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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全都要怪你!”刘婉琴忽而扭曲着一脸,举着枪冲着张远铎吼叫,“忘恩负义的东西,张家若是没有张兴,你们还能如此享受?你这个病痨子能从小生活无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这时的张远铎神智还不是很清晰,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面正在发生的变化。最后一处的穴位仍在进行冲击,然而疼痛感却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被温暖包容的舒适。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在不断充入电源能量,感觉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充满力量。这种不可思议的触感,让他有些恍惚,有些迷失。
刘婉琴还在一个人自言自语,她像是发泄一般,时而清醒,时而混乱,脱口而出的话一会儿是翻几十年前的老账,一会儿又是乱扯现在,一会儿说到张兴、韩清绯,一会儿又是李泰民、张远铎。这是她一个人的舞台剧,余下观众不想参与其中也不愿参与。
就是这样一个疯子,举着枪指着在场所有人,猩红着眼,恨意决绝,口出怒言。
“真要这么说得话,你最该恨的人,该是你自己!”眼见着刘婉琴的情绪愈发地往失控边缘发展,辛二紧皱着眉头,想着怎样才能控制住她,或是怎么才能通知外面的人里面的情景。
“你说什么!”刘婉琴狠厉的眼神一瞟,寒着脸似看什么厌恶的脏东西一样看着她。
“你说韩清绯是贱人,死了都要勾引你男人,那你想过,为什么你连个死人都争不过?”不给她还口的机会,辛二立刻又说,“因为你才是那个下贱的呀。男人,得不得的才是最好的,只有你一点自知都没有,眼巴巴倒贴上去,谁稀罕?还为此为个男人什么都愿意牺牲,一点矜持都没有。试问,那个男人会喜欢一个满口说爱自己,却转身能承欢他人膝下的女人?别人的破鞋,谁爱捡?不脏么?又不是没有干净的!”
“你胡说!才不是这样!我这样做,全是为了他的事业!”刘婉琴霎时白了一张脸,目光闪烁,连连摇头否定。“才不是这样的...才不是!!”
“那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你付出了如此之多,到头来结果还是一场空?”辛二手下动作不断,仔细观察着刘婉琴的一举一动,又要注意着手下张远铎的情况。再坚持一会儿,只要再一会儿就能收手了。在这之前,她必须拖住这个疯女人。
“你以为韩清绯真的有那么优秀?她若真有这么好,李建忠怎么喜欢的还是你姐姐呢!”
“姐姐?...对,还有姐姐!他们害死了姐姐!韩清绯那个贱人还害死了我的姐姐!”她一手捂着一边的耳际,神色混乱,眉心虬结成一团。
她的姐姐啊,当年被养在乡下的时候,只有她的姐姐还会惦念着她,过年过节生日寄好多好多的礼物给她,还会写信跟她分享秘密。可是,就是这样心地善良的姐姐,因为小小的寒病居然死掉了!后来她才知道,她那是心结难疏,抑郁而终的。而这,起因确实因为李建忠和韩清绯!
“所以我说,女人除了要有漂亮的外表,高超的情商,还要有一颗聪慧的心。你姐姐从小体弱多病,她挨不过寒冬这样的事,你都要怪罪都别人身上。你怎么不想想,如果不是因为你姐姐的过世,也许你还在乡下过苦日子呢,还有谁会记得你?你还会遇见你那心心念念的情郎?穿奢华的礼服,吃高级的食物,去名流显贵玩乐的地方?你以为这是怎么来的?”快了,还差一点点就能治愈了。辛二有些力竭,却还努力与之周旋。
“不是的...姐姐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你说的都是错的!”她疯狂地摇晃着脑袋,似乎想要更加深入地思考辛二说的内容。只可惜,她现在的神智是不清爽的,她只知道要一味去否定别人说的,别人做的才行。
“如果我是错的,你姐姐还活着,你父母会把你从乡下接回来?你要知道,你可是因为八字硬跟家里范冲才被送走的!”辛二言语不断刺激着,说出的话不管对与错,真假与否,偷换概念都朝着刘婉琴身心攻击而去。只有这样,她才会有所松懈,才能露出破绽,搞定了张远铎,她才有机会夺下她手上那把最富攻击力的武器!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知道什么!你乱讲!乱讲!”
