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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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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2-07-26

    经过一个多月的悉心调理云寒汐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而最棘手的便是云启宇那匕首上涂的毒药,还好只染上一点,不然可真就回天乏术了。

    这毒已四散,无法逼出体外,由于匕首是从眉心刺下,张玄居用内力把毒素封在印堂之处,段瑾书用毒彻底把毒素汇聚,凝结于眉心。或许是那毒里掺入了大量的朱砂,毒素凝聚于眉心,看上去倒像是一颗朱砂痣。只是这一生再也碰不得雄黄,荆草不然凝聚的毒将会再度爆发,致人于死。

    身体好些过后,云寒汐把身世一五一十地告诉二老,也告诉两位老人自己的出现可能会给他们带来很多麻烦,两位老人却不以为然,“小汐,有爷爷婆婆不管自己孙子死活的吗?”婆婆的话让云寒汐心里的坚冰渐渐融化,对张玄居和段瑾书夫妇也彻底放下了戒心,

    从他们那里让他感受到了亲人给予的温暖,云寒汐真心喜欢这个对爷爷有些刁蛮对他却无比宠爱的婆婆,也喜欢那个万事都运筹帷幄的丞相大人却独独摸不透婆婆的爷爷。

    婆婆也告诉云寒汐爷爷是当朝右相,当初爷爷为救他师父深受重伤,师父没救成还险些丧命,身为“药圣”的婆婆救了爷爷一命,从此爷爷便死缠烂打地跟着婆婆,之后便一直隐居于此。

    云寒汐惊讶那个一天只会对着婆婆耍宝卖乖的爷爷竟是沧云帝国的右相,而这个慈祥温柔的婆婆竟是大名鼎鼎的“药圣”。

    婆婆还告诉云寒汐,那天他俩天未亮就下山置办货物,却看见被扔在雪地里的他。那时他尚有一口气在,可是也虚弱得要命。看着这孩子满身伤痕,爷爷和婆婆动了恻隐之心就把他抱回了家中悉心照料。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让往日的伤痛不那么疼了,举目无亲又如何,他还有婆婆和爷爷在一起。只是,日子越久就越是想念那个人。他是沧云的皇帝,他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而自己却不恨他,他害他受了那么多的苦,自己竟也不怪他,心里独独只有想念。

    身体渐渐好起来,手指的伤还敷着药不能动弹,却是下得了床了,颤颤巍巍地走出门,看看自己一月来呆的地方。几间简朴的竹屋,自己待得那间是个小阁楼,得上十几阶梯子,那原是婆婆和爷爷的住处,婆婆说山里湿气重,怕湿气进了骨子里落下病根,这里地势高,湿气少些,就把屋子腾了出来给了自己。

    屋前是辟出来的一个小院,四周用竹篱笆围起来,正中间开了个门。门外全是郁郁葱葱的竹子,茂密笔直,即使是隆冬也是绿油油的一片。若不是地上积淀起来的白雪还真没有一点冬日的气息。

    云寒汐走下阁楼,一脚踩在松松软软的雪上,觉得脚底好舒服,院子里有几条石子铺出来的小路交错着,种着几棵不知名的树。叶都落光了,只剩下几丫光秃秃的树枝。云寒汐想若是春日里,这院子里一定会开满花吧,还会引来许多蝴蝶也说不定。

    一道焦急的女声却打断了云寒汐的遐想:“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就出来了啊!外边这么冷快回去。”婆婆一进院子便看见云寒汐站在雪地里顿时心疼得要命,爷爷也立马解下身上的貉子披风搭在云寒汐得肩上。云寒汐觉得心里暖暖的,在老人的簇拥下满心欢喜地回了屋。

    一进屋婆婆就开始数落:“小汐,不是叫你不许出去吗?外面这么冷,要是受了寒,再病上一场你是要婆婆担心死还是要婆婆累死啊!”云寒汐笑眯眯地看着婆婆嗔怒地责备他,心里满是甜蜜,也不还口,只是笑盈盈地坐着听婆婆叨念。

    或许是爷爷看不得婆婆这碎碎念的模样:“哎呀,小汐毕竟还是小孩子,在屋里闷了一个月了也该出去透透气了,老婆子你就别再念叨了。”

    婆婆死死地瞪了爷爷一眼:“见不得我念叨那你就出去啊!”

    爷爷一下子就慌了神:“哪里,我没那个意思,老婆子你别气。”忙上前拉拉婆婆的衣袖,婆婆却毫不留情地甩开了。云寒汐又笑嘻嘻地看着爷爷使出十八般技艺逗奶奶开心。

    两老知道云寒汐是个安静的孩子,吵吵了没多久便嘱咐云寒汐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去吃饭,就出去闹腾了。

    直到老人走了好一会儿云寒汐才敛了脸上的笑容。依婆婆的话解了衣裳缩在被窝里休息,不知不觉又想起了那人。天冷了,不知那人可还好,有没有生病。云寒汐又摇头自嘲,那人可是当今圣上,身边的人怎么会让他生病呢。浓浓的思念从心里泛起,想着那人的每一个细节,却也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晚饭照例是婆婆喂他,手上的伤还没好,没办法举筷。其实都不怎么疼了,婆婆却执意要上药说是不然可惜了这么好看的一双手。身上的伤也是敷着药,狰狞的伤疤渐渐变得平滑。

    云寒汐突然想起了什么,咽了嘴里的食物问道:“爷爷会画画吗?”

    爷爷从碗里抬起头,得意洋洋到:“琴棋书画你爷爷样样精通。”奶奶飞快地白了他一眼。

    云寒汐听到这个回答顿时两眼放光:“那等我手好了,爷爷教我好不好?”爷爷这次也没再吹嘘,直截了当道:“好啊,等你婆婆觉得你手可以活动了就开始教你。”

    云寒汐裂开嘴笑得一脸灿烂。

    自从知道了真相过后,云启宇活在深深的自责中,夜夜难眠,而作为皇帝他还不得不应付朝政,一月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要不是长年习武,身体早就垮掉了。

    又是一个良心备受煎熬的不眠之夜,云启宇只着一件单衣便独自出了寝宫静默地站在院内。脑里反复出现云寒汐得样子,永远都是那么瘦弱,明明是一副人人都会怜惜的模样,而自己却如此无情地伤害他,甚至置他于死地。

    心里又是一阵心痛,却无法对任何人述说,云启宇心里一阵苦涩。要是能再有次机会,他一定会好好待他,弥补这几个月来他带给那孩子的伤害。云启宇一阵苦笑,如果算下来他是自己的第七个孩子了,自己这父亲当得可真是称职啊。

    沾了一夜的寒气,云启宇终于病倒了。发着高烧卧于榻上,连梦里都是他的身影。太医诊治后喂了药不久他就缓缓醒来,寝宫里站满了人。榻前围着他的妃嫔,几个孩子也焦急地朝着他张望。

    云启宇觉得有些欣慰却又突然想到,云寒汐病时除了疗伤喂药的太医,监视的影卫,似乎就不再有一人在身边了。每次从昏迷中醒来,他该是有多无助,他还那么小,痛的时候谁来安慰他,喝药的时候又有谁来哄他。

    答案自然是都是他一人独自承担。

    他总是在笑,可笑里却藏不住的悲戚。他太坚强了,坚强地让自己心疼。可是不坚强的话又有谁能来帮他分担呢?

    云启宇心里一阵发堵,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的所为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