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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结伴到主院给老太君磕了头,挑着吉时便登车出门了!
京都的长街还笼罩在迷蒙的薄雾中,许多摊贩已经开张做生意了,街上也是三三两两的漂亮姑娘说说笑笑。
于晴坐在马车里三番两次想要挑起帘子看看,却又生生忍住,于珊带笑的眼神总是在她触及车帘的时候瞟过来,于晴立马安分!
马车走了一个时辰,竟是越走越慢,到最后干脆停了下来。
“大小姐,前面人太多,车驾不过去!”车窗外一道女声伴着外头嘈杂的人声传进来。
于珊拧了拧眉,转头看看于晴:“走吧!”
说着,于珊顺手抄起身边一直放着的帷帽带上,率先下了马车,于晴提着裙子跟在她身后。
下了车后,于晴顿感应接不暇,这种程度的交通堵塞是在现代大都市的步行街里才可以见到的,用摩肩接踵、人山人海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了,而且,挤来挤去的清一色都是红粉佳人,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快走吧!”于珊隔着帷帽招呼于晴,她是待嫁女,出门必须带着帷帽,“从这里到龙池寺还有有点远,我们先走一段路!”
于晴点头表示理解后,于珊便扶在贴身丫鬟翠缕伸来的手上往人最多的地方走,其花一看也小跑到于晴身边挽着她追上去。
在长街上走了约摸半盏茶时间,渐渐远离了人潮。
出了长街,随侍的一个小厮已经雇好几抬青顶小轿在路边等着了。
于晴暗道:英明!不得不说,于珊考虑的还真是够周全!
于是,又在轿子里摇晃了半个时辰,轿子才稳稳停下,于晴下轿举目一看,四周皆是青山绿树环绕,山峦绵延,她们所站的石道旁矗着块一人高的石头,上书龙池寺三个黑乎乎的大字!
大石头旁有一条容纳四人并行的石阶,石阶从山脚直直地延伸向山顶,山顶上坐落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古寺,隐隐约约的钟声响彻山间,石阶两旁各站一个手提长枪的侍卫。
于珊等人上前时,长枪往中间一架,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汝等何人?”
“军爷,这是何意?”扶着于珊的翠缕代她开了口。
“慕王爷现携了王妃在寺里上香,要想入寺须出示一下贵府的玉牌!”
白色的帷帽边轻轻晃动,于珊转头问身边的贴身丫鬟,“带了吗?”
“未曾……带府中的玉牌……只有小姐的身份铭牌带着!”
于珊默了默,“……给他们!”
“是!”
一块木质的牌子被递到守在路边的侍卫手中,他低头只扫一眼,立马就递还给于珊,“小的方才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于姑娘勿怪!”
“我可以上去了吗?”
“是是,于姑娘,请!”
于珊越过两人往上走,于晴落在后面,两句嘀咕正好飘到她耳朵里……
“这姑娘是谁?放进去没事吗?”
“你傻啊!这位就是王府未来的庶夫人!”
于晴被轿子颠的晕头转向,听了侍卫的话心底似乎忽然间才明白过来,原来姐姐真的要嫁人了!还是嫁到皇家!
看她裙裾飘飘地拾阶而上,自有一股淡定从容,这种对命运顺从的态度,似乎存了无限委屈,落在于晴眼里真真是百般滋味上心头。
“笑笑,走快点!”前头的于珊转身见于晴已经拉下一大截,出声喊了她一句。
于晴展颜一笑,“好!”
一共一万级石阶,登顶之后,于晴已经累的说不出话了,于珊这会儿也已经摘了帷帽对着于晴发笑。
龙池寺门外有个看门的小沙弥,看到于珊和于晴,小步跑过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僧已恭候女施主多时!”
“小师傅久等了!”于珊亦双手合十还礼。
“女施主请随小僧来!”
于珊连忙止住他,“小师傅,听闻今日慕王爷与王妃都在寺里,待我请过安,再往禅房诵经。”
“既然如此,小僧领女施主前往!”
于晴心里暗叹糟糕,慕王爷不就是李慕?可是,这会子她又不好单独走开,只能忧愁地跟在于珊身后徐徐前行。
众人听着诵经声一路前行,领路的小沙弥在一个院子前停了下来,“王妃娘娘就在这里。”
“多谢小师傅!”
