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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秋风拂面冷,伶仃枫叶映日红……纵然是冬季竟也可以见到如此盛景,枫桦谷果然不负盛名。”
素裹的山林中那顽强的红艳枫叶就像在雪中燃烧的火,焚烧污浊,焚烧清净,焚烧一切——欲灼人眼,炽烈得发痛的红。
长琴伸出手,洁白的细雪和绯红的枫叶一同悠悠飘落在掌心,这满目红与白的对比就像是这兰巾束发的男子的衣着,宁静中透着热切。
洁白的狐裘披在长琴的肩上,一双手穿过长琴肩头,为他系好颈前的衣袋。长琴按住那只手,回首,眼含春水温柔。
“悭臾,我不冷的。”
“可我看着冷。”悭臾皱起不重不淡的剑眉,“春冬交替之时易染风寒,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行走在外,总比不上在家方便。”
这人……悭臾有些痛恨的咬牙,每次一出门就不会照顾自己,明明在家里每天在他耳边念叨的养生之道,医者说,医术曰,念得他头都大了。可只要一出门,念叨的人立刻就变成了自己!这货绝对是故意的……
悭臾衣袖中攥起的拳头蠢蠢欲动,真想扁下去啊……
可再怎么埋怨悭臾还是半点都不敢大意,长琴不在乎这些小病小灾,可他怕啊!谁知道这些俗世疾病会不会有那个就能要了长琴小命?所以他只能继续老妈子下去。
“这景色总在这里又不会跑,你若是喜欢,以后我年年带你来看,看到你腻味了为止,如何?”
长琴听出悭臾话中的恼怒,不由一笑。唉,悭臾强忍怒火的样子不论怎么看都别有风情,让他总是忍不住一再挑拨。感叹了一番自己恶趣味的行径,长琴还是面上沉静如水。
“这样的景色总是看不腻的,花开一季复一季,叶落一年又一年。今日的日月不是昨日的日月,每一天都是不同的,更何况年复一年?只要悭臾随行,哪里都是人间仙境。”
哦呀~耳尖都红了呢~悭臾可真是……单纯的令人忍不住欺负。
猝不及防被长琴露骨的言语闹了个红脸,悭臾提起灵力才将热血压下,唯有耳尖留下一点痕迹被长琴看了去。悭臾发现自从再相遇,每逢二人独处,长琴都会变得分外恶劣,处处撩拨他的情绪,却又恰到好处的不越过他的底线。令他心中怒火焚天,偏生无处发泄,只好隐忍的内伤……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悭臾觉得他修身养性的功夫越发精湛,干脆的转首望向车外,不远处是一片清澄如镜的内湖,长琴眼底掠过一道浮光,悭臾思虑了一下叫住了驾车的车夫。马车停驻在村子外的茶摊货商前,车夫裹着棉衣抱着马鞭倚着车厢点头打盹。
悭臾接过长琴怀中的九霄环佩,背在身后。“这样轻松些。”
长琴点点头,二人并肩走到湖边的亭子中,悭臾挥袖扫落桌椅积雪,抽出软垫置于石凳之上。
长琴眼角眉梢都为这贴心的举动染上暖色,也很有些哭笑不得。他也是医者,断然不会如此轻贱身体。毕竟有人牵挂自己,这身体不为自己也为了他,总要省心才好。可惜悭臾似乎是被他初时的轻狂吓到了,打那以后再不肯听他的保证,事必躬亲,直叫人无奈又好笑。
湖面如镜,两岸环山,尽是霜白。山间柔软了的风迎面而来,掠过湖水激荡起层层涟漪,红得艳丽的落叶随波轻送至眼前,又随流水逝去,流往山间溪涧,流往江河,最终汇入海洋。
长琴轻叹,“伶仃枫叶映日红,说的便是这随风而落的落叶吧?”举目远望,红叶如海,那样的张扬肆意,而又怆然萧索……眼睛蓦地发痛,好似要落下泪来。连忙眨眼。“繁华太盛,必招毁灭……过犹不及啊。”
“……也许吧。”悭臾望向这枫桦谷的另一端,那里是长安的方向。“这里会如何我不清楚,但大唐的国运却是真的在走下坡路了。”
