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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炽灯下,江帮主挥笔疾书,这一写又是一夜。
夜尽天明,太阳出来老高了,盛七小姐看到手里还握着笔的江帮主趴在书桌上睡得正香甜。废纸团丢得满地都是,而写好的纸稿也铺满了一桌。
“都写了什么?”盛七小姐来到桌前拿起一张纸看起来。
江帮主感觉到有人接近,醒了。抬眼就瞧见盛七小姐弯着腰站在桌角儿。她秀项纤细,肌肤凝玉,仅是侧面望去那道倩影就说不出的高雅迷人。
江帮主心头邪火呼呼烧起来,一把将盛七小姐的婉约一束的纤腰圈了起来,盛七小姐惊呼一声,跌落在了江帮主怀里。
“老板,抓到余立奎这老匹夫的把柄了!”戴春风大呼小叫的一路小跑进来,瞧见面前情景也不由的呆住了。
盛七小姐若无其事的离开江帮主的怀里,江帮主面不改色依然安坐如怡。
盛七小姐给他们一人泡了一杯茶,江帮主接过喝了一口,瞧了她一眼笑道:“你帮我把这些文稿送到新华通讯社去。”
盛七小姐收拾了一下文稿送去。
江帮主看着戴春风,沉声道:“查出什么来了?”
戴春风道:“没能查到余立奎通敌的证据,却查到余立奎仗着斧头党的威望在外面为所欲为干的一件坏帮规的事。”
原来,这位余立奎在恒泰绸庄还当这一个二柜。其实这和上海滩的那些“大亨”看赌场是一个性质。
这恒泰稠庄的老板毛恒泰年近六旬,姨太太谷月亭却才二十几岁,正是风情万种的年龄。这个谷月亭还是个崇尚自由恋爱的新时代女性,但是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就是水性扬花的荡妇,在娘家在闺女时就与一个帅哥自由恋爱,轰轰烈烈的,被宗族元老们评为十里八村年度最恶劣风化败坏事件,来了一个帮打鸳鸯,把她嫁给一把年纪的毛恒泰做了小老婆。
谷月亭本来是很有个性的女性,只是被命运逼到这个份上,到是认命了一阵子。可是毛老板年事已高,面对**旺盛的小妻心有余而力不足。夫妻之间,床上一出问题,那就是大问题,何况还是老夫少妻的组合。
这时候二柜余立奎进入了成天幻想自由恋爱的谷月亭眼里。余立奎正值虎狼之年,生得彪悍,五大三粗的,浑身上下的肌**子充满性感。且在上海这个大城市喝了几年洋水,跟着王亚樵还干这革命事业。余立奎的革命党人身份对谷月亭自然有着无穷的吸引力。
余立奎也忍不住时不时的语言挑逗,或者谈谈什么革命理想,去撩得谷月亭心动神往。
谷月亭与余立奎没次相遇,也时不时的秋波荡漾,媚眼闪烁,并有意着那透明性感的衣服,不时显山露水,奇峰突兀。
余立奎这个二百五,本是久旱不雨,哪里经得这番撩拨。他俩如**,一着便烧,完全没有了顾忌。
有道是乐极生悲。一日,他俩正同登巫山,缠绵**时,被早有觉察的毛恒泰逮个正着。
然而,已吃顺了嘴的余立奎非但没有负罪之心,反而是拍着毛恒泰的胸脯,口气咄咄逼人的道:“你老认清楚了,老子是斧头党的元老,这件事情不可以往外说,你要是胆敢做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小心老子灭你全家!!”
毛恒泰当然知道他是斧头党的元老,请他担任二掌柜不就是因为余立奎的背景够硬吗?谁之请来的是一头狼!现在哪里还敢吭声,况且戴绿帽子这种事情传出去也丑了自己,只好打落了牙往肚子吞。
余立奎又得寸进尺道:“你不要想着赶老子走!告诉你,老子过去干啥今后还是干啥,老子不想了那又是另一回事。你应该也听说过湖北会馆解雇工人的后果,你总不会比那湖北会馆还能吧!!哈哈哈……”
听完,一时没有说话,低头思忖半晌,转脸向戴春风道:“去把人给我押来。”
余立奎搞什么女人是自由恋爱,没有错,但是破坏他人的家庭幸福,还威胁恐吓他人,对安徽会馆和新成立的劳工总会和劳工纠察队影响极坏!斧头党在杨威上海滩的时候,有些人的作风肯定有些骄横败坏,必须及早打压这种风气,余立奎正好拿来杀鸡敬候!
片刻之后,余立奎被带到审判他的龙虎堂。
“你们要干什么?戴春风!他妈的算是什么东西?一个小憋三,把老子抓到那里去!把你们的手从老子身上拿开!老子可是斧头党的元老,和九爷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想造反吗?”
