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中文网 > 论重生郡主的职业道德 > 第五章 一念起,千山万水

第五章 一念起,千山万水

傲世中文网 www.23zw.so,最快更新论重生郡主的职业道德 !

    论重生郡主的职业道德,第五章 一念起,千山万水

    等萧沅芷一行人到达宁州新河时,已是五月中旬。ai悫鹉琻

    太阳火辣辣的当头挂在空中,再加上一连赶了好多天的路,众人只觉得酷暑难耐。

    一进城门,云澈就开始嚷嚷着要找个酒楼歇一歇,见君湛一直不吭声,又转而一脸愁苦大深的对着萧沅芷求道:“郡主,我们就停下来歇一歇吧,你看我全身上下都长痱子了。”

    说着便要撩起袖子给她看,却在这时,行在最前面的君湛突然转头过来,云澈见他眼里带着阴蜇之气,忙吓得一把拉下衣袖,脸上呵呵干笑的对着萧沅芷道:“咱们还是去靖王殿下那里讨水喝吧。”

    她从云澈身上收回目光,转头看前方,却见君湛还转头朝后望着,她抬头一望,正好与他四目相对,他脸上带着清清浅浅的笑意,恍如惠风般和煦,君湛的性格虽不似楚珣那样深沉的让人看不透,可也绝不跟“温润如玉”这四个字搭边,可此时萧沅芷却觉得君湛的眸光中带着魅惑人心的流光,直看的她一愣,等她回过神来时,君湛已经转头向前看了。

    驾马没跑几步,君湛突然一勒缰绳,对着身后众人道:“就在这里歇一歇吧!”

    话音刚落,云澈已经欢天喜地的跳下马跑进酒楼里去了。

    萧沅芷抬眼一瞧,正见一块镶金匾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上面大大的写着“如意居”三个字。

    云深把马车赶到一旁停住,帘子从里面被人掀开,露出一双白希修长的手来,从马车上下来的男子,侧面轮廓优雅,泛着玉石一般温润的光泽,双眸中带着一丝雍容闲适的浅笑,即使身处吵闹不休的大街,却依旧像是在自家小院中散步,甚是悠闲信步,身上是一股如清风软水般的气息。

    萧沅芷只觉得他,兰芝玉树、朗如明月,竟是有些看痴了。

    傅子彦从马车上下来,抬眼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萧沅芷一双水眸近乎于深情款款的盯着他瞧,他抬头对着她,薄薄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她见他对着她微笑,心下一时深深感叹,像傅子彦这样的男子,才真真正正的称得上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有随从上来牵马,她这才发现其他人都已经下马了,就等她一个了,萧沅芷冲着站在如意居门前的君湛尴尬一笑,忙翻身下来把缰绳交到随从手里。

    许是天气太热的原因,又加之车马劳顿,眼前虽摆着一桌美酒佳肴,可萧沅芷却觉得口舌乏味,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她转头看身边几人,云澈那是一个狼吞虎咽,好似被饿了好几天似的,君湛似乎在沉思什么,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傅子彦一向吃饭不紧不慢、慢里斯条,所以等云澈已经扒下两碗饭了,他也才开口没吃几口,萧沅芷觉得,全桌正常的只有一个,那就吃的不紧不慢、不多不少的云深。

    等吃完饭,云澈还打包了两斤牛肉,众人这才酒足饭饱的出了如意居。

    刚要上马,对面却突然响起一个清亮却带着几分魅惑的声音,在放声吟唱着,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萧沅芷循声望去,只见身穿红衣的妖魅男子提着一坛上等女儿红从脂香粉泽的楼里出来,四周莺莺燕燕环绕,他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出了门,那人仰头对日一饮,豪爽之下极尽风流之态。

    白日放歌,恣意纵酒,负剑上马,一双凤目洒脱无拘,好似已看尽世间山河,领略繁华沧桑,再没什么可值得牵挂。

    萧沅芷还是第一次看到少王楚璎如此放浪形骸却又极尽妖魅的一面。

    她惊诧之余,当下脑中只有一个词形容他。

    妖孽!

