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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回 心似薄尘,朱门深深(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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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婳子:晚上有两更,另一更在最后修稿。2

    第一更。

    ******

    离去前,夜子硕撩开帐幔静静地望着静卧的女子,那种深似海的目光,平和而缱绻。

    “綦瑧,介意我与这位小公主说两句么?”晚渊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侧,含笑地征求他的同意榧。

    夜子硕被这突如而来的问题怔了怔,当下勾了勾唇点了点头,“不要太久,您有时候伤感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晚渊瞥他一眼,要笑不笑的表情令夜子硕莞尔不已,他弯身将灯烛挑亮,又静静地看了会安静的龙姒裹,无声地退了出去。

    待男人恋恋不舍退了出去,晚渊方将头转向龙摇的女子,他走得很慢,静静地凝视着她,眉眼依旧温暖如旭墼。

    “嗨,姒裹宝宝,我是你的二叔、你的祖师爷,你好吗?”他微笑浅绽,轻轻的打招呼。

    静卧的女子很安静,清艳的脸上白似冬雪,床畔褐红的血渍是她曾经奋不顾身的证据。

    “姒裹宝宝,不知怎么的,二叔从来就没有见过你,可是二叔很喜欢你。”晚渊坐在她的床畔,俯眸对她一笑,眼神淡淡,似陷入那段曾经里:“你的师父从小被我教坏了,那时候二叔被遣于外境,若不是你师父从小在二叔身侧照顾,吃了很多的苦,也看了太多的人世无常,他不会这么安静,安静的以为全世界都不在意他,姒裹宝宝,因为坚强,所以容易被忽视,这种感觉你懂,所以你特别特别心疼他,是么?”

    是你,第一次发现了一个坚强男子内心一道不为人知的伤口,然后细心保存。

    似乎回想起过去,晚渊的容色格外沉静,声音低浅道,“你的师父啊……他小的时候为了照顾二叔受了很多的苦,一个人练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默默地包扎伤口,一个人成长,所以他总是安静着一个人如局外人般望着这个繁华世界,你师父从来没有对二叔提过一个苦字,所以他别所有的人都优秀,都坚强,可是姒裹宝宝,你师父今日却跪了下来哭着告诉二叔他扛不住了,你若醒了,就不要怪罪他了好吗,他从小得到的温暖太少,所以,他特别怕失去你。”

    “如果你还不解气,等你好了可以揍二叔几拳,你师父肯定特别高兴。”说道这里,晚渊溢满了笑容,俯下身,在她的额际落下温暖的吻,俯下身,在她的耳隙。2

    “姒裹宝宝,这就当是二叔送给你的礼物,一个比二叔还优秀的男子来守护你的战神之路,你喜不喜欢?”

    一滴泪啪嗒一声打落在姒裹的脸上。

    我们的龙神女,我们的西海小公主,对不起,因为我们的恩怨,因为这个乱世,让你从小过着刀光血影的生活,让你与綦瑧不得不扛起整个乱世的烽火狼烟。

    “姒裹宝宝,打起精神来,等你睁开眼,你会发觉你最爱的人已经在你身边了。”

    ……

    殿外,大长老正将西海最高持掌符节赐予梦洄,西海宗人纷纷下跪,夜子硕静静地看着这简单却严肃的仪式,不禁动容。

    “西海祭司梦洄,嘉兹懿范,奉公主诏,从此而后,晋封为西海掌权女卿,入主中央天宫彤华宫,执掌六界祭天典仪,奉至尊临,既修而悟,特赐为祭天司天微神,勿负公主重托之至。”

    “天微神梦洄,叩谢天恩,定不负公主重托之至。”梦洄俯身长拜,将头埋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

    夜子硕沉沉地闭了闭眼,上前一步,扶起天微神梦洄。“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是她的心愿,她既然选择你照顾西海与长老们定是放心你的,如今你已是天庭一宫之主,你已有能力与力量,想让她安心,你就要好好照顾家人,知道么?”

    这话执掌司命的浮黎紫薇大帝一出口,天地钦位骤然承启,*命邔大定。

    梦洄哭着点头,狠狠咽下那口气。

    ——梦洄,未平苍生浩劫之大任,我等不敢再言死字。

    公主,我知道了,我不哭,我不会难过,从此,我会好好守护我们的家,你的重托,我定不负你。

    “是,待二皇子与大人离去,即刻起,关闭所有结界,海外布狂风,防止六界一切窥探。”梦洄沉声说道。

    夜子硕颔首,望着搀扶起梦洄的眼睛肿的个核桃大的柠愿,淡淡一笑,“小柠愿的中央天宫仙籍我已定下,只是典礼可要延缓些时日,我想,待公主醒了,让她亲自为你披上仙衣受籍,可好?”

