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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役到达了高峰、顶点,战役胜败的命运,取决在最短时间里的最后决斗。【首发】
徐元东走到地图跟前,看了看地势,想了一下,说:“我再到炮兵团去看一下,这个时候,我们的炮兵,要发挥更大的威力!”
“还是你留下来吧!这里需要你指挥,我到前面去!”李振球走到徐元东面前,拦禁着说。
“不要紧!现在是最后的决斗,已经都布置下去了,我坐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徐元东摆摆手说。他转脸对警卫命令道:“备马去!”
警卫呆楞着,默默地望着他。
“没听见吗?备马去!”徐元东又大声说。
警卫走了出去。
天色傍近黄昏,连绵起伏,高大挺拔的山峰,在徐元东的眼里,呈着紫红色,在紫红色里,又间杂着暗淡的黄色的纷乱的兽形鬼影,整个那座山,正象波浪滚滚的大海洋里的孤岛一般。
邓演达收到总攻的命令,首先把旅座的决心和指示传达给干部们,询问了一番阵地上的具体情况,问道:“有问题没有?”
一个班长沉楞一下,回答说:“问题不大!”
“这个时候,有话说清楚!要干脆!不要吞吞吐吐!”邓演达的眼光正视着他说。
“我担心东南角上的友邻部队,昨天晚上,他们动作过慢,要是总攻击再吃牛皮糖,可就弄得我们上不上、下不下!”
“还有什么问题?有,都提出来!”邓演达又向别的干部们问道。
“不要再耽误时间了!还有一个多钟头!我们没有问题!”一个班长从草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叶子,焦急地说。
别的没有人说话,大家等待着急速地回到阵地上去。
“不要担心别人!我倒担心我们自己!人家是人家,我们是我们!我们只管我们,不要管人家!!各自完成任务,就是最好的协同配合!东南方向,人家的任务比我们重。”邓演达继续说:“我们先抢占山头下面那两个陡崖,站住脚,一股劲朝上攻。不许敌人还手!炮不停,枪不歇,人也不停、不歇!不要留家底子!统统统统投上去!这个敌人不消灭,我们还吃得下饭,喝得下水去?对党,对老百姓,就交代不过去!”
邓演达的话语,翻来覆去就是“火力集中!”“猛打!”“枪不歇!”“炮不停!”,那股澎湃奔腾的气势。他的声音就象是炮弹、子弹打击在岩石上一般,坚实而又响亮,显示出一种激越的顽强的力量。
干部们一股热浪般地奔涌而去,邓演达是浪头,走在人们的最前面。
……
夜幕已经张开,无星无月,天空一片灰暗。
徐元东手掌按着膝盖,一口气爬到山头上,喘息还没有平定,向敌人最后的总攻击的炮声就轰响起来。
从各个方向的各个角落飞奔出来的炮弹,发出震空的怒吼狂啸,扑向敌人盘踞的山头和它的周身。
这座大山,在顷刻间成了火洋烟海,整个的山在打着痉挛,发着颤抖,敌人全被淹没在火洋烟海里面,哀号惨叫的声浪从火洋烟海里迸发出来,和炮弹的呼啸爆炸声绞在一起。
徐元东的精神突然振奋起来,他站立着,凝神地注视着战场上的这般景象,他两手卡住腰眼,两道浓眉高高扬起,圆睁着的两只大眼,在火洋烟海前面发射着顽强的晶亮的光辉。
他看得明白,他的部队跟着硝烟炮火,长龙巨蟒一般卷袭到雪峰山的山麓去。
目击自己的部属骁勇奋战,使他感到空前昂奋。
“我们攻上去了!”李汉魂站在他的身边,判断着说。
“要进一步,巩固一步!不要后退一步!”徐元东咬着牙根大声地说。
两颗红色信号弹射向到徐元东的顶空,信号弹的光芒在黑空里得意地飞驰着。
“这是邓演达那里攻击得手,占领第一步阵地的信号!”李汉魂告诉徐元东说。
炮声不息,枪声大作,手榴弹不断地炸响,炸药跟着轰鸣起来。战斗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邓演达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他坐到一块石头上,两手交迭,搂着膝盖;目光仍旧对着前面的山上、山下,凝视着火洋烟海。
一个参谋跑回来报告说,邓演达团的一个排,突入敌人阵地的纵深,占领了山腰上一个大地堡,俘虏了八十几个敌人。
“是哪一个连的?”徐元东问道。
“还没查问清楚。乱纷纷的,敌人跟我们扭在一起,分都分不清楚,到处****、打枪,一下子怎么查问得出?有的说是三营八连,有的说是一营一连,又有人说是那个连的一个排……总之,敌人垮了,一定无疑!”参谋口齿忙乱地回答说。
……
脚步声沙沙响动,踏过被血染红的土地,踏过累累的尸首,踏过折断的刺刀,踏过丢弃的枪械,只是一直坚定的向前!
数千官兵,上到邓演达,下到最低级别的士兵,只看见一道道人线,在依稀亮起来的天幕下,向着喷吐着火舌的敌军战线挺进!
弹雨刮风一般的席卷而过,不时有人栽倒在地,但是这人浪的推进,却从未停歇。
数面赤色的五星红旗,举在队列前面,迎风猎猎舞动,上面硝烟弹痕无数,颜色却依然红的如血一样!