那雄浑而磅礴的龙气,龙首向上,然龙眼却半合向下,如果继任之君有玄宗大才,或可走上更加向上的顶峰;若不是……悭臾冷笑医一声,安史之乱不远矣。其实他更感兴趣的是那些埋葬在字里行间,诗韵词曲中的佳人墨客——
杨贵妃杨玉环自然是他好奇的人物之一,相比之下,他却更像见上一见诗仙诗圣,那才是流传千古的大人物。可悭臾算了一下,就算是李白,如今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更不要提另外几位。虽然有些遗憾,但悭臾一点都不介意以后再去围观。
“人世变迁与你我何关?”长琴看着山中清幽,想着,若在此处山顶结庐,又有哪些烦心的事会降到他的头上来呢?“人生一世,何其有幸得一知音?遇到对的人,更是一种福分。”
长琴侧首看来,悭臾心中意乱再也掩饰不住满面绯红。长琴见了,只觉得可爱非常,手下拨转琴音,琴声轻灵悦耳满含心动之音,悭臾听了更是尴尬的埋脸掌心,羞于见人。
拨弦弄乐,一曲清音铮铮切切,铺延展望,唤化出倾城蔽日的泠泠冷月。
“好琴乐。”
拊掌之声行来,长琴几不可见的拧眉,这人好生讨厌。回头看到悭臾瞬间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心中虽然对悭臾情绪只对自己流露这一事实高兴,但这样一本正经的悭臾终是是有些陌生的讨厌。好像两人之间树立了一道看不见的隔膜,相望不相见。
金冠缀玉,来人仪表雄伟俊丽,锦衣文龙。来人是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几许的显贵公子,气息平和,然而眉宇间不经意间流露的一点倨傲令二人心生不快,也许此人并非刻意,但那种透骨而出的贵气逼人足以昭示着此人的身份不同寻常。
“……是在下唐突了,二位先生勿怪。”
男子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便深深掩盖下去。方才所闻,琴音之中情意绵绵,诗情画意,本以为当时一对才情深厚的璧人。哪想除却操琴的白衣公子,只有一名玉树少年。纵然二人当真绝色,大唐风气如何开放,这种事情中就摆不上台面……
长琴如何看不出此人神情之中的尴尬,见到他迅速地掩去外露的情感,心中更是戒备。但也不免有些意外——
“无妨。”长琴收手入袖,语气不亲不疏,微笑温暖疏离,“在下亦未曾想过此地也有公子一般的好乐风雅之人。”
“先生谬赞,在下于琴艺只是略通,比不得先生高山白雪之意……”
男子心知自己唐突行为惹得对方不快,故而没有对长琴这般冷淡态度有所微词,更何况长琴琴艺举世无双,以他所见竟未曾有一人可比得过此人!只叹天下之大,隐士无数,能得以一见若能收入帐下自然最好不过……
“我倒不知如今皇家之人也会独自出现在这等偏冷之地。”悭臾冷冷嗤笑,抱臂倚亭而立,“如今长安里明争暗斗乱作一片,韦后乱权谋政,这种机遇凶险并存的时候还有人会如此悠闲……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做想的。”
长琴敛下眉目,侧首专注的打量着悭臾,嗯~悭臾这般冷酷的模样也是有趣。不愧是他心爱的小煎鱼,凡夫俗子那里比得过他的高贵威严?
长琴又不是瞎子,观望一人面相如何他也是会的,此人生上负有皇气,日后必为一介人间帝王。虽然他对朝堂之事一无所知,但也明白,在权力更迭的现在,不论和哪一位皇家中人扯上关系都不会是好事。
“在下……”男子面色一变,但对方语气中的不屑一顾又令他十分迷惑,是在判断不出对方究竟是何许人,莫不是‘九天’这个他也只是偶然听闻的存在?
