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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傍晚时分,我的同胞们像一个个刚出土的活死人一样钻出地表,他们拍掉身上的土,留下的土坑像一个个被挖掘的坟墓。
我们登上直升机,准备去下一个舒斯特可能路过的地点。我乘坐的直升机由沃克尔亲自驾驶。
安东尼坐在副驾驶仓拿着他的水晶球,目光呆滞,不知在想什么。“阿历克斯,你真的很想继续寻找暗元素碎片吗?”他突然转过身,意味深长地问我。
我被他问懵了,很长时间没回答。
他接着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我顺便回应了一句:“没什么心事,只是觉得这样不是办法。”
“这可不像你的一贯作风,是你亲自答应你父亲要来寻找暗元素碎片的,你可要为你的话负责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我们要找的碎片根本就不存在,而且就算真的存在过,也轮不到我们来寻找,说不定有一天它会主动去找我父亲。”
“那如果说碎片被恶灵骨的人找到了呢?我们不找,迟早会被他们发现。”
“请问,我父亲为什么那么需要那块碎片?”
他沉默了一阵,“你以后会知道的。”
“我一定要知道这件事。”
“阿历克斯,你要知道,你父亲这么做也是为了整个组织,更是为了你和弗兰克。”
“请你回答我,我父亲为什么那么需要那块碎片?”
在我的一番逼问下,安东尼只好说实话:“恶灵骨想方设法用第六欲来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而你父亲却想用暗元素来统治世界。”
“我明白了。”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看来海底城石板上的诅咒是真的。这样的话,我更要配合安东尼找到碎片,将碎片拿到手,然后毁掉,才会解除诅咒,才能让父亲统治世界的野心彻底毁灭。
到了晚上10点钟,我们的直升机降落在科西嘉岛的一片森林里,为直升机提供动力的燃料即将用完,我们在离开夜之岛的时候只顾着拿武器,却没想到飞机的燃料会不足,不过没关系,撒丁岛与科西嘉岛隔海相望,下一个目的地是撒丁岛,将撒丁岛作为跳板,最后登上西西里岛。
安东尼和沃克尔带着十几名盗尸者在森林深处进行警戒。西蒙尼兄弟和弗兰克在机舱里打起了扑克,薇诺拉在一边观看,也在随时警戒周围。
趁此空闲之时,我很快点燃一堆篝火。
伊莎贝尔坐在大树下,两眼盯着火堆,开始有感情地低吟诗词:“安宁中,凝视阳光丰沛、人烟稀少的意大利,野蛮的党人的家园,他们从阿尔卑斯山脉下到亚平宁山脉,沿着古道……”
我来到她身旁,顺着她背诵的诗词继续低吟:“我的狂暴只在黎明到来。中午我将与同胞们一起工作,吃饭,处于现实,升白旗,今天,关乎众生的命运。”
“《胜利》,这是意大利著名导演皮埃尔?保罗?帕索里尼的作品,我很喜欢他的长诗,他还有一部长诗叫《葛兰西的骨灰》。”
“你知道这么多,真是阅历丰富啊!”
“谢谢!可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第六欲病毒,它一旦扩散,后果可想而知。”
“看样子,恶灵骨制造的瘟疫已经蔓延很长时间了。”
“他们想利用病毒来危害世界,完全就是鱼死网破的想法,这也是他们最后的绝招,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做出这样的举措。我们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敌人,就连恶灵骨和狼族也同样面对多个敌人,他们和我们的处境一样,他们也有恐惧,也有担忧。”
“这样的战争永远不会停止,几千年前,我父亲在罂粟岛上发动的那场战争也不过是提前了战争的时间而已。”
“美联邦的黑金狂徒肯定比以前强大好几倍,他们的足迹很可能已经踏进了欧罗巴大陆,再加上猎魔人的介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你想得太多了。”
我看着地上的篝火,渐渐进入了记忆中的一幕,我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在罂粟岛上的一段战争往事:当时,格林?齐格弗里德被任为鹰骑士第一军团的最高将领,我是他的副官。我们的骑兵队在穿越峡谷的时候,恶灵骨的军队突然从两侧的山坡杀出,使我们措手不及,混乱一片。混战当中,格林依然很冷静地指挥着我们的军队,表现得非常沉着。我拼命杀出一条血路,看到了恶灵骨的指挥官凯尔特?德雷卡,他向我怒吼:“阿历克斯。”一边奋不顾身地向我冲了过来。我已经做好了与他进行你死我活的准备。突然,一把从侧面旋转飞来的双刃斧“噗嗤”一声削掉了他的头,鲜血溅到了我的脸上,我同时听到了格林的声音在喊我:“阿历克斯,阿历克斯……”我看不见他,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那段印在我脑海中的惨烈回忆开始变得模糊,最终使我回到了现实。
“阿历克斯,阿历克斯。”伊莎贝尔的低声呼喊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突然从回忆中醒来,“我刚才怎么了?”
