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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直到第二天黄昏时分,当地教堂发出的钟声将我唤醒,我推开狭窄的棺盖,从里面跨了出来,又来到屋后的那片神秘的沼泽,本想在黄昏的映衬下将这片沼泽画在我的画板上,没想到却下起了濛濛细雨,不时还刮起了风。不远的山丘上草浪滚滚,这使我想起了罂粟岛上那漫山遍野的罂粟花在微风的吹拂下连绵起伏。
我的心情也像这天气一样变得愈加沉重,总想出去转转。我写了一张留言条放在桌子上,然后穿上背部印有狰狞骷髅的牛仔马甲走出了大门。
我刚走出大门没多远,空中就传来“嗖嗖”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某些东西在空中滑翔。我抬头望去,看到天上出现了几个模糊的黑点,然后越来越大,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些足球般大的拖着绿色烟尾的陨石,它们陆续撞击到了周边的各个房屋。这是一种被称为是“牺牲酸雨”的黑魔法。当含有酸性物质的石头撞击到地面时,酸性物质会很快渗入到土壤中,地面便会出现一个大坑,有的陨石则会将屋顶直接砸碎,落入房中,对房里的人造成严重的伤害。
我顿时手忙脚乱,赶紧回到家中,带大伙到地下室避难。因为牺牲酸雨无法溶解坚硬的大理石地面。
在罂粟岛的时候,我们曾在书中读到过这种黑魔法,据说施展这种魔法的吸血鬼成员数量至少要在五十名左右,在施展这种黑魔法的时候,主巫师会把一张敌方的分布图摆于面前的石桌上,在念咒语的时候,他会凭借手指的感触指向攻击的目标,被攻击的地方就会受到牺牲酸雨的袭击,每有二十颗陨石到达地面时,施法的成员就会死掉一个,直到剩下那名主巫师时,牺牲酸雨才得以停止。以这个势头,正在施魔法的人数至少有两百名。血天使的居住区很快成为一片废墟。我能感到外面传来的剧烈颤动,我们的房屋已经被毁。我心急如焚,如果继续让恶灵骨这样肆无忌惮的使用这种黑魔法,恐怕整个世界都该遭殃了。
血天使的居住区经过牺牲酸雨半个多小时的狂轰滥炸之后,终于恢复了平静,从牺牲酸雨持续的时间来判断,那些施法的黑巫师大约死了两百个,现在可能只剩下主巫师一个人了。
我们从地下室走了出来,我们的房子已变得破烂不堪,二楼房顶被砸了两个直径约两米的大洞,地板和家具也被大面积烧毁,窗户也只剩下了烧焦的窗框,一楼的一个墙角被轰开一个巨大的缺口,书架边的壁炉也变成了一堆碎石瓦砾,我们花重金购买的别墅毁于一旦。
看着血天使满目疮痍的居住区,我嘀咕道:“见鬼!”
“我们完全有能力制止他们。”弗兰克说。
“先看看我们的同胞们怎么样了。”我们走出房屋,来到大街,周边邻居家的房屋都已破烂不堪,周围一片破败,血天使成员们四处乱逃,死的死,伤的伤。
我走到一个冒着白烟的大坑边上,看着坑里那股绿色的冒泡的液体。大家也围过来观看那种绿色液体。
“是牺牲酸雨。”马里奥说。
“这是一种失传已久的黑魔法。”奥尔特说。
“我们当中谁记得怎样使用它?”我问。所有人一片沉默,我接着说:“看来我们不能用同样的方式来反击了,这样也罢,至少我们不会因使用这种黑魔法而丧失我们同胞的生命。”
我有预感,恶灵骨会马上来打扫现场,一场血战不可避免。为了看清敌人来时的方向和人数,我飞快爬上屋脊,使用了我天生就具备的“鹰眼术”。我看到了在数英里之外的一片被绿树环抱的墓地里,有一帮恶灵骨正在集结,他们正在向我们的居住区逼近。
弗兰克突然来到我的身边。“老兄,能告诉我你看到什么了吗?”
我一边观望着敌方的行踪,一边说:“一群集结的恶灵骨正分散向我们的位置靠拢,其中一个蒙着脸,戴着一副褐色圆框眼镜,像是其中的头目,旁边是一名红头发的女性吸血鬼,两人看上去关系不错,更像是情侣。”
“有意思。还有呢?”
