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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帝斯学院,第六十章 真相
夏听说赶到校医院的时候，原本安晓生所在的病房已经空荡荡了。ai悫鹉琻她看着一地的狼藉，甚至在地板上还有一些血渍……
她能够想象，当时的安晓生经历了多么痛苦的挣扎和反抗，却还是被强行带走了。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此刻的无助、悲伤、痛苦、绝望……就像当初自己的弟弟，被强行带去了夏家，在那个极尽奢华，却只有他独自一人的地方，悲伤的生活着。
悲伤着，悲伤着……最后到了绝望。
弟弟是怎么死的，她已不再追寻原因，但那天他躺在水晶棺木里的容颜，她却清晰记在脑海之中。
那是世间最冰冷的手，世间最冰冷的脸。
整个人滑坐到地面，手里的面包也滚落了出来……她就那么怔怔的看着空荡荡的病房，整颗心仿佛都被抽空了。
无论经过多少年，无论自己怎么样努力，最终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也保护不了。是吗？那一天将日记给安晓生，她已经做了选择，下了决心。她对自己说，她需要一个朋友，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人，而她也决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保护他！一直保护他！
拳头狠狠捶打在了地面，手指骨被砸破了皮，流出了血，她却毫不停止，一直重重的敲着，捶打着。她在指责自己的无能，指责自己的没有用！无论是对周尚也好，无论是对安晓生也好，无论是对曾经逝去的人也好！她不愿意让任何一个人靠近，却无法不让他们不靠近！
她是人，她的心是炙热的，她也想要拥有朋友，拥有可以一起倾述的人！但她却没有能力，即使做得再好，也没有能力！
她捶打了不知道多少次，一直到手臂都快要脱臼了，忽然身后有一个人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夏听说缓缓抬起头，看到了站在身侧的夏远阁。
他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却只说了一句话：“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但从今以后你必须跟在我身后做事。”
夏听说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重重一推压倒在了地上。夏远阁的力量远在她之上！
夏听说开始挣扎，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牢牢束缚住，根本动弹不了半分。而夏远阁，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以你现在的实力，连我的一半都不如，又怎么和其他几个家族去斗？你连你自己身边的人都看不清，又如何去保护那些一直信任你的人？如果你要变强，好，我帮你。但我不是没有条件。”
“跟在我身边，为我做事。我不需要太多时间，只要五年。”夏远阁渐渐松开手去，“我要你，不是为了让你帮助我，而是我继承夏家，必须得到家族的认可。认可的条件之一，就是收服你。”
夏听说一言不发，就这么怔怔看着他。夏远阁站起了身，微微扭动了自己的领带：“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选择跟随我，第二就是亲眼看着安晓生被周家杀死。”
“你能救他……”夏听说微微颤动了嘴唇。
夏远阁道：“自然。”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
夏远阁的确有能力救安晓生，别说是周家的打手，即使是周正华，也要给他三分脸面。更何况夏远阁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安晓生并不是真正害周尚跌落屋顶的人。
他带着夏听说到了医院，周尚的手术已经结束了，但危险期还没有度过。所有周家的人都等在重症病房的外面，他们脸上满是焦虑。而夏听说的出现，更是激起了周正华的仇怨：“你还敢来医院！如果不是你，我的儿子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还有你那个姓安的朋友！胆敢对我儿子下手！”
“安晓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夏听说当即解释。
周正华掏出一叠照片狠狠甩在她脸上：“不会？这些照片难道都是假的！”