“好,就算我乱讲,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材!竟然会同意嫁给你姐姐喜欢的男人,做害死你姐姐的人的填房,一辈子只能在阴暗的地方看着心爱的男人娶别人,思念别人。你说你蠢不蠢?!可怜不可怜?一个女人,大好的青春就这样浪费了,你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能帮到别人?确实,你也许帮到了呢。可是,你看到了么?为他人做嫁衣,那人的身边永远没有你光明正大的位置!”
“你懂什么?你又不是我!你不会理解我的想法!为一个人心甘情愿的付出有什么错?我就是要嫁!那个贱女人的老公、儿子,我可以名正言顺的摆布戏弄,霸占她的房子,她的花园,她的床,她的衣柜...他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么炽热、狂野...你永远不会懂那一刻我的幸福!”
“我真替你感到悲哀。宁愿当一个人肉替身,还在那自鸣得意!能有点追求有点自尊么?!”
终于,张远铎身上最后一处穴位打通,他的身体机能也已经修复,从此他就是一个正常人了。辛二稍稍喘了一口气,放下一直捻针的手。张远铎还没清醒,护工躲在沙发角落颤抖得如秋天的落叶。张夫人从辛二开口开始,就极力压低自己的存在感,连脚上的钝痛都忍着不发出声音叫唤,悄悄挪动着身子往边上座机处移去。
“你在激怒我?”忽然,刘婉琴又像是恢复了理想,停下狂躁的动作,冷静而又冰冷地盯上辛二,“你想趁我不注意偷袭我?”
辛二一耸肩膀,表示无辜,“我什么都没干,只是说了点实话而已。”
“呵呵,李泰民那小杂种如果知道你在我手里,他会不会吓得立马飞奔过来?”她戏谑一笑,继而又嘲笑道,“啊,我都忘了,他已经是个残废了,怎么可能飞奔过来,应该是滚过来才对吧?哈哈哈...”
辛二一听她说起这个,注视着她的视线不由冷冽了起来,她不再是之前那副轻屑、调笑的面容,她漠着一脸寒声问道,“他的腿不能再站起来,是你做得手脚?”
“你不笨嘛?”刘婉琴红唇一勾,“就算他那废腿有人能治又如何,我还不是照样能让他再废一次?谁敢给他治,我就把谁除掉!谁要敢端药给他,我就敢给他下砒/霜!”
“所以,当初那位老大夫,就是你给害的?”辛二手指不断收拢,紧紧攥在一起,就连指甲刺入了皮肉都没有察觉。她微微低下眼,掩下那里骤然窜起的火苗,言轻语微。
“老大夫?你说得是那个跟着小杂种一起回来的老头?他太不识相了,简直是油盐不进,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就是一个乡下来的臭老头么,我稍稍一动手指就能让人消失的没有踪迹。”
“你连一个无辜的老人都不放过!”刘婉琴不屑、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惹怒了辛二。她眼睑一抬,眼中冷光咋射,迎着刘婉琴的枪口一步步走去。
“你别过来!小心我开枪!”她毫不犹豫地把枪口对准辛二胸口,出言威吓。
“你害死的那个老人,他是我的师傅。”辛二一点没把她动作放在眼里,好像对准她的那把枪是玩具一样。“你以为的乡下无知老头,其实是著名医生梁行悔的师兄。”
“那又如何?我做了就是做了,还不是没人敢说一句?人都死了,你不会现在要找我报复吧?”她晃了晃手里的枪,意在强调她才是那个握有主导权的那个人。
“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松地获得解脱的。”她依旧无视那把枪。心中燃烧的熊熊怒火几乎要从她的胸口喷薄而出。一瞬间,四年前刚得知师傅去世的消息的时候,为师傅下葬的画面,想到从前师傅的谆谆教诲,她的脑海里仅剩的理智也消磨殆尽了,满心满眼只想要拿下眼前这个女人,然后用自己的那些手段让她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什么是真正的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就算是会暴露自己身上的异能,她也在所不惜!枪?她可不怕!她怕的是,她枪里的子弹不够她打!
“你给我站那别动!我这可是真枪,别以为我不敢开枪!”刘婉琴微眯起眼,神色冷凝。见到辛二不听她话,还是在往前走,手下意识就拉开了保险丝。
“开呐~我可一点都不怕哟~”辛二怒极而笑,甚至还伸出手去抓着她的枪,“你这样细弱的女人,会开枪么?”她嗤笑她。
正当刘婉琴被辛二嗤笑得脑门一抽,就要开枪泄愤时,厚实的木门被“砰”得一下撞开。刘婉琴注意力一顿,辛二电光火石间就朝她腕间软骨处一敲,夺过了枪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