“就这些。”我停止使用鹰眼术,然后揉了揉眼眶,“看得我眼睛都累了。”
“那红发女子会是谁?”
“她很年轻,说不定是新招募的成员。”
“看来恶灵骨并没有分崩离析,他们反而变得更加团结了,这正是他们最可怕的一面。”
伊莎贝尔突然来到我的身后,向我耳语:“把那个女的交给我来对付。”
“如果她是恶灵骨的巫师,那你可就麻烦大了。”我说。
“你总是信不过我。”
“我看出你的胆识和勇气,但这远远不够。”
她笑了笑,“那你就等着瞧吧。”
“恶灵骨马上就要来了,通知邻近所有血天使成员,我们必须做好战斗准备。”
我们准备了大量的枪支弹药,希望能打好头一仗。在不会用魔法的情况下,我们只能靠自身的超能力和武器来抵御敌人,如果对方用的不是黑魔法,那么我们将节省很多弹药和体力。
一场大战即将上演,我们只能祈求上帝的庇护,希望我们都能够活着回到艾利亚斯,更希望能够活着回到罂粟岛。
过了几分钟,那个戴圆眼镜的蒙面人和那个红发女子带着很多人赶到了这里,他们就在离我们面前二十米的地方站成一排,并且持有武器。红发女子还狂妄的向我们喊话:“这里不属于你们,赶快离开,否则对你们不客气。”
“真是乱来的家伙。”弗兰克强力回应道。
“你说什么?”蒙面人一边解下缠在脸上的黑面纱,“还认识我吗?”
弗兰克很惊讶,“阿尔法?弗朗哥?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刚从坟墓里出来。”
红发女子向前迈了两步说:“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展示自己的能力了,今天正好试试。”
“你这个不自量力的****。”弗兰克大骂道,“本以为你是个绝色尤物,没想到却如此不讨人喜欢,真是可恨。”
红发女子淡淡一笑,突然掏出一把飞刀掷向弗兰克。弗兰克轻松地躲了过去,那飞刀顺势插进了弗兰克身后一名血天使成员的心脏。顿时,浓浓的鲜血从刀尾上的吸血管喷涌而出,喷涌的鲜血溅到了很多人的身上,中刀的这名成员痛不欲生,他的四肢顿时开始夸张的抽搐起来,很快变成了一具扭曲的尸体。原来红发女郎使用的是吸血刀,早在罂粟岛的时候就听说有这种武器,没想到它确实存在,而且比想象中的更可怕。这无疑是一种超级武器,但弗兰克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反而向她嘲笑道:“你也就这么点儿能耐。”
我知道红发女子并没有用上她的看家本领,只是试探性地掷出一把飞刀。她接着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愿意接受我的挑战吗?”
弗兰克面色一僵,嗤笑了一声,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她:“就凭你?我赢了的话,人们会说‘弗兰克只不过打败了一个败军中的弱女子’。”他又指了指阿尔法,“我更愿意和他进行一番较量,不知阿尔法?弗朗哥是否愿意?”
“什么?”阿尔法一愣,“我父亲是恶灵骨里最有名气的上古血灵之一,我要是不敢接受挑战的话,完全是胆怯的表现,我愿意接受你的挑战,既然你们兄弟两人都在,那我就让你的同伴们目送你们一个个下地狱。”他摘下眼镜,走到红发女子身边,低声说:“艾米丽,如果我死了……”
红发女子立刻捂住他的嘴,“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
“快看。”弗兰克大叫道,“真感人,不知我是否也会被感动呢?”
