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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金融危机都是蓄谋已久的精确定向爆破,熠熠夺目的崭新金融大厦总是建筑在成千上万破产者的废墟之上。
江帮主超低价吃下周氏集团,但是江帮主清楚地知道,这仅是开始,下一步将是他的垄断之梦。
这时,卢少帅举起酒杯,先说道:“先什么都不说,我们一起敬江总裁一杯,不然,这次的案子也不会这么的成功,也让我们参与的人沾光。”
江帮主得意洋洋的举起酒杯,与大家碰杯之后,说道:“这是大家的功劳,接下来的还会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大家也可要做好准备。”
一群人点头,却不作声。
卢少帅还是微笑,但眉尖儿有点皱了。
江帮主乘势又接下去说,神气很兴奋:“现在大局就愈弄愈复杂了。大江的南北都是兵火。打仗就要花钱,越大的战争,花钱越多,这是尽人皆知的道理。北洋政fu必须也只能向银行家借钱。所以必须抓紧时间推进政fu施行《银联储法案》。有战争,就有商机。这世道,越乱越好。”
“现在就是太乱了!做生意也不好。对了,我听说,前几天洽老那轮船局里有一条下水轮船在沙市附近被扣了去,到现在还查不出下落,也不知道是杂牌军队扣了去呢,还是土匪扣了去!”盛老四打断了江帮主的议论,很不耐烦地站了起来,但只伸一伸腿,就又坐下去。
“洽老可真走的黑运!江北的长途汽车被征发了,川江轮船却又失踪;听说还是去年新打的一条船,下水不满六个月,造价三十万两呢!”聂云台接口说,右手摸着下巴。
虞恰卿苦笑的点头。
李察爵爷拍案赤脚大神的肩膀笑道:“虞,别苦恼了。俗话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拿下《银联储法案》,什么损失都可以挽回。”
卢少帅笑着说:“如今徐树铮在不断扩军备战,政fu都因此陷入深深的债务泥潭。战争,实际上打的是钱粮,很明显北洋各大都督们都已经不能负担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了。我北洋虽然拥有庞大的常备军,以及比南军更加现代化的武器系统,但北洋的经济却无力支撑巨额的战争费用了。在这种情况下,一场大规模的战争是无法想象的。如果真的开战,也只能是局部的、短暂的和低程度的,可能更像是前两次攻湘之战。但这样的战争结果,只能缓解而无法平复南北的对立局面。于是,开战的时间就只有在不稳定和昂贵的和平中拖延着,这可不是段祺瑞总理愿意看到的。而能改变这个状况的,只有《银联储法案》。如此,要不了多久,这项法案就会拿下。”
卢少帅还是有政治派系的。
江帮主和其他家伙才不管什么政治,他们做好了充分准备,就等战争开打,然后大发战争横财。他们在策动战争的过程中,惯用打法是两面下注,无论谁胜谁负,巨额的战争开支所导致的政fu巨额债务都是银行家们最丰盛的美餐。
不过有卢少帅在场的地方,江帮主总是公开表示将在金融方面大力支持北方,并表示将尽全力帮助北方取得武力统一。
在任何一个国家里,谁控制着货币供应,谁就是所有工业和商业的绝对主人。
当江帮主踌躇满志地和卢少帅,和洋鬼子们碰杯,他们距离最终的目标——在中国完全复制一个欧美中央银行的计划只剩一步之遥。一个完全控制中国货币发行的私有的中央银行,一个银行家的银行已经出现在中国的地平线上。
……
回到家,已经是夜已深。江帮主衔着雪茄走下车,他远远就听到女孩子们的欢笑声,寻声抬头就看到女客们在二楼那大阳台的凉棚下打牌,这么晚了,还没散的意思,正打得热闹。盛七小姐和聂四小姐两姐妹和宋氏的爱琳和美琳两姐妹刚好成了一桌。马素贞在旁边观场。牌声历历落落像是要睡去似的在那里响。
看到这些女人,江帮主心里就是一突,放轻了脚步,顺步就走上楼溜去。
坐对门的聂四小姐一眼撇见了蹑手蹑脚偷偷上楼的江帮主,就唤道:“江山,你来给我代一副!”
江帮主笑了笑,知道躲不掉,摇头,慢慢地从嘴唇上拿开那枝雪茄,踅到那牌桌边望了一眼,说道:“你觉得累了么?叫贞贞代罢!你们打多少底呀?”
