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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辛二搬来了椅子坐在他身边,从她用金针扎入他头部要穴的时候开始,他就渐渐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深度睡眠当中。
经过前几日不间断的“骚味”药渣敷抹,大大滋养了他日渐萎缩的经脉,又通过药剂配合调养排出了大量的体内沉积残渣废物,日日按摩活络经脉,努力扩张其原本的经络。
她沉静的黑眸来回不断在他身上观察着,先前调养过的身体现在还看不出大的效果,但其经脉强度足以承受一次金针刺穴的疗程,可以接受气海的冲刷增加经络的柔韧性。
李泰民人体全身的几处大穴几乎都被金针扎着,像个刺猬浑身金晃晃银灿灿,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对此肯定会看得头皮发麻脊背寒毛耸立,不忍直视。
此次施针,除了头部几个穴位需要特别注意之外,其他几处皆是安全性极高的穴位,只要授予者全程保持不动就好,否则气海逆流则前功尽弃。只是这几处大穴一同施针的时候,会产生些微麻痒的痛楚效应,而这种痛楚感,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因为全身施针的关系感官会比较敏感所以感受也会更加的强烈。为了以防万一,她才在一开始就把他刺晕了过去。
只是让辛二没料到的是,当她下针后没多久,他竟有了强烈的情绪起伏。他像是陷入了梦境,先是迷茫后又是开心又是焦躁的,几次抬起手来差点把手臂上几枚金针给甩下!辛二见状二话不说又是几针补上,暂时麻痹了他的关节不让他动弹。
做完这些,她才小心翼翼喘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松懈立马就有一种大汗淋漓的感觉。她上半身软绵绵摊在了扶椅靠手上,一手支着下巴,双眼不离他身时刻注意着。
“被下了昏针还能这么折腾,臭家伙看一会儿等你醒了我怎么吓唬吓唬你!”辛二心里默默念道。
忽然,她的眼角亮起了一道刺眼的光芒,她惊诧地看着它从李泰民紧闭着的眼眸里流出顺着脸颊快速隐入席榻,她听到他低沉而充满思念地唤道:“妈妈......”
一时间,她被他这一声满是深情的轻呼给愣怔住了。他在她的眼里,从陌生到熟悉,从凶恶到虚弱,从冷硬到无奈,他稳重成熟、他强势锐利、他亲近柔和,什么样子都有,就是没有现在这一刻的无助柔弱,没有如此可怜兮兮的泪水...原来他也是会哭的呀...
她无意识的伸过手,以指腹轻轻擦去他眼角的痕迹。她想,他不会希望让人看到他的这一幕的。于是她就这么自然的去做了。
当她回过神,她才惊觉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不由一下子脸色晕红了起来,心脏处“扑通扑通”不规律地剧烈跳动着。她第一次不敢直视他的脸,偷偷摸摸地用眼角瞄着,尽管此时他完全的沉浸在了梦中不可能注意到她目光...
好一会儿,脉搏终于回归了正常,她才长吁一口气,见他面色也平稳正常了才搭手抚上他手腕给他把脉。许是因为刚才那不自然的小情绪,她摸了好一会儿才定下心把探到他体内虚实。
脉象平稳,搏动有力,体表热度也正常。第一次施针成功。
辛二安心地做出判断后,开始收针,一根根把金针从他身上取下。一只刺猬拔除了他身上所有的刺,透露他原本柔软、温和的原貌,如此的安祥、恬淡,没有了伪装的李泰民,仿佛一个稚儿挂着满足的笑靥摆出一个似微缩在人怀中的亲昵动作,甜甜地酣睡着。
辛二整理好针灸道具,回头拿了张薄毯为他轻轻盖上。她低柔道:“好好睡吧。”
她不知道现实中的世家大族是不是就像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那样,特别是琼瑶阿姨那种的苦情剧。她虽然从应大叔的口中大约知道点关于他的家庭关系,知道他母亲早逝,但是她不知道他对他的母亲竟是那般的思念渴慕。仅仅一个梦,一个明知道不真实的虚影,都能瞬间瓦解他的内心深处最后那道防线。
他从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关于母亲的一切他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和母亲的遗物中探知到点点跟她相关的故事、痕迹,他的父亲再娶又有了他们自己的孩子,他是长子,从来都是别人的榜样,活在别人的眼光下。这一刻,在面对李泰民如此纯净的俊颜时,她的内心竟是无比的酸涩,为他的过去而心疼。
他也不过就二十几岁,放在普通人家足可以是别人口中赞不绝口的优秀人士,是家里的骄傲,是父母的掌上之宝。可是他却空有一个高贵的身份,显赫的地位,但连别人最轻而易举就可得到的亲情都享受不了。他用坚强做盔甲,牢牢地包裹住自己全身,他内心的柔软大概只有已故的他的母亲可以碰触吧....