听到艾米丽这个名字时,我想起了恶灵骨的上古血灵巴菲特?欧洛尼,因为他有个女儿也叫艾米丽,因为巴菲特曾多次研制过一些轻巧的吸血武器,据说真正研制成功的只有吸血飞刀,恰好艾米丽也使用吸血刀,所以我才断定她就是艾米丽?欧洛尼,能在此遇见她,倒是一件很新奇的事。她的母亲露西丝是罂粟岛有名的自然史学家,“罂粟岛最后的战争”结束后的第二个星期,在家中被迫自杀。
我向弗兰克耳语:“那个姑娘是恶灵骨上古血灵巴菲特?欧洛尼的女儿艾米丽?欧洛尼。”
弗兰克轻蔑地一笑,“那又怎样?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没什么,艾米丽肯定会插手相助阿尔法,到时我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你觉得我可能输吗?那个阿尔法在‘罂粟岛最后的战争’里表现一般,到了最后,甚至还想临阵脱逃,被我发现了,我不知道你看见没有,反正他很狼狈。”弗兰克故意把声音放大,让阿尔法感受一下被羞辱的滋味。“我觉得他跟尸体上的蛆虫没什么两样。”
阿尔法无法忍受弗兰克对他的羞辱和数千年前的那场未分胜负的战役,他扔掉身上所有的武器,想凭借自己的利爪做最后一搏。弗兰克信心满满地走上前去,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相比之下,弗兰克显得更为冷静,对胜利胸有成竹,因为他从小就喜欢跟人打架,尤其是单挑这一方面,对他来说打架更像是一种娱乐。
阿尔法率先发动进攻,弗兰克用最快的速度给了阿尔法一记摆拳,双方立即纠缠在一起,有时则会相互拉扯着飞向高空,在空中进行一番疾风般的搏击。两人的斗志毫不示弱,都想不遗余力的将对手杀死。
双方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仍然未分胜负,他们不知疲倦地撕打、拉扯,就是没有给对手致命一击。
艾米丽好像有点不耐烦了,她想助阿尔法克敌,不甘寂寞的她突然一跃而起,飞向正在空中与阿尔法打得难解难分的弗兰克,还好我比她更快一步,提前当在她面前,阻挡住了她的去路。我一记重拳击中了她的下巴,她顺势一记重踢,结果被我抓住了脚踝。我拽住她的一条腿,狠狠地将她甩了下去,她的身体重重的砸在地上,使坚硬的路面被砸出了一个人形坑。她很快站起来,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然后咆哮着向我扑来。也许是伊莎贝尔太想保护我了,她瞬间就冲了上来,挡在我前面。艾米丽好像被吓了一跳,一下就后退了十多米。艾米丽面色一僵,问:“你是谁?”
伊莎贝尔则显得很冷静,“我是格林?齐格弗里德的女儿伊莎贝尔。”
“格林,那个恶魔,他和亨克斯狼狈为奸,挑起战争,夺走了我的一切,这次你来得正好。”
伊莎贝尔看上去并没有发怒的样子,表情显得更为轻松了,她张开双臂,身体摆成一个十字架的形状悬浮在空中。“艾米丽,我已经有几个世纪没有和别人打架了,你想来试试吗?”
艾米丽连续用吸血飞刀发起进攻,但打到的全是空气,吸血刀也很快浪费光了。
伊莎贝尔像十字架一样悬浮在空中,一边向艾米丽挑衅道:“来攻击我吧。”
“去死吧。”艾米丽再次飞速冲向前去,想用她那带有毒液的手将伊莎贝尔一击毙命。
我想:艾米丽一定是疯了,很显然她太冲动了,没有认真观察对方的动向,意图很容易被识破。如果伊莎贝尔心狠手辣的话,完全可以将她轻而易举的杀死。
伊莎贝尔立刻脱下外衣,露出了她那性感的****,将外衣拿在手里,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就当艾米丽离她还有几米的距离时,她突然将外衣像网一样撒出,将艾米丽的上半身包裹住了,使她的眼前变得漆黑一片,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正在跟弗兰克打得难舍难分的阿尔法为了保护艾米丽,突然冲了过来,趁伊莎贝尔毫无防备之时,给了她一记重拳,将她击出很远,最后掉进一处阁楼。
