆的神八部和余汨等人。
本来余汨请神八部来,乃为杀左无舟。奈何……
……
……
一大群人,居住在左家庄,不免有些人多眼杂。
好在左无舟从二号返回几年,一直隐藏在家中,重新在内庄之中,再做了一些隐蔽。
甚至以护山圣器在左家庄支起了防御——那是杀天魔得来的战利品。好在左无舟储物袋里,有的是真晶,支撑护山圣器正常运转几百年也不在话下。
纪小墨跟着一道来了左家庄。
奈何左无舟暂也顾不上她,实是与古一意等旧友太多年不见,实是人太多了,一个个的招呼下来,却也没剩多少时间了。
正好纪小墨要养伤,正好二人也需要冷静下来,细思量彼此的关系。
……
……
喜事是多,琐碎事,却也不少。
古一意和张洞天等人的经历,倒是不必多言了。
当年被接来真魂界,一直窝在浮云宝藏跟金炎修炼。直至意外被卓一宗发现,然后被恋沧海救下,顺手助他们突破。
古一意等都是逃走了,惟有金炎死活不肯被卓一宗夺得宗门重地,已主动在里边锁死了通道。必须要超圣,才能重启通道。
此后,各有各的一番际遇,然后是花佳期等人的相遇。
聂问跟花佳期为首的一批长空弟子碰在一起,那真真是抱头痛哭不已。
古一意和张洞天,跟萧轻尘和关龙虎一道,怎都是做过溪林大君武帝。是以,一番重逢,也是互相不胜惊喜。
还有重见北斗的徒孙辈的阮软。
如不是众人都在内庄之中,深山里的再核心地带,只怕根本就掩盖不住这么多人聚首。
岂止是一个多字。
光是花佳期率领的长空弟子,就有约三十余人,皆为武御武宗。
又有古一意,张洞天。更有宋西湖,宣浅,谈怒,以及阮软等人。还多了一个纪小墨。
如不是夜叉等安排得井井有条,只怕这么混乱,便是左无舟都有发疯的兆头了。
一边,又还要替“第一刺客”操心夺舍之事。此乃首次夺超圣的舍,左无舟怎都要细心思量清楚才会放手施为。
“乱,乱就一个字。”左无舟私下心想:“恰似全部与我相干的人,全都凑在了一块。”
其实,不凑在一块,还能怎的。半年前才是天魔之战,半年来,又是渐有内战爆发之势。
凭如今天下二千武圣,三四万武宗。没有武圣修为,根本不敢在真魂界行走天下。众人若在真魂界,那绝计是难有立足之地了。
……
……
激情方止。
纪小墨红潮布满全身,眼有迷离,气喘吁吁。
左无舟调理呼吸,重是敛住蠢蠢欲动的心思:“**女爱,果然有其美妙绝伦的滋味。愈是美妙,就愈是应当自控,绝不教自己沉迷在这其中。”
纪小墨如猫儿盘卧在被子里,满是红晕的挠挠他:“你说,我们这般是不是不太好!”
“那自然。要节制,愈沉迷,就愈要控制。”左无舟挺身起,露出半裸的百战余生的狰狞上半身:“起身,修炼。”
纪小墨皱鼻,甚显妩媚风情:“你总也不忘修炼,岂不乏味得紧。”
左无舟直视那美妙的身体:“我已破童男之身,此后对女色的抗拒力,必是大不如从前。我愈是应当磨砺心志,不教自己落了心境的下乘。”
纪小墨喟叹起身穿戴:“你也不必这般克制为难自己,我不嫁你,天下女子多的是,比我美的也许多。以你的修为,难道还怕找不到侍妾!”
左无舟流露无奈,淡然:“与此不相干。有欲无情的男女之欢,要来做甚子。你道我是那只知摆弄下半身的阴人,还是怎的。”
纪小墨抬首,凝视那条条伤痕纵横的背,眼中有泪,嘴角有笑,柔声:“我说不嫁你,却不是说从此离了你!”
