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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晓安见到许云,微笑地与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和身旁的中年人说了几句话,便鞠了个躬,告辞了这两人,独自朝着许云走去。
许云看着那个中年人带着自己的儿子走向了另一个方向,而后回过头发现祁家的一行人已经走得没影了,只得无奈在原地等着谢晓安。
“你先前和我说话说到一半就跑了,整一副有天大的急事的模样。”谢晓安笑着抱怨了一句,又问道,“怎么,你这一下午都做了些什么?”
许云自然不得告诉他之前跑掉是为了追肖灵,只答道,“找新交到的朋友下棋而已。”
“是吗?”谢晓安明摆着不信,眯着一双眼笑着,却也没有多问。
许云转移话题,“刚才那两个人是谁?以前没听你提过。”
“他们啊,不过是我的父亲和弟弟而已。”谢晓安道。
许云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有一点惊讶,“江湖上一直传言你是孤儿。”
“因为我是私生子。”谢晓安十分平静地陈述着,“小时候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爹的,结果等我拜入了师门没两年,那个人又突然找过来说是我亲爹……说实话,我还真不太想认。但是那个男人的家世是很不错的,算是个值得结交的人物,真不认吧,好像又有点可惜。”
“哦。”许云道。
谢晓安笑了笑,“还真像是老许你会有的反应。”
许云闻言有点诧异:难道他应该做出什么其他的反应吗?
谢晓安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而是开始给许云介绍起张家的情况,尤其是有关这场拍卖会的种种布置,包括货物存放的位置以及周遭需要注意的地形。
“还有几件隐秘的东西,是其余的家族匿名委托给张家的,想要在这场拍卖会上出手,所以东西现在还不在张家的手上,张家只是个引线人。”谢晓安道,“包括我一个月前说过的那件据说十分要命的东西,就是这样的。”
“……还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吗?”许云问。
“本来我是确实不知道的。”谢晓安道,“不过看到了我那个便宜老爹竟然也不顾危险亲身赴会,我好像有点猜到了。”
两人在说这番话时,已经走入了晚宴的场地。
于是谢晓安暂且停止了交谈,抬手示意许云先入场。
晚宴举办在一座大厅之内,周遭围了一圈桌椅,中央则正有一群五颜六色的舞女在转着圈圈。像许掌门这种没什么欣赏歌舞的眼光的人,看了片刻只觉得眼晕。
张家的人将许云引到了一处桌椅前。
因为在场许多人身遭都拥簇着一群群的侍卫与侍女,桌与桌的间隔很开,许云一个人坐在那儿显得很是空旷。
然后他很惊喜地发现,坐在自己正对面的是依旧不懈搭着讪的严飞飞和略有点局促的祁爱白,而肖灵正站在祁爱白的身后对着严飞飞释放着杀气,虽然严飞飞似乎毫无感觉。
肖灵察觉到许云的视线,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撤开了视线,显得仿佛真的从未认识一样。
虽然如此,许云也已经很高兴了。
谢晓安向正守在大厅外的自家门下弟子交代了些什么,片刻之后才走进来找到许云,一来就看到许云那发直的双眼。
谢晓安沉默地坐在许云身边,显得不太愉快。
许云察觉到他异样的情绪,终于舍得将视线从肖灵移开了,姑且问了一句,“怎么了?”
谢晓安挑了挑眉,“你说你下午只是找人下棋?”
“是啊,就是那边的严兄。”许云伸手指了指严飞飞。
虽然他仍然在努力谨守着“要装作不认识肖灵”的约定,但他的视线早就已经暴露了一切。
谢晓安也懒得拆穿他,只是唏嘘了一声,“以前真没发现你是个这么一根筋的人。”
许云姑且将这句话当做夸奖,收下了。
“你是没法再变回以前那样了吗?”谢晓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继续唏嘘,“真是遗憾。”
“或许吧。”许云道,“我没觉得有什么可遗憾的。”
谢晓安喝下那杯酒,笑了笑道,“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你究竟遗失了些什么。”
这句话让许云不太明白,但许云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他自己曾经是个什么模样,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种无心无血一无所有的状态,又有什么可遗失的?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对那样东西的猜测。”许云道,“你父亲的出现究竟让你猜到了什么?”