    如意居前他们一行人个个相貌出众,手带利剑,也十分引人的注目,所以当萧沅芷看出那妖孽之人是楚璎时,他也正抬眼向她望来。

    她看着他打马朝着她走来,狭长的凤目迷离却又潋滟,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楚璎跟楚珣其实像的很,可近了看吧,他们俩除了都有一双凤目之外,其他的地方却又没有什么相同之处。

    楚璎提着酒坛过来,样子甚是潇洒,他掀了有些沉重的眼皮瞅着她,笑道:“原来是沅妹妹啊!”

    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人还未靠近,萧沅芷老远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香味,不过既然他还能认出她,想来神智还算清晰。

    萧沅芷对楚璎刚审视完,不想下一刻,他就趴在马背上醉倒了。

    “咣当--”一声,酒坛砸在地上的清脆响声,唤回了她被浓烈酒香麻痹的神经,天热四周又嘈杂,看着呼呼大睡的楚璎,萧沅芷一时只觉烦躁不堪,下意识的对着身旁的云澈摆摆手道:“你把他的马牵上。”

    云澈正一手抓着牛肉再吃,闻言差点吓得把牛肉卡在喉咙里,好不容易咽下去了,这才疑惑的问道:“他谁啊?为什么叫我牵,我不牵一个酒鬼,难闻死了。

    话虽这样说,可他还是打马到楚璎身边,牵了马头的缰绳。

    君湛瞅了他一眼,眸色平静的道:“这是少王楚璎。”

    听他这么一解释,云澈顿时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萧沅芷摸不明白,他到底是真知道少王楚璎是谁,还是只是在胡乱的点头。

    楚珣的十五万大军,就驻扎在淮江西岸,他们出了新河西城门,沿着淮江一路向下,不到半个时辰,远远便瞧见一片军帐林立。

    此时已是午后,军中传来一阵阵嘹亮的士兵操练吆喝声。

    东定王世子君湛,虽常年只在凉州活动,可他的威名,在大周却无人不知,更何况是军营里混饭吃的人,所以当他报出自己的名讳,并求见靖王时,守营的士兵忙不迭地的搬开营前的铁蒺藜,连君湛的世子令牌都没有看,直接放了他们进去,萧沅芷见到他们目送君湛远去的眸光,还甚是十分的恭敬。

    想想也是,谁会冒名君湛这么正大光明的闯军营,除非那人不要命了。

    通过一层层的禀告,很快他们就在中军大帐见到了楚珣。

    不过对于君湛的到来,楚珣脸上的神色,似乎并没有萧沅芷料想中的那样高兴。

    君湛是来帮忙的,楚珣就算不笑脸相迎,起码也客套寒暄一下,可他倒好,直接冷了脸。

    天知道,当时君湛要来宁州帮楚珣时,她差点高兴的睡不着觉。

    光是君湛那凉州军二十万少帅的头衔,就能吓跑很多人,可看楚珣看君湛的表情,俨然弃之如敝履,他这个神情,对萧沅芷来说,简直就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一直凉到脚。

    最后可想而知,大家不欢而散,临走前,君湛这样对楚珣说,“我君湛向来不喜欢欠人人情,你帮我守住了允阳关,我助你打下东蜀,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

    出了中军大营,他也没有经过楚珣同意,随手挑了两个营帐作为他跟傅子彦的住处,萧沅芷以为凭刚才楚珣对君湛的态度,会直接把他们赶出去,可她没想到的是,楚珣竟然保持了沉默。

    沉默便是默认,于是她跟君湛就这样在军营中住了下来。

    要被历史铭记的人,终还是会被记住,“小诸葛”傅子彦终究还是名动天下了。

    那是他们到达宁州的一个月后,此时天气已夏末秋初,那阵子连续下了好几场大雨,之后淮江上空起了一层浓密的河雾,是夜,大军趁着夜色与河雾的遮掩,对东蜀发起了十三个月以来的第一次攻击,而此时距离楚珣立下军令状的十五个月,已经不到两个月时间。

