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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和李寻欢一起不见的还有展翔,而后连阿飞也失去了踪影.........事情越来越诡异,沉重像一块巨石,压的两名绝世孤傲的白衣剑客几乎快喘不过气。
话分两头。展翔茫然地站在长安街头,他不是没来过长安,相反他来过很多次,但眼前的长安街明显和他见过的长安街不一样。随手拉个人,竟没人知道万梅山庄,没人知道翔云庄,没人知道白云城.............不过却有人知道大镖局..........可拿的总镖头却是一个叫司马的人.............
他的脸色一点一点白起来。他不明白他和大哥赶去洛水边找卓东来,后来又怎么会来到这里。隐约记得后来好像出现一个满头白发的少女,漂亮是漂亮,但给人感觉十分违和奇怪................后来发生的事情很模糊,就好像那块记忆特意被人弄花了..............但他清楚记得他们三个最后是掉进了洛水...........为什么李寻欢还在,卓东来却不见踪影了呢?
想起李寻欢,展翔咬咬牙,眉目间是一片忧色。洛水有多寒,体质好的大汉掉下去泡个三五刻都是够呛,何况李寻欢这样体弱的人,他们落水时李寻欢毫不犹豫牢牢护住自己,展翔心里一紧,他是没什么事,但李寻欢毫无意外的病倒了...........
他们此时在一家客栈落脚,他把李寻欢安置好自己就急急忙忙出去找大夫。眼下他请了长安城最好的大夫,拉了人就往客栈跑,至于其他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位公子先天体弱,后来又多经重创,身子极虚,所谓肺金肝木,他这样内寒外热的体质.............”
“你能不能别磨磨唧唧了,讲些能让人听懂的好吗........我现在最想知道我大哥怎么样了!”
那大夫被狠狠一噎,斜瞟了一眼满脸焦急不耐的展翔,最后还是道:
“他风寒入体,万不可再着凉了,且小心护养着。他此前必是被人精心养护着的,现在再继续就好,他以前用的的药方可有?”
“有。”展翔想了想,忙从身上掏出一团纸.......不过却已被水糊成一团........他默默地把它收回去,努力想了想,道:
“好像是党参一钱,炙甘草一钱,麦冬、玉竹各半钱,五味子、白芍各一钱............嗯..........”他努力想,却怎么也记不起那些似乎长得一模一样的药名..........有些丧气的垂下头,他太信任西门吹雪,平时带着药方已经是多长了个心眼,叹了口气,眼睁睁瞅着大夫........................
大夫看着他希冀的小眼神,嘴角无奈的抽了抽,也叹了口气,道:
“这药方差了一钱一毫都可以使药性千差万别,小公子想不起来就不勉强了,我给你打个先开了药,把热度退下来老夫再来看诊。”
“诶。”展翔有些欢喜的接过药方,走了两步却忽然僵住,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他身上从来不带银子只带银票的..........
所谓一文钱难道好汉,说的一点也不假。他们一干人谁又是会为钱发愁的人?且不说当时翔云庄的产业遍布大江南北,就算不行还有万梅山庄和大镖局的产业...........何况以众人的身份,钱财什么的他们还真没考虑过.............
“这位小公子,又怎么了?”大夫看他僵在原地,不由出声问道。
“不,没什么。”展翔心里一横,他难道还能让李寻欢饿着不成?
“你说这服药要多少钱?”
“五十两”药铺的伙计一口道。
展翔微皱了下眉,他不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五十两是个什么概念他不会不知道。如果是两日前,就是五百两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现在..............
“小公子莫不是没带钱?”伙计脸色有些难看了。
展翔一挑眉,从怀里掏出一枚翡翠,放到伙计面前,道:
“你还真说对了,不过药你先抓着,这个先压在你们这,等小爷回家取了钱再回来赎,千万给爷放好了。”
伙计霎时看直了眼,这样成色通透的玉石那是他们这个阶层可以常见的,但回过神来又有些为难,这样贵重的东西若真有什么闪失,哪里是他们这种小人物赔得起的............
