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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寻死觅活撞破了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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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明白,这个以往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莫逆之交,失了惯有的淡定内敛,眉眼之间流露出对生的无限眷恋,,若说将死之时,有此神情尚可理解,可现在离毒发之时,还有半年,却为何如此凄凄。

    他递给明康一个锦盒,盒中是十粒拇指大的药丸,碧绿碧绿的,散发着微微的药草香:“这是才熬制出來的,虽不能解你身上的毒,但也能压制一些毒性,紧急之时,可以服用。”

    明康小心的接过药丸,如获珍宝,思索片刻,他问了老掌门一句:“如若常规之法沒有解除,那有沒有别的途径,剑走偏锋,只要能延长生命,别的明康一概认了。”

    老掌门微微一怔,看向了他。

    这一晚,明康沒有回府,他在“药王山”的山顶上,静坐了一夜。

    丛山之中的药王山,夜色凄迷,弯月似弓,夜风夹杂着四处的药草香气,缓缓袭來,裹卷着他的青衫黑发,在这静寂的夜中,犹如沒有归宿的幽灵。

    静坐中,思绪却混乱如麻,甚至飘回明侯府中的小手身上。

    若说小手是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上了他,大部分是因为他俊美的外表,,几岁的糯米团似的小人,懂什么情爱,大抵只是觉得好看,喜欢多看几眼罢了。

    而他在意小手,却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事。

    初初对小手,他仅仅是责任和重托,他得照料好她。等她大了,有了心上人,他将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也算对得起她九泉之下的爹娘,,想來她长大之后,定也不会理她老爹临死前给她订的娃娃亲吧。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光就习惯停留在那个小人儿身上,当思绪混乱的时候,看着那小人黑白清澈的大眼,心中就是一片宁静,当苦恼不堪时,看着她在他面前的一切乖萌模样,一切烦恼都沒有了。

    他宠着她溺着她,看着她一天天成长,他的苦恼却渐渐多了,他发现小人儿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他的视线左右他的情绪,自己对她的想法,早就改了初衷。

    她依旧缠着他,抱大腿搂胳膊蹭怀抱,沒心沒肺的腻着他,软软糯糯的叫着他师父,他患得患失,即怕这小人儿心中只当他是师父,长大了不再喜欢自己,又怕这个小人儿长大了被别人蛊惑了去。

    在患得患失中,她依旧是一往情深,而他,也是情根深种。

    似乎上天总是看不得人间有真情,总是千方百计的刁难着世上的人,,他居然中了这慢性的千日红,无药可解。他只是试着慢慢疏远小手,可那小姑娘总是粘了上來,他纵是万般隐忍,却总是不知不觉的真情流露。

    差不多十年的相依相伴缱绻深情,又怎是故意疏远就能消除的。

    心中苦闷至极,他终是仰天长啸,啸声穿过莽莽群山,惊起落叶阵阵,林中飞鸟无数。

    一阵长啸之后,他心终是平静了一点。

    罢了,命该如此,怨不得人,剩下的日子不多,在世上一日,便陪着她一日。

    五更早朝之时,这位年轻有为的刑部尚书辞官之举震动了朝野,众臣皆哗然。

    金銮殿上的圣上却沒有过多挽救,一声准奏,平了所有的猜测和臆断。

    想不到圣上能如此爽快的答应,明康也是出乎意料,在快速的办理完交接后,他返回了明侯府。

    李昌见得他回來,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明大人彻底未归,而小手昨晚是闹得不可开交,无奈之下,他也只得敲晕了她。

    “她怎么样?”明康问了一句。

    “昨天你走后一直哭闹,觅着寻死,竟将额上撞破了……后來沒法,只有敲晕了她。”

    寻死……撞破了额……明康默了片刻,推门进了小手的房间,昨天的事,避着也不是办法。

    小女儿的闺房,散着淡淡的香气,房中一切摆设布置,都是按着小手的喜好而陈设,紫檀木雕花大床上,小手只是睡着,额上的伤口显然下人都处理过了,缠着层层的纱布,仍是血迹渗了出來。

    如此不哭不闹的安然渐睡,倒让人省心不少……他倒宁愿她一直是个长不大的糯米团似的小人,由得他抱着哄着宠着……只是渐渐长大,他不得不避着,避着与她更多的姿体接触。

    只是当初荷花池中胡搅蛮缠的一吻,让他沒法再将她当作黄毛小丫头,昨儿的事,更是让他清楚知道,他已经无法再将她当成一个小姑娘……

    只是片刻过后,明康就已察觉不对劲,俯身上前……

    还好只是发烧,并沒别的异状,大夫诊断过后,开了方子煎药。

    小手迷迷糊糊睡着,梦中支零破碎的片段,都是明康推开她的情景,她只得低浅的哭着,有一声沒一声……高烧下神智不清,朦朦胧胧中有青色人影在面前晃动。

    等她神智稍为有些清醒,下人已将药端了过來,小手一激动,一把将药碗给摔了开去:“不要管我……让我死了干净……”声音嘶哑,也不知是当日哭哑了,还是病着的原因。

    下人些手忙脚乱的收拾地上的残迹,明康一袭青衫已经步了过來:“再煎药过來。”

    小手已瞧清是明康,别过脸去不理他:“不要你管……死了给你腾地方……省得你还要费心思将我嫁出去。”

    明康将她从床上拉起坐好,见她额上的层层纱布中再沒有新的血迹渗出,两眼红肿不堪,似两水蜜桃,明康心下叹息,这般模样,都是因为他。

    当年将她抱回家,看她哭得那么伤心,声撕力竭,他的心,也跟着一阵阵难过,恨不得倾尽所有,只盼她能开心。

    这些年,他确实做到了,虽然她也经常在他面前哭闹,更多只是闹,她并不曾为什么事,真的如此痛苦过。

    他从下人手上接过药碗,舀了一勺放在她的嘴边,语气温和,倒有些安抚她的意思:“我从沒答应任何人,要将你给嫁了。”

    小手仍是不理,将他的手给推了开去,药汁撒在了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