    之前见他们一直久不动兵,萧沅芷心急如焚,如今终于开战了,但更多的紧张、不安、惊慌、担忧都一股脑的涌上了她的心头,尤其是当她知道楚珣跟君湛向来不和的两人,一起很有默契的把她留在军营里的时候,那种焦躁不安的情绪更是上升到了极致。

    “欲破东蜀,宜用火攻,万事俱备,只欠西风。”

    这是当时他们到达宁州后三日时,傅子彦给楚珣写的密函里的十六个字,为此他们整整等了一个月。

    为了防止她偷偷上船,君湛甚至不惜把云深云澈两兄弟都留在她身边看管她,而楚珣也很默契的留下了天枢。

    倘若只是云澈一人,倒是好对付,加上个云深也不是没办法,可天枢是楚珣的暗卫统领,天知道他派了多少暗卫在她身边盯着,萧沅芷一时觉得真是插翅也难飞。

    最后她只得沿江观战,期盼他们能首战告捷。

    淮江上的河雾很浓,大船没行多久她就看不清人影了,很快,连船只庞大的身影也隐匿到了水雾当中,模糊不清。

    楚珣他们出发时正是戌时末,一连等了两个时辰,却还不见江面上有动静,萧沅芷心头越来越惴惴不安。

    丑时末的时候,淮江上突然亮起一片火光,起先还是小小的一点,却在一瞬间连连绵绵燃起,把整个江面都烧成了猩红之色。

    距离太远,她依稀听得有断断续续的擂鼓号角声传进耳朵里,可除了这些,其他的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是眼前的火光,亮的灼人,在她水眸里连绵倒映成一片血雨腥风之色。

    楚珣带着大军是在寅时三刻踏上的东蜀国国土,与傅子彦推算的一样,这阵西风只吹了三刻钟,火烧东蜀水军,一路厮杀,等众人站在东蜀的大地上时,每个人身上的战甲已被血水浇透,可众人眼中的眸光,却恍如星辰般明亮。

    寅时六刻,东蜀益阳城破。

    他们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攻破了益阳,一时士气大盛,之后大军一路向东,势如破竹。

    等萧沅芷再次见到楚珣时,已是半月之后,楚珣带着十五万大军一路浴血奋战,所向披靡,三日内一口气攻下四城,直惊得东蜀守城的将军闻风而逃。

    半个月之后,东蜀明、通、贺、林四个州已在楚珣手中,东蜀国土面积小,一共也就只有八个洲,一半国土沦陷,一时东蜀国人人自危。

    萧沅芷到达林州府城琼城时,正是楚珣他们攻下林州的次日。

    兵将勇猛,楚珣带着大军长驱直入、一路势不可挡,还未攻到琼城,城中刺史却早已带着家小望风而逃,所以当萧沅芷进城时,看到的是一座并未有多少损坏,几乎是完好如初的城池。

    只是城中店铺关门,家家闭户,显得有些萧条,路上偶有一两个东蜀人路过,脸上带着几近惊恐到奔溃的表情,才昭示着这里已经彻底沦陷,他们已经成了一群国破家亡的亡国奴。

    也有热血的东蜀国人,见家国不保,提着自家菜刀上街砍人,可人还未靠近大周的士兵,就已经被凶悍的士兵一挥大刀砍下了头颅。

    萧沅芷其实并不希望以杀止杀,可有时他们反抗的太厉害,逼不得已只得杀一些人已示警告,显示大周的威严与不可侵犯。

    楚珣暂住的府邸是那弃城而逃的刺史的府邸,一踏进镶着黄铜铆钉的朱红大门,亭台水榭,长廊曲饶,再往里去,一路湖柳绕堤,曲径通幽,路两旁墨菊正朵朵盛开,景色如画。

    她行至书房前,君湛正一脸冷硬的从里面走出来,她透过半开着的门朝里望去,正见楚珣亦摆着一张清冷到面无表情的脸站在桌案前,身侧坐着一群面色迷茫可又带着几分惊愕之情的大将。