阿尔法赶紧上前接应,并抱住了即将坠地的艾米丽。艾米丽顺手扯掉那件包住她的外衣扔在地上。伊莎贝尔也从不远处的阁楼窗户里跳了下来,并瞬间来到我身边,看来她没有受伤。弗兰克似乎意犹未尽,他恨不得再与阿尔法比上几个回合,一决胜负。
看来一场血战不可避免,阿尔法和艾米丽带领着他们的人咆哮着朝我们蜂拥而上,而我们也本能地做起了防守反击。
今晚的市郊区是恐怖而血腥的,这是一场惨烈的战斗。月光下,流淌的鲜血如同溪流一般明亮。一些吸血鬼被扯掉了胳膊、腿,还有的被拧下了头。此时的我已经杀红了眼,杀死那些恶灵骨成员对我来说就像杀鸡一样简单,虽然他们数量上占据优势,但他们里面只有阿尔法和艾米丽两人具有很强的战斗力,其余的都是一些乌合之众而已。
战斗一连就是几个小时,仍然未分胜负。只要将战斗拖延到天亮,恶灵骨自然就会不战而降。
战斗又持续了一个小时。黎明将至,敌人为了躲避初升的太阳,接二连三的撤退了,最后只剩下了阿尔法和艾米丽,他们两人是最后撤离的。临走前,阿尔法还给我们留了一句话,他说:“战争才刚开始。”
我的朋友们都在这场战斗中活了下来,但那些永久居住在此的血天使却死伤无数。我们无法留下来救他们,好心的伊莎贝尔为他们留下了几瓶大地之能,用来治愈那些即将死去的年轻血天使成员,虽然我们不认识他们,但他们的死对我们来说无疑也是悲痛的。
血天使的居住区已经分崩离析,不久也将从地球上永远消失。
在接下来的时日里,恶灵骨的活动十分频繁,但有关猎魔人的新闻更是谣言四起,版本繁多。当地的人们说这里来了个陌生的猎魔人,他来自英伦联合王国,他的家族从13世纪至今都是猎魔人,他叫亚瑟?克兰蒂姆。据说他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从不受别人的雇用,久经磨砺的亚瑟对吸血鬼的气味和习性了如指掌。听说他暂住在市中心的施瓦茨大街13号。
从13世纪初到20世纪末,亚瑟?克兰蒂姆的祖先们总共消灭了五百多个血天使和恶灵骨家族,令当今吸血鬼闻风丧胆、谈之色变。他的祖父在二战时期加入过捷克斯洛伐克反纳粹组织,并在1943年杀死了纳粹盖世太保的血天使成员弗雷德里希?施密特。我想:亚瑟来此的目的该不是为了找奥古斯特家族的麻烦吧?我父亲的名声对他来说肯定再熟悉不过了,我父亲也一定听说过克兰蒂姆家族。
一天中午,我孤身一人来到施瓦茨大街,在离亚瑟的住宅不远的十字路口停了下来。我透过被枯萎藤蔓缠绕的铁栅栏往院子里看,院中央只有一个带喷泉的水池,喷泉已经停了,水池旁边有一棵粗大的老树,在一些干枯的树枝上有几只乌鸦静静地蹲在上面,树下覆盖着厚厚的枝叶,看上去已经很长时间没人打扫了。窄而高的窗户深深的缩进墙里,在周围树林的映衬下透露着一丝强烈的压迫感。我看到这豪宅的第二层最西面的窗户里好像有人在偷看我,但我没有在意,也说不定是亚瑟看我一直往里面看,起了疑心。我没有继续在此逗留,而是很快离开了这里。
我来到一家咖啡馆,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点了一杯咖啡。咖啡馆里的客人越来越多。过了没多久,弗兰克进来了,他一眼就看到了我,便瞬间来到我对面,说:“你是无法摆脱我的。”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问。
“托你的福,我一直在跟着你,而你却不知道,我是在暗中保护你。”
“那我得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可告诉你,外面很危险。”
“危险?你是说猎魔人?说不定觉得外面危险的是他们。”他顺便也点了一杯咖啡。
“最近我听说这里来了个陌生人。”我尽量把话音放低。
弗兰克也把声音放低,“你是说猎魔人?”
“是的。”
“我也是听我们家附近的血天使说的,他叫……亚瑟?克兰蒂姆?”
“是的,亚瑟这个人很不一般。”
“我还听说他杀了很多吸血鬼。”
“我怀疑他这次来萨尔茨堡,是为了找我们麻烦。”
“我觉得这只是巧合。”
“克兰蒂姆家族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总共消灭了五百多个吸血鬼家族,这件事绝非危言耸听。”
“没有历史依据,只听别人说,谁会相信?”
