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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一包烟,给刘歆生和陈果夫一人派了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
“幼稚工业保护论?”刘歆生摇摇头,接过了烟。跟这个江大帅说话,总会被他是不是冒出的新词语弄得莫名其妙,但每次江大帅一解释,又会让人觉得十分的贴切。就像他刚刚说的一样,让人茅塞顿开。
杨文君恰巧这时候进来给他们端来茶水,看到一屋子乌烟瘴气,满地烟头,皱起秀眉道:“少抽一点。”
说着,就把窗户推开,一阵清凉的晚风吹了,洞庭湖的湿润水汽悄无声息的潜入,冲散了一屋的乌烟瘴气,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陈果夫看看杨文君,有点局促,不敢接烟,连接过烟的刘歆生都有点不好意思点了。
江大帅笑说:“抽吧,别管她,小女孩懂什么,男人思考的时候不抽烟会卡壳的。”
江大帅身为资深烟民,这话开始有感而发,在他看来,抽惯烟的人一旦离开烟,就有一种男人离开女人或女人离开男人般的痛苦,这种痛苦一旦产生,吸烟者的思维就会被打断,卡壳,谈起工作来就生硬。
江大帅不想因为一支烟坏掉大家们的情绪。当然也自己的情绪。
“抽吧,抽吧。”杨文君气恼的说:“抽的满嘴黄牙,看着就恶心,还有哪个女孩子愿意和你亲嘴……”
杨文君一时最快,说完了发现有语病,陈果夫和刘歆生大小两只狐狸闪着暧昧的目光,杨文君真是无地自容了,把茶盘放在茶几上,低着头落荒而逃。
江大帅一脸若无其事,脸皮真够厚的,说不定心里还在窃喜,让大小两只狐狸羡慕了呢。
“要致富,先修路。”江大帅继续谈工作。“当然,这修路也还有另一层意思。这次我第八师经津市而进向常德。一路上行军最感困难的,就是运粮的运输问题。由津市到常德一路,尽是稻田,所走的就是弯弯曲曲窄狭的田埂,再无大路可循。从后方把蒸好的馍馍烙饼运到前方,至少得两天的工夫,赶到了目的地,食粮都已发酵,馊的不堪入口了。这一路上,我就常常想,不但开发富源,繁荣农村,必先须发达内地交通,就是单从国防着想,建设全国的交通网,也是刻不容缓的急务。遍地都筑起铁路,暂时当然不易办到,但修筑公路,倒并不是一件难事。如果全国公路网完成,那对于经济文化,以及军事方面将起如何的作用?我现在有自己的汽车制造厂,我本来还想在搞机械化部队,但是这样的路况,显然是不行。不过那个汽车制造厂,你也是知道,只不过是一条组装生产线而已,关键的技术和零件都是美国进口,这可不行。当然,修好了路,又有自己的机动车了,还必须自己自己开汽油矿,否则还是害多利少。很久之前,我就立下决心,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进行这事。在常德,我准备发动群众修路,然后向周边极力提倡辟筑公路,至少,要在湘西周边建设一个发达的公路网,这对湘西的发展是很有利的。”
“委员长,你来之前就跟我们说过,要招揽一些建设方面的人才,这人才我已经帮你找来了。”陈果夫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
“我要的可是有真材实料的人才喔。”江大帅笑道。
陈果夫认真的说:“他在上海以第五名的好成绩考进天津北洋大学学工矿,毕业后又赴美留学,获得匹兹堡大学工矿硕士学位。他刚刚回国,准备接受中兴煤矿公司聘请任采矿工程师时被我给拽了过来。委员长,您说这样的人才算不算真材实料。”
江大帅笑道:“一纸文凭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他就是我亲弟弟,陈立夫。委员长,对于我弟弟的学问,我是绝对相信的,我敢推荐,我就敢担保!”陈果夫目光坦然的直视这江大帅。
江大帅真是奇了,想不到历史鼎鼎大名,在谈判桌上让周飞飞同志都应付得小心翼翼的陈立夫是个理科人才!
江大帅点头道:“我这里现在空着很多有权利,有前途位置,可你偏偏推荐他上这个费力不讨好,无权无势的差事,看来你是对弟弟真有信心了。你弟弟既然来了,就让我看一看吧。”
陈果夫激动得颤声道:“谢过委员长!”
“又非待你大礼,谢从何来?”江大帅一笑,又一叹,“果夫呵,你给我送来这么一个人才,我应该谢你。”
刘歆生看着陈果夫出去,弹弹烟灰,笑道:“善哉,祁黄羊之论也!内举不避亲,陈果夫可谓公矣。”
江大帅笑笑,至少现在,这些手下都还很纯朴,不管他们历史上是怎样的臭名昭著,只少现在不是,他们还很年轻,还有理想,血还未冷,如果江大帅带的好,也许他们未来又是另外一条路也说不定!
陈果夫很快领着弟弟陈立夫进来。
真是一个英睿的青年,很帅气。比江大帅以前在历史课本上看到的照片帅气多了。那这受过良好教育的学者气质,江大帅一看的喜欢上了这个青年。
陈立夫大概也是听过不少江大帅的传言,看到这个“江疯子”,有点局促,第一次见江大帅,先是条件反射的伸出手去和江大帅行西洋拉手礼,手伸到一半,想到眼前这个青年是哥哥的老板,一方军阀头子,立刻又换成传统的拱手礼,“在下陈立夫,参见江大帅。”
江大帅一把拉住他的手,笑道:“你这是什么礼,握手——”
陈立夫感觉的到握着他的哪只手温暖有力,还拉了拉。有点发懵。
哥哥陈果夫看了,赶紧在背后捅了一下弟弟。他才反应过来。
“坐吧。”江大帅指了一下对面的沙发:“你学的是工矿,对铺桥修路应该也在行吧。”
陈立夫忙摇头道:“这不是我的专业,虽然土木工程也是需要学习的课程,但要我去修路铺桥,只怕会出问题。我在匹兹堡大学有认识一些好同学是学土木工程的,在北洋大学也认识许多有专门学习土木工程的,如果江大帅是要铺路修桥的人才,我可以介绍他们过来。我还是去开矿探矿吧。铺路修桥我做不来。”
说着便站起身来,转向江大帅深深一躬,就想走。
陈果夫看到弟弟这个样子,忍不住想上去抽他耳光。
“且慢。”恰在这时江大帅喊到,陈立夫的坦然让江大帅越来越喜欢:“你喜欢开矿探矿,我也正好需要开矿探矿。可这矿,从来都是在无路可走的穷山恶水之中,如果不先修路,你探出来的矿,你又要怎样去开出来?你就是开出来了,又怎么去运出来?”
“江大帅说的是。”陈立夫坦然拱手道。
“坐下吧。”江大帅笑道。
陈立夫坐回旁边沙发。
“我也没想让你去铺桥修路,”江大帅道:“不过你也是留洋美国的高材生,我想问一下你对湘西交通建设的意见。”
陈立夫环视四坐,终于将目光注视着江大帅,想了一下,说:“那我就以我的经验随便说说,贻笑大方之处,还望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