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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站了两个一身黑西服面无表情的高大男人,徐晓楠正为如何进去一筹莫展的时候,里面涌出来七八个醉得东倒西歪的年轻男女。
趁着他们发酒疯那会,徐晓楠灵巧地猫似的从人缝里溜进去。
一进去,巨大的音乐声越发震撼,仿佛有无数支鼓架在徐晓楠心上一起敲打。头顶的灯光晃得人一阵晕眩,尤其是鼻尖那股烟酒和刺鼻香水的混合味道,让徐晓楠无法招架。
目光扫向大厅,只见舞池中央打扮冷艳的妖娆女子,随着音乐疯狂地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无数的男男女女亲密地黏在一起,女人柔若无骨的手游曳在男人的身上,顿时对方的眼睛就迸发出狼一般可怕的光芒。
里面明明热的厉害,徐晓楠却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升到脑门。
徐晓楠是在找不到钟汶,目光常常被穿梭的人们截断,心里一急,随手抓住一个酒保模样的人问道:“钟汶在哪?”
那人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像看怪物似的打量徐晓楠好几遍,终于开口道:“小妹妹,来错地方了吧,快回家去!”
徐晓楠见他要离开,紧紧拽住他的手腕,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把嘴巴对准他耳朵,大吼一句:“告诉我钟汶在哪!”
那人不耐烦地转过头,逼视着徐晓楠的眼里尽是鄙夷:“钟汶是你能找的吗,每天有无数的女人来这里吵着找钟汶,哪个不比你漂亮性感。小妹妹你快点回家好好学习,别痴心妄想了。我没工夫应付你,别妨碍我工作!”
徐晓楠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但一想到他知道钟汶的下落,就不依不饶地扭着不要他走。
另一边,钟汶与其他三个妖孽般的男子,坐在角落边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每人都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妩媚妖娆的女人。
“我说钟汶,你没必要为了家里的小娇妻守身如玉,冷落了我们的两个小美人啊!”
其中一个长着一双凤眼的妖孽男,轻啄一口左边女人的芳泽,见钟汶只顾着一个人静静地喝酒,忍不住调侃道。
钟汶并不答话,慵懒地摇晃手里的威士忌,眯着眼看舞池中央交错的琉璃杯,摇曳的舞裙,还有众人渐渐迷离的眼睛。
那人自讨没趣,转身将头埋进右边女人的双峰间,惹得她娇喘连连。
左边的女人直勾勾盯着钟汶俊朗的侧脸,灯光村得他的脸忽暗忽明,有一种神秘且危险的诱惑力。心里一阵狂喜,他是钟汶啊,是所以女人都想要的钟汶啊!
忍不住仰起头,在他耳上呼气,舔弄极尽挑逗。
钟汶纹丝不动,当不经意瞥见舞池中与酒保纠缠着的那抹身影时,面色一凛,眯着的眼里迸发出一道危险的光。
伏在他身上忙活的女人明显感觉到,身下的人身体瞬间紧绷起来,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
一秒过后,钟汶大力推开身上的女人,走过的地方温度都低了好几分。
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钟汶的背影,相互交换一个玩味的眼神,心里充满好奇:谁有这么大本事,惹得钟大少爷生气?
“小妹妹,我已经跟你说了十遍,我不知道钟汶在哪!我怎么可能接触得了他那样的大人物!”
“我不管,这里我谁也不认识,你要帮我找到他...”
话音刚落,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拽住徐晓楠,将她向外拉。
感受到徐晓楠的挣扎,那人越发用力。徐晓楠觉得手腕一阵钻心的痛,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害怕起来。
一迈出大门,徐晓楠觉得呼吸都畅通了,待看清那人,兴奋地扑上去抱紧他:“表姐夫,是你啊,吓我一跳!”
钟汶把她拉离怀里,一双阴鸷的眼有着前所未有的愤怒:“你还知道害怕啊!谁准你来的?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钟汶突如其来的暴怒把她震蒙了,手腕上的痛隐隐传来,徐晓楠抬起眼帘直视他:“凭什么你可以来我就不可以,难到只准你在外面勾三搭四找女人吗?”