“这样的话,那些人造血也卖不出去了,亚瑟会杀光所有买卖人造血的吸血鬼。”
“一旦没有人造血,那些吸血鬼又会开始杀人,那些猎魔人才会有用武之地,一旦吸血鬼不杀人了,人类就不会雇用那些猎魔人,猎魔人们也就没钱可赚了。”
“猎魔人果然狡猾,为了赚钱,这样的怪招也能想得出来。”
这时,一个戴鸭舌帽的瘦高个儿走了进来,并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坐下,还点了一杯咖啡,我一眼就看出他是流亡师的成员。弗兰克不时会瞥他一眼,瘦高个儿偶尔会看看手表,好像在等人。
“等他走的时候跟着他。”我低声对弗兰克说。
弗兰克点了点头。
现在需要流亡师为我们办事,他们有技术制造出更好的人造血,必定我父亲留下的那些大地之能有限,我们又不能模仿着制造出更多的大地之能。为了使我们的金钱不再为买人造血而大量流出,我和弗兰克决定收留更多的流亡师成员加入我们,为我们制造出更多的人造血,来提高血天使成员的生存力。
那名流亡师一直在看杂志,好像无所事事。过了好几个小时,已经是晚上了,他掏出手机,好像接到了一条短信,他终于开始动身离开。我们也随之跟踪他走了出去。
我们紧跟着他来到郊外森林的一栋别墅门外。从窗户照射出来的灯光使他的身体完全暴露。我觉得他已经发现了我们。他突然转身对我们说:“两位先生,要人造血吗?”
“我们可以进去跟你谈谈吗?”我问。
“你们到底是谁?”他狐疑地看着我们。
“我叫阿历克斯,这是弗兰克,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谈谈,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安德鲁?罗森博格。”
“安德鲁?罗森博格,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谈谈吗?”
“可以,到我家就行。”
“谢谢!”
这个叫安德鲁的流亡师看来挺好客,他竟然大胆的把我们这两位与他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请进屋。屋子里空荡荡的,很干净,没有标志性的装饰品,楼梯墙壁上的几盏壁灯和月亮的余光能让屋子稍微充满光亮。窗台边上坐着一位十八九岁的金发少女,她不是吸血鬼,而是一个有体温的人类。安德鲁告诉我们她叫克里斯汀?凯伦斯。
当那个姑娘看见我们时,便很礼貌地站起来跟我们打招呼。安德鲁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说:“别害怕,这是我请来的客人。”
“很荣幸认识你们。”克里斯汀给了我们一个微笑,“可是太晚了,我不能陪你们了,我要先去休息。”
“没关系。”我说。
姑娘一个人走向漆黑的楼上。
安德鲁为我们倒了酒,他看上去也不是那种靠嗜血为生的吸血鬼,从他的某些情绪方面可以看出他生活在一个提心吊胆的世界里。
“那个姑娘是你什么人?”我问安德鲁。
他叹了口气,“我也是刚认识她不久,她很可怜。”
“可怜?”
“要不是我,她可能活不到现在。”
“你曾经救过她的命?”弗兰克插上问。
“是的,她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她的父母被一伙歹徒给杀死了。”
“我明白了。”我点了点头,“看来你很喜欢她。”
安德鲁笑了笑,“可以这么说,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开口。”
“可她毕竟是个人类,寿命是有限的,而你却能与世共存,就算这件事传出去,那也没关系,你爱一个人类女子是你自己的权力。”
“她曾经再三恳求过我,让我把她变成吸血鬼。”
“如果你真的爱她的话,可以那样做。”
“可我还是下不了手,我担心的是当她变成吸血鬼时,会有猎魔人追杀她。”
“如果你想让她与你一起生活的话,只有那样做。”
“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每天晚上她睡觉时,我都陪在她身边,时刻守护着她。先不说这些,你们有什么事就说吧。”
“那我们就直说,我们很需要一批可靠的流亡师成员来为我们提供大量的人造血,今晚我们看见了你,正好想跟你交个朋友,请问你是否愿意加入我们的行列?”
安德鲁愣住了,突如其来的问题使他犹豫不决。
弗兰克见他忧愁万分,便接着说:“我们知道你有你的难处,可现在到处都是猎魔人,他们见到吸血鬼就杀,如果你加入了我们,我们决不会亏待你的,你可以带着克里斯汀一起,请你相信我们,我们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安德鲁没有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因此显得更加犹豫了,“请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这随你的便。”我说,“很简单,加入或不加入。”
“如果你不想加入的话,那我们就马上走人。”弗兰克站起来说。看得出他是在催促安德鲁。
我扯了扯弗兰克的胳膊让他坐下慢慢与他解释。
安德鲁经过一番沉默之后,终于说话了:“我可以先为你们提供人造血,至于是否加入你们,请再给我时间考虑。我可以免费为你们提供人造血,不过你们可别告诉别人。”
“你一个人能为我们提供多少?”我问。
“这你不用管,反正我有办法,但肯定不会骗你们的,你们可以放心大胆的饮用。”
“好吧,就依你,货我们现在可以拿吗?”