“公子稍候,待我请示过掌柜.........”
“候什么候,我等着要呢,我等得了病人等的了吗?”展翔有些气急的打断道。他其实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他们可以决定的,但来到这后一连串的变故,他不禁有些心浮气躁。到底还是年轻气盛............
“这位公子,要不这样吧,你这东西小店真受不起,要不您去当铺先换点银钱再来,我们先把药替您抓了送过去,您看成吗?”伙计无奈笑道,倒也没多生气,看着少年这样子,想必生病的定时他很重要的亲人。
那块翡翠价值连城,但当铺最多也就只能拿出五千两,权当替他保管着.............
展翔拿着钱走在路上,脑子里就在捉摸了,总得想个法子挣钱,难道坐吃山空不成?区区五千两,哪能养好李寻欢的病?
是以等李寻欢情况稳定后,他独坐在客栈楼下,对着一盘猪蹄膀开始用筷子猛戳,然后发呆............
那块玉是阿飞送给他的,真的有点舍不得啊。。。。。而且,千万不能让大哥知道咯!
“酒,拿酒来!”隔壁桌是个醉汉,展翔厌恶的皱起眉,醉成这样没准待会儿要发
疯...................天下酒鬼要是都像李寻欢一样该多好........
“酒呢!!小二,你们这的人难道都聋了,酒呢!!”
展翔眉头皱的更紧了,正巧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不由出口道:
“你没看见这么多人吗,小二哥怎么可能只招呼你一个,要发酒疯外面请便,吵得小爷耳朵疼。”
那醉汉虽说醉了,但看着还有几分神智,也不知道理智是不是真存在。
这是个长相粗犷魁梧的大汉,听到展翔这么说,冷哼了一声,随手把手中的酒坛朝他摔过去,展翔满桌饭菜全翻了个遍,有些甚至溅到他身上,他脸刷一下就黑了.............
“最恨你们这种小白脸,喝个酒都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那大汉轻蔑的朝他说道。
展翔气的一抖,啪一下拍桌而起,道:
“好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以为长得跟个畜生似的很值得骄傲吗!”
那人也是狠一拍桌,就听“咵”一声,一张实木的硬桌跨拉拉碎成一堆木块,满堂人大惊,纷纷找地方避难。
展翔脸色难看了,他最大的硬伤——不会武功...........
但输人不输势,他梗着脖子犟道:
“你要如何?”
那大汉瞥他一眼,哼道:
“娘们似的。”
展翔恨恨咬牙,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他身边的人又何时让他受过这种委屈?侠以武犯禁,他很幸运以前碰到的都是真侠,绝没有欺负弱小的。但今天不走运,碰到个醉汉,也不知他平时是不是这个德行。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家伙给他记住。展翔黑着脸站起来,二话不说门头走回房。
听到身后那人大声讽刺:“窝囊废.......”他牙咬得更紧了。
然后又听他哼哼唧唧哭嚷道:“蝶舞,蝶舞........你到底在哪?”
展小翔心里冷哼:蝶舞,他这样,别说蝶舞了,毛毛虫舞都没有!
他回到房里发现李寻欢醒了,刚刚阴郁的心情一下子转阳,眉开眼笑道:
“大哥,你终于醒了!”
李寻欢微微一笑,伸手招呼展翔过来,问道:
“刚刚怎么了?谁惹你了?”
展翔一瘪嘴,看了看李寻欢还有些苍白的脸色,他一醒来没问现在是什么情况,反而关心谁惹他了,心底一暖,面上却摇摇头道:
“别管那糟心的人了,倒是大哥你,觉得怎么样了,有没有那不舒服?我再去叫大夫。”
李寻欢摇摇头,问道:
“这是客栈?东来呢?”
听到他的问题,展翔有些泄气,断断续续把他这两天打听到的事情说给李寻欢,总归他比自己有主意。
李寻欢面色缓缓沉下来,又问:
“小翔,你还记得我们来这之前的事情吗?”