“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只是回忆起了一些往事。”
“阿历克斯。”安东尼走过来说。
“树林里面都有什么情况?”
“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现在最重要的是去西西里岛找到舒斯特。”安东尼说,“我们最好现在就出发。”
“事不宜迟,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发。”
于是我们将燃料用尽的直升机就地烧毁,以防这些直升机的技术被好战的民族盗取,从而发动战争。
我们找来了很多条小型木船,在海雾的掩盖下,悄悄驶向撒丁岛。诡异的迷雾中,我们只能凭借手机上的指南针来辨别方向。最终,我们还是艰难的到达了撒丁岛。
我们在撒丁岛仅仅住了一天,接着乘游轮顺利到达西西里岛。西西里岛并不大,我觉得要在这里找一个人其实并不难,况且我们这支队伍里有很多人认识舒斯特。我们尽量去一些人多的地方,但这座小岛似乎是那么透明,一眼就可以看出岛上的情况,这里不像有暗元素碎片坠落过的样子,莫非我们判断失误?如果舒斯特真的找到碎片,又不想将碎片交给我父亲的话,他会去哪里呢?我们谁也猜不准。
经过了几天的努力搜寻,始终没在岛上发现舒斯特和有关暗元素碎片的任何迹象。最近几天,恰好赶上阴天,没有阳光,这很便于我们白天行动。幽暗的森林始终透露着一股神秘感,加上周围的环境寂静无声,更给这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见鬼,这个舒斯特到底跑到哪儿去了?”沃克尔说。
安东尼走到一棵大树旁,指着树上留下已久的抓痕说:“先别急,说不定他遇上麻烦了。看,这是狼人留下的。”
“仅凭几道抓痕并不能说明舒斯特一定遇到了麻烦。”我说。
“恐怕凶多吉少。”
“但愿暗元素碎片没有落到狼人的手里。”
“由此证明岛上也有狼人。”弗兰克说。
我仔细看了一下那几道抓痕,“抓痕是很早以前留下的。”
我们又搜查了一下附近的区域,偶尔在树干上发现几道抓痕,难道舒斯特真的遭遇了狼人的毒手?还是说这根本就根舒斯特没有任何关系?种种猜想困惑着我们每一个人。
“阿历克斯。”薇诺拉突然喊。我看她半蹲在一棵裸露着树根的大树下,像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她捡起一只被丢弃了很久的透明小玻璃瓶,说:“这是装大地之能的小瓶子,只有血天使的成员才有这种药水。”
我接过小瓶子,看了看,“嗯,确实是大地之能,血天使的人曾经来过这里,但不确定是不是舒斯特他们。”我环顾四周,感觉这片林子里还住着其他超自然物种,因此我觉得这座小岛也不再是那么透明。
薇诺拉显得很着急,“怎么办?”
“继续寻找,一定还有我们没去过的地方。”
我们决定五人一组,分头寻找线索,如果一个小时之后还找不到任何线索的话,还在此地集合。
我们找了很长时间,除了看见一些树上的鸟和地上的虫,连个鬼影都没发现,更别说是吸血鬼了。更奇怪的是:这里树木茂密,几个人在一起时,只要稍稍分开,哪怕是分开很短的距离,就看不到人了,需要紧跟自己的同伙才不会走失。
粗大的树干一棵接一棵,使人觉得这片森林似乎没有尽头,我小看了这座小岛,没想到这里还有一片迷宫般的森林。
行进了一段路之后,前面出现了一片树木干枯的区域,我们好奇地走过去,发现了一个如同被陨石撞击所造成的深坑,深坑四周环绕着焦枯已久的树木和正在萌发的植被幼苗。由此可见,此深坑是很早留下的。为了大家的安全,我让其他人在此等候,自己大胆地走进光秃秃的坑内。
我在坑内仔细搜寻着,希望找到可疑线索,如果暗元素碎片真的落在这座岛上,我想这应该就是碎片坠落的地方了。碎片已被人取走的可能性很大,由于时间过了很久,此处已看不出任何可追查的线索,我们只能凭猜测去判断。
忽然,一个陌生人出现在我们对面,他站在深坑的边上,似乎也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什么人?”沃克尔向他大喊一声。陌生人转身逃往森林,沃克尔跳过深坑,紧追而去。
“别追。”我喊道。
为避免沃克尔上当,我和其他几名同胞也追了过去。我们的目标是一个身份尚不明确的吸血鬼,对手很精瘦,身手敏捷,能轻而易举的穿过大树上狭窄的空隙。
追着追着,对手不见了,前方紧接着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我们立刻赶了过去,发现了弗兰克的小分队。薇诺拉正死死地掐住那位陌生吸血鬼的脖子,将其按在地上,一边用鲜红如血的长舌舔他的脸部。
“你是谁?为什么鬼鬼祟祟?”我问陌生人。
薇诺拉将他从地上拽起来,说:“还用问吗?肯定是恶灵骨。”
陌生人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我,终于说话了:“求你们,别伤害我,我会帮助你们的。”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谁?”我问。
“我是恶灵骨成员。”
“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犹犹豫豫,“我……”
“快说。”
“传播病毒。”
“谁派你来的?”
