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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鼻音,夹杂着哽咽,电话那头明显一愣,半晌后,才紧张地问:“夏天?夏天,是你吗?你……哭了?”
“祁……你终于打电话来了,我好想你……再见不到你,我真的活不下去了……耿彬告诉爸爸我们谈对象的事,爸爸才将你调开,他们都是坏蛋……呜呜……”
盛夏的哭音,声声落在祁恺威的心头,那一道道柔软无力的嗓音,让他心疼得紧。悫鹉琻晓
深呼吸,祁恺威冷静道:“两周的训练已经结束了,不过手机掉水里了,不能用了。我被飞机送到下一个训练场地,通话有严格控制,只能打座机,抱着侥幸,才打了家里的电话。我每分每秒都在想你。”
“祁,我求求你,你回来,好不好?”
祁恺威叹了口气:“夏天,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离开前,我就怀疑与校长有关系,时间正好错过你军训结业时期,看来耿彬说的一点都不假。你们的订婚仪式会在你结业的时候举行。我想离开,可是,军人的天职,让我离不开。就算我真的想回来,训练场内的全天候监控也不会给我一点空子,我回不来。”
盛夏无力的瘫软在身后的沙发上,爸爸太过分了!
他完全就是打着训练的晃子,将祁恺威软禁!
“不,我一定要找爸爸说清楚,我要告诉他,我一点都不喜欢耿彬,我喜欢的人是你!”
她的哭腔,让祁恺威一阵心揪,他又何尝不想回来,可是这步棋明显就是盛天雄提前计划的,如果夏天弄巧成拙,惹恼了盛天雄,他们更不会有好果子吃!
“夏天,不要去试着反抗你爸,不如,你先联系你妈。你已经长大了,没有人可以逼迫你嫁给耿彬,你明白吗?”
盛夏点头,“祁,我不想嫁别人,只想嫁给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要!祁,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爱你,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你,呜呜……”
“小乖,别哭,我爱你,我也想你,我会尽快回来!”
“祁~~”盛夏声音哽咽,胡乱擦着满脸泪痕。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觉得急促,祁恺威连忙道:“夏天,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善待自己,要是瘦了,抱着就不舒服了。听到没?”
“嗯,我很好,你也要好好休息,晚上不要踢被子……喂,祁?”
盛夏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就传过来一声嘟声。握紧话筒,她紧紧咬住下唇,脑海中全是祁恺威刚才说过的话,看着话机上的通话记录,发了疯似的回拔。
没有回应。
心,沉入死海。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也告诉她,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拿出手机,整理好情绪,拔通夏忆的号码。
祁也在想着她,妈妈也会站在她这边的,一定会的!
夏忆一向对这个宝贝女儿宠到骨子里,哪怕是天上星星,她都会考虑摘下来给她。
可现在听到女儿血与泪的控诉,越发心疼,一想到始作俑者是老盛,胸口处的火苗蹭地就上来了!
之前为了孩子的事,与老盛闹了大半个月,才重归于好,就是不想他干涉小威和夏天的婚事,他倒好,阳奉阴违,刚穿上裤子,就把小威扔到旮旯堆了!
难道他还真想看着夏天和耿彬订婚?
反了他!
“夏天,你别急,你等着,妈一定给你一个交待!”夏忆推掉了整整一个下午的行程,前行军区总部。
盛夏只能坐在沙发上等消息。
夏忆也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她之所以在这里等,是因为,祁说过,他只能打座机,要是他再打电话来,她接不到怎么办?
买好饼干和酸奶,盛夏一边吃,一边盯着电话。
秒钟滴答,转眼,已经晚上八点,九点,她必须归队,望着墙上的漆银挂钟,她无力地低下头。
喝着冰水,就着没吃完的饼干,解决了晚餐。
她越想越不明白,就因为耿彬的几句坏话,就会让爸爸为了拆散他们,如此不折手段?
耿彬究竟对爸爸说了什么?
她猛然想起耿彬在寝室里说出的那个猜测,只觉得无聊。
祁绝对不可能是她的亲舅舅!
妈说过,外公和外婆的感情可好了!