展翔茫然的摇摇头,李寻欢轻呼一口气,苦笑道:
“看来有点不妙了........”
“这也有一个大镖局?”李寻欢又问道。
展翔点点头,道:“但里面的总镖头是个叫司马超群的人。”所以或许只是同名。
“你有没有问过东来可在里面?”
展翔摇摇头,这是他的疏忽,不过他一点也没想过卓东来会甘居人下。他道:
“我不信还有谁会比卓大哥更厉害,就算真有,卓大哥也完全不必做他的属下。”
李寻欢微微一笑,道:
“小翔,凡事莫可太武断,有些事情是中曲折外人很难看出...........你毕竟还太小.......”
展翔似乎有些悟了,但现在明显不是该管这些的时候,大不了他再去问问...........
“大哥,你饿了吗,我叫人送点吃的,你且躺着别动,大夫说你不可在吹风受寒。”
李寻欢点点头,看着展翔出去了,眉心缓缓拧起来。为何他和小翔在一起而东来却不知所踪呢?他忽然想起那时卓东来对他说,在叶孤城之前他有一个可为之付出一切的朋友...............心底模模糊糊有了个揣测..........
展翔下楼时发现那个醉汉已经不在了,缓缓舒了口气........他一点也不想再见这个人..............叫人送了吃食,他索性也回房陪着李寻欢,这一点也不熟悉的地方,他可以依靠的只有李寻欢。
而戏园子里:
还是那出戏,看戏的还是那些人,和卓东来的记忆没有一点出入。他端起茶盏,缓缓抿了一口,咽下满口苦涩...........
“东来,我觉得你,似乎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司马超群皱着眉头道。
卓东来抬眼看他,浅笑道:
“或许是吧。”
司马超群还待说什么,可却说不出卓东来哪不一样了............这种感觉自他今日一见到卓东来就萦绕在他心口,只是一开始浅淡,后来竟有些不可忽视了.................
戏一开锣,铛铛铛铛的锣响打断了司马超群的思绪,他把注意力转到戏台上。戏是好戏,演戏的也是名角,但不知为何,司马超群总有些心不在焉.............
他端起酒杯,身边却传来两个声音:“少喝点。”是吴婉和卓东来。他不着痕迹勾起唇,东来还是一样关心他,看来是他多心了。
只是他没发现,若他和卓东来一样多了一辈子的记忆,他一定就会发现卓东来口气中,少了以往都有的一种关切,似乎他叫他少喝点只是例行公事。
但吴婉还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眼中有些鄙视有些得意又有些气愤,似乎他那见不得人的心思她全都已经知道了。卓东来视而不见,轻吹了下水面的茶末,吴婉在想什么他一点也不在意。
戏终究还是没演完,因为大镖局的司马老总突然发了狂........而后他意料之中的“病了”。卓东来有些心灰意冷,有些事情不管重来多少遍似乎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次他倒没有和以前一样那么关心,只吩咐了下人去请大夫的给他看病,然后叫属下该做什么做什么。他无心顺着历史再走一遍,也无心做什么改变,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或者自己做什么又有什么用。
淡淡的自嘲一下,他缓缓走到街上,他嫌少一个人这样清闲的逛过长安街,曾经他为司马超群忙忙碌碌,就算有时候上街也是跟他们一家一起的,现在想起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真是悲哀..............