满地的照片纷飞，与夏听说从林泽宇手上得来的照片是一样的。等等，这照片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林泽宇说，这些照片只有他手中才有。
——他胆子十分小，拍了这照片就想删掉，但因为我在调查此事，而他父亲正好有事求着我们林家，便将照片给了我。其余在他手机里的源文件，都已经被删除了。你放心，拿到这照片的只有我一人。
夏听说正要说话，夏远阁却拦住了她，自己上前一步，对周正华道：“周先生，非常抱歉你的儿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与我妹妹无关，我希望你看在夏家的面子上，修正自己刚才所说的话。”
“妹妹？”周正华一僵。他知道夏听说是夏家的私生女，但是夏家从来没有认过她，也不打算认她，怎么忽然一下子又成妹妹了？
夏远阁不想跟他在这件事情上纠葛，而是将地上的照片捡了起来：“周先生，这些照片是一位你觉得可靠的人寄给你的吧。但你有没有觉得，这些照片拍的位置都在一个方向。如果有第三个人在拍照，无论如何都会换个位置，换一个方向。”
“你想说什么？！”周正华声音有些发抖，他猛地捡起照片仔细对比，发现照片上的确都是一个角度和方向的。尽管照片中的人在不断变换动作，但身后的建筑物却是连位置都一样。如果相机晃动，至少建筑物的位置也会有偏移才对。
夏远阁继续道：“我想，或许没有第三个人在拍摄照片，而是有人在一个很好的位置，摆放了一只相机。相机设定每隔几秒就拍摄一张照片，自然角度和方位都不会有变化了。”
周正华一下子抬起头：“你是说……”
“那个给你照片的人，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夏远阁缓缓道出一句。
“这些照片不是我认识的人发给我的，是今天下午在医院窗口，有个护士说有人给我带了一样东西。我以为是周尚的朋友送来的鲜花水果，拿到手里才知道原来是一个信封。而信封里，都是这些照片。”周正华没有说谎，他拿到照片的时间，比夏听说还要晚。
但是夏听说，却觉得此刻已经全身发冷。因为她曾经也接手过这个照片，而给她照片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泽宇！
夏远阁还在继续与周正华对话，夏听说却忽然转身朝着楼梯跑了下去，原本还在说话的夏远阁停了下来，缓缓转身看着离去的夏听说，并没有追上去。
此时，林泽宇正坐在休息室里，他手中的相机已经在刚才被自己彻底摧毁了，并丢入了学校的垃圾堆中。此时怕是被垃圾车压碎，直接运走了吧。他不敢冒风险，所以虽然寄了照片给周正华，却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世界上没有绝对完美的计划，也没有毫无漏洞的作案手段。任何事情都有一半一半的风险。
当夏听说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有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些事情，可能会被发现。
“这照片是谁给你的？！你嘴里所说的那个拍照片的人是谁！你告诉我！”夏听说不想再跟他打哑谜，也不想互相猜测来猜测去，她直接开口就问了自己想问的，也第一时间想知道答案！
林泽宇呵出一口气：“你是在怀疑我，对吗？”
“我只想知道真相！”夏听说几乎是嘶吼着喊了出来。
林泽宇看到她受伤的手，缓缓抬手将自己衬衣的一角用力撕开，走到她面前为她包扎手背：“如果是我做的，我又何必趟这浑水，将自己暴露出来。我只是不希望你太累，太难受，所以才委婉扯了一个谎。”
“什么谎？”
“这照相，是一位摄影协会的学生拍的。他摆放在山坡上，原本打算拍学校的一些静态风景，却不料拍下了这一系列谋杀照。”林泽宇的一句话，让夏听说整个人都一僵：“谋杀照？你什么意思！”
林泽宇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另一组照片：“我刚才给你的，并不是完整的照片组。这里还有更明确的。原本，并不打算让你看见，怕你知道了心里难受。但如今你已经怀疑了我，也再藏着掖着，只会让你对我有隔阂。”
他将照片一张一张摊开，夏听说原本平静的眼瞳瞬间细若针尖。
她看到安晓生推了周尚下楼，那时周尚其实有抓住边上的水管，整个人支撑在上面。但过了一会儿，安晓生走了上来，他狠狠抓住周尚的手，将他直接推下了楼。
就像林泽宇说的，如果这些照片被其他人看见了，安晓生就是故意谋杀罪。
夏听说只觉得浑身冰冷，她呆呆看着手中的照片，仍是难以置信：“不可能……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安晓生那样的人，怎么会杀人！
“摄影协会这几日要和我们学校的茶道社合作，我也是一次偶尔的机会看到了这些照片。原本拍照的那个人，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相机里还有这个东西。他拿回相机之后就放在了协会里，我已将里面的照片删除，只留了这一份底。”林泽宇继续说着，“当然，如果你想要看相机里的照片，我可以帮你拿到相机，也可以去电脑店恢复数据。”
