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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太后的寝宫里传来一声惊呼:“快来人啊!”
“太后归天了……”一早上侍候太后的宫女去叫太后起床洗漱,发现了太后的异样。
太后升天了,这消息在片刻之间就传遍了整个皇宫之内。
楚非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人还在朝堂之上,他一刻不曾停留,匆匆跑了进来,来到太后的床边,果然,太后人正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这样子是已经死去多时了。
外面,宫女一个个都谨慎的跪在那里,痛哭失声。
不管真哭假哭,这个时候都是要聊表心意,大哭一场的。
只是,楚非墨的眸子却冷戾的落在了太后的脖子上,看这脖子上的痕迹,这分明是被人给掐住脖子窒息而死,而并非自然死亡。
太后的身子一向硬朗,忽然死了本来就是一件令人疑虑的事情。
楚非墨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太后脖子上的掐痕,太后居然是被人杀死的。
谁会杀死太后,谁又有对太后存有这么大的恨,他心里是清楚的。
微微压抑住胸口的愤怒与痛,她终究,还是动手了。
她就这样子把他与她之间的感情一刀刀割断,不留一丝余地。
胸口的痛让他有一瞬间的窒息,一口鲜血猛然就由口中喷了出来。
这些日子本就因为她的事情伤神又伤心的,如今,当亲眼看见太后的死,死于她的手,他的心,痛得不似自己的。
一旁的宫女乍见他吐出血来,一个个慌了神的叫:“皇上,皇上保重龙体啊!”
楚非墨跄踉转身,言桑这刻也已经跟了进来,见他面色如死灰一般的苍白,伸手便扶住了他沉重而道:“皇上,节哀。”
他们母子相依几年,皇上对他母后的感情是有的。
如今太后忽然去逝了,他的心能不伤吗?
但关健是,这去逝,还是另有玄机的。
楚非墨血红着眸子,终是沉声,一字一句的道:“传朕旨意,太后于昨日长眠不醒,升天了。”
“国丧期间,楚国上下一律停止一切交易买卖,禁止喧哗,为太后哀悼。”
楚言桑领下旨意,楚非墨猛然上前,在太后的床前跪下,沉痛而道:“母后,儿臣不孝。”
“若有来世,儿臣再弥补所欠母后的。”欠她,太多太多。
来不及让她享受荣华富贵,她便离去。
……
见皇上如此哀痛,所有的宫女老臣也都跟着抹眼泪,放声大哭,不管哭不哭得出来。
楚非墨终是跄踉走出去,设灵堂,办国丧,整个皇宫里也立刻忙碌起来。
楚非墨转而回到前殿,有几个侍卫匆匆而来,是被他传了过来的。
来到皇上面前只听皇上问道:“昨日夜里,皇后可曾出去过?”
其中一个侍卫忙上前回话道:“回皇上,没有见皇后出去过。”
楚非墨表情冷漠,再次问道:“昨夜里,你们可有离开过皇后的寝宫过?”
“回皇上,不曾离开过……”
楚非墨沉吟不语,这些侍卫全是跟随他多年的人,对他是绝对不会有二心的人。
就在这时,另一个侍卫忽然就上前道:“皇上,昨夜里,似乎有人出现在皇后寝宫的周围,我等去追了过去,中间有离开过一盏茶的时间。”
楚非墨闻言眸子冷戾,质问:“结果呢?”
“结果,结果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出现在宫里。”那侍卫乍见他眸子冷戾,慌忙又回话道。
楚非墨不语,一盏茶的时间,由她那里到太后那里,以她的轻功,也足够了。
如今,除了他,他想不出来,谁会与太后有如此的深仇大恨,谁又会敢对太后下如此的毒手。
该死的,他把她纵容成什么样子了。
为什么,她就不可以看在他的面子上,忍下来。
她就是要与他就此绝裂吗?