    显然方才书房里众将正在议事,君湛摔门而出,两人再一次不欢而散。

    萧沅芷真想不通,这个紧要关头,他们还有什么可吵的,两人就不能一起和和气气的联手先把东蜀拿下了再说。

    她人还未走近书房门,手臂却已被君湛一把紧紧拽住,他眸色阴沉的朝里一望,一转头把她也给一起拉走了。

    楚珣在议事,她本也没打算进去,可就这样被君湛当着众人的面拉走,却终究不妥,可他的手拽的那样紧,她根本就挣脱不开。

    离去前,她用余光瞥见楚珣脸上的神色,似乎比之前更冷了几分。

    君湛的手,拽的那样紧,一路拉着她出了刺史府大门,随手抢过街上士兵手中的白马,带着她上马一路直接策马飞奔出琼城门外。

    已是初秋,空旷草野上吹过的风,带着一阵凉意。

    萧沅芷觉得君湛心中有气,出来透透也好。

    路上两旁树叶已黄,风一过,簌簌声中偶尔落下一两片黄叶,空中日头渐西,璀璨的霞光映满了整个天际。

    谁也曾这样带着她策马看枫红叶落,晚霞染红半边天际。

    可是……有些事,有些人,终究回不去了。

    君湛面上的神色虽还冷硬,可刚才眼中的愠怒已经悄然退去。

    她转头瞅着他,低语道:“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我替他向你道歉。”

    自从君湛来宁州后,楚珣经常看他不顺眼,她一直觉得是楚珣在无理取闹。

    话音未落,身后之人已横眉怒目,君湛眉峰紧锁,脸色一沉到底,他对着她嘶声怒吼道:“萧沅芷,你是他楚珣什么人,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来替他给我道歉!”

    是啊,她萧沅芷是他楚珣什么人?

    她与他早已形同路人。

    只不过是她一直不肯正视罢了。

    心中最难言启齿的话题,被君湛就这样一句话赤luo裸的挑破,她顿时目光闪烁的下意识要逃避什么,下颚却在此时被一只强劲而有力的手扣住。

    他不想让她转头逃避,所以捏着她的下颚强迫着她抬头看他。

    萧沅芷抬眸望进他眼底的瞬间,耳边听得君湛这样语气低沉的开口,“萧沅芷,他已经纳妃,你还在奢求什么!”

    是啊,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还在奢求什么?

    她一时眸色迷茫的望向他,君湛的吻却在那一刻就这样毫无预料的落了下来。

    他捧着她的脸,轻啄着她娇嫩的唇瓣,一开始君湛只是轻轻吸允着,可随着她回神过来,猛烈的敲打着他的胸膛要推开他时,唇齿间的攻占也随之开始变得猛烈起来,好似带着某种报复的意味,他野蛮的勾着她的舌尖啧啧品尝着,粗暴的在她唇齿间肆意吮吻纠缠,一路攻城略池。

    她看到他眸中带着一阵报复的快意,可眼底却汹涌着炽热而强烈的深情,眼泪就在那一瞬间簌簌而落,可他却依旧不放开她,直到他满足了,她气息不稳了,君湛这才一把放开扣住她后脑的手。

    她恨极了他,抬手一巴掌正要扇过去,却被他一手霸道的截住。

    她忘了,她虽贵为郡主,可眼前之人身份也尊贵显赫,不是她动不动就可以扇巴掌之人。

    萧沅芷狠狠的瞪他,却见君湛望着她的眸光里,尽是怜惜之色。

    他突然一把将她环抱在怀里,萧沅芷感觉到君湛紧扣在她腰间的双手,力道是那样的大,好似怕她下一刻就会消失似的。

    泪水大滴大滴自眼角滚落,她突然趴在君湛肩头放声大哭起来。

    这眼泪怎么流也流不尽,好似要把前世今生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完似的。

    她这样爱着楚珣她也很苦,可有些事,即使重来一世,她也还是没办法改变。

    天定如此,这怎么能怪她?