李泰民舒服地自梦中醒过来时,天边的晚霞已经把天空擦成了嫣红一片。他稍稍惊愕了一下,才把坐在门口随时待命的护工叫来,扶上轮椅出去。
院子里,辛二师傅和师叔正一人叼着颗桃子,在棋场上杀的你死我活。“我是你哥,你怎么就不懂得谦让我一下?”“上阵没有父子兵,更何况依大哥你那八百年就不曾进步过的棋艺,让你再多子还是输那多难看?”...辛二一屁股没顾忌地坐在廊下台阶上,手里摘着菜,时不时抬头看那两人七嘴八舌得争锋相对。
如果时光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李泰民想他这一辈子最最希望守候住的,就是辛二这一刻扬起的淡淡笑容。那和他梦中母亲拥抱他时的那个温柔神情一样,完全的重合在了一起。
“你来了?”眼角余光看到他的到来,辛二放下手里的菜站起身。“感觉怎么样?”
“很轻松...很舒服..感觉浑身充满劲儿。呃..那个,针灸是什么时候结束的?”辛二突然转变为了温柔的画风,他一时还不大适应,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也一样怪怪的。难道说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什么?
他用疑惑地眼神望向杨护工,只见他同样困惑地摇了摇头。
“哟,小民睡醒了啊。你这午觉睡得可真久,直接赶上晚饭啦。”那边的梁郝云又输了一步棋孩子气地丢下棋子耍性子叫着不玩了。他扭过头挪瑜李泰民,他的对手梁行诲则任劳任怨地收拾起棋子来。
“额...”
因为第一次在别人家里做出如此施礼的事情,他有些难为情,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小刘助理汗哒哒地拎着俩特制拐杖跑了进来。
“水,我要喝水!”说着,他忙把拐杖扔进杨护工怀里,自己溜进了厅堂,等到肚子里灌满了凉茶才抹着嘴走出来,跟之前的辛二一样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大声控诉道,“明明是铜钿路28号嘛,你非要说老西街3排4号!害我找的一通走了大半天都在目的地门口转悠!太搞笑了!”
辛二无辜地张了张嘴,还未给自己辩驳一句,小刘助理又叫道:“那边的街区都是老人家开的店,说得全是你们这的土话,我连问路都问不明白,简直了!辛小姐你是故意的吧?”
“没有啊。”辛二颇为无奈。她是真的忘记这茬了。他们这的人喊地址全喊的老式叫法,那什么路几号这样的,全是后来乡镇规划了才搞出来的,根本没多少人弄的清楚具体位置,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没有你怎么不说是铜钿路非要扯老西街?你肯定是在捉弄我!”小刘助理他自己也不造是为啥,跟辛二一个孩子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犯冲,对于她说的话,总是要挣上几句心里才舒坦。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真的觉得辛二这个人哪方面不好,就是很自然而然的想和她闹,看她咋咋呼呼的样子,总觉得跟逗弄他自己从前养的那只小柴犬一样的滑稽有趣。
“...好吧,是我没说清楚,我道歉。”辛二接过拐杖沿着线条比了比,感觉很ok就递给了李泰民。“明天开始,你要摆脱你现在的这个座驾,”她点点了他的轮椅,“改用这个。”举了举手里的拐杖。
“我们少爷才进行了第一次针灸,这么快就要他走路会不会太激进了?”小刘助理立马第一个站出来不同意地反问道。
辛二甩他一个白眼,“每晚的药渣不用敷了,改为泡脚。每日饮食必须按照要求来,你敢再挑三拣四我就拒绝再为你治疗。”
她是说的认真的。李泰民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她作为主治医生的严谨、严肃的态度。这代表着治疗他腿的进程也要正式起步开始了。
“我会全力配合你。”他这样回复她。
辛二微笑着点点头,转过身拿起她之前在摘的菜走向厨房。
“少爷...”小刘助理依旧一副担心的模样。他真的觉得现在就开始用拐杖这个决定是不是太快了?
快?梁郝云嗤之以鼻,他已经觉得很慢了好么!他这徒弟这一次治疗很谨慎很保守。每一步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不容有误。他很欣慰她有这个觉悟。自那天起,他才真正看到一个以医生自居的辛二,再没有比那一刻来的更让人兴奋的了。他所担心的问题,也终于得到了结果。
“记住,你只是听命做事的,她才是我的主治医生。小刘,你越轨了。”
说完这一句,李泰民摆弄着放在腿上的两根拐杖,吩咐杨护工回房。
“今天的晚餐,有先生您的最爱。”离去的背影,传来他们渐行渐远的谈话。
“哦?”这么好...?
“嗯,好像没有一样是你不要吃的。”
“!!!”这是有什么阴谋么!
所以说,李泰民同志,乃别把人想得这么阴暗行不?
......
为什么他明明是如此的为主尽忠职守,却还是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小刘助理紧咬着小白帕一脸的面条泪~好心累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