不论如何,对方没有敌意是真,而且摸不清对方实力如何,贸然举动只会令自己陷入凶险——刚刚这名少年压向自己的气势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他要是还以为这二人只是书生儒士之流,那就是他脑子进了水!咬牙暗叹一声时运不济,男子抱拳作揖,这种时候只能选择赌运气了。
“家父乃是圣上的八弟,当今相王,在下李隆基。”
半晌毫无回音,李隆基犹豫的睁开眼抬头打量两人,却见悭臾一脸纠结,方才的冰冷早已不见,不禁放松下来。看样子,自己是赌对了。
“二位先生……”
悭臾现在只想飞到楼兰一巴掌拍死楚随风那丫的!混账小子!怎么到哪里都能碰到他惹下的麻烦?!最可恨的是因为楚随风的关系,李隆基还对云家兄妹多有照拂,所以说人情债什么的……最讨厌了!!
平复一下心情,悭臾皮笑肉不笑的僵硬道。
“你就是随风提过的三郎?我家小子丫头可是深受你照顾了。”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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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有完没完了?!”
手中一杆凡品白色的红缨桐木枪利落的舞动,动作流畅毫不花哨的弹飞对方刀尖。菡茗开御,脚下一个蹑云冲出包围翻身任驰骋上马,倒手战八方拉开距离,挑准一人破阵坚。对方在强制效果下倒地,还不等跳起,身后一指芙蓉并蒂开当即定身,如鬼魅般的剑尖如影随形已经划过颈侧动脉,一触即离。
三人攻击过后立刻转移目标,转手支援另外三人。同样是一杆长枪,李承恩当可谓独战八方,丝毫没有菡茗的狼狈,进退有据,枪影所及的范围内,无人敢犯!他甚至还有余裕的放出一个撼如雷支援一下气力渐渐不支的云天青。叶招魂身法诡异好似影魅,纵然一身耀眼的明黄,却硬是无人能在一片黑衣中找出她来,一旦有人被李承恩放倒,立刻就是一剑断喉。看着那股狠辣劲儿,李承恩都忍不住怀疑这叶招魂到底是不是藏剑出身的了……
“这一路上的截杀确实是够多的。”云天青也知道现在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看着这些人草菅人命,他也生出了火气,长剑直指对方心头。“不过怎么感觉一次比一次难缠啊?啧,除了被姑娘追,老子还没这么狼狈的时候。”
“呸!就你还被姑娘追?你追姑娘还差不多!”切了铁牢,菡茗给自己上了一个守如山,对着偷袭云天青身后的黑衣刺客扔过去一个定军,一招断魂刺直接刺穿了对方脖颈,根本顾不的恶心,看到四周又涌上来的敌人急忙开上御奔突一枪挑起云天青后领从缺口处冲出去,直接脱离战圈扔到树下调息,转身又去帮助兵器不利的云天菁。
至于月孤影?谁理他啊?!尼玛一个弦阵摆在那,过去的全成牛肉切片了!人家优哉游哉的,他们这些苦逼哪有功夫理会人家国师大人?!纷纷都心照不宣的避开月孤影所在的一角,恨不得所有敌人都傻呼呼的冲过去才好……o(╯□╰)o
乖乖坐下调息,云天青苦笑着感受体内近乎枯竭的内力,连续的战斗逼着他的内功也连上三级。“别这么说啊,要是没有我,你能弄到这么好的马么?就你那匹小红枣你早被人劈了!不感谢老子还损人……”
菡茗想起自己那批早就在第二场刺杀中成了马肉串的系统赠送的增速70%的坑爹货,眼角狂抽——
半路上云天青拐回来一匹小白马见菡茗看中了送给她,菡茗看到系统马驹养成系统上马匹的名字当场就傻了眼……超光……尼玛那不是八骏之一吗?!再看看这匹一级小马那恐怖的增速200%的属性,菡茗顿时觉得系统亲妈了!要是真养到成马,一行十影神马的绝对不是传说啊!
从云天菁口中得知云天青那神奇的和百兽友好交流的本领,感叹一句真不愧是野人他爹,就毫不推却的收下了。
而且游戏中可没有基三中的种种限制,就算是马驹只要不超过承受能力就可以骑乘。菡茗可谓是如鱼得水,骑着超光游龙骑法越练越熟,那熟练度蹭蹭往上窜啊!