拉开窗帘,夜色一夜漆黑,除了高大梧桐树枝叶间的路灯,投射出一道道微光,照亮人前行的路。
雨凉夜湿,风冷骨寒。
思绪,纠结成一团乱麻。
最坏也无非是爸爸不承认祁恺威,大不了,她和祁恺威远走高飞!
分针慢慢靠近12,盛夏眷恋不舍地起身,刚准备推开门,沙发旁边的电话响起。
嘴角立刻上扬,顾不上没换鞋,她直接拿起话筒,“喂——”
夏忆也没料到盛夏这么快就接了电话,揉了揉生疼的额头:“夏天,别急,我好不容易见到你爸,他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非说要送你出国学摄影!否则,就让你和耿彬订婚!我看他真是老糊涂了!”
盛夏没有忽略夏忆声音中的疲倦与奔波,听到夏忆的话,她脸色苍白。
“不可能!”盛夏摇了摇头,“我以前说要出国,爸爸可是第一个反对的!”
怎么会这样?
国内主流媒体是报道的外国留学生大多是挥霍、枪杀、飙车、*P、吸毒等负面事件,盛爸爸看了,直接驳了盛夏出国的计划,气得她绝食一天,最后饿得不行,只得妥协!
夏忆知道女儿心急,只得出声安慰:“夏天,当初你爸爸是耿伯伯的父亲一手提拔的,当初,也的确说过结娃娃亲。可那只是一时的玩笑话!耿家的情,我们记着,是你爸死心眼,非要用你一生的幸福去还。”
听到夏天的哭声,夏忆的心也疼得不行,“你放心,我是认定了小威这个女婿!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他的面子重要,还是我这个糟糠之妻重要!如果他咬定不同意,大不了,我和他离婚!”
“妈妈……呜呜……”
盛夏一听夏忆说要用离婚来逼迫爸爸就范,顿时被吓到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闹得一家人不开心,“妈,我想爸爸一定有他的理由。妈你知道祁现在在哪吗?我想去找他。”
夏忆一听就急了。
别说夏天从来就没有出过远门,单单说她身上没有现金,出门就是一件难事。更何况,娇滴滴的小姑娘只身一人出门,她实在不放心。
“夏天,不要急,给我一点时间,如果不行,我去找你洛阿姨谈。我想她也是女人,一定会明白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会多么不幸!”
“妈,我只想知道祁现在的地址!”
夏忆轻咬下唇,虽然是属于军事机密,可是她瞥过老盛的文件一眼,倒也是知道的,刚准备开口,身后却传来一道低吼:“小忆,你在给谁打电话?是夏天吗?电话给我!”
夏忆不从,紧紧握住话筒,“你这个王八蛋,老娘算是错看你了,耿彬有什么好,你偏要搭上女儿一生的幸福?女儿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强迫她?有你这样做爸爸的吗?”
盛天雄直接从不断闪躲的夏忆手中抢过电话,冷冷出声:”夏天,你要么跟耿彬订婚,要么出国学摄影。“
听到盛天雄的声音,所有的怨气都直往盛夏的脑门挤,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我都不要!”
放下身段,盛天雄无奈道:”你以前不是说喜欢摄影和网球吗?学网球你年纪大了,可是摄影不同。以前是我老顽固,总觉得外面的世界太险恶,会将你吞噬,让你染上不好的习惯。这样,我对耿家也有交待。说不定你学成归来,小彬早就成家立业了。你也不想让我在耿伯伯面前落下不守信誉的坏名声吧!“
盛夏紧咬下唇,强忍住眼眶中不断打转的泪花:“那个时候,祁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盛天雄一听到祁,就气得吹胡子瞪眼,立刻从沙发上坐起来,声调猛然升高:“你要叫他小舅,一点教养都没有!如果你还想着祁恺威,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爸,你为什么要针对祁恺威,为什么?”
没有等到回答,盛天雄已经挂断电话。
话筒从她手中滑落,浑身的力气包括灵魂,仿佛被抽离了。瘫软在沙发上,泪水模糊了视线,那些熟悉的点滴,慢慢变得陌生。
她仰起头,却发现已经九点多了。
紧咬牙根,盛夏跪在电话旁边,翻出祁恺威打来的号码,将号码抄下,看到是军区的短号,盛夏立刻拨通盛家司机郭叔叔的号码。
“郭叔,能帮我去爸爸的书房的号码簿上查下这个总号和下面的分号吗?是军区的。”
“小姐,那我让校长回你?”
