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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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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保在处理完张居正的后世之后,大病了一场,躺在病榻之上的冯保,浑浑沉沉的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以前。

    他的眼前一会浮现出脾气暴躁的首铺大臣高拱屡屡压制自己,不让自己当上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自己焦躁不安的无计可施。一会眼前又浮现出相貌白净风流倜傥足智多谋的张居正,正在和自己假借品诗论画之际,偷偷的订下了扳倒高拱的城下之盟。一会眼前又浮现出,因被两宫皇太后贬斥吓得瘫倒在大殿之上的高拱被骡车拉出城外的情景。

    冯保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回忆,若说是做梦,这一切都不是虚幻的,而是当年都实实在在的发生过的。若说是回忆,所有的往事,此刻又都显得是那么飘飘渺渺的无法触碰。

    自己自幼进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几十年来宫中的风风雨雨里,和张居正联手的这十几年是自己人生最得意的时候,尤其是高拱倒掉后这十年,自己跟太后张居正三人形成的铁三角,是无坚不攻。自己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逐渐的走上了无冕之王一般的权势巅峰。可眼下太后已经久居深宫不再过问朝政,张居正也已忽忽然驾鹤西去,一种孤独的感觉忽然从病中的冯保的心底油然而生…

    冯保生病之后,司礼监的大小事务处理,就都交给了张宏和张大受二人。张大受因为是冯保的心腹,所以这段一直忙于替病中的冯保接待张居正原来的门生弟子们的投靠事宜。张居正一死,手下的众多门徒,一时失去了依靠,于是就纷纷的投向了冯保。

    而司礼监日常的公务处理的担子,也就都落在了张宏一个人的肩上了。此时张宏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贴身心腹张鲸能够多帮助自己分担一些担子,可张宏突然发现,这张鲸最近不知在干些什么,好像比自己还忙,宫里宫外的跑个不停,经常是连个人影都抓不住,就更别说指望他帮助自己做事了。

    这日午后,忙得昏天黑地的张宏正要出门到司钥?烊ザ桨熘魄?乱耍?驹?炖胨纠窦嗖凰闾?叮?藕暄岱炒?乓蝗好挥玫乃娲油贤侠??牡10笫奔洌??哉藕昃兔蛔?巫佣雷砸蝗瞬叫星巴??p>  张宏一出司礼监大门走了没有多远,突然看到张鲸神色凝重的低着头,从乾清宫方向正急匆匆的往回走着。张宏已经有两三天没看到张鲸的人影了,现在看到了张鲸,张宏连忙迎着张鲸紧走了几步上前叫住了他。

    师徒二人互相看了看,两个人发现对方都有些因为劳累而产生的憔悴,而且两个人也都明显的瘦了。

    张宏拉住张鲸问道:“张鲸,你小子最近在忙什么呢?我怎么老是看不着你人影?监里这么多事,我这都要忙冒烟了,你小子倒好,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没影了。”

    张鲸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扭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看私下里没人,张鲸这才拉着张宏向道边的一棵老槐树走去,张宏不知道这小子要干什么,只好被动的被他拽着往前走。

    到了树下,张鲸又四下里看了一遍。张宏被他的举动更搞的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的歪着脑袋问道:“你这贼头贼脑的干什么,难不成是又闯什么祸了?你可真是越忙越添乱……”

    张鲸也不理张宏在那里????舻乃蹈雒煌辏??南旅蝗恕u啪u勺糯笱劬?舳19耪藕辏?街皇忠沧ソ袅苏藕甑牧街皇炙档溃骸笆Ω担?一乩淳褪抢凑夷?模??崂戳耍?г啬逊甑幕?崂戳搜剑 ?p>  张宏被张鲸疯疯怔怔的举动给彻底的搞懵了:“机会来了?什么机会来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张鲸趴着张宏的耳朵把在宫外遇到了张诚,并且要和张诚联手扳倒冯保的事情大致向张宏描述了一遍。

    张宏听了是大吃一惊,紧张的四下里看了看没人,压低了嗓门对张鲸说道:

    “你小子烧糊涂了还是活拧歪了,冯公公那是咱们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宫中总管,同时还提督着东厂和御马监,你打他的主意,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张鲸我跟你说,平时我都把你像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看待,我可不能看着你作死。这事我非管不可,我劝你快死了这份心思吧,这事就到此为止,就当你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没听着。你小子赶快溜溜儿的跟着我回监里干活去。别再瞎闹腾给我添乱了。另外还有,你说你跟谁在一起不好,你,你居然敢跟张诚私下里勾搭,那张诚偷着逃出东厂大狱,算是捡了一条小命,这些个不知死的东西不赶快逃命,还回来送死。你,你赶快和他撇清关系,不许再掺和进去了…”

    张鲸也不管张宏在那怎么说,他回头看了一眼四周,然后说道:“这事非掺和不可,不仅我得继续掺和,您也得一起掺和进来。你我师徒二人这辈子都得绑定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张宏听了是急得直跺脚:“你个劝不听的小天杀的,你自己不想活了还要害死我吗?冯公公那是我多年来的顶头上司,你这不是要陷我于不忠不义吗?”

    张鲸说道:“师傅,事到如今,你还要忠那冯保作何道理,那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子早该是您的了,这么多年那冯保一直压得您喘不过气来,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机会…”

    还没等张鲸把话说完,吓得张宏连忙伸手堵住了张鲸的嘴巴。

    张鲸扒开张宏堵着自己嘴上的大手,伸头四下看了看没人,接着说道:“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机会,您再不抓住,这辈子就都得这么让人骑着过去了。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

    张宏紧张的满脸通红的说道:“你,你小子越说越不像话了,这说来说去,怎么听起来倒像是我要夺权才发生的这事,你真是要往死里害我呀,你们这些个不知道厉害的东西,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张鲸见劝不动张宏,心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都跟他说了吧:“您用不着害怕,其实这既不是我们的意思也不是您的意思,这是皇上的意思,我已经跟皇上说起了您,皇上也已经答应事情办完了之后,就让您代替冯保当司礼监的掌印大太监。”

    张宏此时已经根本就信不着张鲸了,气的他嘴都直抖:

    “你,你,你快别拿皇上说事了,这些一定是那不知死的张诚拿话哄你的,休要听信那张诚的一派胡言,他连自己都保不了呢,更别说你了。皇,皇上要是真知道了,就更饶不了你了。”

    张鲸见张宏不信,伸手撩开衣服下摆,在里面掏出了皇上为了让他进宫面议方便而特赐的乾清宫漆金令牌。

    正在那喋喋不休的张宏见了令牌突然张着嘴愣在了那里,他瞪大眼睛仔细的看了看令牌,心中不禁大吃了一惊,过了半晌他才低下头,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说道:

    “皇上,真是皇上,可是,可是冯公公那是三朝元老,内府总管,司礼监掌印大太监,我何德何能,我代替不了冯公公。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张鲸见张宏见了令牌以后不再反驳,于是一边小心翼翼的收起令牌,一边说道:“皇上吩咐我,让师傅您把冯保这些年的一些个主要罪证都搜罗起来。”

    张宏抬起头来呆呆的看了张鲸一眼,一边晃头一边慢慢的说道:“这事,这事你得容我考虑考虑,考虑考虑再说。”

    说完,张宏转身踉踉跄跄的又回司礼监去了,本来要去司钥?於桨熘魄?氖乱踩盟????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