    等她哭累了,没声了,君湛这才凝视着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却又情深似海的开口说道:“阿沅,做我的世子妃可好?我君湛保证一辈子对你好!”

    ※※※

    夜间的风有些凉,他披了件大氅出门,到城外的护城河边时,楚珣早已等在那里了。

    月上柳梢头,夜已三更人静,他走过去在他身后停住脚步,开口询问道:“不知靖王殿下这么晚找本世子来有何贵干?”

    话还未说完,楚珣已经转身一拳打在他脸上。

    君湛一时被他打得迷迷糊糊,下意识的抬手往脸上一摸,只见手指间一片血水淋漓。

    今天他先是当着众将的面,不顾他靖王脸面拂袖而去,之后又独自带了萧沅芷出城,回来时,她双眼红肿的不像话,活像他欺负了她一般,晚膳后收到楚珣三更约他的信,他当时就猜到了楚珣会给他点教训看看。

    君湛也曾想过楚珣会对他冷言相讽,会执剑相向,亦或者以身份相压逼他回凉州,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独独没有想过,楚珣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上来给了他一拳。

    “以后要是让本王看到你小子再敢碰阿沅一根手指头,可就不是拳头这么简单了!”

    楚珣脸色阴狠的看着君湛这样警告,天知道,白天君湛在书房门前拽着萧沅芷离开时,他差点就要拿了剑冲上去剁掉君湛那只抓着她的手。

    可最后终究他还是忍住了,虽然他一直不想这样认为,但也不得不这样认为,君湛确实帮了他大忙,若是他在这个时候剁掉他,岂不是就成了那“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不良主将,会让他手底下的那些将领士兵寒了心,所以即使他当时心头的火气已经烧到了喉咙,他也不得不把那团火给咽下去。

    他对着君湛警告,话音未落,君湛的拳头带着凌厉霸道之势,已经猛然向着他的脸招呼过来。

    楚珣脸角吃痛,抬头正见君湛带着怒意对着他声声责问道,“你竟然还有脸提阿沅,你竟然还有脸提她!”

    君湛脸上的表情横眉怒目,像是气极了的样子。

    他有没有脸提萧沅芷,怎么着也还轮不到君湛来质问,可君湛却如此情绪激动的对他大打出手,楚珣顿时气得火冒三丈,随即一个旋风霹雳腿就扫了过去。

    君湛眸色沉鹜的盯着他,见他出招,也不示弱,一抹嘴角的血迹,抬手噼里啪啦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嘴上还使劲骂着,“楚珣你这个王八羔子,你竟然不娶阿沅娶那什么破公主,你还是不是人了,你还要不要脸了?我打死你算了!”

    他早就想跟楚珣大干一架了,只是楚珣身边每天不是明卫就是暗卫跟着,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下手机会。

    方才吃了楚珣一拳,君湛一开始是吃惊迷茫,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反应过来之后,他心头甚至有些窃喜,终于可以跟楚珣大干一场了,不用在忍着,忍得肺都要炸了,每次只要一想到楚珣已经娶了那什么破公主,而萧沅芷还十分期盼的眼神时,他就恨不得要揍他一顿出气。

    今天终于被他逮到了,实在是机会难得,只怕从此以后,没那个福分了,顿时君湛挥向楚珣的拳头似乎又狠了几分。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全然不顾身份形象的扭打在一起,唾骂,撕扯,拳打,脚踢,就像是两头暴怒的雄狮。

    从三更到四更再到五更,从岸上到水里再到岸上,直到两人全身湿透,鼻青脸肿,手上再无还手之力,这才都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再没了动作,只是两人看向对方的眼神,依旧含着怒意。

    好半响,楚珣才皱着眉峰爬起来坐在地上,对君湛冷冷道:“本王只帮你守住了一个允阳关,如今你帮本王攻下四洲,恩怨早已两请,明天你就带着傅子彦给本王回凉州去!”