余立奎一路疯狂的叫着,拼命地挣扎,他虽然强壮,可是抓着他的两个人更加强者,两个几乎是提着他进来的。
余立奎的眼睛被黑布蒙住,完全看不清周围的情况,而大厅中虽然人多,但是没有人说话,连一点多余的声音也没有。
被带到大厅中央时,余立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忽然不再叫喊,而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江帮主向压送余立奎的人略点了点头,其中一个就一把掀去了余立奎的眼罩。
骤然的光亮刺得余立奎闭住了眼睛,好一会才看清了大厅中的形势,立刻知道这是斧头党内部的审判会。
余立奎一见江帮主面无表情,知道这正是江帮主最危险的表情,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想到江帮主的脾气为人,那冷汗水唰的就下来了,他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到后来甚至有些站立不住,全靠身后的两人支撑着才没有倒在地上。
看到余立奎这个窝囊样子,当年跟着九爷打天下的余立奎竟然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坐江帮主两边的元老们都摇了摇头,脸色转为冰冷。
余立奎忽然大叫起来:“老哥哥们,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抓我?你们救救我啊。我们一起和九爷出生入死,你们不能看着我被江疯子和戴小鬼这些外省人就这样杀了啊!……”到后来,他的叫声就变成了哭喊。
其中一个元老横眼看着,咬牙切齿骂道:“无知之徒,狗仗人势。想女人,春楼上多的是,花钱买乐犹尚可恕。可恨你竟与主人之妻通奸,且以斧头党胁迫,辱我门庭,坏我名声。你自己说甘当何罪?”
江帮主毫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丝冷笑。大家都以为江帮主是在笑余立奎,其实江帮主是在笑这个元老可笑的理由。
在这个等级森严儒家思想为上的封建社会里,大不敬和以下犯上那可是人人诛之的啊。和主子通奸的大罪,人神不容。
所以,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了解到江帮主的心思。
“江疯子,卑鄙小人!你想要杀我,不就是要铲除异己吗,老子和你拼了……”余立奎拼命想要冲向江山,可是身后押住他的大手就象铁铸一样,让余立奎没有半点挣脱的可能。
江帮主面容原本很平静,宁定得没有一点表情变化,但是现在却慢慢笑了,并且不断抚摸着上唇熬夜后长出来短短的胡渣子,然而熟悉江帮主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的他才是最可怕的。
江帮主作了个小小的手势,于是押着余立奎的人就伸手捂住了余立奎的嘴,不再让他发出任何声音。
等大厅中稍稍安静之后,江帮主望向左右,说道:“龙虎堂不是一言堂,我一直主张民主改革!现在余立奎已经带来了,你们的意见呢?”
胡宗南哼了一声,说道:“毛恒泰老板写下的证词就是铁证,这还用问吗?”
戴春风也点了点头,冷冷地说:“证据已经太多了!”
“有罪!”一个元老说道。
“有罪!”其他元老也如是说道。
余立奎忽然拼命挣扎起来,想要说什么,可是却怎么都挣脱不了身后看押他的人的控制,情急之下,他甚至一口咬在了左边人的手掌上。这些家伙是戴春风训练出来的十三太保团的狠角色,这时候二话不说,两个耳光就扇了过去,这一家伙把余立奎的牙齿扇掉了两颗。
余立奎再也不敢挣扎了。大厅又恢复了平静。
江帮主点了点头,平静而威严地说道:“好!已有足够证据证明,余立奎与毛恒泰稠庄老板的小妾通奸,还威胁恐吓老板,违反我安徽会馆的规章制度,使得安徽会馆的名誉遭受巨大损失,并且在安徽会馆内部造成极其败坏的影响,因此对余立奎的罪行裁决如下:砍其一手,驱逐出‘斧头党’,罚款80大洋补偿毛老板,即刻执行!”
余立奎的挣扎猛然凝滞,随后如同所有的力量都从身体中抽离,软软倒下,如果不是看押他的两人还抓着他,就全然瘫在地上了。
驱逐余立奎的时候,为了起到引以为戒的作用,江帮主在安徽会馆里召集了400多名工会主要成员观摩。400多人排成两路纵队,分两边从余立奎身边走过,轮流向他脸上或者身上吐唾沫,并由江帮主亲挥利斧齐腕砍下左手,以示惩戒!
余立奎的下场使在场的每个成员心里都为之一震,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只有余立奎的惨叫声警醒着每一个在场的人!
余立奎昏晕过去,江帮主一挥手,两名太保团的人就把他拖出了大厅。
江帮主环视全场,然后以低沉而威严的声音说道:“我们立足上海滩的根本是什么?是民心!在上海滩,我们从来不会缺少敌人,因为也民心在,我们才能挣扎到今天!不得扰民这条规定,任何人都不得违背!哪怕他是曾经立下过天大的功劳。如果还有谁想违反这条原则的,可以想想余立奎的下场。”
在这次会上,江帮主再次重申了刚刚接手安徽会馆,改组安徽会馆时,制定的严格的门规纪律,再次要求门徒收敛自己,洁身自好,不要有高人一等的感觉,特别不许以强欺弱。
这是江帮主的第一次清理门户!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上海滩的会党黑帮,这个消息震慑了一些人,也让另外一些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