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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武艺见状连忙问道:“怎么了娃娃?不是快到家了吗?”
那女娃忽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梅武艺一声也不吭,那男娃见状连忙解释道:“英子是饿的走不动了。”
梅武艺看了一眼马上的阚仁,阚仁坐在马上不好意思的说道:“唉,早晨出来的时候,就,就喝了半碗稀粥,这都过了晌午了,所以……。”
那个叫英子的女娃蹲在地上委屈的说道:“这几天每天都只吃两顿饭,每顿饭就只有半碗稀粥。我想妈妈了…。”
英子的哥哥见英子把家里的事跟外人说了,不禁生气的把英子的手从自己的衣襟上使劲的拽开:“谁让你说出来的,没出息。”
那英子见哥哥说了她,于是像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似的,卡巴卡巴噙满了泪水的大眼睛,羞愧的低下了头。
梅武艺听得心里一酸,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阚仁开始和那些地头蛇打斗的时候,两个孩子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地上散落的那些铜钱了。
他连忙抬眼四下里一看,恰巧刚刚路过的路边有一个不大的酒家,于是梅武艺连忙挑着担子,让那阚仁的儿子牵了马缰绳跟在他的身后。
梅武艺带着一家三口来到了酒家里面,他把挑担放下之后,又出来把阚仁从马上接下来,然后和阚仁的儿子一起把阚仁搀扶进来。
四个人落了坐,梅武艺要了两荤两素四个菜外加一蒸箩米饭。等菜的时候阚仁不好意思的对梅武艺说道:
“实在是过意不去。蒙大侠救了在下一家三口,然后又要让您破费,你看这……阚某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梅武艺刚才看了阚仁的身手,知道他绝不是一般的街头打把势卖艺的所能比的。外加听了两个孩子刚才的对话。梅武艺猜想他们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不得已才出此卖艺的下策。
梅武艺说道:“什么谢不谢的,瞧把两个孩子饿的,这大冷的天,光着膀子在那耍刀舞枪的,肚里再没食,可真难为你们这一家三口了。”
阚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唉,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这才带着两个孩子上街去卖艺,本打算换两个饭钱和店钱。可谁成想碰到了这么一档子事。唉。亏得侠士出手相帮。要不还真不好说能不能活着回来了。在下还没请教您的尊姓大名呢。”
梅武艺说道:“咦,刚才在那闹市里,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叫梅武艺呀,梅是梅花的梅啊。”
阚仁听梅武艺这么一说不禁哑然失笑:“哎呀,我还以为刚才你是跟我客气,说自己没有武艺呢。这个误会闹的。呵呵。”
梅武艺也笑着说道:“你的名字也很有意思呀,那贼秃赖塔还一直以为你要砍人呢,我看他最后直到被我打趴下了,都不知道阚仁其实是你的名字。哈哈哈。”
阚仁不禁也笑了起来:“哈哈,今天咱们几个人的名字是都挺有意思的,被我踹倒了那个恶少的名字好像叫做农保,我看他叫脓包还差不多。”
梅武艺笑着说道:“嗯。可不是吗,那三个小子刚一出场气势汹汹的样子,谁知道到了你阚仁的手里就变成了一群脓包了。哈哈,还有你这两个娃娃都叫什么名字呀。你这姓这么怪,名字还真不好起呀。”
阚仁笑着说道:“嗯,俺这姓是挺特别的,俺这男娃叫阚雄,女娃叫阚英。”
梅武艺说道:“呵,这更不得了,你也就能砍个一般的人而已,你这两个娃娃长大了是要砍英雄的呀。”
阚仁不好意思的笑着挠了挠脑袋。
梅武艺看着两个狼吞虎咽吃着饭的孩子,收住了笑容说道:“我看阚大哥并不像是个卖艺之人,不知何故领着两个孩子…?”
阚仁也收住了笑容,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说来话长,在下本是蓟州人士。因为祖上一直在军中效力,所以阚仁承祖上荫功在蓟州千户卫里做了个百户。戚继光戚老爷镇守蓟州的时候,因为看在下武艺还行,就被招收到戚家军的龙虎营里面做了个枪棒教习。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日子过得也还舒润。没想到去年,戚老爷被调离了蓟州前往广东就职,龙虎营也被打乱编制重新整合。唉,新任的上司是个嫉贤妒能的小人,因为看到阚某武艺在他之上,于是便处处找我的麻烦,给我小鞋穿。
我一气之下,就带着婆娘和两个孩子离开了蓟州准备到广东投奔戚老爷的旧部去。可是没成想,这才走到河南境内,孩子他娘就一股火病倒了,一路看病吃药花尽了带在身上的所有盘缠。
可孩子他娘还是没能救过来,前几日在来这偃师之前,孩子他娘就故去了。我变卖了车马和一些器物才把俺那婆娘下葬了,到了这偃师城外,我父子三人几乎快要身无分文了,所以我才迫不得已带着两个孩子去……,唉,我对不住孩子他娘啊……。”
阚仁说着说着就哽咽的说不下去了,梅武艺看到,就是被那赖塔和尚弄折了脚骨,这阚仁也没叫一声痛,可是说到眼前的伤心事,这铁骨铮铮的硬汉,眼中的泪水忽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的就掉了下来。
就在这时,忽然从酒家的里间走出来了一个胖大的中年汉子,这汉子从后灶出来,直接就奔梅武艺他们这桌走来。梅武艺看了一眼此人,此人看穿着打扮像是后灶的厨子。
这厨子打扮的胖子,来到梅武艺几人的桌前,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说道:
“几位客官,在下是这酒家的掌柜的,刚才听店里的小二到后灶跟在下学舌,说两位客官刚才说起打了这偃师城里的农保和赖塔和尚,在下不知是真是假,所以这才急忙撂下手中的活计,出来问上一问。”
梅武艺没想到这厨子模样的胖子居然是这酒家的掌柜的,听这掌柜的一席话,梅武艺和阚仁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梅武艺警觉的问道:“是真的如何,是假的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