冷嗤一声,钟汶双手扣住她肩膀,冷冷说道:“徐晓楠,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徐晓楠心猛地一疼,用微红的眼睛直视着他,大声质问:“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只是一个廉价的棉花糖吗?高兴的时候拿出来吃一下,来调剂一下你无趣的生活。不高心的时候就丢到路边,任由它被碾压践踏融化,是吗?”
钟汶一动不动看着她眼睛,仿佛想要看进她灵魂里。突然惊觉她已不是两年前那个可以随意哄骗的小女孩儿了,她在慢慢长大,学会了爱,会伤心,会心痛。
她的存在就像一颗偏离轨道的彗星,肆无忌惮地撞进他生命里,将它顷刻间搅得天翻地覆。
习惯了掌控一切,甚至可以轻易左右别人喜怒哀乐的他,决不允许自己的情绪不受控制。
他不能容忍,也许只是害怕。
钟汶发出几声冷笑,随即脸色一凛,一字一句地说:“徐晓楠,你应该好好学学你表姐,做一个温顺听话的女人,或许我会更喜欢你!”
“轰”的一声,仿佛一颗惊雷在耳边炸开,徐晓楠张张嘴,竟说不出一句话,巨大的悲伤堵在喉咙。
她怔怔地看着这个绝情的男人,他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像一根根针肆无忌惮地扎在心上,疼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豆大的眼泪争先恐后地流出来,顺着脸颊滑下,模糊了眼前那张阴冷的脸。
看着哭得浑身颤抖还倔强的扬起头的小丫头,钟汶的心脏猛地一揪,无声地疼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想伸手拭去那些似乎怎么流也流不尽的眼泪。
终于半空中的手只是轻轻将她推开,离得自己更远,冷冷说道:“快回去!”
徐晓楠放开紧紧握成拳头的双手,泪眼模糊地看他一眼,转身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钟汶突然觉得外面好冷,急急回到天上人间,里面很暖,不到一分钟,阴冷的脸就红润起来,可钟汶始终觉得有无数股冷风自四面八方而来,有恃无恐地吹打着心脏。
只得无奈地叹一口气。
徐晓楠一个人沿着江边慢慢走,边走边哭,最后嗓子哑的只能从喉咙处发出呜咽声。
风迎面刮来,割得脸生疼,徐晓楠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她如果回头就可以看到身后跟了辆熟悉的黑色汽车,她走了五个小时,汽车就跟了五个小时。
她没有看到,就像她没有看到钟汶眼底一闪而过的心疼。
第二天中午,徐晓雅跟徐晓静暴怒地踢开徐晓楠的房门,当看见躺在床上的人满脸泪痕,眼睛更是肿的惨不忍睹,想骂的话生生吞进肚子。
扑上去,轻轻扶开徐晓楠脸上的碎发,惊恐地大喊:“徐晓楠,你昨天晚上被强暴了吗,哭得那么惨?”
徐晓楠艰难地动动干裂的嘴唇,指着心口的位置,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大姐,二姐,我这里好痛!我想回家!”
于是两人一致认为徐晓楠是思家成疾,很多年以后,徐晓雅一直以此为笑柄嘲讽徐晓楠:“那么大人了,离家一个星期,就哭成那个怂样!”
表姐帮三人买了当天下午的飞机,徐晓雅跟徐晓静一人拖着两个箱子耀武扬威地走在机场,她们成功地实现了自己来时的目标,甚至还多出了一箱子的战利品。
如果不是徐晓楠坚持回家,或许会多出更多。但一瞟见她憔悴的小脸,徐晓雅就不忍埋怨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遗憾。
等安检的时候,徐晓雅随口一问:“表姐夫呢?”
方才还高兴着的表姐神色一下暗淡下来,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今天早上就飞去意大利了。”
徐晓雅“哦”了一声,扭头看见低着头萎靡不振的徐晓楠,忍不住说道:“徐晓楠,都要回家了,干嘛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徐晓楠没答话,把头埋得更低了。
那个时候,机窗外一片清明,t市渐渐远离。徐晓楠以为自己一辈子再也不会踏上那片土地。可上帝远没有那样仁慈,他悄然无声地编织着一张巨大的网,无数人心甘情愿,前赴后继扑上去,黏住了便是一辈子也无法逃脱的痛苦。
命运还未拉开帷幕,故事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