既然如此,他成全她,这就成全她。
他会让她明白,这种绝裂的后果,很严重。
他会让她此生,生不如死,与他一起痛苦的活在地狱里。
他走不出,她也永远,休想逃出去。
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由她作陪着。
*
中宫。
寒香在吃过早膳后便坐在了雕鸾髹金椅上,鼻子里不知乍的有些痒痒,不由自主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草收拾完桌椅后又匆匆的跑了回来,见她在打喷嚏便忙走来道:“娘娘,是不是着凉了。”
“没有。”她懒慵的应了声。
小草想了想便小声的汇报道:“皇后娘娘,刚刚听说了一件事情。”
“嗯?”她示意小草继续说。
“刚刚听到宫里在传,太后升天了。”小草小声的说。
寒香听了眉头也不曾皱一下,只是淡声道:“怎么死的?”这老太婆身体一向硬朗,怎么就死了?
难道,还真是老天开眼,让她一觉得睡着了就醒不来了?
小草便回道:“不清楚怎么死的,刚刚看到皇上也去了太后寝宫里去了。”
寒香不由伸手抚摸一下自己的小腹,她死了,也就不会再打自己孩子的注意了。
想到云烟的孩子因为她而死,心里又舒服了点。
却在这时,外面忽然就传来了通报声:“皇上驾到……”
寒香坐在那里没有动,他娘都死了,他还来这里做什么啊!
小草这时便忙迎上去行礼,却见楚非墨阴着脸就大步走了进来,直接走到了寒香的面前去了。
寒香冷然看他,看他的神情是有点不对劲的,看她的眼神居然还带着恨意,似乎她是他的什么仇人一般。
要说仇人,那也应该他是她的仇人才对。
要恨,她应该是她恨他才对。
可他,俨然是恨她的。
他阔步而来,一把就把她由雕鸾髹金椅上抓了起来。
“你现在满意了?你满意了?”他抓住她的衣襟恼怒而问。
寒香不晓得他这是何意,只是一掌打开他抓住自己衣襟的大手冷戾而道:“我满意什么?”
“母后死了,你满意了,你高兴了是不是?”
她冷然,如实的道:“对,我高兴了,我满意了。”
“她早就该死了。”
楚非墨的眸子里带着丝丝红意,是充血的恨意,一字一句的对她道:“你就这么恨她?”
“就这么恨我?”
她冷眼迎视于他仇恨的眸子,他气极了,她却气定神闲了。
“对,我就是恨你们,恨不得你们死。”她一字一句的回就于他。
听着她无情而又狠绝的话,他摇头,质问:“你要她死,你杀了她,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她死了以后我怎么办?”
“你究竟想让我拿你怎么办?啊?”
寒香微微怔然,他的意思,她忽然了然,他是在说,太后的死是她杀的吗?
既然他要把这事赖在她的头上,她认了。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件事情了,连孩子他都可以认为不是他的。
她不辩解,她冷然而道:“放我出宫。”
“从此一刀二断,各不相欠……”
一刀二断,各不相欠?
他摇头,指着她道:“你休想。”
“这辈子,你都休想与我撇开关系。”
“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是我的。”话落猛然就抓住了她,把她朝她身后的雕鸾髹金椅上摁。
一旁的小草乍见这情形慌忙叫:“皇上,皇后娘娘……”
“滚出去。”楚非墨猛然就冲她喝一句。
小草闻声咽下想要说的话,忙朝后退,皇上与皇后又开战了,她一个小小宫女,也是无能为力的。
此际,被楚非墨一下子摁到了身后椅上的寒香挣扎起来。
只是,这男人却又忽然出其不意的就点了她的穴道。
随着她的穴道被点住的那一刻,他伸手就撕了她的衣服。
他的双眸有着充血的恨与怒,所以他的动作毫不温柔。
寒香惊得尖叫,她知道他要干上什么,但她不要。
她不想要……
她恨死他了,恨他,又怎么可以再与他做这些事情。
如今,她已经不爱他了。
然而,穴道被封住的她,除了尖叫之外,却动也不能动一下。
他仇恨的撕破她的衣服,在她的尖叫之中,他毫不温柔的,让自己蠢蠢欲动的浴望呈现于她眼前,拉开她的身子,狠狠的戳进那片芳草之中去了。
她嘶声尖叫起来,人却是无法动弹,随他捏扁。
他发了疯的占据于她,狠狠的侵占到最深处,让她痛,却愣是挤不出一滴眼泪了。
她恨恨的叫,冲他叫:“楚非墨,你有种,你就杀了我啊!”
