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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李沉浮陷入不解之中,狄仁杰便道:“我们换一种说法,或许你更能够听的懂一些。”
“大人请讲。”
狄仁杰:“日前我们已经断定,凶手之所以要杀害太平村的村民,为的是杀人灭口,意图掩盖事实的真相,我说的没错吧。”
“是的。我们还曾经推断出凶手之所以要行屠杀之举,为的乃是在太平村得到一件东西。”李沉浮略为停顿片刻,接道:“果然,如今已经证实,大人当初所推断的并没有错,凶手是冲着天二以及木剑而来。”
“好。那么我来问你。当日战斗,三败俱伤,木剑带着天二自行飞离。凶手又为什么要去而复返,杀害村民。”狄仁杰接道:“也就是说,既然凶手没有得到木剑和天二,却为什么还依然要对村民展开屠杀?”
“这?”李沉浮似乎被问住了,略为思考片刻,道:“这个,卑职却不知道何解。或许——”
丛丛仙子与上官宛儿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了他们身旁。前者道:“嗯?沉浮兄,或许什么?”
没有理会炼丛丛的问话,李沉浮弱弱地看向狄仁杰:“或许,凶手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纯粹的想杀害这些凡人而已。”
“嗯?”狄仁杰闻言,不由很是好奇地盯着李沉浮。
“呃,是卑职失言了。”李沉浮略为脸红道:“记得大人说过,任何人做事,总是会有自己的目的。”
“呵呵,你啊,亏你还是修道者,难道连世间因果你还——?”狄仁杰话说到一半,不由得嘎然而止:“因果,因果?”
李沉浮不解道:“大人,什么因果?”
“对了,就是因果!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狄仁杰眼睛一亮,道:“沉浮,其实我们大可不必如此费之周章,完全可以用反证法进行逆推。”
上官宛儿行至狄仁杰身旁:“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狄仁杰看向李沉浮:“意思就是说,既然我们无法从常规现象推理出结果,那么,不妨可以尝试着去假设结果,再逆向推理至事情的始因。”
二女见他们似乎丝毫没有见到她们似的,不由得感到有些失望,纷纷在石头上坐下不语,也不知道心底里想些个什么。
李沉浮眼睛一亮:“结果只有两种,一是凶手没有得到天二与木剑,二是凶手得到了天二和天剑。”
“哈哈,说的好!”狄仁杰似乎显的挺开心,接道:“那么,我们假设凶手并没有得到天二和木剑。会怎么样?记住,要以常人的心态去回答这个问题。”
李沉浮:“如果没有得到的话,那当然是想办法继续追查天二和木剑的下落。”
“嗯。你说的不错。既然是这样,那就大可不必多此一举了。因为既使杀尽所有村民,也无法得之天二和木剑的下落。”狄仁杰点了点头,接道:“那么,我们接着第二种假设。假设凶手得到了天二和木剑,又会怎么样?”
啊?李沉浮大骇,惊声:“杀害所有知情人,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人能够查到,是他得到了天二和木剑!”
“说的好,说的好啊。”狄仁杰微笑:“那么,很自然地,太平村村民,便是他要杀害的第一目标,因为他们不过是凡人尔,最容易动手了,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
“如此说来,凶手是得到了木剑,方才行杀人灭口之举。”李沉浮转而一想,又道:“大人,还是不对。”
“哦?你说说看,哪里不对。”
上官宛儿、炼丛丛不由双双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二人。似乎显的有些着迷。
李沉浮:“据那四位上门求医者言道,木剑带着天二已经自行飞离,不知去向。凶手又怎么可能抓的住天二与木剑?既使是巧合之下抓个正着,那么,凶手又是如何得知,天二以及木剑来自于太平村。从而有了后来的杀人灭口之举?”
“沉浮,你很有长进啊,这个问题问的很是尖锐。”狄仁杰称赞了一下李沉浮,便开始了来回踱步与思考:“我来回答你的这个问题。首先,不排除凶手其实就是他们六人当中的一位,从而对此事知之甚深。其次嘛,便是凶手的修为很高,起码比之他们要高,从事情的开始到结束,他便一直隐藏在暗处,直至木剑逃离,他便暗地跟踪,从而得到了天二与木剑。”
李沉浮:“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两种可能性并存,我们又要如何排除其中不合理的因素?”