“别杀我,我带你们去,去了你们就知道了。”
“行,带路。”
“等等。”弗兰克大喊一声,随手拿出一把匕首,以闪电般的速度将这名恶灵骨的头给削了下来,弗兰克一边将他的躯体扛在肩上。
薇诺拉顺便捡起滚落到地上的那颗头,与那颗头面对面说:“如果你说的是实话,我们会再给你把头接上,如果你撒谎,你将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那颗头看上去并不痛苦,但他恐惧极了。“好的,我不会撒谎的,求你们别杀我。”他说。
薇诺拉将那颗头提在手里,让他面朝前,“你来指路。”
“好吧。”
我们按照这名恶灵骨指引的方向前行,走了一段路,发现前面有一栋占地不大的房子,看上去里面的人并不多。这里的信号很强,我很快联系上了其他人,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这里。
那颗讨厌的头总是嘀咕不停,而且不时将声音放大,像是在故意吸引他同伙的注意力。弗兰克终于忍不住了,将那具无头躯体扔在地上,然后掏出匕首,狠狠地刺进了那具正在蠕动的躯体的心脏,只见那名恶灵骨的头很快变成了散落的尘埃。
“总算听不见死人说话了。”弗兰克说。
我们的人很快就全到齐了,并对这座不大的房子形成了半包围。为了摸清里面的情况,我决定不能冒然出击,先观察对方一段时日,再动手不迟。
在之后的几天里,我和弗兰克每天都会在此对这栋房子进行数小时的监视,想知道这栋神秘的房子里究竟隐藏着什么。
一天,两天……
一周,两周……
我和弗兰克很有耐心地观察着房外的动向,根据近一段时间我们所观察的情况来看,这栋房子里不过住着五个人罢了,我看里面的那些恶灵骨成员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估计他们只是一些病毒传播者。既然让我们发现了,那我们决不会让他们的计划得逞。
当夜,我召集了我们所有的人带上武器,包围了这栋房子,然后兵分三路冲进屋子,还搜查了很多房间,没想到竟然没人。大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没人?最后,只剩下了二楼的最后一间屋子还没有搜,这扇门是锁着的。现在,所有的枪口都对准这间屋子的门,看得出大家的心情很紧张。我咬紧牙关,也不管是不是圈套,飞起一脚就踹开了那扇门,可眼前所看到的一幕令我们很震惊,这屋子里竟然躺着十三具干瘪的吸血鬼尸体,而且都是用木桩插穿了心脏。
“天哪!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安东尼惊讶地说。
我发现桌子上留有一张用血写的字条,我拿起字条看了看,上面写着:你们太愚蠢了,白白被我们拖延了两周的时间,第六欲已被我们销毁,你们谁也别想得到它。
我顺便将字条给了安东尼,他迅速浏览了一番,说:“看来他们早就知道我们在监视他们,他们宁肯自杀,也不愿被我们抓获。”
“早知如此,我们该在两周前就动手。”我说。
“可当初我们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只能谨慎行事。”
“也可能是我太多疑了。”
“这不怪你,换成别人,也是这样。”
“看样子,我们白来了一趟。”弗兰克说。
“如果我没猜错,舒斯特可能已经得到暗元素碎片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
“是我的水晶球告诉我的。”
“舒斯特现在在哪儿?”
“我的水晶球里只是闪了一下他的身影,然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根据水晶球里所呈现的环境来判断,他应该去了阿尔卑斯山区一带。”
“他该不会想去艾利亚斯避难吧?艾利亚斯目前没有人,舒斯特根本就没有进城堡的钥匙。”
“这我不知道,可能不光舒斯特自己,他身边还有别的人跟随。”
“那我们废话少说,赶紧去阿尔卑斯山。”
我们穿越森林,到达了西西里岛的东岸,又花重金雇佣了一艘商船,运载我们穿过了墨西拿海峡,到达了意大利本土。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从卡拉布里亚前往坎帕尼亚,再到罗马,然后到托斯卡纳,最后才到达阿尔卑斯山区,一路上可谓是顺风顺水,希望能尽快找到舒斯特,以及暗元素碎片。
我们在山下的一片杉树林里找到了一片废弃的墓穴,这里便于我们居住。因为阳光的困扰,我们只能暂时在此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