“你杀了我,杀了我为你母后报仇啊!”
听着她的尖叫声,他冷然,眸子里没有了一丝的怜惜,只是一字一句的对她道:“想死?”
“只要我还活着,你这辈子都不许死在我前头。”
“不然,我立刻灭了你们尉迟家。”
“就算要下地狱,你也得陪着我一起下。”既然恨他,那就多恨一点吧。
因为他,也挺恨她的。
尉迟寒香微微怔然,因为他说,要灭了他们尉迟家。
她再也发不出尖叫声,只是恨恨的瞪着他,看他王者一般的站在那里,把她的腿儿拉到最大幅度,狠狠侵入,几乎要穿破她的肚子去了。
她感觉到了痛,她咬紧了牙,泪儿,终是无声的滑落。
她低声抽泣,无声哽咽……
为她那永久失去的爱,如今,爱没有了,剩下的便全是恨!
*
他惜她,疼她,怜她,爱她。
可终究得到了什么?
她恨他,怨他也就罢了,却把双手伸向了太后,令她就此亡死。
这个可恶的,该死的女人。
她的心,居然如此的恨。
以后,他还拿什么去疼她,去爱她。
他现在,只想狠狠的戳破她,让她痛,让她尖叫。
他看着她哭,看着她默默的流泪,看着她如雪的白发,他的心微微软下,但很快又强势的硬了起来。
他要让她知道,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痛到不能自已。
他一边进攻于她一边恨声道:“不要以为,只有你会痛。”他的心也会痛。
“也不要以为,只有你爱过。”似乎他是个负心汉一般。
他也爱过她,爱的一样不比她少。
如今,走到这一步,难道都是他的错吗?
是她在逼着他,逼着他一步步的去恨上她。
现在,除了用这种方式,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痛打她一顿,杀了她?
他都做不到!
他不想打她,虽然心里早就恨得想狠抽她一顿。
他更不有杀了她,如果她死了,他会活不下去的。
他就要这般占有她,日夜与她欢爱,让她知道,自己有多爱她,就有多恨她现在的样子。
他狠狠的在她的身上进攻了一轮,也仅是一轮,随之后他便抽身,随道连她的穴道一起解了。
他冷漠的转身,把自己的衣裳整理好,抬步就走了出去。
寒香由椅上缓坐起来,拿着破碎的衣服往身上套。
小草这时已经慌忙冲了进来,看她衣裳不整的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慌忙去找新的衣服给她往身上套,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道:“娘娘,你没事吧?”
现在她是有身孕的,皇上怎么可以……
她摇头,她无力的瘫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
伸手摁住自己的小腹,里面没有异样。
如今,三个月的危险期已经过去,幸好也是过去了。
不然,这般被他折腾,这孩子……
这孩子,是他的。
寒香猛然记起这孩子的爹,这孩子的爹,是他啊!
只是,他不在乎。
她苦苦的想,他不在乎,她却还要在乎个什么劲?
……
太后升天了,此等大事,早在一天的时间便已经传遍了整个楚国。
可就在这一天,当久病的老皇上听说太后于昨夜里死去的时候,却受不了这个打击,紧接着便跟着升天了。
当时,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是楚非墨。
是他,来到久病的父皇面前,一字一句的告诉他说:“父皇,母后于昨夜里,升天了。”
那时,老皇上人还躺在床上,长久的卧病在床令他双眸有些昏花了。
他低喃一句:“虞人,死了?”
