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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天马行空吹牛皮!
人——既虚伪又好面子,表面一本正经,当喝了酒后才显现原型,讲点真话,推杯问盏之时答应办的事,有面子管着,酒后不得不办。所以,在酒桌上谈事很容易成功。
其次,平时有个什么事情,若是不好开口,几杯酒下肚,不但自个儿达到了借酒壮胆的作用,彼此之间也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拉近了关系——平常不好意思开口的事儿,在这阵场合也就随随便便便能脱口道出了。
是以,酒桌文化能一直紧跟历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屹立不倒,便是有着其内在的原因——存在,即是合理。
骠骑将军今夜于“蝶恋花”赴宴,除了同众位“兄弟”交流交流感情,自也早就做了另外的心理准备——酒桌之上,恐怕难免会有人开口,来找老子“办办事”罢!
人现如今可谓是权势新贵,圣上身前的大红人——换作是他王睿,若是能约上这么位“领导”来吃顿酒,也会抓住这机会,借着酒劲提一提自个儿“内心的想法”:提不提是自个儿的事,提了之后办不办,那便是对方的事儿。
这便是传说中的“机遇”!
首先抓住这“机遇”的便是“猪肉王子”与侯“强暴犯”。
“大人,咱老桂也算是您的老下属了,有几句话一直憋在心头想同大人说,今儿总算是有了这机会”,桂东打着酒嗝,喷着酒气——完全不管是不是熏着了“尊贵的骠骑将军”,一只手搭在王睿的肩上。
桂东这厮,其智商水平当真是仅位于愚蠢的易瓜瓜之上——满酒桌的人,想央骠骑将军“办事”的绝不止你一个,为毛你偏偏要做这“出头鸟”:你一开了头,不是方便了众人肆无忌惮的提出各种“肺腑之言”了咩?
王睿双眼半阖的瞅了瞅他:“猪肉王子”这家伙,人单纯,脾性憨厚,若是当面拒绝了他,怕是会伤了他“脆弱的自尊”——这厮脑瓜子也就比易瓜瓜好使了那么一丢丢,决然不会想到老子拒绝他的内在深意。
再则,“猪肉王子”跟在骠骑将军在大同,也着实是忠心耿耿,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一酒桌的人,若要指出谁还带了那么一丢丢的节操做人,那这人必然就是他。
“都是兄弟,老桂有什么话直说便是……”王睿掂量了又掂量,终是决意成全他,也成全众人——你们有什么想法便提罢,不过么,也得有个前提,“只要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就一定给你尽力去办……”
“力所能及的范围”——这个“范围”到底有多宽,到底该怎样划分,这个自是由他骠骑将军本人说了算。
再则,“尽力去办”——可不等于“定然办成功”:我办了,但是结果没成功,那也不能怪我哈!
一句话,骠骑将军的意思便是:你们尽管提想法,提完了,给不给你们办,能不能办成功,那另当别论……
死王八蛋,贼精贼精得紧!
众人一听便明白了王睿的话里有话。
老实巴交的桂东却没听出来——他仍是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冲着骠骑将军又连喝了三杯酒:“这几杯酒,权且一表标下对大人的谢意……”
王睿淡淡的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说——从你开始,别他娘耽误时间了,陪完了你们这帮王八蛋,老子还要去找千娇“放水”。
“咱老桂是个粗人,还是怀恋跟着大人在大同杀敌的日子”,“猪肉王子”一抹唇角,便扯开嗓子——口水四溅,完全不管有木有喷到“尊贵的骠骑将军”的脸上,“跃马握刀,纵横沙场,这才是我老桂想过的日子……”
唧唧歪歪的大半天,你到底想说甚?
王睿斜眼瞅着“猪肉王子”……
“老桂的意思就是嫌他眼下身为辎重部的侍郎做得忒没意思,他想大人能不能安排他去军中任职……”侯“强暴犯”一眼便看出了骠骑将军的不耐烦,赶紧三言两语便道出了“猪肉王子”的根本意思,“老桂从军之前是提刀杀猪的,从军之后便开始提刀宰人,眼下却让他在辎重部内整日提笔,清算核对辎重粮草,管着军饷发放,他有些生不如死……”
明白了!
掌管百万大军的辎重部,身为其中的侍郎(部长助理)——这么一肥缺,他不愿意干,偏偏向往着“提刀宰人”的日子。
粗人一枚吶!
桂东在辎重部做侍郎,侯“强暴犯”也是在军吏部做侍郎,而参谋部内的侍郎,也有骠骑将军的熟人——王守仁王大仙。
看明白木有——“四大总部”,骠骑将军除了捏着总军械部,在其他三个部门中都安插着“自己人”!