“报告老板。打着好玩的,能多少底呀?老板,我没空。您丢给我的工作还没做完呢。我就是出来透口气,马上就走!”马素贞帮着聂四小姐,这样轻轻地向江帮主攻击,同时向对面的盛七小姐使了个眼色。
“贞贞,你累了一天,那些工作别去管了,该休息休息了。没见过这么使唤人的,自己成天在外面耍,工作全丢给你,你这个老板真不是人!你就坐下替小四玩玩吧。别管他!”盛七小姐赶快接口说,很温婉地笑着;可是那笑里又带几分神思恍惚。盛七小姐近来老是这么神思恍惚,刚才还失碰了“白板”;就只六圈牌里,她已经输了两底了。这种情形,别人是不觉得的,只有马素贞冷眼看到,却也不明白是什么缘故。
“来,你替我玩。”那边聂四小姐已经站起来了,拉着马素贞就补了缺。她和宋美琳小姐成了对家。
聂四小姐一把拉住了旁边的江帮主,吃吃地笑着说:“你到这边来。”刚笑过了,聂四小姐又是眉尖深锁,怔怔地向天空看了一眼,就翩然走了。
江帮主看到身心乐观,总是满不在乎的聂四小姐这个表情,心里一突,默不作声的跟着她走到那阳台的东端,离开那牌桌远远的,倚在那阳台的石栏杆上,脸朝着外边。他们后面牌桌上的四个人现在打得很有劲儿,马素贞和宋美琳的声音最响。
聂四小姐回头去望了一下,忽然轻声说:“听说周家玩了?周仁这混蛋还要被起诉,可能要去坐牢?”
“嗯!都是真的啦。不用谢我。你家老太太现在不再逼你嫁周家了吧?”
“嗳,嗳!她那里这么容易放过我。她又在给我挑夫婿了。”
江帮主的眉头皱紧了。他伸手到栏杆外,弹去了雪茄的灰,吁一口气,却没有话。
聂四小姐回头向那牌桌望了一眼,又接下去说:“已经有人要过我的帖子。看来倒是老太太又挑到一家门当户对的――”
门当户对啊!
江帮主的心抽了一下。
“哪一家?”
“你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再把这一家害破产!中国世家大族这么多,你要与他们全部为敌吗?”
“哦,哦!”江帮主吸口烟笑道:“世人都说门当户对,可我偏不信,门当户对都是哄人的把戏,做不得真的。”
聂四小姐满脸透着为难的样子,侧过脸去望了那打牌的两个人一眼;过了一会儿,她方才慢吞吞地说:“我知道你的英雄气概,你不要乱来,要是做出什么来,我聂家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咳,那依你说,怎么办呢?”
聂四小姐只是摇头,就是没什么话说。
此时盛七小姐望向阳台江帮主和聂四小姐站在一处,就好像看透了一定是为的那件事,远远地就送了一个迷惘的笑容来。
忽然下边花园里一个当差大声喊上来:“先生!文君小姐来访!”
她这时候来,是什么事?是社会党有结果了吗?这样想着的江帮主就抽身走了。
聂四小姐袅袅的回到牌桌,盛七小姐微蹙着眉尖,看定了聂四小姐,轻声问道:“小四,说过了罢?”
聂四小姐笑了一笑,代替回答。然后两个人紧靠着又低声谈了几句,盛七小姐朗朗地笑了起来,至少表面看去爽朗了。
江帮主在书房内找见了杨文君。杨文君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是她今天就像第一次来这样那样,始终局促不安的坐在沙发上,听见皮鞋敲打在地面的声响,她的心跳仿佛就此停止了。
江帮主绕过沙发,驻足在对面,杨文君低垂了眼眸看见两只铮亮的皮鞋停在面前,忽听得低沉一声:“你来了?”
“哦。”冷不丁一句话惊得全身绷紧神经的杨文君嘭一下子站直,本能开口:“我是来请先生回去的。”
“嗯。”见她紧张神情,江帮主只是笑:“委员会同意了我的条件了吗?”
江帮主“嗯”的一声,语调上扬,挑得她心跳怦怦,但是后面的一句话让她气往上涌,她将脸一扬:“先生,参加罢工的20多万工人连同他们的妻儿老小约100万人陷入饥饿状态,这是个十分紧迫而又严重的问题,再拖延下去已有许多困难难以克服。这些,先生难道视若不见吗?”
杨文君对江帮主这个负气的行为已经很生气,但是将她的怒气当做撒娇的江帮主并不以为意,慵懒的坐在沙发上,左右打量杨文君。今天身上仍穿着上海大学学校的校服,袖长七分,袖口处略宽半寸,露出凝脂般的手臂,上衣紧身收腰贴在身上,一对乌黑辫子遮掩着隐隐可见胸部浑圆,藏青色长裙露出半截小腿,洁白棉袜外套着圆头黑亮皮鞋。
杨文君过于气急,脸色在灯光下泛起红晕,江帮主顿了片刻,立即别开头拿出香烟,掏出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反问:“看来你的怨气不小啊!你怎么不用这话去质问瞿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