“是的,父皇。”楚非墨忍痛告诉他。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本想隐瞒,但又考虑到,这事是瞒不住的,母后每天都会亲自来喂他吃药,他到时见不着人一定会问的,所以他还是选择说了。
只是万没有想到,老皇上喃喃一句后只说了句:“虞人,我也该走了。”
之所以到现在还活着,不过就是为了多守着她一天。
分离五年,好不容易相聚,他却是久病在床,不能与她幸福相守。
现在,她人早他一步去了,而他,也是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他微微闭上了眼睛,安详的离去,没有痛苦。
所有的痛苦,早在病痛中磨尽了。
楚非墨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的脸,感觉到他的异样,伸手轻轻探息,恍然发现他是真的闭了气,跟着去了。
心里一痛,心重重的抽起来。
一天之内,他连着失去二个致爱的人。
也许,是三个!
那人儿,早在母后升天之时,他就已经失去她了。
这般的痛,他还是死死的杠了下来。
不杠住,又能如何!
若倒下,又有谁能来为他杠住。
*
皇宫的变故,果然是瞬息万变。
先皇与太后一起升天,一起大葬。
这事,整个楚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
尉迟府上,云烟坐在自己的房里,躺在床上养生歇息着。
那老太婆终于死了,不管是怎么死的,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死了。
她死了……
这事越想越开心,索性便由床上起来了,对着镜子把自己打扮了一下,然后方才美美的走了出去。
太后死了,这皇宫里必然是要忙的。
而寒香又有身孕,是需要她照顾的。
她虽然是小产过了,但自己注意一下就好了,也没有什么大碍的。
云烟抬步朝外走去,正迎上走来的尉迟夫人,拉着她小声的道:“云烟,我刚刚由外面回来,听说太后与先皇上都升天了。”
这事她自然是早就晓得了,便应道:“所以我现在进宫一趟,去照顾一下寒香。”
“她现在怀了身孕,不适合太劳累。”
尉迟夫人便瞩咐她道:“你呀,自己机灵点。”
“宫里是非多,别到时又弄得自己一身伤的回来。”上次进宫就把孩子给流掉了,其实,流掉就流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本来就不想女儿要这个孩子的。
云烟也就应了她一句道:“我知道了,我走了。”一边说罢一边朝外走去。
要去吩咐下人给准备个轿子,毕竟进皇宫有一段的路程。
这般下来,云烟也就出了尉迟府,坐上了轿子离开了。
一个人坐着轿子,一路而去。
行在街道上,见人身上到处都寄了条白布。
老皇上与太后同一天去逝了,楚国上下都要了表孝心,身上系一块白布,或者头上扎个白布。
云烟这时就由身上摸出一块白的手帕,朝自己的头发上系了一下,打了个结,这样也是戴孝了。
寒香再一次走出自己的寝宫,是要看一看太后与先皇。
来到太后的灵堂之内,四周有宫女太监侍卫在那里侍候着。
远远的便看见有着发如雪的皇后冷傲似冰的走了进来,身后紧跟着她的贴身宫女小草。
她抬步就走了进去,在这里侍候着的奴才们一个个的不敢出声,她是皇后,她有着惊人的武功,不是任何人可以随便招惹的。
皇上又没有下旨她不可以出入这里,自然是不会有人拦她的路。
她旁若无人的进去了,小草紧跟在身后。
她来到灵堂之前,看了一眼这灵堂,这里有二个人,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太后。
她四下扫了一下,猛然伸手,掀了其中的一块布,露出太后的苍白的脸来。
人已死了,所有的恨也就消失了。
这一刻,当看到已亡的太后,她的心也就平静了些许。
抬眼在她的身上打量一眼,她已经被穿上了华贵的衣服。
只是,在脖子上却当真有一道不太显眼的痕迹。
这个痕迹才是致她于死地的原因,但楚非墨却认为是她杀的。
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她微微转了个身,就见楚非墨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看见他走来了寒香也就抬步走了出去,对于他,她就当作没有看见。
她当作看不见他楚非墨却没有打算放过她,乍见她出现在这里楚非墨猛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沉声而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转转。”她甩开他的手甩袖就走。
“看到这个样子,你心满意足了?”他又拦在她的面前冷然而问。
“你可以这么想。”她抬步继续离去。
“你这个女人,有什么不满你冲着我来,为什么要伤及无辜……”
无辜?谁是无辜的?
