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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酒吧风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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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后国家消受着先进国家物质的与智慧的成就。但这意思并不是说:它奴颜婢膝地追随它们,重复着它们过去的一切阶段。”

    江山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真是口不遮拦啊!

    酒吧里突然安静了片刻,众人望向江山。

    “是啊,如今崇洋媚外的空气却是令人发指……”低低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且慢!先生说学习西方的先进科学与民主是奴颜婢膝地追随,岂非一言骂倒天下?不重复西方人的道路走,又怎么能学到西方文明的真谛?”

    虽然江山看起来是那么的年轻,但是众人对他的称呼已经变成“先生”。

    江山本来还后悔不安,见有人发难,雄心陡起,拍案笑道:“这位先生也未免太得一厢情愿了。当然,其实,我们大不可多么在意那些肮脏、懒惰、好出风头来显示自己与众不同的、浑身恶臭的法国佬。如果在法国呆过一阵子,你就会知道他们低贱的民族性。进而,对他们那些装b的举动,肯定会不屑地嗤之以逼,而不会那样耿耿于怀。这些妄自尊大的法国傻b们,即使是科西嘉独立,他们也会不少人拿着小旗从家里上街去欢呼,顺便寻找通奸的机会。……”他搔着头皮,想不出当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被称为法国青年人的良心作家阿尔贝?加缪是怎么说的了,想了很久,才接口便道:“对!除了通奸和读报,法国佬还会干什么?当然,他们近来更热衷扎堆支持“独立”的游行。”

    众人一片轰笑。

    孙中山满腹心事,也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精神顿时爽快了许多。

    江山又道:“中华文明,深入钩沉,我们能够发现,古代哲人思想体系的博大精深和正气昂扬,早已经超越所谓的“民主”、“自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八个字,足够了!”

    江山的目光扫视诸位名人。大家只凝神聆听。恰陈一枝与他目光相对。

    陈一枝哼了一声,说道:“中国的这些东西不行了,不然中国会今天这个样子?

    中国先进人物向西方学习已经经历了一段漫长的过程。早在清季改良派,便提出兴办实业,实行西方国家的上下议院的代议制,但他们对中国的传统纲常名教,却采取了无保留的维护态度。稍后,康有为接受了自由、平等的民权思想,但也认为儒家学说中有许多东西是与西学相吻合的,是可以用于改革的,于是他打着孔子的旗号,利用儒家的思想资料,进行“托古改制”。辛亥革命的失败是没有对科学的民主政治思想进行广泛的宣传。

    而要想革中国人思想的命,这是个艰巨而又复杂的任务。这场革命从哪里开始,宣传科学民主应当首先破除什么思想,是什么思想长期地严重地禁锢着人们的头脑,捆绑着人们的手足,这是我在主撰《新青年》时所面临的首要课题。

    儒家学说的创始人是孔子,它的主要内容是“礼”和“仁”。礼,泛指统治阶级规定的社会秩序和道德规范。西汉武帝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董仲舒根据孔子的伦理道德思想,系统地提出三纲学说,以规范人们的行为,维护封建制度。中国人无论贫富贵贱莫不受到三纲教义的毒害。

    国民如要自觉某居于主人的主动的地位,建立真正的共和制,就必须破除三纲教义。

    三纲教义之根本义,阶级制度是也。所谓名教、礼教都是拥护“别尊卑,明贵贱”的制度。而共和立宪制,以独立平等自由为原则,与纲常阶级制度为绝对不可相容之物,存其一,必废其一!

    国民政治觉悟的第一步,是关心政治,关心国家大事;第二步觉悟,是抛弃数千年相传的“官僚的**的个人政治”,代替“以自由的自治的国民政治”;第三步,国民政治能否实现,“纯然以多数国民能否对于政治,自觉其居于主人的主动的地位为唯一根本之条件”。否则,不出于国民的自觉、自动,“惟日仰望善良政府,贤人政治,其卑屈陋劣,与奴隶之希冀主恩,小民之希冀圣君贤相施行仁政,无以异也”。即使有所谓共和立宪,也是“伪共和也,伪立宪也”。

    如果对这一点没有觉悟的话,那么前面所说的三步觉悟,都非彻底之觉悟。”

    陈一枝最后断言:“伦理的觉悟,为吾人最后之觉悟之最后觉悟。总之,对封建的伦理道德,如不攻破,吾国之政治、法律、社会道德,俱无由出黑暗而入光明。神州大气,腐秽蚀人。”

    陈一枝之所以把伦理觉悟提到至高无上的地位,是同建立民主制度与反对封建复辟直接地联系起来。他认为:“袁世凯废除共和复辟帝制,乃恶果非恶因;乃枝叶之罪,非根本之罪恶。而那种别尊卑,重阶级,主张人治,反对民权思想的儒家学说,才是制造**帝王之根本恶因。吾国思想界不将此根本恶因铲除净尽,则有因必有果,无数废共和复帝制之袁世凯,当然接踵应运而生……

    要巩固共和,非先将国民脑子里所有反对共和的旧思想一一洗刷干净不可!”