“不用了,他累了一天了,不用麻烦他了。郭叔叔帮我查吧,我以后结婚,给您老人家包大红包。”
郭叔是盛家的司机,看着她长大,虽然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到也将大致位置发了过来。
盛夏对照平板电脑查了下地图认真地记下线路。
从C市到N市,踌两省,坐火车要转乘,就算是特快,也要六个小时,坐飞机的时间最短,可是机场却离祁恺威的训练基地几百里,坐客车也没有直达的,中途需要转车。
找到了地址,更坚定了盛夏的某种决心。
她仔细地标注着重要的中转站位置,认真地查阅着火车的车次,汽车停留的车站,自从高一以后,她很少如此认真的像现在这样,做一件事情。
将中转站标好,盛夏从衣柜中拿出两套换洗衣服,塞进包里,网上订购了明早的机票。
她必须快一点,如果被爸爸知道,说不定祁恺威又会去了别处!
看了眼时钟,已经快两点了,洗完澡,吹干头发,钻进祁恺威曾和她缠绵过的大床上,努力汲取着那残留的熟悉气息,用头枕关胳膊,闭上双眼,她几乎可以闻到那股清闲的沐浴露香气。
进入梦乡的前一刻,盛夏呢喃出声:“祁,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
零晨五点,闹钟响起,盛夏迅速洗脸刷牙,撑着沉重的眼皮,简单吃过早饭,穿上简单的T恤和水洗破洞短牛仔裤,套上黑色小外套,脚上蹬着最简单的帆布鞋,直接开车前往机场。
六点半到达机场,完全归功于她高速上的发飙,开到了110KM\h,拿着身份证,领到机票和登机牌,坐在候机厅,低头看着短牛仔裤上的洞,不禁小心翼翼地走到一旁的超市里,买了一条宽松的牛仔裤。
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见到祁恺威,想到昨夜与父母的争吵,思绪一阵飘远。
上次与父亲吵得这么厉害,是多久前的事了。
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高一学生,有着最单纯的想法和态度。
她是同学眼中的佼佼者,成绩名列前茅,经过苏老师辅导的英语口语,更是取得全国一等奖的殊荣。
后来,苏老师被聘请为她的数学家教,为即将举行的数学全国奥赛做准备。
苏擎宇。
她想,到死的前一刻,她都不会忘了这个名字。
苏老师只大她四岁,刚从大学毕业,成熟,稳重,睿智,能够解决她头疼的一切难题。最重要的是,给了她家人般的陪伴。
当她生病时,他亲自照顾她,在她小嘴微嘟的第一时间,发来问候,尽管只是只言片语,却让她十分满足。
他没有挑明,她亦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甚至,她以为,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西方情人节二月二十四,她早早将做好的巧克力藏在背后,一步一步向楼顶走去,苏老师一定在那里等着她。
“盛夏,对不起……”
那张绝决的脸庞,布满了悲伤和绝望,她背后的巧克力散落一地,与此同时,那张白色薄纸在空中飞舞,落在地面。
视线,在那道傲睨自若,下仰的身躯上定格。
从此,成了她的噩梦。
很长一段时间内,她总会从噩梦中惊醒,后来,她才知道,是父母在她书包里发现了一封情书,改名为‘苏擎宇’的求爱信。
苏老师被开除公职,被迫全校检讨,上级的压力,同事的异样眼光,让他走了这条不归路。
他从她眼前纵身一跃,只留给她一个孤单的背影。
苏老师模糊的脸,隐隐约约中变成了祁恺威的面容,盛夏在害怕,如果这一次,她不做些什么,她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坐在候机厅里,没有错过路人打量的眼神,她胡乱拔弄着短发,看着镜子中那张妖娆的小脸,她很无辜。
买了幅大墨镜,遮住大半张脸,用黑色粉底,将小脸涂了一层,满意地看了眼包得严严实实的身体,这才松了口气,排队,听众广播指令,从6号登机口上了飞机。
虽然早晨吃过早餐,可怕真见到祁恺威,被他发现自己瘦了,只得努力将难吃的飞机餐咽入腹中。
昨晚睡得少,当窝在头等舱里打着盹的盛夏歪着头,睡着了。
正在训练中的祁恺威只觉得脚步突然不稳,心绪不宁,十分不安,就连带头的队长也呵斥一声:“跟上队伍!”