她冷然,抬步继续离去。
看着她傲然的态度,丝毫不把他放在眼底,楚非墨的拳头微微收紧。
“寒香……”不远处,忽然就传来了云烟的叫声。
她已经一路小跑的匆匆赶了过来,知道她是来到灵堂里了,她便又匆忙赶来这。
看见云烟又跑进了宫寒香微微顿足,随之便又走了过去。
云烟这时便忙迎上来拉着她道:“寒香,太后和皇上,真的?”
“我们回去了。”寒香冷声应道。
“让我去看太后与皇上最后一眼吧,不管怎么说,当初太后也曾经是我的婆婆过,如今她人不在了,我想见她最后一面。”云烟拉着她道,眼眸里全是伤痛。
不待寒香应许,她就已经又朝前跑去,再看到非墨的时候又慌忙躬身而道:“皇上,见过皇上。”
“皇上节哀。”说罢这话又拿袖试泪,掩面朝灵堂前跑了进去。
一跑到灵堂里云烟便又扑在地上,哭喊起来:“太后,太后娘娘,云烟来看你了。”
由外面便能听到她情真意切的哭声,看这架式,这当儿媳的一滴眼泪也没有挤出来过,而这儿媳的姐姐,却好像她儿媳妇似的,与她感情甚好似的,痛哭起来。
有些知情的人还是知道的,这皇后的姐姐当初也曾给楚王为妃过,不过是后来与人私通,被太后休了。
楚非墨看在眼里,再看寒香,她猛然抬步,就这么走了。
楚非墨拳头再次握紧,她现在连演戏都不愿意了。
至少,她也应该表现得很伤心吧。
在外人面前,她至少也应该表演一下她的孝道吧。
虽然,她心里不愿意,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吧。
可现在,她连这些表面功夫也不屑了,直接走人了。
楚非墨咬牙切齿的恨,她就这么不给他面子,就这么不把他放在眼底。
让他拿她怎么办?让他该如何处置这么一个恨他入骨,又让他也恨得入骨的女人。
……
楚非墨站在外面,恨之入骨的看着那抹渐渐远去的身影。
那如雪的白发,刺痛着她的眼。
只要看到这头发,他就会想起,自己曾经令她如何的心碎。
可是,只要看到这宫里少了一个人,他就不会忘记,她是如此的狠绝,亲手杀了谁!
她亲手杀了他最亲的人,而他,却不能亲手杀了她。
亲手杀了她,会比亲手杀了自己还要难。
不但不能杀了她,还不有让外人知道,母后的死与她有关过。
想起这一幕又一幕,他的心,渐渐的冷。
微微转了个身,云烟还在灵堂内哭泣,不晓得的还真的以为,她与母后之间有多么情深。
她抬步就走了进去,来到她的面前,微微蹲下身在她的身边,说了句:“行了,别演戏了。”
一句话,令哭着的云烟忽然就停止了哭泣。
她受伤的看着他,这个男人,她是不懂他的,从来也没有懂过。
“到外面聊吧。”这里不适合聊天。
楚非墨淡声说着,人也随之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云烟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望向他随之走出去的身影,很快,她忙跟着走去。
跟着楚非墨走到了外面,整个皇宫里在这一天都是人来人往的,为的是办理先皇与太后的丧事。
楚非墨走到不远处比较僻静的桥边上停了下来,她也便忙跟着停下来,小心的停在他身后。
“你想要什么?”楚非墨忽然就开口问了她一句。
她听了微怔,忙道:“云烟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楚非墨冷然看她,猛然,伸手就勾起她的下巴,打量着她道,她见状眸子微垂,有些害羞有些慌乱,却听他说:“人长得倒是挺标志。”
说罢这话便又松开了她的小下巴,转而看向那桥下的平静水流,说了句:“皇后怀有龙子,的确挺需要一个人来照顾的。”
“既然你们姐妹如此情深,朕就准你长期在宫里照顾皇后,直到她生产为止。”
“并赐你淑妃的身份,方便你随意在宫里走动,你可愿意?”
