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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出声,仿佛空气凝固了,板结了,连外边风吹落叶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胡宗南见戴春风进来,忙上前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余立奎完全不是江老大的对手,被压制的失去反抗之力了!……”
戴春风早已看清厅内情形,不等胡宗南说完,已明白了一切,尽管是意料中的事,他还是受到巨大的震撼。
这个江山,给了他太多震撼!
戴春风在众目睽睽中,和江山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脸板得铁青,只扫视一眼余立奎,便对李次山说道:“这是什么地方,叫喊什么?李大律师!你是公证人呀,你说,谁是九爷指认的继任者?”
李次山铁青着脸扫视一眼众人,走近供奉关公的神龛前,默默行了一个礼。
戴春风暗自拿着主意,装着无意向门口靠了半步――意思不言自明!
“各位兄弟!”李次山一阵窸窸窣窣,从他的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纸文书,慢慢展开。他脸上毫无表情,避开余立奎等人期待、热烈的目光,徐徐读道:“江山先生人品贵重,能力出众,必能克承安徽会馆……”
厅中寂无人声,哨风卷着一片枯叶扑进大厅,外头沙沙落叶的声音都听得见。
许久,余立奎一个党羽小声咕哝了一句:“这真奇了!九爷明明说传位给奎爷嘛!我听得清清楚楚的!”
余立奎僵直着身子,愤怒得眼中火星迸射,死盯着李次山――他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大闹一场,还是回头再说。
“好!九爷英明!江山先生,人品贵重,能力出众,今后就是我们大老板了!”
戴春风硬帮帮的说道,带头磕下头去:“参见江大老板!”
接着,胡宗南也跟着拜这个新鲜出笼的大哥!
几个中间派看着戴春风就胡宗南这样的做派,心知如再不吱声,后果不堪设想,忙也叩头道:“见过江大老板!”
李次山因见余立奎和他身后几个人直挺挺站着便冷冷问道:“余爷,你们不是服九爷的安排么?”
“不是不服九爷的安排。”余立奎心里燃着仇恨的火焰,强自镇定地说道:“外面还有好几个兄弟没来,这么大的事情,是否把他们都找来一起听听?”
戴春风嘴角闪过一丝狞笑,接口说道:“余爷如果是等吴老二的话,就不用了。他来不了啦!这家伙触犯帮规,我依家法处置了他!”
余立奎张大了嘴巴,一口气出不来,几乎软瘫在地。看到戴春风满身杀气的进来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只是不敢去相信罢了,现在是彻底死心了。
江山在一边看着余立奎冷笑,余立奎要是敢炸刺,他就立刻予以镇压。不过看现在的情况,余立奎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他也是拿余立奎没有办法,毕竟他不是不足轻重的吴老二,而是跟随王亚樵的老臣子了!
胡宗南一边挪过椅子请他江山坐,一边口中说道:“老板请坐!”
江山还要假意的推辞一下。
戴春风霍地立起身来,大喝一声:“国无主不立,家无主不兴!今日帮会之事,上有九爷的托付,下有兄弟们的拥戴,江大老板何得再辞?!”
他转过脸,冷峻地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拜!即行三跪九叩大礼!”
“见过大老板!”
余立奎他们总算叫出了口。
“对老子坐这个位子有意见的可以上诉的!”江山坐在椅子上拍拍扶手,他一得意没把住口,“老子”又蹦了出来。他又向周围禁若寒蝉的人群摊摊手,耸了耸肩膀笑道:“我统领的斧头帮并不是一言堂,我们这里将是法治的地域,是民主的天堂,我会听取大家的意见再做最终的裁决。”
“我……我要上诉!”余立奎犹疑不定的举起手喊道。
一片怯弱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
戴春风惊讶的看着江山,不知道这位新老板有搞什么花样?
胡宗南刚准备开口说点什么,一句冷冰冰的话就打断了他所有的话语。
“对不起……”江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道:“你们的上诉经过审核之后,被驳回了。”
余立奎被嗝得说不出话。
“开玩笑的呢!”江山笑道:“不要说我独裁**,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帮主进行投票选举!”
……
清晨,安徽会馆内外,添了许多岗哨,而且都是双岗,院子里面的也是站满了腰插斧头的人,往来逡巡。
挂名“安徽劳工总会”总裁的选举会场,在安徽会馆的“龙虎堂”议事大厅里举行。
在戴春风和胡宗南两人的暗箱操作之下,几千安徽劳工、地痞、流氓,打着“安徽劳工团”的旗帜,把选举会场包围得水泄不通。这声势,就连租界和华界的警察也都远远的躲开了!