谢晓安举杯遥指厅前,“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个人走向了厅前的正席,正是张家的老大,这场拍卖会的举办人。
“感谢大家前来参与这次盛会。”张家老大笑道,“有关这场盛会的许多事情,诸位中可能有人知道,可能有人还存有疑虑。而今晚,就是为你们逐一解答这些疑虑的时候。”
此话一出,厅中众人顿时起了一阵躁动。
肖灵也忍不住将自己的视线集中在了这个人的身上。
但对方接下来的话语,又让他有那么点失望。
张家老大先是逐一将在座的众人都向大家介绍了一番,然后开始逐一介绍接下来的几天将会出现的拍品。虽然这些拍品时不时就能引发底下诸人一阵惊叹,但在肖灵看来,全是些有足够的钱就能捏在手里的货色罢了,至少不值得拿命去换。
直到张家老大终于将这番介绍告一了段落,闭上嘴来,环视一笑,肖灵才重整了精神,预感重头戏快来了。
“接下来的这样东西,其实老夫知道,是不应该在这个场合拿出来的,因为那不是我们所能觊觎的东西。”张家老大道,“只是有一位同道在机缘巧合之下已经拥有了那样东西,并通过某种渠道告诉了我,我才有了将那样东西拿到台前展示给你们的机会。所谓天授不取,反受其咎,要我放弃这个机会,我实在不甘心。”
这一番话总结起来其实就一个意思:人为财死。
“有关十年前的那件惨案,在座的许多人应该都记忆犹新,而其中或许有人知道,惨案的缘由正是那样东西的存在被泄露了出去。”张家老大又道,“但诸位不用担心,为了避免那种情况再度发生,我已经请了华山剑派的谢掌门来守护大家的安全。”
谢晓安在一片惊叹中起身微笑,向众人点头示意。
“而那样东西,就在半个时辰以前,也终于由那位同道转交到了我的手上。”张家老大见已经吊足了胃口,微微一笑,终于舍得说个明白了,“大家肯定都听说过,传说中的天塑碧……”
天塑碧玺!听到前三个字,肖灵脑子里已经闪电般划过了这个名字。
许多原本坐着的人也已经在震惊之下起了身,不可置信地盯着张家老大。
他们的脑海中都闪过了那个名字。
所谓天塑碧玺,是比整个大雍朝的存在还要久远的事物。传说是数千年以前一道闪电从天空劈落,遗留在凡间的宝物。
而当年那位将这个宝物争夺到手的人物,最终建立了中原第一个王朝。并且此后在中原起起落落的数个王朝,也无一不将这天塑碧玺当做传承之物。
直到前朝帝王因暴虐无道而被大雍朝开国帝王所击败时,竟然将此物吞入腹中后坠河而亡,新皇打捞数载未果,才不得已让大雍朝成为了中原史上第一个没有碧玺护佑的王朝。
大雍开国皇帝至死都在遗憾此事,并传说曾经留下遗诏:谁能最终寻到此物,谁就是大雍朝新的帝王。传说的真相并不可考,但大多数人都相信就算没有这个遗诏,谁能得到此物,谁就能成为下一任帝王的有力竞争者。最不济,也可以用来讨好下一任帝王的有力竞争者嘛。
权势与金钱,这五个字足以点燃许多人的理智,让他们就算看出了其中的危险,也怀着“说不定我会很走运”的侥幸心理,怀着满满的期待,等待着张家老大将那最后一个字给说出来。
但张家老大最终并没能将那个字给说出口。
他的脖子上突然现出了一道细不可见的红线,然后那道红线随着喉咙间发出的“嗑嗑”声逐渐裂大,片刻间便只见一颗头颅掉到了地下,血液从身躯上那碗大的断口处喷上了天,溅得附近几人脸上都是。
众人都惊呆了,先前站起身来迎接惊叹的谢晓安甚至还没来得及坐下去。
一道黑影突然由柱子后面窜出,破窗而逃。
肖灵却是早有准备,并没有如何惊讶,于是捕捉到了那道身影,果断追了上去。
许云见状,也想要追去。
但他身旁的谢晓安拔出了剑,“等等!”