    君湛不满的睨了他一眼,也吃力爬起来坐着道,“我是不会走的,本世子说了要帮你拿下东蜀,就会说到做到!”

    他知道楚珣不仅替他守住了允阳关,还曾救过他一条命,他君湛欠他楚珣一条命!

    他一开始琢磨不透楚珣为何不惜立下军令状也要执意东征,后来想了许久,他才渐渐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楚珣可能是想要东蜀国皇室供奉的神木之花。

    传说神木之花可解百毒,而血蟾蜍亦是解百毒之物,去岁他被抚冥总兵吴良暗算,中毒之际遇到楚珣时,只怕他刚从北狄的荒漠中找来血蟾蜍。

    楚珣应该是有什么人要救,可最后那只到手的血蟾蜍却用了他身上,楚珣才迫不得已东征要夺东蜀的神木之花,他心想攻破东蜀皇宫时,他得动作快点,赶在楚珣面前找到神木之花才好,等他得手,再将神木之花送给楚珣,这样才算是一命还一命,两不相欠,想到这里,他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笑意来。

    楚珣见他一时笑的莫名其妙,偏不想如他意,当头就泼了他一盆冷水,“来之前,你老子对你动用家法了吧?”

    刚才扭在一起厮打的时候,他可是清楚的看到君湛后背有着几道刚愈合不久的鞭伤,凭君湛的身份跟身手,能把他打成这样的,也就他老子东定王了。

    君湛拍了拍衣服上被沾上的草屑,不屑道:“要你管!”

    说罢他转身便要走,却听得楚珣在他身后嗓音低沉的开口,却又带着一抹冷笑,“为了帮我攻下东蜀,不惜牺牲三万凉州军精锐中的精锐,你可真舍得!”

    君湛没做声,可脚下的步子却不由的微微一顿,却也只是一顿,随即马上挪开步子走起来。

    “你当知道,那样的人情,本王欠不起!”数百年的传承,几代人的心血,方有那样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如今却为了要帮他拿下东蜀,而折在东蜀的土地上,他怎么还得起君家这么大的人情!

    “而且,本王更不需要你的帮助,因为阿沅的原因来帮我!”

    他也是男人,又岂会看出不君湛爱萧沅芷爱的疯狂,他更知道,前年他娶王妃之后,不消一月,就有密折从凉州八百里加急递上来,密折上东定王这样写到,为独子求娶长兴侯府萧家女。

    君湛怕是对萧沅芷早就有意了。

    要别的男人因为他所爱女人的原因,来助他拿下东蜀,那他楚珣成什么人了?

    他顿时气得一拳砸在身旁的树上,竟是把一颗大树给好生生的用内力震断了。

    身后虽有响动,可君湛却依旧没有转身而是继续向前走着,他的声音却渐渐顺风吹了过来,“那破军骑本来就是你们楚家的,还有,我是为了我自己,不为谁!”

    等楚珣再抬眼时,前方已无君湛的人影,可他身边折断的大树另一侧,却陡然出现另外一个人影。

    那人身穿一身红衣,一双凤目长得与他别无二致,那人瞅了一眼君湛消失的方向,又瞅着楚珣淡淡笑道:“一个两个都是情种!这次还真是多亏了沅妹妹,要不是有君湛的三万兵马,损的可是我楼里的人!”

    他欣慰的笑着,一旁的楚珣闻言却冷笑一声,对他所说的话表示嗤之以鼻!

    ※※※

    萧沅芷一夜醒来,发现天跟地好似换了个位似的,让她有点适应不过来。

    因为楚珣的脸上竟然青一块紫一块,被人差点打成了猪头,君湛脸上也好不到哪里去,鼻青脸肿,两人简直都一副狼狈不堪样。

    两人这是昨晚干架了?

    她问他们是不是,两人虽各自在不同的营帐,见她跑去问这句话时,却都很有默契的瞅了她一眼,冷笑道:“不过是昨晚被只突然窜出来的疯狗咬了!”