上海滩各界都沸腾了,黑社会也搞“民主选举”了,真是与时俱进啊。上海滩的各大新闻媒体都聚集在安徽会馆外面,做全方位的报道。
安徽会馆的门口,一群人高喊:
“今日非将安徽劳工们所瞩望的总裁选出来不可,否则不许选举人出议场一步!”
“选举江山先生为总裁!”
“不选江山先生为总裁,不许出议场一步!”
镁光灯狂闪,各路记者好像胶卷不要钱似的抓着猛拍!
选举开始后,院外任何人不准进去。
院内的拿着选票的代表们想跨出大门,即遭到呵斥逼令退回,有顽强者硬要出去的,轻则遭受到“安徽劳工团”的破口大骂,重则拳脚相加,使代表们抱头跑回选举会场。
第一次投票结果,江山得票刚过半数,离法定票额相差太远。这是因为有五个参选者,票数被分散的很厉害。
这时已中午时分,主席胡宗南宣布休息后再继续投票。
江山叫戴春风派人送来两担面包点心,守门的“安徽劳工团”们大声喝道:“干什么的?”
“送饭的!”
“不行,快滚回去!不选出江山先生做总裁,谁也别想吃饭!”
“我们是戴爷的人!”
“戴爷的人?什么爷的人也不行!”
“戴爷是拥护江大老板的!”这时小黄浦走了过来说道。
“那就进去吧!”
于是,“安徽劳工团”们这才放行。
余立奎在外面的党羽虽然基本都被镇压,但也有些遗漏的忠心门徒,他们也送来食品,守门的“安徽劳工团”们听说是给余立奎的代表送饭,便破口大骂道:“饿死也是活该!三天选不出江大老板,就饿他三天!”
于是,余立奎的代表和其他被选者的代表们挨着饿又继续投票选举。
第二次计票,江山得票较第一次多了若干票,但还是不到选举议定的票额。这里有些斧头帮的老人,并不怎么支持江山,他们都是当初反对江山改革的。这些跟着王亚樵打天下的家伙,江山一时拿他们没办法。
这时,天已经黑了,又不能散会,于是,主席胡宗南在收到江山暗示之后,宣布:“依照各国民主选举的案例:两次投票无人当选时,就第二次得票较多者二名,决选之,以得票过投票人数之半者当选。——请大家就得票较多的江山先生、余立奎先生二人投选其一,此外投选任何人,以废票论,不唱被选人姓名。”
这个限制被选人的办法,使江山和余立奎并列起来,虽然贬低了江山的身价,但是,那些反对江山和余立奎的代表本不愿选,又不得不选,因为另选别人,选票不起作用。于是会场中响着嗡嗡的窃窃私语声。
那些反对江山的代表们,一天没吃一点东西,饿得头昏眼花,手脚发软。有的人意志仍然非常顽强,私下议论说:“投余立奎!饿死也不选江山!”
也有的人的意志开始软弱下来。而且会场外的“安徽劳工团”的叫喊声一阵又一阵地传进会场:
“不选江山先生做总裁,谁也别想吃饭!”
“不选江山先生做总裁,谁也别想睡觉!”
反对江山的代表们听到外面的叫喊声,一阵阵心烦意乱。尤其是那些烟徒们,涕泪满面,哈欠连天,痛苦百般地在会场乱窜,到处寻找死硬反对江山的代表,在他们面前苦苦哀求,哥哥长,哥哥短的,求着他们放弃自己的意愿,放弃自己的信念,赶快选出总裁,好早早地散会。烟徒们又是拱手,又是敬礼,向那些反对江山的代表们乞求。而那些反对江山的代表们饥饿、疲惫,也打起哈欠、流涕泪,神色近似麻木了。
在这种情况下,一直到了晚上10点钟才得出第三次投票结果,江山得票过投票人数之半。
于是,主席胡宗南大声宣告:“本席宣布选票结果:安徽劳工总会第二任总裁为——江山先生!”
代表们鼓掌声稀稀落落,有气无力,代表中的老者、病者、饥饿者、发烟瘾者,疲极无力,也有气无力的鼓着掌。
会场外的“安徽劳工团”听说选举完毕,立刻欢呼万岁,沸腾起来。
江山脸上挂着笑意,沉醉迷恋的神色,舞于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