“不……”夏听说喃喃开了口。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回答林泽宇的话，还是在反驳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东西。是了，她一直对自己说，眼睛所看到的未必是真实……但是，当这些真实一次一次摆在自己眼前，心态再强大的人也会动摇。
“给我……一些时间……”她背靠着身后的门，整个人坐到了地上，“泽宇，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林泽宇将照片收了起来，放到她手里：“你不必给自己负担，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让你看得明明白白。你只要遵照你自己的心去做，去选择。做你觉得是对的事，做你觉得是正确的事。”
“好……”夏听说已经垂了脸，合上眼帘。
待林泽宇走后，夏听说像是彻底迷茫了一样，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脚下的地面冰冰冷冷，而手中的伤痛已不再是伤痛。
每一个人，在成长的时候总会经历这样那样的事情。有些人所经历的波澜不惊，有些人所经历的却痛苦不堪。而夏听说，就是最痛苦不堪的那个。她一直都在泥泞里行走，被划伤、被背叛、失去了亲人、丢失了同伴……她一次一次挣扎，却又一次一次深陷。她有时候看不清身边的每一个人，有时候甚至连自己的心也看不清。
她现在，多么希望弟弟可以在身边……告诉她，到底该怎么办……
——你为什么从克洛帝斯离开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是学校让你转走的？还是学校给你的钱不够多，你又被这所学校收买了吗？
——我做什么这都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我是在关心你、担心你！你以为我是谁都会这么问的吗？！”
——不需要！
——不需要就不需要！好心没好报！你以为我是为谁才转来这里的！你以为我花那么多时间跑来跑去办转学证明是为了谁！好心没好报！狗咬吕洞宾！夏听说！喂，夏听说！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你的选择，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的。」
「我只遵从我的心。」
自己的心……吗？
是啊，她为什么还要犹豫不决，为什么还要被旁人的那些话，被那些照片迷惑了双眼。她是相信他的，从一开始就选择相信了他，那么为什么还要去怀疑，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变得不坚定？难道她听不见自己的心吗？听不见自己的感觉吗？眼睛可以被欺骗、事件可以被欺骗，但自己的心是永远不会被骗的。
她只选择自己要选择的，只遵从她自己心的意见！
她现在不能垮下来，她必须去帮助他，去帮助安晓生！因为她相信他是无辜的，那么他一定就是无辜的。她需要找出在背后的人，陪他熬过这一关！
夏听说重新站了起来，冲出门去。她要去音乐厅的顶楼，自己将事情调查清楚。而林泽宇，就站在休息室门的后面，在她离开时，他就一直那么站着，望着她的背影……仰起头，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脸颊滑落下来，他单手捂住自己的眼：“呵呵……真是悲哀啊……”他精打细算，让自己双手沾满鲜血，可最后能够被她看在眼中的人，却不是自己。
他做不到像周尚那样的死缠烂打，也做不到像安晓生这样的单纯蠢钝，他只想以自己的方式得到她，拥有她。
但是显然，她根本没有在意过他一丝一毫。
安晓生对周尚做了那样的事，他甚至伪造照片摆放在她眼前，告诉她是安晓生推周尚下楼，告诉她是安晓生扳开了周尚的手。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是信着安晓生，还是相信着他！
而自己呢？只是因为送了一下信，却遭到她的怀疑。
“呵呵，真是太悲哀……”太讽刺了。
音乐厅的屋顶，夏听说按着照片上演示的方向走到了当初周尚被摔下去的地方，在那里果然有一根粗壮的水管，只用来将雨水通到地下的。水管被一些铁环扣住，而其中一个铁环上，还有一些深蓝色的丝线。
那是从克洛帝斯校服勾出来的。她脑海渐渐修复了眼前曾发生的一切，周尚被推了下去，就攀在这个地方。
她忽然纵身一跃攀上了周尚曾经攀过的地方，虽然要立刻爬上去有些困难，但以周尚的能耐想爬上去其实不难。她用力一按手，就轻巧的跃回了扶手上。
所以，周尚一定不是自己掉下去，而是被人推下去的。但那个人不会是安晓生，如果不是他，会是谁呢？