“噗……难道不是哥哥你不识货?以为是匹普通的小马才那么轻易送出去的?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哥哥你这么大方啊~回头到了长安你可要请我们好好大吃一顿啊!”
云天菁反手洒出一膨朦胧紫雾,瞬间放倒一片刺客笑的自在。完全没注意到菡茗和小白马同时挂下一排黑线,看着地面瞬间灰白的草木倒着飞退……
李承恩大笑,“这可是的,怎么能一直让天菁妹子破费?阿青你可要大方一回!”
内力恢复,充盈丹田气海,云天青一个鹞子翻身跳起来,挥剑冲入人群,指着李承恩大骂。“呸!除了月大哥就你最年长,怎么不见你掏钱啊?!老子的钱都在阿菁手里,我掏个鬼啊!!”
“两袖清风。”
“喝!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李承恩双目圆瞪着站在他身后阴影里的叶招魂,骇了一跳。随即尴尬无语,就算他天策府确实清廉的捞不到油水,你这个富得流油的藏剑也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鄙视好不好!?
叶招魂游魂似的扫他一眼,转眼又不见了人影,只听见她很是鄙视的回了一句。
“贫穷是会传染的。”
一阵静默,随即几人爆发出一阵大笑声。似乎被六人轻松的心态激怒,剩余不多的刺客纷纷舍身一击——
夜晚,几人围在篝火边上,等着李承恩牌烤肉出炉——这里必须说一下,据菡茗爆料,李承恩烹饪缝纫一把手,意外的贤惠……自从尝过李承恩的手艺,云天青死活都不再动手做饭,被打击的一塌糊涂……
“啊啊~在这样下去我都要怀疑我们能不能到长安了……”吃饱喝足菡茗惬意地躺在叶招魂的膝上,有些泄气的叹息。
按下青筋,云天青摇摇头,“肯定能到的。而且也必须到……刑大哥传来的讯息上说了他们现在被困,多半是现在对付我们的人。只是没想到霏画儿居然会一起被抓……”
对于这个一直找他们麻烦并且乐此不疲的女人,云天青表示他果然不能理解这人的思想……
“画儿本性不坏,阿萨辛教行事多为阴狠,她自然不喜,离开也是自然。只是,这次倒是牵连了她……”月孤影很是过意不去的黯然。“只是对方派来的人越来越厉害,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前后差距如此之大?“
叶招魂取出手帕拭净嘴角,黑色的眼睛好似无光的望着月孤影。“两批人。”
“哈?”众人不解,菡茗扯扯她衣袖,“招魂你说清楚点,别惜字如金啦!这里又没金子给你捡。”
“前两次来人组织松散,没有统筹之人。且手段不一,人数不多,功夫也是参差不齐,并且毫无死志。”叶招魂淡漠的道,“那只是有人随意集结的江湖人,并非专业的暗杀刺客。”
按上左手手背上的伤口,那是替菡茗挡剑时受的伤,叶招魂漆黑的眼底闪过流光。
“后来的人明显是有了组织,进退有据,所以我们才忽觉得越吃力。并且我在他们的牙槽中发现了毒药——”
云天菁接口,“那是一种混杂着神经毒和腐蚀性极强的毒药,就算我能延缓药物腐蚀内脏的速度,神经度也会将人的大脑破坏掉,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
众人的脸色在篝火的闪烁下明暗不清,李承恩一手撑着脸。“这都是什么事情啊……但愿秦大哥他们别被牵扯进去。”
“难。”叶招魂近乎不变的脸上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心情,“今年是……景龙三年,做好朝堂大乱的准备吧。如果天策不想出事,最好是先隐藏锋芒的好。这次的事情多半是韦后所为,为的……”
“应该是我和……英国公吧?”月孤影苦笑。“我知道的太多,而李兄弟代表着拥护李氏正统的一支,至于你们几个孩子,都是被牵连进来的。”
听到这话‘几个孩子’都忍不住撇嘴——
“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慕清钰亲的捉虫……【捂脸】错字那么多真是对不起了QAQ~【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