“现在恐怕不行。”
“明天行吗?”
他寻思了一番,“好的,明天晚上零点。”
“那好吧,真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谢谢你对我们的帮助!”
“别客气!
安德鲁送我们出了门,他很想开车送我们一程,我担心路上一旦遇上猎魔人时会连累他,所以我没有接受他的好意。
我和弗兰克走在幽静无人的街道上,这里的黑夜的确有些令人胆寒,我们对这里的路又不熟,只能凭记忆寻找回家的路。现在正是吸血鬼和狼人最活跃的时候,正是因为如此,很多猎魔人才会出没。我们一路东张西望,随时做好应付危险的准备,我希望用这样的危险气氛来磨练自己的意志。
走了一会儿,弗兰克好像有些害怕了,他说:“要不我给伊莎贝尔打个电话,让她来接咱们?”
“不用了,外面太危险了。”我一边拿出手机给伊莎贝尔发信息,告诉她我们会晚些回去。
“你觉得安德鲁可靠吗?”
“应该没问题。”
“我觉得明天晚上我们来的时候最好带上武器。”
“你为什么那么担心?”
“我是怕……”
“不会的,我看出来了,他不会骗我们的。”
“可是……”
“别说‘可是’了,看着点儿周围,那些猎魔人随时都会出现。”
“还是找一辆出租车吧?”
“当然可以。”
我们搭乘出租车回到家中,但情绪始终无法稳定下来。如果血天使和恶灵骨其中的一方还未被消灭,血族战争就会继续进行下去。
伊莎贝尔的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我想她是来找我的。“请进吧,伊莎贝尔。”我说。
她进了门,本以为她只是想来找我聊聊天,不料她竟然说:“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发生了什么事?”我很诧异。
“猎魔人和吸血鬼都快打疯了,流亡师陆续逃往美联邦,剩下的血族只有在这里等死,连狼人都已经逃到其他国家去了。”
“这么短的时间,就会发生这么多事?”
“我亲眼看到的,跟你说不明白。”
通过她的眼睛,我看到了她曾经看到的一幕幕:猎魔人趁吸血鬼睡觉的时候,用木桩钉穿了他们的心脏或将他们烧死;流亡师为了逃命,纷纷离开这里,他们计划下一步到美联邦,因为那里的吸血鬼正在为争夺亚美利加大陆的主宰权而打得不可开交,想借此机会在北美大陆赢得一席之地。我很快从伊莎贝尔的记忆中解脱出来,十分震惊地说:“难以置信!”
“这下你可相信了,虽然那种残酷的局面还没有蔓延到此,但我们必须提前离开。”
“你是说回艾利亚斯?”
“我觉得整个欧罗巴大陆都已经不安全了。”
“不会的,艾利亚斯永远安全。”
“那我们就赶紧回去,或者去找我们的家人。”
“要去也要等明天。”
“为什么?”
“因为我预定了一批人造血,明天晚上我还要去拿。”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得上那些?等离开这里再说,我们不需要人造血,那根本就是骗人的。”
“没事的,我和弗兰克已经品尝过了。”
她冷静了下来,“那万一明天那个流亡师骗你呢?谁知道他会不会跟恶灵骨是一伙儿的?”
“不会的,我正准备让他加入我们。”
“你疯了吗?”
我知道我越冷静,她就越感到紧张不安,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紧紧抱住她,使她感到有无限的安全感,“你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不会有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也紧紧抱住我,好像已经得到了莫大的安慰,“我相信你!”我感觉到她身上的肌肉变得松软,不再是那种紧张的状态了。我实在是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和弗兰克刚才的经历和伊莎贝尔的所见所闻简直可以说是在两个世界里发生的。
“一切都会过去的!”我重复道。
她一边轻吻我的嘴唇,一边嘀咕道:“我们再也不来奥地利了。”
“天快要亮了,你还是赶紧去休息吧,明天晚上等我拿到人造血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你打算去哪里?”
