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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长,烟花繁,你挑灯回看,
短亭短,红尘辗,我把萧再叹。
幽梦影成叠,尺素笺成灰,为君独立至中宵。
十六年前,天禧十一年,冬。
天空突然电闪雷鸣,那雷电带着猩红的光亮,照亮了无极国帝都的天空。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婴孩啼哭之声,一个女婴降生,与此同时,同一座府邸内,一处偏僻简陋的房间内,同样一个女婴在此时也一并降生。
本该寂静的京城内,突然出现了无数的侍卫,在百姓居住的地方敲门盘查。
夜家突降两女,那夜老爷只知当家主母所生的长女,却不知那不远处,因为自己一夜风流,而玷污的丫鬟也在此时分娩。侍卫敲开夜家大门,得知此情,大喜,连夜回报给皇宫。
次日,圣旨降临,使这个本就富庶的夜府更加蓬荜生辉。
天降异象,国师占卜的生辰八字相符,视为大吉之人。
十六年后,天禧二十七年,夏。
夜家长女夜青鸾进宫面圣,在前皇后病逝后三个月内,这个无极国的大吉之人,成为新的皇后。
夜府,一处僻静的小院内。
“小姐,我们这是要出去吗?万一被柳姨抓住就惨了,还是让我去吧。”一个小丫鬟焦急的看着自家小姐的怀里抱着一堆画,急匆匆的想要往外走。
“我都这么大了,还没有出去过呢,平日里都是你们出去的,今儿个柳姨出门上香,应该不会回来这么早,就让我出去瞧瞧吧。”夜青婴拉住小丫鬟的手臂,轻轻的晃动着。
“小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春梅就在外面呢,怎么出?”小丫鬟一着急,甩开自家小姐的手。
夜青婴颓然的坐在石凳上,点点头,“你说的对,出不去。”
青婴与青鸾长得不太像,若说漂亮,自然是青婴更胜一筹,不着一点妆容,却是淡雅素净,眉宇间闪着一丝少女的羞涩和温婉,青婴不显山露水,知书达理,是个难得的才女,可即便这样,京城里也只知其作,不见其人,青婴从未出过家门,可是她的画作,却在街面上广为流传。
夜老爷是在青婴降生的第七天才知道此事,带着亏欠,本想着扶持着青婴的娘做个妾,奈何大夫人却因产后大出血而死,此事就这么拖了下来,本想着有机会的,没曾想,青婴的娘在她三岁时,得了肺痨,也去了。就此,青婴就被放在了这么个小院子,夜老爷也不上心。
待两个女儿慢慢的长大,便分别请了先生,青婴耐着性子学,不但学会了先生所讲,自个也十分努力的学着丹青,直到后来,再没有一个先生能教她。
夜老爷年轻力壮的,自是耐不住寂寞,在长女进宫为后,夜氏一门荣宠一时之季,带了一个美艳的女子进门,不过传闻那个女子是青楼出生,为了面子,夜老爷也只是纳她为妾。
青婴却因此备受折磨,这个柳姨娘始终看她不顺眼,就连门都不让出,再加上本就严格的家教,青婴自小就是在这个小院子长大。
安静的坐在石凳上,青婴静静的看着一处,慢慢的平静,今儿个是自己莽撞了,“采荷,你去忙吧,我没事。”起身到屋中拿出了一些瓶瓶罐罐,坐在日头正烈的阳光下,细密的汗珠随着脸颊慢慢的滑落,面容上却始终淡漠如冰。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一人?”青婴抬起头,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吓得她的手一颤,面上带着一丝怒气,扭头一看,门外站着一个身着月牙白长袍的男孩子,看样子与她差不多,却是一脸的冷峻,与年龄十分的不相符,连忙收了神色。
青婴低下头,将洒出来的香料收进白瓷瓶里,拍拍手站了起来,“您是哪家的少爷吗?这院子就奴婢一人。”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反正外人也知道的不多,自己那身份比起丫鬟又能好多少。
楼澈走进来,环顾四周,嗅嗅鼻子,“你手里拿的什么?怎的?故意不给爷看?藏着掖着的?”
青婴轻笑,这小爷脾气不太好呢,伸手将白瓷瓶递给他,“少爷想看自是双手奉上,怎可藏着掖着呢,拿去吧。”反正这东西多得很,给他也没事,自小见过宫里来来回回的那几个皇子,虽然是躲在暗处,可也是见过了市面,谁家的公子来了,也是这样的。
楼澈接过白瓷瓶,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淡淡的花香竟让他提了精神,眉宇舒展开,嘴角扯起一抹笑,这味道,他很喜欢。
青婴看到他的笑,吃了一惊,他,长得真好看,男生女相的,竟有那么一点的妖媚之色,面冠如玉,秀发如墨,长袍加身,更衬托出他绝美的身段,只是,这长相,似乎有点熟悉。
“怎的?看见爷着迷了?”楼澈收好了白瓷瓶,一抬眼,看到青婴正看他看的失了神,忍不住打趣道。
青婴脸一红,从袖口拉出了手帕,揉啊揉,用了劲的揉,这人一点也不知羞耻。
“你叫什么?”楼澈看着她,双手一背后,绕着她转了一圈,“我怎么感觉你长得很像宫里那个女人呢?”
青婴一听,暗自着急,听这话,他也是宫里来的?该不会又是哪个皇子?他说的宫里的那个女的?该不会是夜青鸾吧,除了她,还有谁能和自己长得像?一紧张,思想走了神,就看不到楼澈的目光。
楼澈眯着眼,用着不符合年龄的眼光打量着青婴,那眼神,就好像寻觅到猎物时的志在必得。
两人不动声色,却各自百转千回,寻觅着对方的身份,直到管家走来,“九皇子,原来你在这啊。”
青婴一听,连忙跪下行礼,还好,她没想错,真的是个皇子,可是,居然是老九,天禧帝最不喜欢的九皇子,楼澈。
楼澈扶起她,目光不冷不热,带着探究和阴郁,“你叫什么?爷还不知道!”
“夜青婴!”
送走了这尊大佛,青婴是彻底的瘫在了椅子上,猛的灌下了一杯冷茶,将心绪慢慢的平复了下来,还好,他没有计较她先前的欺瞒,但愿以后的日子不会在遇到他。
第二日,楼澈再次出现在青婴的院子里,爷不含蓄了,爷该干嘛干嘛,爷随意的坐,爷随意的动,眼里闪着奇异的光亮。“原来你就是夜青婴啊,你的画,爷看过,真真的不错,已经价值千金了吧,来,今日没事,给爷画个。”
青婴垂着头,用极低的声音应付着,显得无精打采,她不能让楼澈看出来她的惶恐和紧张,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逆来顺受,这么多年,她时刻收敛,不能功亏一篑。提起画笔,犹豫了,抬起头,不着粉黛的脸上显得苍白无力,“爷,画什么?”
楼澈挑眉,坐在椅子上,“就画我吧!”
青婴低头,抬笔,行云流水,不骄不躁,笔锋大气从容,落笔沉稳有力,将人的形态,动作画的极为的神似,手法娴熟,当称宗师级别的画匠,收笔时,习惯性的在左下角留名,直到收了笔才惊觉不妥,刚想销毁那两个字改成装饰性的花草,却被楼澈一下夺了过去,“要的就是你夜青婴的名字,这名字,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