系上鞋带,祁恺威的脑海中,只剩下盛夏那张小脸……
飞机平稳地行驶在云层中,正在做梦的盛夏只觉得身体突然一震,整个人猛然惊醒,机舱广播传来播音员有些紧张的声音:“尊敬的各位旅客,飞机遭遇强气流,可能有点颠簸,请系好安全带,不要随意走动,带小孩的乘客,请保证孩子的安全……”
当时,盛夏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讯息,如果她遭遇了空难,爸爸会不会后悔做出现在的决定?
时间变得格外难熬,飞机行驶途中,禁止任何通讯设备,机舱的气氛变得沉闷,压抑,没有人知道,这无止境的颠簸什么时候会结束,又或者,会伴随着他们的生命一起消失。
机舱里,隐约有了抽泣声。
闭上双眼,盛夏几乎可以听到指挥室里的凌乱呼声。
“对不起,谁能让个位置,这们随乘人员晕倒了。”
盛夏站起来,指了指自己的位置,努力扶着椅背,让出座位。
空姐感激地看了盛夏一眼,盛夏笑着点了点头。
一个颠簸,盛夏来不及扶住机身,猛然冲到指挥室。
指挥舱内忙成一团,飞行员正在试着和最近的机场取得联系,争取迫降。
“FH406请求指示……FH406请求指示……”
飞行员的声音在指挥舱内回响,可是对方回应的只有令人绝望的沉默。
“机长,通讯中断了。”
一片死寂。
盛夏拿出地图,看了一眼,淡淡开口:“我们是在N市的西北角吗?”
“是,这里没有可以着陆的机场。”空姐的语气有些绝望。
盛夏隐约记得祁恺威说过,他是被飞机送到训练地点了,那么这里离训练场地就已经很近了。
“不,这里有可以着陆的机场,是军用的。”
盛夏的话,让指挥舱里的人精神为之一振,飞机已经开始下坠,如果再不采取行动,恐怕会机毁人亡!
飞行员摇了摇头:“首先,这里有没有军用机场,是个问号,至少从没对外公开过;第二,通讯已经中断了;第三,我们没有联系的号码。”
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勇气就这样消失。
飞行员开始重复之前做过的事情,在已经中断的通讯机器上,冷静地试图寻找求救方。
“第一,我很确定,这里有军用机场;第二,远水救不了近火;第三,我有号码。为什么不赌一把呢?”
说罢,盛夏将之前抄好的号码拿出来,拔下号码的那一瞬间,盛夏闭上双眼,默默祈祷,如果她能活着见到祁恺威,她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他!
“这里是FH406的指挥台,遭遇强气息,后尾机箱有老化漏油迹象,请求着陆支援……”
军用指挥台经过几分钟的商讨,迅速决定进行着陆准备。
“答应请求,五分钟后进行着陆,不过,请FH406做好保密工作。”
话音刚落,整个飞机的窗帘自动滑下,盛夏在指挥室,却看到了。
如好莱坞大片般,绿色森林如同一块电脑模拟出来的幕布,在几秒钟内,赫然呈现出一个宽阔的机场。
“5、4、3、2、1着陆——”
机身俯冲,强烈的颠簸,让盛夏有些想吐,扶紧护栏,无力地闭上双眼。
就算是安全着陆,也不排除机身断裂,会造成伤亡。
祁……
着陆用时十分钟,经过双方协调,命令执行,当盛夏安全踏上地面的那一刻,才松了口气。
他们得救了。
望着劫后余生的人们,她双手捧起,感谢老天让她继续看到今天的太阳。
飞机的乘客被统一安排上了客车,盛夏却摇了摇头,“我的目的地已经到达,我想,我会更珍惜活着的时光。”
“你一定是来见特别重要的人吧?希望你得到幸福。”飞行员握了握她的手,送出诚挚的祝福。
军用机场外,有几家做生意的小店,盛夏上前打听,却得到一个统一的回答。
这里没有什么训练场地,除了不远处的小城镇,就只有后面荒无人烟的大山。
盛夏几乎绝望了,无力地蹲在地上,睫毛一片湿润。
此时,一辆军绿色装甲车从她身旁驶过。
盛夏突然想起什么,猛然跟着绿色装甲车尾用力奔跑,拼命挥舞着手臂。
看着绿色装甲车渐行渐远,盛夏心底着急,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子绊住,猛然摔倒在地。
膝盖有些痛,她却哭不出来。
刺耳的刹车声,猛然在她耳边响起,车门打开,洪亮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请问,刚才是在向我们招手吗?”