可桂东这草包粗人,竟不愿意在里边干了!
太让人失望了!
骠骑将军尚未开口,侯“强暴犯”接着又火上浇油:“不止是老桂,我小侯也觉着这侍郎的官儿做得忒没意思,还是去军中任职好,不然咱这一身武艺,当真算是白白浪费了……”
得!
“猪肉王子”与侯“强暴犯”都过不惯“坐办公室拿笔”的日子,都他娘什么出息吶!
“大明京军有二十六卫,我与小侯的意思,便是想大人能不能让我二人与高兄、晏兄那样,随随便便做个京卫指挥使……”
大明帝都有二十六京卫(包括锦衣卫),都隶属于皇帝亲军,直接受皇帝指挥,有别与地方卫所(受五军都督府管制)。
“猪肉王子”不愧是“猪肉王子”,他这脑子里边装的也尽是猪油——有你这样央人办事的么?
竟他娘直接开口要做个什么什么官儿了!
还他娘“随随便便做个京卫指挥使”?
你当大明江山姓王不姓朱的?
娘希匹!
“这大冬天的,酒喝多了便想上茅房”,骠骑将军黑着脸不作回应,却是直起身来便往外边去。
做了侍郎还他娘嫌东嫌西,真他娘没见过这般不争气的浑人——你二人若是撤出了辎重、军吏二部,老子哪还能盯着这俩部门?
老子也不想将这俩粗人放在这俩位置上,可是——老子手底下缺人吶……
什么叫根基不深,底子太薄?
这个便是。
“诶,大人,咱这事儿您看……”桂东见骠骑将军不作应答的只管往外走,心底一急,也站了起来直管嚷嚷。
“你嚷嚷个屁!”高嫖嫖对骠骑将军的了解,琢磨得最为透彻,他见王睿脸色不愉的不作应答,又是推门而出说是要去“上茅房”,心底便琢磨着骠骑将军怕是不想应下老桂与小侯提的这事,“你赶紧坐下,有什么话儿,散了酒宴老子再与你说……”
“猪肉王子”与侯“强暴犯”只得又讪讪落座。
“小王八蛋,等等咱老陈……”平江伯若无其事的直身起立,也跟着王睿推门而出。
“砰!”大门被平江伯随手一带,关了起来。
“小王八蛋,走得这般快做甚?”平江伯一路骂骂咧咧的跟上王睿,“做了骠骑将军,这谱儿当真是摆得越来越高,竟连我老陈都不怎么放在眼内了……”
王睿一止步,干脆转过身来瞅着平江伯:“老陈你既是知道老子的谱儿越来越高,那就当给老子塞个几十万两银子来巴结巴结老子才是……”
“去你娘的蛋!”平江伯没好气的破口大骂,“老子倒还想有谁能随随便便的塞给老子几十万两……”
“你找陈石头,随随便便几十万两,他绝计不会放在眼内”,王睿有意无意的突然扯上了陈石头。
“嘿嘿,你这小王八蛋,当真是贼精得紧,莫非是看出了今夜陈石头来赴宴的动机了?”平江伯皮笑肉不笑,巴巴的凑了上来。
“老子尚未做这军械部尚书之前,陈石头来寻老子吃酒,老子定然会不作多想,只会当陈石头是来同老子联络感情,亦或是想打听打听他家死鬼老祖宗翻案的事儿”,王睿斜眼瞅着平江伯,“可眼下老子做了军械部尚书,他又是咱大明出了名的军械制作、走私大亨,兼且今夜又拽了你来,老子能他娘的不作多想?”
“得!咱明人不说暗话”,平江伯一点头,索性爽快了起来,“陈石头想同大明做买卖……”
果然如此!
王睿与陈石头早在大同时,当时身为大同副总兵的王睿将大同边军的火炮火器交给了代王府生产,一旁的陈石头瞧得眼珠子都红透透了——只恨他的人力物力财力都不在大同!
陈石头是看出了这军火生产销售的巨大利润,他想来分得一杯羹——若是获得为大明生产军火器械的权力,他往后也不用偷偷摸摸、冒着极大风险再干那走私的买卖了。
军火制造,自是不能让代王府一家独大——多培养几个市场竞争对手,这个道理,骠骑将军自是懂的。
总军械部掌管大明百万大军的军械供给——陈石头想同大明做军火买卖,自是得巴巴的来寻他这军械部尚书。r1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