    她拿着冰块给他们敷脸,却一连好几天都不见消肿,这样的主帅自然不能出去见人,自然攻打东蜀的战事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大概养了十来天,两人的脸面看起来才不那么“惊心动魄”了。

    君湛与楚珣两人相处不过才两月而已,此前两人并不熟悉,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大仇恨,值得下这么重的手!

    八月初二这日,楚珣率领着大军终于开始攻打东蜀国皇城。

    而此时离那十五个月,已经尚不足十日。

    东蜀国皇城位于锦州南面,而锦州正与林州相接,是以,若是顺利的话,快则两三日就能攻下东蜀皇城,慢则大致七八天也足够了,正好可以在十五个月内拿下东蜀,楚珣就不用被砍头了。

    两天后,大军抵达东蜀国皇城外十里处,扎营暂休。

    楚珣吩咐人扎营后就没了人影,不过一开始萧沅芷也并不知道他失踪了,只是旁晚的时候傅子彦有事要找楚珣,这才发现怎么找也找不见他人影。

    傍晚的时候,傅子彦去中军大帐找楚珣,被守在营前的清风以王爷暂时不想召见他为名,打发了他回去,可回去的路上傅子彦正碰上一参军,跟他抱怨,说刚才他有事去找王爷定夺,王爷竟然不见他!

    行军打仗,参军有事找主将定夺,主将怎么可能不见他?

    傅子彦一开始原以为是因为他身份,楚珣才没有召见他,此时听得那参军抱怨,才觉事情大大的不妥。

    他立马回去跟君湛说了情况,君湛一听,顿时也觉得楚珣不见参军这件事诡异的很,当下就带着傅子彦往中军大营赶,挡在营前的清风,依旧以王爷没心情召见他们为由要打发他们,可君湛却不管不顾的直接闯了进去,清风没料到他身手这么快,一时没拦住,君湛进到里面一看,果然发现楚珣不在。

    兵临他国皇城之下,就算此时天塌下来,主将也要稳如泰山的坐镇军中。

    可楚珣却没了人影。

    这让君湛怎么不怀疑楚珣的消失不正常。

    终于,萧沅芷硬逼了清风大半夜,才从他嘴里撬出来,“王爷没失踪,只是只是……”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萧沅芷也没有在逼他一定要将事情清楚,只是眸光凌厉的命令他道:“快点带我去找他。”

    最后经过一番商议,君湛暂时代替楚珣坐镇军中,清风则带着她去找了楚珣。

    漆黑的夜,两人举着火把策马狂奔。

    娑婆山,楚珣就在娑婆山,这个地方是她方才从暗卫交给清风的字条中看到的。

    一想起方才清风吞吞吐吐的样子,萧沅芷又不禁开始皱眉,楚珣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非得在这个时候离开?

    真是让人担忧。

    娑婆山离大军驻扎的地方并不远,不消半个时辰就到了,山腰那里有个山洞,据隐藏在山角的暗卫说,楚珣就在那里。

    萧沅芷跟着清风一路摸上去,就在看见前方山洞里传出的微弱的火光时,突然一阵凄厉的惨叫声自山洞内传出,响满整个娑婆山,似鬼哭狼嚎,直吓得萧沅芷一阵胆战心惊。

    那是楚珣的声音,此时她正攀爬到洞口外,脚一落地,二话不说拔腿就往里面跑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枢及几个手拿火把的暗卫,众人脸上面色难看,还隐隐带着血迹,她脚步下意识的一滞,竟然有些害怕在往里面走去,怕看到让她害怕的事情发生,可山洞并不深,没几步就快要到底了。

    然后她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场景。

    楚珣的双手双脚被四根粗粗的链条扣住,整个人被禁锢的死死的不能动弹。

    她看到他面目狰狞,眼里双眸成一片猩红之色,一点感情都没有,又一阵吼声自他喉间溢出,萧沅芷见他拼命扯着扣住双手双脚的铁链,想把它们扯断,却怎么也徒劳无功。

    她顿时眼泪倾盆而落,哽咽道:“你们这样锁着他,他的手脚会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