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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辰租的屋子的门上，已经贴上了封条，上了一把新的锁。这是抓捕的第一现场，也是最有可能存在证据的第一现场，自然应该密封。
不过，这对于叶辰来说算不了什么问题。
楼道里没人，他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了自己的卧室里。
为了不出差错，他带了双手套，倒像是来自己家偷东西的。
桌子上，摆着他开学时买的笔记本电脑。旁边，放着一个摄像头。这两件东西看起来都十分普通，一般人走进来，恐怕都不会怎么注意。很少人会想到，这个摄像头，竟然是开着的。
当初买摄像头的时候，叶辰专门买了一个没有指示灯的，至于目的么，跟把家里的东西按一定规律摆放的目的是一样的。很多的杀手，接到一个杀人的任务，并不会直接去动手，而会先熟悉动手的环境，以便做到不留痕迹。一般来说，越是厉害的杀手，越是能坐到无影无踪，让人无可追查。
若是叶辰在屋子里按几个监控器，恐怕还没拍到什么，就被瞬间打烂了。大多数杀手，都不会缺乏对付监控器的能力。相对来说，用这不起眼的小摄像头，说不定能得到些成效。而且那台电脑，并不是处于关机状态，里面仍然在运行着一个程序，一个把摄影资料上传到网盘上的程序。
戴着手套，叶辰打开了电脑。笔记本的电源已经被拔了，可能是警察做的吧，他重新启动了电脑，在网盘里面找到了这份摄像资料，打开。
从昨天上午他离开家的时间开始播放，加快播放速度，叶辰紧紧盯着屏幕上的画面。
画面一直是静的，变化的只是下面的时间。他把速度再加快了些。
终于，画面中，从开着的卧室门，可以看到，客厅里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身影并不高大，略显消瘦，看起来有些猥琐。身形猥琐，动作也挺猥琐的，的确有小偷的模样。那身影出现了一下，然后又消失在了画面中。想来是在电视柜下面翻东西，哦不对，应该是藏东西。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再次出现，朝着卧室走了进来。
身影逐渐清晰。那家伙戴着一个黑色头套，跟电影里面恐怖分子一样，一身黑色的紧身衣，难怪看起来那么消瘦。小摄像头的画面分辨率并不高，所以看不清楚细节，只能看到他那一身黑衣。
似乎是很有经验一样，那黑衣人并没有马上开始动手，而是四处张望起来。看到这个摄像头，他竟是走了过来，站住了。由于距离太近，光也被挡住了，画面里只能模糊看到他腹部的衣服。
几秒钟之后，画面忽然发生变化，摄像头似乎被扭转了过来，转向了墙壁这边。
之后，画面就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方向是偏向着窗户这边的，所以连光影的变化都没有。
又重新看了一遍录像，叶辰微微皱了皱眉。
这录像的确可以证明有人来过这里，但却不能证明是他把东西藏在屋子里的。也就是说，这录像只能减小自己的嫌疑，而不能作为决定性的证据。
从那黑衣人戴的头套和手套，也可以猜到，现场肯定不会有头发、指纹之类的东西。抓不到人，自然也难以找到其他的证据。门锁被撬过，毒品袋子上没有自己的指纹，和这录像，都只能作为佐证，没有办法让自己完全脱罪。
带着疑惑，他闪出了门，走下楼梯。他现在属于保释状态，也没有必要躲躲闪闪，光明正大地回来看看也不会怎么样。
刚走出楼道口，叶辰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楼住的是房东陈丽和她的儿子。除了收房租，她偶尔也做一些零工的手艺来挣点外快。她的屋子开了个朝向楼外的门，平日里在家时常常打开来透气。
陈丽一看到叶辰，马上迎了上来，脸上带着些奇怪的神色，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
“叶辰？”
“陈阿姨。”叶辰露出几分微笑，道。
陈丽点点头，走到叶辰面前，开口道：“叶辰，问你件事。昨天是不是有亲戚到你家来了？”
“亲戚？”叶辰有些疑惑，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头微微一皱，“昨天有人进我的屋子？”
陈丽似乎担忧得到了确认一般，脸上更添了几分担忧的神色，道：“是啊。昨天下午，我上去给你楼上的那户送点东西，结果下来的时候，看到你屋子里有两个人走了出来。穿得都是一身黑，模样看起来也不像什么正经人。其中一个手里提着一个铁箱子，我刚瞟了他们一眼，他们就望了过来。我还怕是你亲戚，就没说什么，结果晚上吃完饭上去看看，就看到你门上贴了封条，我害怕你出了什么事呢。”
