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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去海边的...那个暑假。
如果不是那一次,黑子也不会相信,自己对赤司,居然有如此强烈的执念。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黑子说不清楚。
大概就是...明明知道,这个人对自己来说并不是正确的人;明明知道,与他同行并不是一条正确的轨迹;明明知道,对于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从来不应该是他。
但是,有的时候无法挣脱这个人,也不想挣脱这个人。
有的时候会有这样的感觉,眼前的人会让你放不开手,会让你冲动得几乎失去理智,可是,你仅存的理智却鲜明地鞭笞着你的神经,告诉你,这个人并不是能和他理所应当在一起的人。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会变得太不正常了,会变得,几乎不像自己。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变得义无反顾,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自己应该走的路,全部被抛到脑后。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对他的温柔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虽然偶尔也会被这个人炽热的光芒灼伤得体无完肤,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像毒品一般,忘不了,戒不掉。
黑子抱住眼前的这个人的脊背,突然觉得,如果时间停在这一瞬间该有多好,梦想也好,追求也罢,统统丢弃不要,我只要抓住这个人,任他摆布,什么都不想就好...
可是当然不能怎么做啊...在被赤司吻着的时候,黑子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赤司并没有问他原因。
他们心里,都心知肚明。
关于感情,赤司征十郎的表达方式,仅仅是占有,可是,黑子哲也从来不是一个可以接受作别人附属物的人。
虽然黑子的球风,一直是作为别人的影子为前提,但是,他会选择成为自己光的人,一定是一个需要自己的人。
赤司征十郎不需要影子。
确切地说,赤司征十郎的人生轨迹上,从来不需要任何人。
有的时候赤司会想,如果当初黑子没有遇到青峰,如果黑子在挫折中放弃了篮球,如果自己没有挖掘出黑子的能力,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把黑子安排成青峰的光,甚至只要是...如果黑子不是一个这样固执的人...
是不是自己和他,就不会这样兜兜转转,但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走到一起?
但是哪有这些如果的说法,如果这些都成立了...大概自己的人生中,也不会遇到这样一个令人头痛的人了。
可是没有办法呢,从来不相信命运的赤司,在这一刻相信,怀中的这个人,是自己命定的劫数。
“青峰君...最近感觉很反常呢...”在被迫和赤司一起回家之后,两个人沉默了很久,黑子才冒出这样的一句话。
“哦,是么,我倒是没觉得。”
“我听桃井同学说了,他上次找绿间君了,而且,貌似还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真太郎还真是令我失望呢,不过,我没觉得大辉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赤司的口气,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
“赤司君果然是这个样子呢,”黑子叹了一口气,“虽然我早就习惯了,只是听起来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哲也,你也发现了吧,大辉现在越来越强了。”赤司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口气,也并没有注意黑子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黑子听到这句话,身体明显地抖了抖。
“我知道,但是,因为这个理由抛弃同伴、伤害同伴,我不认为青峰君是这样的人。”
“是么...”赤司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告别了黑子,眼看着他在眼前的那个路口消失不见,赤司掏出了口袋中的手机。
你是很需要被人需要,被人认同的吧。
因为这个原因,真正认同你的存在、真正需要你的存在的他,对你来说是那么重要,远远比我重要得多,是么。
正是因为有他的存在,你是那么不愿意让我完完全全地得到你,那么不愿意成为我的所有物,是么。
好啊...既然如此,我就把你认为重要的他,毁灭给你看吧。
毁灭了他全部的梦想与热情,你觉得,他还会需要你么?没有人需要的你,除了乖乖地回到我身边,你认为你还有什么去处?
他会变成什么样子...请你期待吧。
这一次我要你清楚地记住,违逆我到底有什么后果,请你记住,一辈子都不要忘记。
“大辉,我大概改变主意了...”
“你到底有多么强...好好地,让我见识一下吧。”
青峰默默地挂掉了赤司的电话。
能与赤司对决,自己应该高兴才对,不是么...