云烟乍听此言立刻慌忙跪下道:“谢皇上恩典。”
“照顾寒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但淑妃的封号,云烟万万不敢接受。”
“之前寒香就因为皇上有别的女子而心碎,云烟万不能再做这罪人。”
楚非墨嘴角勾起一抹邪肆,对她道:“你们姐妹情深,与别人不同的。”
“你若当了淑妃,那是皇后求之不得的事情。”
微微俯身,盯着她道:“不过,既然你这么不情愿,那就算了,朕收回这旨意就是了。”
云烟闻言立刻叩首而道:“臣妾谢主隆恩,愿意尊皇上的旨意,侍候皇后生下龙子。”
*
皇上要封云烟为淑妃,而且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这怕是任何人也想不到的事情。
那时,寒香人才刚回到自己的寝宫里,小草正端来粥汤给她喝。
为了防止有人会再自己的饮食里下药,每次吃东西的时候寒香都会特别的小心了。
或者拿银针试一下,或者自己轻嗅一下,有些毒她还是可以嗅出来的。
其实,上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小草也属万幸了。
皇后并没有怀疑她是太后的人,是受了太后的旨在汤里下了药,不然她这小命也就保不住了。
想到太后的死,很多人的心里还是存着疑惑的。
太后本来就是健健康康的,可忽然就死了,这事的确有些诡异。
但皇家的事情,奴才们听听也就过了,是没有胆量,也没有资格去过问去管的。
寒香安静的用着膳,外面又传来通报声,说是皇上驾到了。
他到就到吧,她装着没有听见。
如果他不爽,他大可以赶她离开。
反正,她根本不想待在这里。
楚非墨与云烟是一起进来的,进来的时候楚非墨的眸子在她的身上扫过,只不过她却是连眼皮也不曾抬一下。
猛然,楚非墨由身上拿出一道写好的圣旨,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为了皇后能够安心静养,平安生下龙子,现在特封云烟为朕的淑妃,以后就留守在宫里照顾皇后,直到皇后平安产下龙子。”
一道圣旨,让原本正平静喝汤的寒香怔然。
还有什么,是她不能接受的!
当他有第一个女人时候,他就会有第二个女人,第三个女人。
只是,这女人,怎么可能是云烟!
怎么可以是她!
脑子又乱了,心,又痛了。
眸子转身云烟,她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一切,怎么可能答应他,当他的淑妃?
云烟这时却笑脸迎上她,跑来叫她:“寒香,以后我就可以方便留下来照顾你了。”
“皇上说,我们姐妹情深,你会愿意让我留在你身边的是不是?”
寒香不语,只是抬眸,盯向楚非墨,这个造事者,他做了一切好事……
“这汤,以后还是让我尝过再喝吧,免得凉着了烫着了。”也免得再有给下毒下药了。
她一脸真诚,真诚无比。
寒香转眸看她,一字一句的道:“既然是淑妃了,就应该好好侍候皇上。”
“皇家人丁单薄,你还是早日再为皇上怀一个龙子吧。”她气定神闲的道,心却又一次次被撕裂。
楚非墨一眼不眨的盯着她,似乎要由她的神情上,看出她所说的有几分的真实。
只是,她的神情,始终冷傲如冰,没有多余的温度。
“我这身子,有小草侍候就行了。”
“现在宫里事情太多,既然姐姐现在是淑妃了,也就代我好好尽尽孝道吧,好好守在太后与先皇的灵前,送他们入土为安。”
“我累了,要进去休息了。”
“姐姐,你侍候皇上回去歇息吧,近些日子皇上也挺累的,需要休养了。”说罢这话,她起了身,朝里面走进去。
这些天来,这是她一口气所说的最多的一次话。
这些话,全都是对她的好姐姐所说的。
看着寒香抬步进去的身影,云烟看了看楚非墨。
楚非墨冷然,转身就走了。
云烟见状便抬步走了进去,去看准备休息的寒香。
她果然是准备上床歇息了,寒香见她跟了进来便假装闭上了眼睛睡觉。
云烟小心的走到她的床上道:“寒香,你没有生气吧?”