“请问,你们这里有军区训练场地吗?”
身着绿装的士兵多看了她一眼,有些脸红地将盛夏从地上拉起来,“对不起,我们可以将你带到镇上,其他的,我们必须保密。”
刚才还是一团雾水的盛夏,顿时变得清明,她知道,她找对人了。
“我,我是来看望家属的……”盛夏胆怯出声。
士兵点点头,不再拒绝,“我们送你到军区,你自己下去登记,会有专人接待的。”
当盛夏站在军区大门口时,心情激动澎湃。
她安静地注视着眼前平凡无奇的大门,站岗的士兵挺拨如松,不远处飘扬的国旗,庄严神圣。
心底微酸,她敲开接待室有大门,将登机牌,记下的号码放在接待室的桌上,“我是从C市来看望我的未婚夫的,他是东区军校的首长,刚参加了一个军事训练,紧接着被派到这里的。”
拿起盛夏记下的号码打量一番,确定是这边军区的号码,在网上查实了她的登机牌和个人信息,三十分钟后,才有人打来电话。
确实有从东区军校派来的首长,一个是宋亦书,一个是祁恺威。
接待员放下电话,问:“你未婚夫叫什么名字?”
盛夏顾不上新鞋有些麿脚,迅速站起身,“他叫祁恺威。”
接着,盛夏被请到接待室后的一个小办公室内,为她倒好热水后,就让她先等着。
接待员立刻打电话到下面的连队,“祁恺威的未婚妻来看望他,请他迅速到东门接应。她的未婚妻叫盛夏。”
盛夏坐立不安,喝下热水,心中加速,紧盯着面前的那扇门。
门被打开时,她迅速起身,满脸的期盼,在看到来人是刚才为她倒水的接待员后,立刻消退。
“已经联系你的未婚夫了,不过从训练基地过来需要一点时间,麻烦你再等等。”
“好,谢谢。”
从C市到N市,这么艰难,她都熬过来了,不在乎多等几个小时。
祁恺威所在的军区在第九区,这个时刻正是午餐时间,值班室得到消息,立刻通知祁恺威所队的队长。
祁恺威得到消息是在饭桌上,同区领导吴启笑得深沉:“祁部长真是好福气,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祁部长的小妻子叫盛什么夏的吧?”
祁恺威和同校的宋亦书一愣。
祁恺威第一感觉是,不可能。
C市离这里很远,就算过来,加上转车,湍没有一天的行程,是过不来的,更何况,没有人指路!
刚才听说有一架民用飞机在机场迫降,祁恺威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小乖可是过个减速带都吓得不行的千金大小姐啊!
“大小姐?”宋亦书脱口而出。
祁恺威是宋亦书提拔上来的,虽说有军长的口头指示,在军校,宋亦书就是盛天雄的左膀右臂。
祁恺威知道的,他知道;祁恺威不知道的,他也知道一些。
吴启喝下一口水,随意道:“哪来的大小姐?”
宋亦书眉头紧锁,瞥了一眼祁恺威,轻声道:“盛夏是校长的女儿。真的是她吗?”
祁恺威握紧拳头,按理说,盛夏现在不该出现在这里啊!