狄仁杰略为思考,答道:“无法排除。”
李沉浮闻言,不由为之感到气馁:“这么说来,我们推论了半天,岂不是白忙活了,似乎什么答案也没有得到。”
“不,你错了,我们得到了一个结果。那就是凶手已经得到了天二和木剑。”
李沉浮:“大人说的纵然有理,可是,我们知道了凶手得到天二与木剑,又有什么用?还是无法知道凶手是谁。”
狄仁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断案之道,讲究的便是深入浅出,究微探密,顺藤摸瓜,循序渐进。沉浮,你的心,太急了。”
“我的心太急了吗?”李沉浮自问,好像还真是的,略为思考片刻,道:“大人,自卑职领悟七情之怒开始,心态似乎变的有些急躁?”
嗯?这话说的很对。狄仁杰劝道:“因此沉浮,这段时间你要尽量寻道,开始向着下一个修为点前进,否则,停留在这一阶段,对你我断案非常不利。”
“是,卑职明白。”李沉浮点头。
丛丛仙子起身:“你们总算谈完了?”
“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李沉浮说了一声抱歉。
二女听得心下大为畅快。然而,李沉浮又来了一句:“这样吧,你们先行,我与大人在后面跟着,还有些话要说。”
“哼!”丛丛仙子拉起上官宛儿:“我们走。”
看着二女相继向前走去,二人亦不急不慢的跟上。李沉浮:“大人,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找出凶手?”
“呵呵,很简单。”狄仁杰微笑道:“如果你是凶手,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大人的意思是——”
“啊!!!”不待李沉浮说完,前方传来二女不约而同的尖叫声——
一棵飘零无叶的枝叉上,悬挂着一位鲜血淋漓、面目全非之人,也不知是死是活。
上官宛儿、炼丛丛毕竟是女孩心性,似乎被吓的不轻,双双站立在路旁,不知所措。然而,就在见到那人的第一眼开始,李沉浮不由得双目暴睁,死死地盯着他,一种无名之火迅速涌上胸腔!
狄仁杰看着那挂在树枝上的天二,大喝:“沉浮,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救人!”
惊醒李沉浮的同时,也瞬间让二女回过神来。
就在李沉浮剑光发出的同时,一股黑色剑光,同样地向着他的剑光而去,纷纷消散于无形。
“你是谁?!”看着那站立远处,戴着牛头面具的神秘人,李沉浮冷道。
“你就是天二的师父?功力不错。”神秘人剑尖一指:“来吧,臣服于我。”
一句话,李沉浮瞬间明白,他很可能就是凶手!就算不是,也绝对与凶手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一想起天二,李沉浮不由得怒从心来:“受死吧!”
一柄七色光华之剑,瞬间出现在李沉浮右手,心念一动之间,直指神秘人。凝气成剑,这是他集人道六欲以及七情之怒而凝聚成的造化之气剑!
神秘人冷“哼!”一声:“雕虫小技!”同样的,一股黑色气剑,从他手中飞出——
炼丛丛控制着灵剑,将天二放倒在地。
狄仁杰把完脉后,不禁摇了摇头:“这是?精神错乱?天二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上官宛儿看着狄仁杰:“先生,有用的着宛儿的吗?”
狄仁杰回过神来,正想说话之间——
“轰!”的一声,神秘人口中大口地吐出黑色鲜,连退数大步,方才强自稳住心神。李沉浮也是倒退了一步,手中七彩气剑再次凝聚——
“你不错,你很不错。”神秘人伸手擦掉嘴角那丝丝留下的黑色鲜血:“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今日,没有人能够救的了你!”李沉浮怒极,剑诀一领:“杀!”气剑再度攻去。
神秘人右手成掌,向着自己掌心拍去,大口黑血再度喷洒而出:“血之遁术,疾!”
伴随着那黑血在他向前形成的古怪图案,空间猛地出现丝丝波动。紧接着,似乎是出现了一个小门,神秘人冷笑一声,进入其中,于瞬间消失无影:“李沉浮,我还会来找你的!”