叶辰感激地看了陈丽一眼，这个房东阿姨还是挺热心的。不过，两个？难道是分开行动了，所以录像里刚好看不出来？
“你有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叶辰问道。
“他们……”陈丽想了想，道：“后来我看到他们走出楼，听到他们好像讲了个什么……是……好像是王什么……记不清了。”
“王？”叶辰的眉毛忽然一凛。这个字，就意味着很多东西。
“怎么了？他们是什么人？”陈丽疑惑地问。
“没什么，这事还没弄清楚，我还有急事，就先走了。”叶辰一副有急事的表情。陈丽虽然疑惑未消，但也不好阻拦，点了点头道：“好吧，那你去吧。”
叶辰点了点头，转身，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
古色古香的书架与柜子上，摆满了或新或旧的一本本书籍。里面有不少，都已经染上了黄色，显然是有了些年份。桌子上摆着几个造型古朴的木制器物和几个瓷器，瓷质的笔筒中插着几只毛笔，看起来像是古时的样子。
流溢着淡淡茶香的书房里，一个优雅美丽的少女坐在桌子前，看着桌后坐着的一个老人，脸上带着些许焦虑与担忧。
“爷爷，你就帮帮我吧。”少女有些乞求地说，脸上带着些许期望。
老人须发只是染上了些白，脸上是岁月留下的条条痕迹，但却并不显得十分苍老，带着皱纹的脸上透着淡淡的威严，同时又给人一种十分和蔼的感觉。没有那种不威自怒让人心生畏惧的感觉，但却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种尊敬，不敢将他视作普通的老人。
老人看了看面桥俏丽的少女，脸上抿出一丝笑容，别有深意地说：“是帮你，还是帮那个小家伙？”
少女冰雪聪明，怎么会听不出老人话中隐藏的意思？带着担忧的脸上忽的闪出几缕浅浅的羞红，颇有些嗔怪意味地说：“是帮他啦……”
老人看了看女孩，带着一缕笑意，却又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事情，可不小啊。”
少女一听这话，道：“但我相信他真得是无辜的。上一次不就是么？那么多人冤枉他，最后还是承认错怪他了。”
少女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淡淡的急迫，仿佛急着想证明口中之人无罪一样，丝毫没注意语气稍有些快。
老人的笑意多了几分，说：“好吧。既然我们家孙女都这么护着他了，那我也只有去说几句了。”
听到这话，尤其是“护着”两字，少女的脸又是红润了几分，有些不敢正视老人的双眼。
“不过，先得告诉你，这事情，我能起的作用不大，一切还得看他，看警方怎么办。”老人又道。
“怎么会呢，爷爷您可是一校之长呢。”少女有些撒娇地对老人说。
老人笑了，没有再说什么，伸出带着些皱纹的手，轻轻摸了摸少女的小脑袋……
……
王凌飞不举了。
他的确不举了。
应该说，他的命根子，已经几乎被毁掉了。
医生一直跟他说，他有希望恢复。
父母一直跟他说，他一定能恢复。
他自己一直跟他说，他肯定能恢复的。
但……事实摆在这里。
当他再一次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命根子的时候，当他连排尿都得通过一根胶质管子的时候，当他再也感觉不到那里存在的时候，纵然再自欺欺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了。
他恨手下的人，恨他们不能发现叶辰的入侵，不能及时来救他。
他恨医生，恨医院的这群家伙不能把自己治好。
他恨丁琳，恨她不乖乖地躺在床上让自己享用。
他甚至恨他的父母，恨他们不能给自己足够的势力，强迫丁琳就范。
当一个人几近疯狂的时候，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恨的了。
当然，他最恨的，是那个坏自己好事毁掉自己命根子的恶魔叶辰。
这几天，他的睡眠是断断续续的，每当他睡着，他的梦里必然会出现那个人。必然会出现那个场景。必然会出现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他几乎每次都是被那种恐怖的再现惊醒的。
他恨叶辰，恨不得食他的肉，喝他的血。
但叶辰同时也是他的梦魇，每当天他进入梦境，那个家伙总会把他抓住，让他再经历一次那天的惨痛场景。
不过。
今天，有人告诉他，他要死了。
后面一个他，是叶辰。
前面一个他，解脱了。
他感觉自己的梦魇，就要在这种解脱中消失了。
闭上眼前，他转头，望了望窗户。
这个病房，正对着繁华的区域。每当他望过去，就能想到以前的奢靡生活。
但这次……
王凌飞的眼睛忽然瞪大。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