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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川岛芳子冷冰冰地说道,恢复了几分又勇又狠的女汉子威严。
山家亨转过身,安静地看着她。
“你不准走!”
川岛芳子满意地看到山家亨愕然的表情。
山家亨想不到,川岛芳子为什么把他喊住。只见她转身跑到绫仓家的厨房去。出来时,经过大门紧闭的客厅,人声营营,她只顾拎出一盒点心,一打开,是红豆馅的糯米团。
“这是我亲手做的大福。”
川岛芳子说着拿起吃一口,又递予山家亨。她的眼神不容质疑。
山家亨苦笑着皱眉:“又是红豆馅的吗?”
川岛芳子理所当然的说:“我喜欢红豆馅的呀!”
山家亨似乎犹豫了一下,终于说:“红豆陷的太甜了,我毕竟喜欢栗子作馅的。”
川岛芳子却摇了摇头,只一言不发,把吃过一口的大福,一个劲地塞进他口中,望定他吞下。山家亨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沉默着吞下了大福。
看着山家亨吞下半个大福,川岛芳子露出一丝微笑:“我不喜欢栗子馅的。不过――下次做给你吃吧。但你今儿晚上把这盒全干掉!”
山家亨低头一看,盒子里正正摆有八个大福!真无奈,但还是依从地收下了。
川岛芳子立刻擦觉山家亨的勉强表情,她自小独裁,对她所爱的人也像置于掌心。但是这个一个女汉子性格,似乎出于天生的,却很会对男人撒娇。
“我下次一定用栗子作馅。”看到山家亨的这个样子,川岛芳子立刻,几乎是本能的腻着声音对他撒娇,道:“或者下半生都这样做呢。”她托着他的粗糙的握枪的手,这个比她大上近十年的男人,风情万种的撒娇道:“你要证明我是个好女人。”
山家亨骨头都酥了,闻言一笑,这一刻把罗伽蓝都抛在了脑后,马上立正,向着川岛芳子行个军礼:“你是松本第五十步兵联队少尉山家亨先生的好女人!敬礼!”
川岛芳子一想,似乎低声自语道:“松本,不过是个小地方……”她抬起头,又向这山家亨霸道的说:“算了,你得全吃光呀,我会盘问你的!”
说着,便进屋子里。才几步,她忽回过头来,妩媚向他人叮嘱:“明天见!”
“明天见!”
山家亨心猿意马的转身走了。这个女人,一定要把她搞上床。山家亨心里暗暗发誓。
川岛芳子目送山家亨消失在夜幕下。她脸上泛起甜蜜的笑容。在这一刻,几乎便忘记了在中国驰骋的壮志――只要跟心爱的情人依依相守,远走高飞。以前的她只要一想到“大清皇朝还有我呢!我一定要为爱新觉罗家做点事!”以此自勉,就会再次热血沸腾起来。但是现在,她只想伺候一个男人,像世上所有女人一样……
“芳子!”
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喊了一句。
川岛芳子还沉浸在没还的爱恋时间,听不见。
“芳子!”
这个声音再度叫唤,把她的灵魂生生牵扯回来了。
川岛芳子颠倒众生的绝美笑靥还未褪呢。
“哈咦!”
川岛芳子应了一声。
这时候,把木门敞开――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有颠倒众生之貌的川岛芳子身上。
赫见举座都是男人!雄赳赳,满怀壮志的,十多个。她又陷入男人的世界了。
在川岛浪速身畔做有两个重要的男人。一个就是这家的主人,他是在日本也是身份显赫,华族出身,脑门泛着油光,微秃的绫仓家主;还也一个是个头发及胡子尽皆花白,看上去脸容慈祥的客人,更加的不得了。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黑龙会”的头子,头山满。
上海滩出现的那一次声势浩大的排日事件之后,这些野心勃勃之辈就陆陆续续的来到这里。
头山满的到来连芳子都感觉到了一丝意外。
头山满也是刚刚来到上海,他向川岛浪速口中精心培养的这颗棋子端详一下,不怒而威。
为实现日本帝国主义的大陆政策,他与川岛浪速的看法是一致的:――中国人是五千年来为旧文明所腐蚀透了的民族,其社会的结合力完全消失殆尽,四亿民众犹如一盘散沙,中国人自私、利己、短视,具浓厚的亡国性格。故日本应在中国领土上确立国家实力,处于优胜地位,先占据满蒙,巩固立脚点,扶植大东亚主人公之势,不让列强瓜分中国。尤其是虎视眈眈的俄国。而“解决满蒙问题”,正是这一阵大家议论纷纷的中心。
就像川岛浪速耿耿于怀的大志:“希望有一天能够以满洲的天作为屋顶,满洲的地作为大床,在中国四五千年的兴衰史上,有自己的名字!”
川岛芳子站在这些人的面前,也不禁小心翼翼,只向座中各人点头为礼。
“芳子!”又是那个低沉的男声喊了一句。
川岛芳子对这个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她抬眼看去,只见刚刚喊他的养父川岛浪速神色凝重,心知有异。
川岛浪速搂搭着养女的肩膊,沉痛的说道:“芳子,又有一个坏消息,你要坚强――你父王,一月十七日因为糖尿病,在旅顺逝世了。”
川岛芳子用心地听着。脸上看起来很平静,但是心却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又”有一个坏消息?是,于肃亲王去世前一个月,她的生母已不在了。据说是身怀第十一个孩子,但为了专心照顾肃亲王,喝了堕胎药,结果意外身亡。
母亲去了。父亲也去了。自此,她仿佛一点那个自小离开的家族牵挂也没有了吗?自此,就是孑然一身了吗?
川岛浪速缓缓道:“芳子,你不要伤心。记着,我们要继承你父王的遗志,复兴清室!”
说真的,这是她亲人的死讯呀,不过,川岛芳子咬着牙,她没有哭。她很镇定、庄严,如一块青石在平视。默然。自幼接受残酷的特务训练,川岛芳子已经与小时候有显著的分别了,不再是个爱哭胡闹的小玩具,她是无泪之女,等闲的事,动摇不了她。生父壮志未酬,养父空言奢想,只有她,是未绽放的一朵花,未揭盅的一局赌。
川岛浪速正正地望定芳子,饶有深意地说道:“芳子,你要北京奔丧,他们都在等着你……”
是的,她要回北京奔丧。
虽然自幼成长于动荡不安的乱世。帝制与革命的夹缝,稚龄即只身东渡,为浪人之手抚育,她的骨肉之情几乎湮没了,但还是以肃亲王十四格格的身份,回北京奔丧,从而为政治活动销好远大光明之路。
……
清晨,幽静的房间里,床头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江帮主终于被吵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