重新取出照片，她开始仔细查看。
上下翻看，照片中的人的确是安晓生没错，也穿着克洛帝斯的校服。但这几张照片并没有前几张那么清晰，好像还有一些模糊的样子……等等，不对，如果照片是按间隔时间自动拍的，那中间一定少了好几张。因为安晓生推周尚的那些照片中，天上的太阳明显移了一定的位置。光线也不一样了！
中间少了的照片……难道还在林泽宇手中？
她忽然想下楼直接当着林泽宇的面问。但一想到林泽宇有可能会拿别的理由搪塞，脚步还是慢了下来。
她得让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好好想想，好好分析一下。林泽宇拥有这些照片，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没有给出完整的画面。是因为他在隐瞒什么吗？如果他在隐瞒什么，那是和手上这些照片的图案有关吗？
拿起那几张安晓生推周尚下楼的图，她对准天空仔细看了看……等等！
像是看见了什么东西，她忽然整个人一震！然后猛地冲下了音乐厅，往电脑室跑去。
夏听说在计算机方面学的不如其他几科目好，但将照片修复成原来的模样，还是可以做到的！她之前一直以为照片是没有被改造过的，猜测可能是安晓生遭人胁迫，才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她刚才却看见了照片上的一件东西。
那是放在口袋里，像是手机挂坠一样的东西。隔得太远看不清晰，但这绝对不会是安晓生的。安晓生不喜欢在手机上挂东西，而且他的手机型号也没有地方可以挂！
打开电脑，夏听说将照片拍到手机上，再扫描进了电脑里。她打开修复软件，将照片被修改过的部分重组，按下Enter键。系统开始自动运行，逐步将被改过的画面重新修复回来。
照片里原本属于安晓生的那张脸，也开始渐渐变化……
一点一点的……真相……揭露在眼前。
“林……泽宇……”当真相被揭晓，周围的声音一下子静了下来。夏听说看着电脑屏幕里显示出的人像，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了。
林泽宇一直跟在夏听说身后，从她到屋顶，再到电脑室，看到她扫描了照片，修复了原图。他都没有阻止，就那么一直看着她做所有的一切。直到她轻唤出他的名字，他才从阴影背后站了出来，回答了她答案：“是我……”
“你推他下楼？”夏听说看见林泽宇出现，一下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四大家族已经开始互相厮杀了？你可是他的朋友！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就算你为了你们林家，为了你的继承者之位，也不应该这样对待他！”
林泽宇只是微微抬起手，电脑室的窗帘是拉上了，防止阳光经常照射电脑。所以他的手上，就像或者一团黑暗：“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我们不是一样的吗？在这里，我们的心。我们只跟着我们的心走。”
——你不必给自己负担，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让你看得明明白白。你只要遵照你自己的心去做，去选择。做你觉得是对的事，做你觉得是正确的事。
“这就是你觉得正确的事……杀人，你觉得是对的，是正确的吗？！”夏听说一把推开眼前的桌子冲到林泽宇面前，一下子拎起了他的衣领，“现在我知道了真相，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我，嗯？！杀了我啊！像你对付周尚一样动手！”
“动手啊，你这个凶手！”她一次一次推着他，狠狠拍打着他。林泽宇任凭她厮打，没有还一下手：“因为你。”
“什么？”
“我对周尚下手，是因为你。”
他的一句回答，让夏听说整个人都僵住了：“你说什么？”
他突然像变成了猛兽，一把抓住夏听说的手狠狠推到了墙上，两只手臂就这么将他禁锢在眼前的圈子里：“因为你！因为想要看着你，想要拥抱你，想要听你的声音，想要得到你！”他一下子探下头，狠狠吻上了夏听说的嘴，那么重，那么狠，像是在撕咬着她，要将她吞咽入肚。
夏听说用力挣脱开他想要逃走，却被林泽宇抓住了胳膊，用力一甩摔在了地上。
支撑着手臂要站起身，却被他一下子按住了头，整个脸都贴再了地面。耳边传来林泽宇冰冰凉凉的声音：“你可以看着每一个人，看着安晓生，看着周尚，甚至看着夏远阁……却从来不会注意到我，从来不会看我。”
“林泽宇你疯了！”夏听说全身一颤，开始挥手想要打开他压在自己身上的脸，却发现她连林泽宇的一分一毫都动不了。
真正强大的人是他，真正站在背后的人是他！
她以为她足够强大，她以为她可以掌控一切，而现在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那么多人，夏远阁也好，林泽宇也好，她发现自己在这一瞬间真的变成了一只弱小的鸟，连扇动翅膀的力量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电脑室的门被一下子撞开了，夏远阁从外面冲了进来，一把将林泽宇推了开去。然后弯下腰将地上的夏听说扶了起来：“有没有受伤？”