    陈一枝把儒家的三纲思想,看作是复辟帝制的“根本恶因”,这个观点未必是深邃卓识之见,但陈一枝抓住了封建思想的要害,作坚决的不调和的斗争,他准确地指出三纲思想与共和制水火不容,存其一必废一,绝无调和两存之余地。这在当时无疑具有发聋振聩,石破天惊的巨大影响。

    陈一枝批判儒家思想,是同反对封建复古逆流的斗争相结合而进行的。

    陈一枝的“主义”和“理论”说得天花乱坠,江山听得头都大了。江山是不懂这些啦,但是他知道19世纪50、60年代的“太平天国”洪秀全、19世纪末期的孙中山以及20世纪前五十年的蒋介石,其实都在朝着“西化”的方向迈进。饶有意味的是,这三位基督教新教的虔信者(洪秀全是狂信者),最终无不以失败告终。最后的成功者,是一个熟读二十四史,从来没有出过国的小学教员,是一个西方对“俄式”革命理论不屑一顾,情愿“落草为寇,占山为王”的山大王……

    江山摆着不屑一哂的表情说道:“从1840年一直以来的西化手段,来抵拒和适应强大西方文明对古老中国的冲击,历史证明,最终都不可能成功。从历史的经验看,可以这样说,无论是西方的基督教教义还是什么诱人的法式“革命理论”,如果盲目地照搬到中国,这种“西方”模式不合适的外套,不可能适宜罩在中国固有的传统组织结构之上。所以,它的施行者们,最终都会精疲力竭,不过是依旧重复那些落后而无效率的老路。

    西化,恰似穿一件崭新的华丽西服,孑然独行在崎岖的窄径。

    西方主义在中国,通过小弟的观察,只能造成破坏或者起到某种激发活力的作用,并不能使得我们这个国家实现真正的稳定和大一统。

    然而,在混浊、汹涌的历史潜流中,我们至今没有找到一个更好的“东方”视角,去观察、探析能让昔日的天朝上国实现真正富强的方向。

    当然,纠缠这些“主义”、“理论”,最终依旧会陷入历史规律和历史个案的泥沼。”

    所有人的心都被他沉重的语气压得有些窒闷。

    陈一枝舒展了一下,透着气问道:“先生见识不凡,我虽不敢全部赞同,但我陈一枝的佩服名单里又要加上一个名字了……还没有请教先生大名?”

    所有人都盯着这个年轻的过分的小伙子,与陈一枝的论战确实是精妙绝伦,叹为观止!最可叹的是狂人陈一枝也叹服了。

    被如此多的名人盯着,江山也面带拘谨了,期期哎哎的道:“江山。”

    陈一枝趋步近前,望着面带拘谨神色的江山,主动地伸出双手,用力握住江山的双手,有些激动地说:“江山,真是辞如其人啊!”

    江山刚刚还在不知天高地厚,夸夸其谈,被他这么一夸,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一时也不知该对这位在政坛早已是鼎鼎大名的陈一枝说些什么,只好被动地点头称是。

    陈一枝落座之后,感慨地说:“江山先生!我从你的言辞中可以看出,你是一位很有思想的年轻人,为师者不在年高,你就是一位比我年少的师者。”

    江山再如何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禁有些惶恐地说:“一枝先生过谦了,山实不敢当,实不敢当。”

    “不,你是受之无愧的。今日论战,使我收益良多。”

    江山无限感慨地说:“一枝先生真是一位十分豁达、开明的有志之士。这算不算知己相见,倍感亲切呢?”

    孙中山咀嚼着江山的话,“西方主义在中国,只能造成破坏或者起到某种激发活力的作用。”目光流移,心中似有所动:“这个见识有意味。”

    他顿住了,陷入了思索:过去他们制定的共和国宪法,那是照搬西洋的,叫‘三权宪法’,这好像并不怎么适合国情……他觉得江山话里边有点什么道理,却一时揣摩不透。

    孙中山向围着江山的众人抱拳拱手高声道:“诸位且慢,事在紧急,容我请教一下江先生。”

    他转回身便道:“段祺瑞又要解散国会,国会又开不成了。我这些日子想的是,咱们本来是共和国啊,可怎么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封建主义、**主义的东西?可我急的不是这个。我急的是怎样才能使得我们这个国家实现真正的稳定和大一统?怎样才能让昔日的天朝上国实现真正富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