每次遇到强敌的时候,自己都会兴奋地像个白痴一样,不是么...
为什么现在...一点激动的感觉都没有了。
不仅如此,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变得麻木不仁了...
青峰拨通了桃井的电话。
“喂喂,阿大?我在外面呢!突然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感觉电话对面很嘈杂,五月大概在逛街吧...
“喂,五月,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人吧。”
“哈?突然之间说什么呢?”
“恩...那你安静点,听我说...”青峰的语气不同寻常地沉重,让桃井都不禁紧张起来,“我突然在想,篮球什么的,真的是我所追求的东西么...我真的喜欢过这样过家家游戏一般的东西么...”
“喂...阿大?你在说什么啊...”
“我突然觉得,这种无聊的东西怎么样都好,在球场上,已经早就没有那种紧张的感觉了,我只是觉得,随便玩玩就好,怎么开心怎么玩就好,可是...我想办法找了很多乐子,过分的做法也有,可是,完全不会感觉到开心...”
“阿大!我不知道你怎么了!”桃井已经听不下去了,“我知道你最近状态很不好,但是说这些话,你有为球队想过么?有为...哲君想过么?!”
“球队...如果他们都战胜不了我的话,那我待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听到黑子的名字,青峰感到了一瞬间的恍惚,但是很快又清醒过来,“哲么...我要是连对篮球的兴趣都没有的话,要一个影子,还有什么意义呢?”
嘟嘟嘟...
青峰挂掉了电话。
“喂喂,是哲君吗?阿大出事了!”
“额...不是车祸也不是急病啦!好啦,也不是被学校处分!”
“只是听他说话的感觉...好像他要去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来似的呢...”
“也不是离家出走啦!哎哎我也说不明白了,哲君就在家里等我吧,我马上就赶到!我一定要把那个家伙找出来,问个明白!”
“大辉,来得很早呢,”赤司看到匆匆赶来的青峰,“最近比赛可是天天迟到呢。”
“你这家伙...到底要搞什么鬼?煽动我去挑战帝光一军的是你,不同意和我比赛的人是你,最后将我叫出来对决的还是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是装作无辜的样子,未免也太虚伪了,”赤司笑笑,“我的目的是什么,对你来说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人,我所说的话,没有一句是错误的,也没有一句对你不利,不是么?”
“你少来!”青峰狠狠地将篮球丢过去,“是男人就不要那么多话。开始吧!”
青峰的速度很快,而且按照常理,青峰的力度也好高度也好,都不应该是赤司能比拟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自己准备跳起之前,手中的球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狠狠盖掉?为什么自己的假动作,在还没有施展的时候就被这个男人看穿?
那个时候,帝光还没有人知道,“天帝之眼”的存在。
“我一开始就说过...不论什么,都不可能逃过我的眼睛。”
这个人,好可怕...
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实力,默默地引导着帝光的走向...也对,能成为帝光队长的男人,毫无疑问是站在帝光最顶点的男人,自己怎么能,忽略那一点呢?
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输了,输得那么彻底。
“你知道你为什么赢不了我么...”赤司玩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因为,对我来说,我的胜利,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从始至终,我的强大,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哈哈...你的目的原来就是为了这个么,我明白了...你就是想,挑拨我和哲的关系么?”
“你错了,我的目的,绝对不仅仅是为了那个而已...帝光什么的,只要明年的比赛胜利结束后,便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你...抱着这种心态,你一辈子也赢不了我...”
“只能击溃弱者防线的你...真是可悲呢,说到底,篮球不过是一种追求胜利的竞技而已,抱着太单纯的想法,不是和那些笨蛋一样了?”
“你输了...”最后一句话,是赤司贴着青峰耳边说的,“你就继续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吧,王牌。”
青峰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仿佛,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事情一样。
失败...对于青峰来说,打击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