    柠愿久久垂眸,她哭得早已哑了音,当下只得掉着眼泪就着沙哑的嗓子道,“大人,柠愿人微命薄,真的不用,只要公主能好。”

    夜子硕点点头,脸上微有动容。

    这之际,便见晚渊走出了龙神殿,来到夜子硕身侧,二人相互颔首,晚渊朝众人一鞠,与夜子硕一同御云而去。

    在大长老略一颔首下,梦洄低声下令。

    “传令,封海。”

    “是!”

    *******

    西海世间皆知自古孕育着六境至灵的一切,桃林,神女殿,雪灵山,神女殿,这当然是时间最为称颂之总总,可却有一处,翩然踞于一隅,便连世代长居的西海宗人都难以窥知,此地类等与天界西禁,却远胜于西禁,它享受着神恩眷顾于西海的一切,阳光,桃林,飞雪,飘雨,欢声、笑语只是这一切,都被隔着一帘厚厚的海水。

    你看似拥有一片,却触手不可及,真正的镜花泡影。

    二人一路无话却决绝地穿过厚潺的海幕,危石乱叠,峰峦累累,惑乱人眼,夜子硕一路熟悉地隔开令人心目眩怖迷障,越岭数重,直取深渊海底。

    海随山转,二人于一处怒涛倾注中停留,此刻的海底因为两道强大的神力而至,海水与怪石翻疼而起,远远观之竟迷漫一色。

    “綦瑧,师父可能真老了,欲见故人,心到底不能平静。”晚渊隔着穹膜望着水幕,有些自嘲道。

    “即便心不得定,师父,但到底是故人,情谊犹在。”夜子硕话罢,朝三面奔流乱注的石壁前注入一道神力。波涛竞起,浪如山倒,神力渺漫排水穿石,一时间海中难分那个乾坤,只听轰地一声石柱急下,一扇门于二人跟前显现。

    两人对视一眼相继而入,一路烛火如虹飞驰而过,光盈满路,脚畔还有溪流而过,水波粼粼衬着远处蓊蓊郁郁的卉木,头顶被打散细细洒落的阳光,把整片海域水洞照得通亮,这样幽静如画的一幕,令人整颗心都安静了下来。

    手臂一紧,夜子硕感知身旁男子忽然停下了脚步,似感知什么,一行清泪滚滚而下。

    “如坠深渊,似水无痕,

    如坠深渊惊离魂,

    只觉得心跳怦怦冷汗一身,

    黄叶飘飘秋风阵阵,

    谁似我,冷冷清清寻寻觅觅凄凄惨惨的薄命人,

    愁煞人闷煞人,

    只落得雨打梨花深闭门,

    敲断玉钗红烛冷,

    等得那长空雁叫断肠声……”

    突来的一曲长调婉转,出自一道女声,侧耳而听,依稀可闻华赏珠珮珊珊作响之声,如泣如诉,像是那飘曳要空中的雪花,拖住匆匆的时光,让过往的人生绽放出最最璀璨的光。

    晚渊再难行步,弯下了身,泣不成声。

    ——曲曲,阔别了数十万年,我来了。

    可是你在哪里……

    “黄叶飘飘秋风阵阵,谁似我,冷冷清清寻寻觅觅凄凄惨惨的薄命人……等得那长空雁叫断肠声……”

    你哪怕连影像都没有,曲曲,这么多年了你还在唱,你还好吗……

    “綦瑧,我不能面对他,我不能!”晚渊勉强从牙关挤出几字,那种刺骨的痛逼得他双眼通红,“他是罪归祸首,他是罪归祸首!”

    “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势必要牺牲自己另外的东西,多年前你不也将这话你不也奉为圭臬吗,我的弟弟。”

    一道男性声音忽然响起,室宇骤然大亮,二人同时转身,看清楚了来人之后,神色都沉了下去。

    “夜綦瑧,见过大行天帝。”夜子硕冷冷开口。

    穹膜之内的男子闻声大笑,背对他们的身影轩昂依旧,从容不迫地答,“贵客来临,有失远迎。”

    话落,烈酒入腹,慢条斯理的起身面向二人,男子显然被囚禁于海底深洞,但四肢违被加锢,他器宇轩昂负手立于一方,端的是稳稳帝王之气,他抬眸盯着夜子硕,只笑谑道。

    “大行天帝?难道即便六界都认为朕薨了,也未对朕追加谥号?这大行二字,极是讽刺啊,夜仙卿。”

    男子嘴角带笑,虽话里惋惜,可剑眉凤眼中可无丁点留恋。

    “天帝生前恩泽六奥,修德勤政,万民悦服,苍生感恩戴德自视您犹在,既然您未归去,自然无谥号一说。”

    夜子硕静静看着他,语调竟听不出丝毫情绪,但他这番言语抹去的可是一段帝皇宏图天下的史记。

    这话是褒是讽,明人一闻便悉。

    “这么多年了,爱卿依旧挂念旧事,真叫朕不禁伤春悲秋啊…”男子喝了口酒揶揄地笑着,哀叹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