“先回艾利亚斯,带上我们该带的,然后去美联邦。”
“我们不能乘飞机,一旦下飞机的时候是白天,我们很多人都会送命。”
“我们可以乘船去,先去那不勒斯,然后到英伦联合王国的朴茨茅斯,最后到美联邦的女神湾。”
“为什么要到美联邦?我们可以直接去大西洋寻找你父亲去的夜之岛,去美联邦只会被重新卷入乱战,你就是为了帮助美联邦的血天使夺回亚美利加大陆的主宰权吗?”
“不,亲爱的,去美联邦的目的是召集我们失散的血天使同胞,我们可以让他们加入我们,以此来壮大自己的队伍,等我们的队伍壮大了,再去夜之岛。”
“好,就照你说的做。”
“天快亮了,快去休息吧。”
她给了我一个微笑,“你能和我合用一口棺材吗?”
“两个人睡在一口棺材里会很拥挤。”
“或许我们可以侧一下身子,那样就不会觉得挤了。”
我也不想再推辞下去,既然她这么想和我在一起,那我就答应她。天还未亮,我就打开棺材盖子,按照她说的,和她一起侧身躺了进去。漆黑的棺材里,我俩搂抱在一起,丝毫没觉得拥挤,只感觉到她呼出如雾的凉气吹在我的脖子上。
次日傍晚,我还没等伊莎贝尔醒来,就和弗兰克赶往安德鲁家。虽然离晚上零点还有好几个小时,但我们还是提前动身了。一路上,我们发现吸血鬼居住的房子有很多都已经关了门,还有的窗户和门已经支离破碎,偶尔会看到一些墙壁上插着一两支银质的箭,这显然是猎魔人留下的,看来这里的吸血鬼已经不知去向。
“怎么变化这么大?”弗兰克问。
“不知道。”我说。
“都是猎魔人搅得局。”
“有可能是狼人。”
“反正都有份。”
“不知安德鲁怎么样了。”
“我倒希望他和克里斯汀平安无事。”
“那样最好。”
我们来到安德鲁家院外的一棵大树上等待着。直到零点的钟声响起时,我们才进了院内,然后轻敲了敲门,结果没人回应,我便开始喊:“安德鲁,安德鲁,你在家吗?”
弗兰克显得有些着急了,他说:“安德鲁,你要是再不出来的话,我们可要踹门了,我们还要赶时间呢。”尽管弗兰克的样子很认真,但还是没人回应。他又把情绪缓解下来,向屋里喊:“好了,好了,安德鲁,我不踹门,我跟你开玩笑还不行吗?”
我左右张望了一番公路的两端,这里雾气很浓,根本看不清对面走来的人。这里的气氛更跟往常不太一样,安静得实在是有些让人忐忑不安。“安德鲁在哪儿?见鬼。”我自语道。
“我想我们该回去了。”
“急什么?安德鲁说不定在家里。”
就在此刻,从不远处的浓雾里走来两个人,他们手持******,大步流星地朝我们走来。显然他们是猎魔人,我觉得事情不妙,我们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尽量避免与猎魔人正面交货,因为我们不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说不定他们已将我们团团围住了,也说不定传奇猎魔人亚瑟?克兰蒂姆也在其中。只听那两名陌生人“咔嚓”一声压上子弹。
“猎魔人。”弗兰克大喊道。
两名猎魔人一言不发地朝我们疯狂射击,我俩飞快爬上屋顶,为了不被卷入其中,我们趁乱来到了一片墓区。远远看去,那两名猎魔人正在与一些吸血鬼打得你死我活。我们管不了那么多闲事了,这里已经不属于我们了,聪明的吸血鬼都不会因争夺这座城市的霸权而留下来玩儿命,这里的一切已经不可控制。至于安德鲁怎么样了?我们谁也不知道,愿上帝保佑他平安无事。
我和弗兰克疾风般的赶往家中,将重要物品统统拿走,然后将房子烧毁。虽然这里也有很多失散多年的血天使成员,但如今的局势使我们无心去拉拢那些失散多年的同胞重新加入我们,因此我们只能慌忙离开。
我们风驰电掣赶往荒无人烟而美丽的阿尔卑斯山区,在寒冷的气流中穿梭、滑翔,一棵棵高大的云杉树不停地从我面前出现并一闪而过,短暂的时间过后,总算到达了艾利亚斯。
我们在此住了两天,准备了足够的资金后,就向美联邦出发了。虽然我们不知道在美联邦会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能否打探到失散的血天使和夜之岛的消息,这一切都将听天由命,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将这些事当做人生中一些有意义的冒险来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