一想到那丫头的火暴性子,祁恺威只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境,她是绝对会听他的话,乖乖等他回来。
想起昨晚在电话里,她哭得如此伤心,必头倏然揪紧,坐立不安。
“吴区长,抱歉,我先走了。”祁恺威向众人躬身,“你们慢慢吃。”
“祁部长不是在见外吧?”吴启走到祁恺威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将他重新摁到座位上,“既然是祁部长的未婚妻,当然要以礼相待。外面天冷。去,警卫员,派车将盛小姐接过来。”
“是,首长!”警卫员行了礼,小跑出门。
经过刚才的小插曲,整个饭桌顿时炸开锅,有恭维的,有说酸话的,更多还是明里羡慕,暗里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我们不服老都不行了,现在的时代,就是属于祁部长这样的年轻人啊!”
“嗯,有道理,祁部长年轻有为,马上就要成为盛校长的乘龙快婿了!现在巴结巴结,恐怕以后都说不上话了!”
都是圈子里的人,C集团军长只有三年就要退休了,盛天雄现任C集团逼军长兼东区校长之职,如无意外,接任属自然。
B集团一直有内部提拔的传统,东区军校下分为五大部,而祁恺威就是其中一个。
以前没人提,倒也没什么,现在发现祁部长竟与盛校长有这样一层关系,看祁恺威的眼神也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祁恺威泰然自若,眼里心里全是盛夏,想到她剜心的哭声,就怕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只过了十分钟,盛夏就被带到了众人面前。
这样的饭局,盛夏不习惯,倒也不陌生,军队午间用餐,也没有喝酒的习惯,她勉强站稳。
取下墨镜,一张绝色倾国的面容呈现在众人面前,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打量着四周,显得明媚动人。
桌上的男人均是心中慢了半拍。
倾城,惊艳。
盛夏看到祁恺威的那一刻,不顾一切地扑进他怀里。
张爱玲说,香港的沦陷成全了白流苏。
她想,也许 是飞机的失事,成全了盛夏,让她早一点,投入他那久违而又温暖的怀抱。
“祁~~”
她轻咬下唇,明知道这样做不妥,可是她还是忍不住。
祁恺威屏住呼吸,用尽全力,才克制住强吻她的冲动。
轻轻地抚过她的短发,轻松道:“好了,可别哭鼻子,会被人笑话的。”
“嗯。”盛夏认真的点头。
周围的人都笑了。
宋亦书沉默,心里明白,却什么都不能说。
桌上加了幅碗筷,总共也才六个人,吴启拿来菜单准备加菜,却被盛夏拒绝了。
“我吃不了多少,刚吃过,不用麻烦了。”
祁恺威赞许地点点头。
盛夏轻轻捏了捏自己的小脸,“我没有骗你吧,我真的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昨天,我还带苏绵去小四川吃了顿大餐呢!”
“走立交桥?”
盛夏机灵地摇了摇头,“哪能啊,我宁可多绕点路,走的下面。而且我绝对没有超速,四十码。”
盛夏不是故意对今天飙到110码的事假装失忆的,只是一种善意的谎言。
祁恺威听了十分高兴,给她夹了块糖醋里脊,作为奖赏。
盛夏一边傻傻地笑着,一边大口吃着菜,视线却毫不掩饰地盯着祁恺威,生怕她一个不注意,他又离开她了。
那满满的眷恋、依赖与信任,任谁都看得出,这丫头就是被祁恺威给迷得神魂颠倒。
“祁部长和盛大小姐果真是人中龙凤,般配得不得了啊!吃菜,多吃点!不够再点!”吴启招呼着,眯着眼,笑呵呵的。
连平日最爱吃的红烧排骨都忘了夹,盛夏始终傻傻地盯着祁恺威笑。
飞机上的惊魂,仿佛不曾存在过。
祁恺威为她盛了碗鸡汤,轻轻用勺子搅了搅,将上面一层热气吹开,才递到她面前:“喝点鸡汤,暖暖身子。”
“好。”盛夏乖巧地点点头。
宋亦书忍不住问:“大小姐怎么来了,这里不是什么好找的地方啊!”