跨进院门,于珊目不斜视地往正中的一间禅房走去,禅房外站着两个丫鬟。
“这位姑娘……”
于珊走近两步,微微福了身,“于珊偶闻王爷王妃在此,特来请安,烦请两位通报一声。”
两个丫鬟连忙给她行了个大礼,“王爷与六皇子去听主持讲经不在此处,王妃娘娘正潜心礼佛,恐不能接见于姑娘。”
于珊理解地笑了笑,领着身后众人在门外跪地磕了个头,便起身施施然离开。
出了院子,等在院外的小沙弥复前头带路。
龙池寺在京都颇负盛名,占地面积也是十分宽广,庄严肃穆的佛殿宝塔比比皆是,于晴是个不认路的,一路上都是低眉敛目,紧随于珊之后。
绕过过最大的一个主殿后,就进入供给香客小憩的客斋,身后跟着的小厮和粗使丫鬟们便不再往前走了,于晴身边只跟了个其花,于珊身边也只剩下一个翠缕。
四人从排列整齐的客斋中间穿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竹林,竹林里盖着几间独立的小木屋隐约可见,竹林外围了圈木篱笆,以茅草为顶的篱笆门上挂了块木色匾额,曰:竹舍!倒是十分简单明了!
“小僧便送到这里了,两位女施主请便!”
“多谢小师傅!”
“阿弥陀佛!”
于珊转身带着于晴推开篱笆门走了进去,“你今日怎么沉默寡言了?”
“佛门清净之地,笑笑不敢造次!”
“你这样想……”
“真是不成体统!”沉稳的男人声音突然从前方传过来打断了于珊的话!
于晴,于珊对视一眼,有人过来了!还是个男人!
于珊眼疾手快接住翠缕递来的帷帽就往头上一盖,于晴侧耳听了听,小声问于珊:“还有别的路吗?”
“没有了!”于珊摇摇头。
“二哥,你说清楚,跟体统有何相干的,再说了,我一不伤天,二不害理,你凭什么坏我的好事?!”另一个男子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听声音似乎离得还有一段距离,于珊拉住于晴快走几步,想着两步赶到禅房好了!
不想,才走了十来步,两方人就撞了个正着。走在前的是一位黑衣男子,长眉紧蹙,薄唇微张,正在思索用什么恰当的词来教训跟在他身后的一个绿衣少年。
于珊拉着于晴就要往边上闪,眼神不经意从黑衣男子的腰间略过……
动作一定格,她突然又转身面向两个男子来的方向。
于晴如同丈二的和尚一样有点摸不着头脑,“姐……”
话未出口,于珊不由分说就拽着她一起跪倒在地。
“臣女参见王爷,王爷万安!参见六皇子,六皇子万安!”于珊脆声道。
于晴明白过来,接着于珊的尾音也给身前站着的两人请了安。
竹林里一阵沉默,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李慕与李毓俩兄弟同时停了下来,看看带帷帽的于珊又看看低着头的于晴。
“起来吧!”李慕淡淡开口说完,转身抬脚就要离开!
于晴松了一口气,在其花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那个绿衣少年,传说中的六皇子落后了李慕两步,在路过于晴身旁时,冷不丁地弯腰凑近于晴耳边,轻声笑道:“于二,我认得你!”
李慕刷的转过头来,盯着于晴直看,于晴感觉自己的鼻尖都要贴到胸膛上了!
“李毓,还不走?!”冷淡的声音里掺杂着隐隐的怒气。
于晴缩了缩脖子,脑海里蓦地就浮现了多年前他说的那一句:“等到我说出来的话都能震人心弦的时候,你瞧着吧!”
“行行行,走了!”李毓耸耸肩,跟在李慕身边继续探讨未完的话题。
于晴两腿打着颤,“其花,我走的有些累了,你,你扶着我点儿!”
于珊瞥她一眼,心知肚明:“吓到了?”
“嗯!”直接了当的承认后,于晴又补充一句,“我真的好怕怕!”
“……”
于珊无语地在前头带路,翠缕紧走几步伸手推开一间木屋的门,“大小姐,二小姐请进!”
于晴探头往里瞧去,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两个青色的蒲团摆在右边一面写着“佛”字的墙下。
“行了,你们都在门外守着,我跟笑笑进去就行!”于珊摘下帷帽示意其花也流在门外。
“不行!”于晴坚持,“其花要跟我呆在一块。”
于珊垂了垂眼睑:“那就进来吧!”
木门在身后合上之后,于珊一甩袖子,脸上是很明显的不高兴!
“这地方也还算可以说话的地方,我也不跟妹妹拐弯抹角了,请妹妹把翠娥还给我。”
“姐姐,且容我一言!”
于珊望着她的眼睛,“说吧!”
“翠娥确实是我扣着,不过,她心存歹念,不宜再留在府里!”
“什么歹念?”于珊好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种神神叨叨的话呢!
“她给姐姐下了毒!”
“……”
“噗……哈哈哈哈……”于珊捂着肚子笑个不住,“你才是真的,真的误会了,呵呵呵……”
于晴板着脸追问:“姐姐在说什么?”
“你要把翠娥还给我,我便与你说个明白!”
“再等等!”于晴竖起食指,“嘘……”
“什么?”
“喵——喵——”两声慵懒的猫叫从正对着门的木窗下透进来。
于晴欢快地奔过去开了窗:“你来的真快,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