“别管我，我要杀了他！”夏听说被激得几乎失去了力气，就要冲上去将林泽宇狠狠揍一顿。
夏远阁却在这时拦住了她：“他是林家继承者。”
“那有如何！那是林家的事，杀人要偿命你不知道吗？！”夏听说嘶吼着，理智之弦已经在脑袋里崩断。但是夏远阁却牢牢握住她的手，让她镇定下来：“现在的你，连跟在我身后的资格都没有，你知道吗？夏听说。”
“什么？”
“如果林家和周家因为这件事情有了隔阂，你觉得四大家族会怎么样？”夏远阁缓缓说道，“四大家族掌握了这个城市的运输、石油、商城、电器，甚至是所有你看的到用的到的东西，你要生活在这里的人怎么办。让林家和周家企业工作的员工怎么办。他们如果被开除了，生活无法好好过下去，就会犯罪、就会杀人，到时候会有更多的人受伤、死亡！你在想清楚这些事情之前，再动手！”
夏听说狠狠咬住了嘴唇：“你的意思是让我看见也当做没有看见，任凭杀人凶手逍遥法外，还要为了你们四大家族清理差点被人翻出来的证据？！”
“案子已经结束了，你可以将你今天所看到的一切都给忘记。”夏远阁伸手一把将夏听说的眼睛捂住，“不要看，不要听。你只要知道结果就好……安晓生没有出事，周家也不打算再追究这件事。周尚从楼上摔下来是意外，虽然安晓生的确约他到顶楼，但两个人争执之后，是周尚自己从楼上摔下来的。警局已经这样定案了。”
身体已经冰冷的没有知觉，夏听说缓缓抬起手，将夏远阁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盖住：“所有人……都觉得这样的答案，是满意的吗……所有人……”
“是的，他们很满意。”
真相未必是每一个人想要知道的，也未必是每一个人可以承受的。有些人会执着的追究真相，而也会有更多的人因为真相而受到伤害。或许周家的人还会继续调查这件事情，但最终的结果已经被掩埋了。
无论是他们想自己动手也好，不希望犯案者被警察关进牢里保护起来也好，抑或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只要有了结果，那就是最好的。
“周尚他已经醒了，你去医院看看他吧……”
……
市区私立医院病房里，周尚戴着氧气罩就那么躺在病床上，旁边的心电仪还在不断的跳动着，他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站在身边的夏听说。医生说，周尚生命力十分顽强，最终还是活了下来。只是身体多处粉碎性骨折，这可能需要后期修复了。
警察也来过，问了他几个简单的问题，而周尚均以点头摇头做示意，却丝毫没有提林泽宇的事情。
当警察问他：“你是自己掉下去的吗？”
周尚呆呆看了天花板很久，然后缓缓点了头。
这一瞬间，夏听说忽然意识到，她所谓的强大，是多么的渺小。周尚是四大家族未来继承人，他知道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都关系到整个家族、整个企业员工的未来。他可以舍弃家族只为夏听说一人，却也可以牺牲一人守护那么多站在他身后的人。
这样的道理，夏远阁懂，周尚懂，他们也确确实实做到了。而她自己，却仍旧执迷不悟着，为了那些过去，为了那悲伤的一瞬间。
——姐姐在长身体呢，如果吃的不好，会长不高的。
——如果我一个人离开，姐姐就可以吃两份饭，到时候，一定会长得很高的。
——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所有人！
警察离开之后，整个重症病房就只有夏听说和周尚两个人。她站到了他的床边，周尚搁在床侧的手微微抬了起来，将她握住。
夏听说心还是被狠狠敲击着，撕裂着，那么难受，那么痛苦。她忽然很想问，这样的周尚，到底喜欢她什么，明明她也是懦弱的，不堪一击的，甚至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一个人都保护不了，而他却可以保护他的整个家族。
周尚像是感觉出她想问的话，松开手指向了窗外。
在那片天空下，蔚蓝、清澈……有一轮太阳，正悬挂在那里，散发着如此耀眼，明亮的光芒。比任何人都温暖，比任何人都闪亮。这就是夏听说，这就是他喜欢她的原因。
只要她在身边，他就觉得比拥有世间任何都要美好。因为夏听说是最好的，最温柔的，最善良的。
她会伸手抚摸他的脑袋，告诉他不疼，没有关系。
她会温柔的微笑，嘴角微微上扬，好像有一只蝴蝶停落。
当你向她表白，她不会残忍的拒绝你，而会说：你不追，我怎么喜欢你。
她有时候会拒绝别人的靠近，但请不要悲伤，她的拒绝不是因为不喜欢你，也不是因为讨厌你，她只是想保护你，不想让你受伤。
这样的夏听说……无论是谁，都会喜欢的。
这样的夏听说，你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