对宋亦书,盛夏可没什么好脸色了,之前,关于盛天雄拆散她和祁恺威的想法,只是她的猜测,可是看到宋亦书就在祁恺威身旁,又不能发作,只得讪讪道:“我坐飞机来的,飞机出了点事故,临时落在这里。”
语调虽然平稳,可盛夏却紧张得不行,宋亦书在,爸爸很快也会知道,她来找祁恺威了吧!
吴启一听,不禁竖起大拇指,“果然是幗国不让须眉,幸好飞机安全着陆,也算是成就一段佳话。有情人终成眷属。”
祁恺威眉头微蹙,面色沉重地盯着盛夏,“以后,不要为了我冒险,知道吗?”
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只身一人,如果飞机真出了事,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盛夏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主动为他夹菜,乖巧地点头,“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想,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要和他分离。
祁恺威宠溺地揉了揉她的短发,很想亲亲她抱抱她,将她狠狠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无奈地叹了口气,视线一刻也离不开盛夏,发现她的目光在哪盘菜上多停留一秒钟,立刻为她夹上。
周围的人也算看明白了,不仅盛大小姐对祁部长痴迷得过分,就连祁部长也是十分享受,被盛大小姐迷得神魂颠倒!
吃完饭后,吴启单独为盛夏在镇上开了间房,将房卡亲自递给祁恺威。
随后让宋亦书先回宿舍。
训练基地本来为祁恺威和宋亦书准备了一套公寓,两室一厅在单独卫生间,共用一把钥匙,方便照顾,也方便监视。
宋亦书只得跟随吴启一行人离开。
吴启派人开车送他们去镇上,两人在车后座上,十指教缠,盛夏安静地窝在祁恺威怀里,四目相对的眸光,满满的情意绵绵。
下车后,祁恺威拉着盛夏几乎是一路小跑,直接刷开房间的门。
他怕她太辛苦太累,几乎在半提着她上楼的。
刚推开门,抽掉房卡,在门关上的瞬间,一室的漆黑,却让盛夏莫名心安。熟悉的怀抱,将她围在一个最安全的国度。
满足叹息出声,祁恺威低头,炙热的呼吸印在她的唇上,柔软长舌毫不犹豫地前行,相濡以沫,不知疲倦地汲取着她的芬芳与甘甜。
锁住她小蛮腰的双手微微上提,在她失去重心的那一刻,双臂一用力,她的腿,缠上他的瘦劲腰际。
盛夏早就不知道理智为何物,整个人被他吻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只能顺应地迎合着他的热吻。
吻,越发火热。
当背部抵住一道柔软,在大床上陷出身体的形状,祁恺威覆身而上。
久违的重量,让盛夏一阵心跳加速,仿佛在做梦一样,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碰到的,抱住她的人,就是他。
空出一只手扣住她的腰,那雄发的勃昂几乎是紧贴着她柔软的小腹。锁骨微痛,盛夏申银溢出,紧紧咬住下唇,却由着他点火。
布帛裂开的声响在昏暗中回荡,床上,地板上,随意散落在地上的布料,早就分不清是谁的衣裳。
媚眼如丝,细腻,温暖,火热,疼痛,充实。
她被动承受这一切,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粗喘夹杂着急促的娇声,铿锵有力,却绵延不绝。
大床上教缠的是原始律动的剪影,唯美,动人。
盛夏细腻的肌理,让祁恺威欲罢不能,沉醉不知归路,那精装健硕却又力道十分的充刺、持久,让盛夏的心脏完全失去负荷的能力,几乎被做得哭起来。
在闭上眼的前一刻,盛夏的指甲深深刺入他背部精瘦的肌理,体内的每一个毛孔完全张开,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多一点,再多一点……
只要是他给予的,不论是乐还是痛,她全盘接受!
“啊……祁~~”
“嗯~”
耳边传来祁恺威的一声沉闷的低吼声,盛夏只觉得浑身颤抖着厉害,身上的重量显得格外沉,他一动不动地趴在她身上,半晌后,才慢慢起身,怜爱地吻去她额头上的香汗。
“小乖,让你受累了。”祁恺威起身,“休息下,我去给你放热水。”
盛夏只能蚊声地哼了声,翻了个身,睡过去。
放好热水后,祁恺威伸手,将睡熟的她打横抱起,用脚轻轻踢开浴室的半透明门,小心翼翼地将她泡入热水中。
“啊!”