沉浮见状,瞬间僵化,神情似乎陷入了发呆之中——
狄仁杰眉头一皱,不再顾及李沉浮,紧接着道:“宛儿,九龙寻脉。”,
九只银龙针出现在上官宛儿右手,向着天二身上刺去。炼丛丛见状大惊,银针怎么可以刺在死穴上?然而,看到先生的神情之从容,宛儿那花容之慎重,不由得深深止住了惊扰。
炼丛丛出身炼药山,无论是对行、医、诊、治,不得不说其认知范围相当之高。然而,今日先生与宛儿所为,却似乎让她大感不解的同时,也觉得十分新奇与不可思议。宛儿所施展的手法是她生平仅见,如果这样都可以救活于他的话,那对炼丛丛而言,绝对是史无前例的震憾。
上官宛儿那慎重的脸庞,似乎有所缓和:“先生,主脉已得。宛儿要定脉了。”
狄仁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良久,上官宛儿将九只银针拔出,却早已经是香汗淋漓。
“暂且先这样吧。只要控制其身上经脉,一切都还来得及,此时却是不宜续脉。”狄仁杰拿出手绢,递给她。
上官宛儿接过,擦了擦脸庞上的汗水:“先生,纵然肉身无碍,可是他,灵魂之中精神已然错乱,陷入沉睡,却是如何是好?”
炼丛丛听的一头雾水,不过,有两个字,她听明白了。灵魂?先生与宛儿竟然能探知的到灵魂?这需要多大的神通?一时之间,不由得十分震惊地看着眼前那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狄仁杰叹了口气:“如果任由其继续沉睡下去,不出两个时辰,天二的灵魂必将入轮回而去。”
“扑嗵!”一声响,李沉浮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们身旁,双膝下跪:“求大人,无论如何救他一命。”
炼丛丛好奇地看着李沉浮的举动,似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上官宛儿睁大了双眼,在他心中,沉浮哥哥的修为可以说非常神秘,她从未见他败过。他性格冷漠,他傲视一切,然而,却与先生无话不谈,无事不从。他与先生的关系绝对非同小可,所以,有什么事情,只要说一声,先生只要能够做到的,自然会帮助于他。可是,她真的不明白,沉浮哥哥为什么要给先生下跪?
“沉浮,你?”狄仁杰倒是没有叫他起来,却叹了一口气:“为了他,你这样做值得吗?”
李沉浮缓缓抬头:“他日,若有天道降责,沉浮愿一力承担。”
“你起来吧。”狄仁杰看着他那疑问的眼神,道:“护法。”
李沉浮闻言,不由欣喜之至:“卑职遵命。”
——
看着那六色光圈形成的巨大屏障,炼丛丛好奇道:“这难道,也是,禁制?”记得第一次看到李沉浮那挥手之间便形成的禁制,与这次的似乎有所不同。
李沉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关注地看着禁制当中的先生与天二两人。
见他不说话,丛丛仙子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狄仁杰与天二,只见从先生头顶现出那六色透明之气,朝天二的脑袋之中不停地钻去。先生这是在干什么?转头想询问宛儿,哪知她一转头,看到的,却是上官宛儿只手拼命地捂着小嘴,一双美目中两行清泪,不停地向下流淌——
纵然丛丛仙子不懂他们在干什么,然而却也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良久,狄仁杰头顶之上六色气体消失,他朝沉浮挥了挥手。
李沉浮随手一挥,禁制消失。赶忙迎向狄仁杰:“大人,您,还好吗?”
“无妨,你还是先看看天二吧。”狄仁杰说完,径直向着二女行去。
李沉浮点了点头,快步向着天二行去。
上官宛儿飞身扑向狄仁杰,哭道:“先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你不明白这样做的后果吗?”
“宛儿,不要闹了。”狄仁杰轻搂着她,哄道:“先生自有主见,宛儿要相信我,好不好?”
“宛儿相信先生。”上官宛儿紧紧地抱住他:“可是,宛儿却很害怕。害怕哪天会突然失去先生。”
“别怕。”轻抚着少女后背,狄仁杰道:“难道你忘了,我说过的。有先生在,一切都会没事的,啊?”
——
看着狄宛的样子,又看了看李沉浮。炼丛丛突然间自问:“沉浮兄,到底如何,丛丛才能进入到你心中?”
场面似乎显的有些怪异,随着上官宛儿的停止哭泣。四周便突然之间静了下来。
忽地,天二睁眼看着李沉浮,声音仿如惊弓之鸟:“师——师父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