而展翔现在正在客栈大堂,他对面坐着一个年轻英俊的江湖剑客,却满面愁容,也是一壶一壶灌着酒。展翔眉头有些抽搐,因为白日里的闹剧,客栈到了傍晚竟没多少人,这人不由分说坐到自己对面,说要请他喝酒,要不是李寻欢已经睡下,他才没这功夫陪这家伙,虽然他看起来怪可怜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可怜。”他的酒品倒是比白天里那个莽夫好得多,说着这话还是笑着的,也没显几分醉意。
展翔一愣,难道他把心思表现得这么明显?当即有些愧疚了,遮掩的抿了口酒,道:
“没有啊.......”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既可怜又蠢,说不定满江湖都这么觉得。”他自嘲一笑。
展翔有些懵,难道面前这人很有名吗?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孤陋寡闻”,他支支吾吾含混过去。
“我不自量力找大镖局的司马超群挑战,然后他没杀我,可我却一败涂地...........呵呵呵..........”他笑的讽刺,转而却正色道:
“可你知道吗,到了决斗的时候我一点也没有跟他打的心思,因为我爱上了一个女人..............可这个女人却忽然不见了.........要不是她有和琥珀一样的脸........我怎么会.......”他蓦地哽咽起来。
展翔看他的眼神真的有些同情了,虽然不是很看得起为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人,但情伤情苦他还是了解一二,而且看在这一顿饭的份上,他现在确实很拮据............
“你难道没想过怎么会突然碰上一个女人勾走你的心后又突然消失?”展翔试图帮他分析。
那名年轻人茫然的抬眼看他。
展翔叹了口气,心里默默扭曲了一下,为这人的单蠢程度........他道:
“你难道从没想过怎么会在你决斗前突然出现个女人,你怎么会这么容易爱上她?”其实后一句才是他想问的,就因为见到个和以前爱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算性格其他都完全不同也没关系?
那人的眼神慢慢惊骇起来,可还是难以置信的摇摇头:
“不,不会,她不会是这样的人.........”然后他猛一拍桌,喝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是他,一定是他!”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或许也真是当局者迷,这样明显奇怪的事也就这种性子的人才会觉得理所当然,背后那人也真聪明,应该是算准了这种人的性子,否则又怎么会轻易得逞。看他发现真相,展翔欣慰的点点头。
“这位兄弟,多谢你,这一切肯定都是那个人的阴谋,那女子肯定是受迫于他.........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卑鄙无耻的人,竟然强迫一个女人去干这样的事?”他眼里含着泪。
展翔心里憋憋嘴,对付自己的敌人难道还要跟你讲什么礼仪道义?自己中了美人计,不怪自己定力不够难道还要怪敌人太过心狠手辣??
不过面上却也义愤填膺,道:
“这手段确实太卑鄙了,这人也的确无耻。你知道那是谁了........”
“还能有谁?”那人咬牙切齿的说道,“不就是........”
“不就是卓某吗?”他还没说完,门外传来一个阴柔低沉的声音,两人霍一下转过去,只不过一个表情是喜出望外,一个是怒火滔天...........
卓东来看见展翔的时候足足愣了三秒,反应过来时,才惊觉心底的喜悦几乎快溢出来了,展翔在这,这意味着那些日子不是他做的一场梦,其他人也确实存在,他在这............不是一个人..........
“卓东来!”那年轻人喝道。
“没想到在这碰见高少侠,卓某之幸啊。”卓东来优雅一笑,似乎一点没察觉他的怒火。
高渐飞冷哼一声,刚想转过去对他刚认识的兄弟道:这就是那卑鄙无耻的厮..........却听展翔惊喜的声音:
“卓大哥!”
高渐飞一愣,眼睁睁看着展翔跑到卓东来那边,有些不明所以.........
“这位小兄弟,你莫被他骗了,这人不仅阴险毒辣还卑鄙无耻,刚刚那个诡计就是他使的。”高渐飞愤怒道。
卓东来沉下脸,却没说什么。只听展翔道:
“兵不厌诈,卓大哥这计策恰到好处,这除了怪你定力不佳还能怪谁?”他一脸无辜却满眼鄙视。
高渐飞脸色涨红,气道:
“你刚刚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展翔蓦地脸一窘,嘟囔道:
“我刚刚又不知道你说的是他。”
随即又撇撇嘴,理直气壮道:
“小爷我就是偏心眼,你待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二翔子啊二翔子~~我觉得乃就是个活宝啊~口刀田..J卜.?面快。我言一大家不留言。更新更写的很慢。。。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