睡梦中的盛夏突然眉头紧蹙,双眼立刻瞪圆,打量到四周的陌生环境,眼底闪过一抹恐惧,不安的视线落在祁恺威身上时,立刻多了一抹安定。
祁恺威很快就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抱抱我。”
耳边传来盛夏的撒娇,祁恺威只得轻轻搂着她,视线却在她的骄躯上游离,直到注意到她不断往后缩的脚丫时,他立刻将她的脚捞出水面。
盛夏双眼紧闭,仿佛在忍受什么强大的痛楚。
翻过她的脚踝,那拳头大小的青紫,让祁恺威心揪不止。
第一次抱她时,他就注意到她脚指甲上的亮色,顺着她白希的脚背向上,才发现她的脚趾光滑饱满,脚背宽阔有弧度,如同她的手心般勾人。
可是现在,那可爱的脚踝上,却印出一大块碍眼的青紫,他的心猛然颤抖。
“疼吗?”
嘶哑的男声夹杂着柔软,他轻轻地握着她的脚,印上亲吻。
她为什么要来找他,是堵在祁恺威喉头的疑问,可是现在,看到她受的苦,他觉得,只要她在身边,就算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
小时候,孤儿院的院长喜欢乖巧可爱的孩子,他不是;来领|养孩子的父母想要小一点,有礼貌,爱叫爸爸妈妈的孩子,他也不是。
从他记事起,他一直都是可以被取代的。
这个世界,就算没有他,也会正常运转,没有人会为他掉一滴眼泪。
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如同被绒布惹恼地斗牛般,义无反顾地撞进他怀里,硬占着他的心!
盛夏,这个如同严夏骄阳般的女子,趁他打开心门的那一瞬间,懵懂地闯入他的世界,铺散一地阳光。
她稚嫩,不懂事,更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多么险恶,更没有千帆过尽的沉淀与觉悟,他问自己,她到底哪里好。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她莽撞地推开办公室的那扇门时,那毫不闪躲如小鹿般的眼神,让他砰然心动,永远不会有第二个男人知道她究竟有多好。
他宠她入骨,从她身上,他却得到最珍贵的东西——家。
家带给他的呵护与温暖,还有那盏黑暗中,永远只为他一人等待的微弱灯光。
盛夏倔强在仰起小脸:“不疼,只是飞机颠簸得厉害时,不小心撞到旁边的硬物,刚才还不痛,你一碰,又痛了。现在好多了。”
盛夏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她现在的样子,越发让祁恺威痛到骨子里。
仔细检查一番,确定只有脚踝处的瘀伤,才认真地将她受伤的脚踝架在肩头,细细地为她擦拭着身体,取下浴巾,小心翼翼地将她包裹,将她放置在床上。
在她额头上落下亲吻,“乖,休息会。”
说罢,祁恺威立刻打电话给前台,要他们送来红花油和纱布。
刚打完电话,床上人儿平稳的呼吸,让他一阵心悸。
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失去她……
从她随身携带的书包中,将她换洗的内衣和衣裳叠好,放在床头,看着她换下的长款牛仔裤,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个小时后,盛夏才缓缓睁开双眼,站在窗户边的祁恺威立刻转过身来,从床头将她的小裤裤拿过来,轻声道:“乖乖张开腿。”
为她穿上衣裳,祁恺威的手握着她受伤的脚踝,平淡的语气听水出额外的情绪:“你爸反对?”
盛夏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好像还没说啊!”
调皮的表情下,掩不住那抹失落,祁恺威将她轻轻搂入怀中,无声安抚。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盛夏轻咬下唇,只得将盛天雄在电话中的原话复述:“爸说,如果我不同意和耿彬订婚,就要送我出国。”
祁恺威沉默,半晌后,才应声:“嗯。”
窝在他怀里,仰起头,只能看见他冷峻有型的下巴,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低头,轻轻按压着她的脚踝,惹得盛夏倒抽一口冷气,“轻点……”
“有点痛,为我忍住,好吗?”
盛夏的睫毛被泪水打湿,身体轻轻颤抖,咬紧牙根,倔强地点了点头。
……好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