数百个锋利的箭头穿射进拚死抵抗的敌人营阵,把大群密集的敌人撕裂成无数的碎片。在总攻击开始两个多小时以后,在山麓的敌人就被完全肃清,大批大批的敌人放下了武器,敌人布置在山体的偏枝骈爪都被斩断砍尽。但是,战斗激烈的程度不仅没有减退,而且在继续增涨。
气氛闷热、干燥、浑浊,填塞着人们的胸口,使人们感到呼吸困难。
邓演达团的队伍,在扫清山麓敌人以后,袭上了山腰,在山腰上和敌人进行着恶战苦斗。
在仰头上攻的时候,邓演达一脚悬空,一脚踏在悬崖的石齿上,左手紧攀着生根在石缝里的一棵小柏树,右手抓住勃朗宁,向居高临下的敌人射击,他的高头的敌人,正在和刚刚袭上悬崖的战士们进行着血肉的搏斗。
“占领那个山洞!”邓演达喊叫着发出命令。
一颗硫磺弹在他的身边爆裂,茅草燃烧起来,小柏树跟着燃烧起来,但他还是死命地抓住燃烧着的小柏树,跃上了悬崖上面的平石。他的帽子着了火,头发烧焦了半边,他摔去着了火的帽子;火在他的周身蛇一样地盘绕着,吐着青烟,他扑着火,撕裂着衣裳,抛弃了正在燃烧着的破碎的布片。他的上身几乎是赤膊了,短袖衬衫敞开了胸口,裸露着两只粗黑的臂膀和黑毛茸茸的胸脯,更顽强地继续战斗着。
战斗在山洞门口激烈展开,刺刀和刺刀交刺对杀,发着“吭吭嚓嚓”的响声,二排长手里的枪正在射击的当儿,敌人的一把刺刀从他的侧面刺来,他的右臂擦着了敌人的刺刀口,汤姆枪跌落到石头上,跟着,他的身子也就跌倒下去。他还清醒如常,继续用他的左手抓起压在自己身下的枪来,把枪托抵在胸口,向敌人射出枪膛里剩余的三颗子弹。
邓演达的怒火猛烈地燃烧起来,从二排长手里拿下了枪,随手抓起一个弹夹,塞进枪膛,向他左右两边的敌人狠命地射击。
一个战士,在敌人丛里扔了一个榴弹,弹片四飞,敌人纷纷地应声倒下,只是胡滚乱撞,大哭大叫。
急忙接应上来的战士们,在邓演达的喝令之下,潮水一样地涌向山洞口去。黑暗中的战斗,在几分钟的血肉搏战以后胜利解决,距离敌人盘踞的山峰一百五十米的山洞和一片平崖,给邓演达连夺取下来。
在这个战斗里,二排长在山洞门口英勇牺牲,邓演达命令副排长接替二排排长的职务。
“同志们,要给二排长报仇!一口气攻上去!”邓演达激愤地大声喊叫着。
“对,一口气打到山头去。”
“不!等一等!站稳脚再说!”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拦禁着说。
“政委说得对,我刚刚太冲动,我们就先把附近两边的敌人肃清!”邓演达接受了年轻政委的意见。
邓演达坐在山洞里面,头部和身子感到疼痛。他的头上、臂膀上、胸口布满火伤的痕迹,裤子撕得稀烂,伤痕所在的肌肉不住地打抖。
邓演达转脸向身边几个战士们说:“坐下!每人吃两个馒头,喝几口水,马上出动!”
他们确是饥饿了,赶忙拿出干粮、水壶,吃着、喝着。
邓演达把营、连、排长喊到面前,交代了攻击任务,又走到队伍跟前,用他那充满仇恨的宏大的声音说:“同志们!上头就是敌人最后的阵地,打下这个大山头,敌人就完结了!打下它!活捉周则范!不是今天夜里,就是明天早晨!你们的子弹登膛没有?”
“登膛了!”战士们昂奋地齐声回答。
“刺刀擦亮没有?”
“擦亮了!”
邓演达和战士们雄壮的吼声,在山谷里回荡着,激起了巨大的声波。
“马上出动!走上风头,从敌人的屁股后面打上去!”
队伍在邓演达的激励和信心坚强的命令下面,拉了出去,沿着陡坡,向山洞阵地的右侧,绕道斜插上去,朝敌人的背后攻击前进。
枪炮声又在各处猛烈地爆发出来,山腰上的枪声远了,夹击侧翼敌人的一个排,好象是攻击得手,枪声在敌人的背后炸响。小牛山那边的山头上,闪着红色的电光,他认为当前的形势已经扭转过来。于是,他爬起身来,向前面的山腰上走去。走了没有几步,两个连的生力军在山洞右侧敌人的背后,火光在那里腾起。他疾步赶上山腰,两手卡着腰眼,站立在一块岩石上聚神地凝视着、观察着战场上的种种动静。
一阵猛烈的弹雨,突然在邓演达的左侧山崖边炸响,他转头定眼一看,是一小股敌人在我军战士们的追击之下,向他的面前奔来。在他连忙抓起枪来的时候,有十多个敌人已经窜到他跟前十多米的地方,一面奔窜一面向他射击,子弹在他的身旁纷纷穿过,发着尖锐的啸声。
邓演达中弹,摔跌在岩石下面。比奇提示:如何快速搜自己要找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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