左无舟吃惊回首,纪小墨板起俏脸:“难道说,我不嫁给你,你就不肯跟我在一起了。”
一丝笑意在眼底漾起,左无舟喜悦:“这便是你的处理法子,除了没名份,却与夫妻有什么分别。”
纪小墨款款走来,心底已被快活填满:“谁理会得什么名份。”
“你还要练吗。”纪小墨笑道。
“自然要练。”左无舟正色。
“这又为何。”
“不炼心,万一我沉迷在其中怎么办。”
纪小墨呆住,这呆子,居然识得开玩笑了呢。
……
……
沉迷**女爱之道,不过是说说罢了。
纪小墨生性坚强,自不会沉迷此道。左无舟更不必提了,一旦尝了这滋味,反是更能抵挡住女色了。
重是跟众人聚上一聚,左无舟便返回来,潜心思量夺舍之法。一边,又向纪小墨娓娓说起这六七十年来的经历。
当年初出茅庐的冲天锐气,余晖原之挫。二号真魂界之旅,创斗武一统天下的雄壮。
一路艰难重重返回家乡的故事,与超圣交手的故事,一个个的道来。左无舟甚是坦然,便是君忘之事,也未加隐瞒。
纪小墨大恨宋家,直道是如宋狂歌未死,她也必定亲自杀死那人。
至此,纪小墨才知晓她生生是被欺骗了六十年之久。也实在难为宋家,一心一意的瞒了这么久的消息。
一块坐在枫树下,观红叶飘零。纪小墨忽的问道:“这么说来,你现在很强。”
纪小墨显然不是要答案,只是恍惚忆起往事,冷颜焕笑:“可记得你我当年初见。”
那时,左无舟是一个笨拙的,闷着一脑袋闯入魂修界的人。跟纪小墨在那假的浮云秘地一番浴血苦战,居然凭住一股子狠劲跟当时是武君的纪小墨斗得平分秋色。
若是那一次,二人各有一人死了,那大约就不会有往后的故事了。
想来,甚是古怪的滋味酝在心底。一回首,才豁然发现,原来最早的时候,二人互相满是一心的欲杀死对方,不是死敌,胜似死敌。
回味往事,会心一笑,有许许多多一道经历的事,当时再是艰难,走过来,却才觉得这真真是美好的滋味。
……
……
左无舟不是喜欢多言的人,纪小墨也并非喜欢废话之人。
互是在一道,言辞不多,也并无那一般情侣在一道的甜言蜜语,与平素也没甚子分别。可这,恰恰正是二人的独特相处之道。
有时,便只笑一笑,也就足矣。
不论左无舟多么沉默,当日余汨说来的,关于纪小墨的家世。纪小墨当日昏迷了,左无舟始终是要告知的。
奈何,纪小墨却是当年初抵真魂界,没多少年,就已被软禁起来。浑是没有在外行走过,是以,连声名极隆的传不败都不知。
有左无舟大约的介绍一番,纪小墨也不由悚动,却怎都想不起自己跟传不败能有什么关系。
纪小墨当年家破之时,年纪实则不大,也不太可能接触得到家中的秘密。跟传不败,究竟有没有关系,那就真真是说不清了。
纪小墨苦苦思索良久,思绪一动,豁然:“我想起来了。你等一等。”
纪小墨匆匆赶去,不多时,从储物袋取来一粒封存得极好的蜡丸。神色略显凝重:“这枚蜡丸,是当年家破前,我爹把它给这支剑一道给了我。”
“我爹当时说,如我或我的后代子孙,能有武圣修为的时候,再取蜡丸捏碎。”纪小墨容色有些苍白。
纪小墨惟二剩下的纪念物了,便只有紫电剑与这枚蜡丸了。
蜡丸碎!
里边有一张小纸条,左无舟取来,念出上边的字:“纪家祖训,纪氏本姓传氏,凡纪门子弟,若修成武圣,须将紫电剑亲自当面交与魂天宗传重楼。”
传不败,本名传重楼!
秋冬交替之际,一个旱雷忽然晴天辟落下来,石破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