许云还没来得及困惑,就见更多的蒙面黑影从各种柱子后面、桌子底下、布帘后、阴影处窜了出来,扫着明亮的剑光向着人群冲杀过去。
“先护着其他人出去!”谢晓安叫道。
肖灵追着那道黑影跑了片刻,就快要追上,却发现了身后的异动。
他听到后方大厅传出的尖叫声,知道还有敌人埋伏在那里,顿时脸色大变:祁爱白还在厅中,无人守护!
他想要马上返身回去,却又知道反反复复最容易两头空,自己既然已经追出,就应该先解决身前的敌人,而将身后的敌人交给身后的人处理。虽然知道如此,他却还是忍不住地担心。
就在他正艰难抉择时,突然又听到右侧传来一阵风声。
肖灵连忙朝旁避开,只见一片漆黑的刀刃正贴着他的身侧劈下。还不等他看清持刀之人,又感到后心一凉,同时左侧也是一道黑刃划来。
连躲数招,就算是现在的肖灵也抵不住挂了彩,左臂上被拉出一道老长的伤口。
左、右、后,再加上先前被自己追击那人也返身回来,肖灵忍不住露出苦笑。好吧,现在也由不得他去担心别人了,搞来搞去,原来他才是被埋伏的正主。
如果是普通的对手,区区四人,肖灵自然不会怕。
但眼前这几人,肖灵一交手便明白,自己这一趟是来对了:他们使用的正是魔功。不仅是魔功,而且还是至少修炼了有十年火候的魔功。
想来也是,当年那事距离现在已经有十年了,只要有心,足以培养起这么一批与自己等同的高手。
……虽然肖灵不太想承认,但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四个人,每一个在实力上都不比他稍差。再加上太阳已经落山,眼前四人又都是黑衣蒙面,甚至连刀刃都涂黑了,肖灵应对起来难免更加困难,不由得陷入了苦战。
相对而言,埋伏在大厅内的那群黑衣人的实力就差多了。
至少许云和谢晓安以一敌多都是没有问题的,华山剑派的其他弟子也没有陷入太大的苦战,虽然没能够护好所有人,但在片刻后终于顺利将大多数人都护送到了大厅之外。值得一提的是,严飞飞居然也是个武艺还不错的,尤其是轻功卓越,一把迷药洒出去更是能药倒一片,虽然他只顾着护着祁爱白,管都不管其他人。
谢晓安见许云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明白他的心思,于是叫道,“你想追就追去吧!这里有我。”
许掌门从来都是个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家伙,一听此话如蒙大赦,连句话都没撂就朝着先前肖灵离开的方向飞奔了过去,生怕慢了一点。
谢晓安摇着头叹了口气,手下也不禁放松了一点,露出了一个破绽。
突然间,一柄黑剑从斜里刺来,狠狠扎进谢晓安的胸口,又从他背后破出。
谢晓安看着眼前这个新冒出的黑衣家伙,显得略有点呆愣,而后扭头看了看许云的背影。
但许云并没有察觉到身后发生的事情,依旧不要命般向前飞奔着,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真是无情。”谢晓安低声念叨了一句,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栽倒,眼帘也渐渐阖上,嘴角却勾着一抹怪异的笑,“但一直以来,你最大的魅力,果然就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