“气什么?”她还有什么好气的……
她的心,已经被撕裂成碎片,连伤的力气都没有了。
“其实,以后能在宫里和你做个伴,有个照应的,也挺好的。”
“你说呢寒香?”云烟又小心的问她。
“嗯,你去侍候皇上吧,以后不要过来侍候我,我有小草就足够了。”寒香又应她一句。
云烟应下道:“那我现在去为太后和先皇守灵堂去了。”
“你怀孕在身,就多休息吧。”
寒香不言声,云烟也就退了下去。
听着走出去的脚步声,寒香又由床上坐起。
想那贱男人,用这种方式来恶心她,来伤她。
她的心,就果真被他又刺伤了,弄痛了。
小草这时走了进来,见她人坐在床上,神情又变得冷戾,便忙上前道:“娘娘,你现在怀有龙子,怀孕的女人是不能时常忧郁的。”
“不然,龙子生下来会性格爆燥,还有有很多不好的毛病哦。”
寒香闻言看了她一眼,小小年纪倒是懂得不少。
小草大概也是看出了她的意思便又忙补充上一句道:“娘娘,我是在书上看到的。”
“知道娘娘怀孕了,我特别看了很多的这方面的书。”为的就是好照顾她。
寒香了然,点点头。
……
且说,尉迟家的二个女人一个当皇后,一个当淑妃,这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虽然说现在是国丧期间,但皇上体恤皇后现在怀有身孕,特意把她的姐姐请进宫,给了个妃号,让她代替皇后尽孝道,为太后和太皇日夜守灵堂,让她照顾皇后的身体……
所以,这事传到民间,也没有人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一切都是皇上情深。
皇上登基这么久,可是没有立过一个妃的,惟一的一个妃还是皇后的亲姐姐。
由此可见,皇上真的是情深意重,很爱他的结发妻。
因为她怀孕了,连守灵堂这样的大事也不让她去了,反而是找人替她尽守……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
越传越神奇,越传越有神。
尉迟府上,尉迟老儿脸色阴郁着。
自己的女儿为何为一夜白了发,他这个当爹的,清楚。
可如今,皇上在这个节骨眼上立云烟为妃,别人相信他是体恤皇后怀孕,可他,不相信了。
如果真有传言中的那样,他很爱她这个结发妻,那也就不会有白发一说了。
尉迟老儿心里闹恼,抑郁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人家是皇上,是君。
尉迟老儿抑郁,可尉迟夫人却高兴了。
她的女儿终于又嫁出去了,她乐得合不拢嘴,这会功夫正在后院拉着云夫人炫耀这事。
云老儿人当时也在院子里,乍听这事后只能愁怅了。
自从由天牢里出来后,云府就败落了,现在还是靠着皇后的。
所以,这平日里云老儿也都是门也不迈的,云夫人也是一天到晚的陪着,这外面的事情,若没有人说他们是万不晓得的。
如今晓得了,云夫人的脸色也很难看,要知道这云烟可是他们二个儿的媳妇,如今,却是一嫁再嫁的。
恰在这时,尉迟老儿由于心情郁闷便到了这后院来了,是准备找云老儿说话的,可一来这里就听到尉迟夫人在朝人炫耀这事。
“呵呵,我们云烟终于是苦尽甘来了。”
“现在被皇上封了淑妃,住在宫里了。”
“每天都是要陪着皇上与皇后的。”以后的路还很长,说不定一不小心还能当皇后呢。
尉迟老儿听这话就气恼,老脸黑下,冲尉迟夫人沉喝一句:“又在这里吹虚什么?”
“回去。”一边说罢一边大步走了过来。
尉迟夫人该说的也已经说完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要给老爷面子的,当下也就识时务的走了。
尉迟夫人走了,尉迟老儿一脸愧意的对云老儿道:“老兄弟,我对不住你啊!”想到女儿,在这个关节眼上又入了宫当淑妃,他都没脸来见老朋友了。
云老儿听了忙是道:“别这么说。”
“是我们云家没有福气,命里注定与你们尉迟家做不了亲家。”
尉迟老儿只能轻叹,喝道:“来,拿酒,我们喝酒。”
当下,立刻就有丫环上酒,二个老儿坐下来把酒言欢,什么红尘俗事,如今他们想管也管不了。
因为那俗事,也是皇家的事情。
*
结果,近黄昏之时,二个老儿喝了个大醉,一个个被下人抬了回去。
云水寒与云水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尉迟老儿被抬了回来,一看他那样子就是喝醉了。
其实,尉迟老儿及少有这么喝酒的时候,明显的是有事情啊!
看着尉迟老儿被抬了起来,又见尉迟夫人招摇的走了出来,正和府里的丫环们说道:“我们家是祖上烧好香了。”
“二个闺女一个当了皇后一个当了淑妃啊!”
尉迟夫人是好不得意,似乎丝毫没有看见那走进来的云家二兄弟。
自然,云家二兄弟也直接无视了她的存在,直接进了后院去了。
云烟进了宫当淑妃,这些事情,在这二日里他们早就听说过了。
那女子心比天高,这事云水城早就在上一次的时候就晓得了。
果然,她最后还是进了宫当了皇上的妃子。
当皇上的妃子,总比跟着他吃苦要好许多。
二兄弟默不作声的回去了,回去的时候云夫人正在忙碌的吩咐下人给云老儿拿醒酒汤。
云水寒这时便走进去问寒问暧去了,云水城则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里了。
人在房间里,还听到母亲在外面说:“真是的,当不成媳妇就当不成媳妇呗。”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啊?”
“人家尉迟家的女儿与咱们家的儿子没有缘份,这事是勉强不来的。”
……
这事,的确是勉强不来的。
所以,没有人去刻意勉强这事。
可是,想到皇后那一头白发,云水城的心却莫名的不舒服了。
那么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居然被情伤到如此之深。
原以为她变成这般,皇上禁固不准她出宫是因为爱她,舍不得她。
可现在,他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立云烟为妃,别人相信他是情深,一切为皇后着想。
可他,不相信。
他也是有爱过的人,知道爱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既使最后那个人不爱自己了,他也只能去成全,去放手。
爱一个人,不应该是他们这般的。
究竟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爱,才会让他们彼此一次次的狠着心去伤害。
……
究竟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爱才会忍心去伤害!
究竟长了一颗什么样的心,才会如此的残忍!
夜,深深。
楚非墨人坐进雕龙髹金大椅宝座内,浑身疲惫,可眼睛却怎么也闭不上去。
睁开眼,眼前是她冷漠的脸,闭上眼,睛前还是她冷冰似傲的脸。
即使是他立了妃,她也丝毫不再动容了。
她不愤怒了,是不是说明,她的心真的已经死了?
不再爱他了,所以,什么都不在乎了,甚至于不惜杀了他的母后。
拳头,不觉然的握在一起。
她不在乎,可他在乎。
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云烟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柔声细语的道:“皇上,你累了一天了,喝完汤吧。”
“这是妾身让御厨特意为皇上准备的。”一边说着人一边走了进来。
楚非墨抬眸瞅她一眼,她躬身把汤递到他的面前。
楚非墨没有接,只是道句:“这汤里,该不会又被你下了合欢散吧?”
云烟闻言立刻诚惶而道:“皇上,就是给妾身一百个胆子,妾身也不敢啊!”
楚非墨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她不敢?
会有她不敢做的事情吗?
伸手,接过她送来的汤,稍微嗅了一下,喝了。
云烟见他喝了便又道:“皇上,妾身已经放好了水,皇上劳累了一天,去沐浴一下吧。”
楚非墨听了也就站了起来,的确,累了一天,他是应该去沐浴了。
抬步,走了去。
云烟便忙跟在身后小心的侍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