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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夜色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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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璇宇阁,钧天主峰,雄伟的“吟风”主楼屹立在月色下,气势恢宏。此刻,主楼正被熊熊的火光镀上了一层橘红。

    一声震天的巨响后,在“吟风”主楼旁,就冲起了这道火光,接着是滚滚的浓烟,夜色中清净的主峰瞬间就沸腾起来,在月光的映照下,冉寒川依稀可见众多的人影从空中一掠而过,赶往了起火处。

    出事了!七个少年心中同时回荡着这三个字,明明已到了最后的一步,明明成功的终点就在眼前,几个少年的脸色没有一个是好看的。

    冉寒川心下则愈加担心,因为这里是自己父亲的师门,华爷爷也在此,他早就在心下决定,这里就是自己经后的家了,必然是比他人更加着急。而且,他此刻也看不到华承风的人,心中越发忐忑。

    七个少年都正发愁着,不知如何是好,华承风的身影正好从天而降。

    华承风眉头紧锁着,身后还跟着两名弟子。他落在七位少年身前,衣袖一挥道:“你们速速带着这七个少年去客房歇息,务必要护他们周全!”

    “是!”两名弟子抱拳答道,走上前便要领着冉寒川他们七人去往别处。

    “华爷爷!发生什么事了?”冉寒川心中焦急,此刻看见华承风不禁就脱口而出问了一句。

    两名弟子看了一眼冉寒川,另外六个少年也目露奇异之色看着冉寒川。华承风眉头微皱,道:“孩子,被担心,好生休息,此次试炼延期举行。”

    冉寒川一句话出口,便感觉到不对,此刻看着他人的目光,也是略显不自在,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拱手抱拳道:“小子知道了,就不耽误华爷爷处理事务了。”

    华承风点了点头,两名璇宇阁弟子伸手引领着方向,带着冉寒川七人远去,冉寒川最后回头看了华承风一眼,渐渐消失在了夜色里。看着七个孩子走远,华承风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璇宇阁五阁一楼,主楼“吟风”和其它五座山峰上的分阁,构成了这矗立千年的大派。每一处楼阁都分别设有各自的藏经阁,除了璇宇阁本身的武学精要作为立根之本均有收藏外,六座楼阁都分别收藏着各具特色的法诀招式。

    吟风楼作为璇宇阁的主楼,在其一旁自然坐落着规模远胜其余五阁的武学宝库。宏伟的塔楼高有十丈余,浑然天成,最顶端处却无塔尖,留出了一个方形的小平台,围建着精致的雕栏。塔楼底端的入口处矗立着一个一丈高的巨大拱门,古朴而厚重,其上一块朱红的匾额上,刻着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砺剑”。

    剑锋啸傲磨砺出,十年铸剑百年精。剑芒随风意气向,锻心千年魂中魄!璇宇阁前辈曾言:人如剑,持剑人,真正的宝剑并非在手中,而在心中在魂中。璇宇弟子,必当以自身作剑胚,不断磨砺己身,锤炼锋芒,方能让自己所持剑展现出自己的剑魂,剑魄!以扬璇宇剑威!

    这座砺剑塔中,收藏着两千来无数前辈留下的武学精要,妙招仙法,十丈塔,九层阁,塔楼的每一层都八扇拱门,从塔内延伸而出八座平台,每个平台都如一凉亭大小,作为平日弟子参悟习剑之所。而最高处的平台上,亦有相似功效。

    此时此刻,这座高大的塔楼一侧,浓烟滚滚,整座塔楼都被火光环绕,浓烟处,塔楼的中下层起,至上端,一个五六丈大小的巨大豁口横亘其中,豁口边缘处均是焦黑一片,远观而去真当骇人听闻。

    塔楼豁口下,华承风脸色难看的仰望着这一幕,身侧,一名与他年纪相仿的老者疾步走来。华承风闻声转过头,看着走来的老者,沉声问道:“老苗,弄清楚了吗?”

    苗姓老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惋惜之色,道:“老华,你还是先来看看吧!”

    华承风点了点头,在苗姓老者的带领下,往着另一面塔楼的拱门处走去。到了跟前,正有几个璇宇阁的弟子举着火把守在此地。苗姓老者挥手示意下,几名弟子身子让了开来,露出了身后的事物。

    一个人影躺倒在地上,火光下,附近的地面还沾染着血迹。华承风紧皱着眉头,弯下身来,一旁的弟子递来一根火把,借着火光,华承风看清了那人的脸,神色顿时狂变。

    若冉寒川在此,定然也能认出这个人影来。他是,慕染!

    冉寒川现在正跟着两名璇宇弟子来到吟风楼旁一处僻静所在,路上,另外的几个少年中一直有两三个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不善,冉寒川发现,这几个都是在元灵石的考验中,在他之后通过考验的几个。而米立也凑到了他的面前,不停的问着:“我说,你小子不老实啊,居然还认识璇宇阁的老前辈!认识就算了,居然还不告诉我!”

    对米立的滔滔不绝,冉寒川直接选了无视,至于那其余几个少年异样的眼神,他其实也没有在意过,依然神情自若的走着。

    众人现在在这处僻静之所停下脚步,夜色中,隐约可见一栋楼房坐落在此。又约莫走了数十步,众人来到一处房屋前,屋门敞开着,虽然视线不清,却依旧可以判断出这仅仅一个房屋也具备着绝非寻常的气势。两个璇宇弟子中的一个上前,走到屋中,冉寒川在门外开到,他似乎在捣鼓着什么东西,突然,屋中灯火升腾而起,屋子两旁各自连接着一个回廊,此刻,每一条回廊的棚顶下,都有一盏摇曳的油灯向着远方陆续的燃起,很快,一座造型别致的楼房就进入了众人的眼帘。

    在大家眼前的,是一座五层高的楼阁,每一层都是一间长宽三丈左右的屋子,每一间屋子的两侧都有一条走道向后延伸而去。底层的回廊连接着的是另外两座同样规格的楼阁,这两个楼阁之间同样也由一条回廊连接。回廊里,是一个小巧幽美的庭院,绿竹假山,石桌石凳,虽说简小,却能带来一种出尘之意。

    底层的回廊每一个都和相邻的第二层走道有楼梯相连,再往上的四层也都同此理,三座楼阁被这些回廊、楼道交错的连在一起,组成了这样一做特殊的建筑,令得七名初见的少年都纷纷叹为观止。

    两名璇宇阁弟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七位小施主,想要哪一间房,自己挑就是,不必拘谨。”

    七个少年听后,都是眼中闪着兴奋之芒,都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想必,能住上这样的地方,倒是别有一番趣味的。

    两个弟子,虽然话是如此说,但七个少年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但在孙远率先走进了楼阁正门后,米立也二话不说,“黑”着脸把冉寒川拽着一起走了进去,后面的几个少年也就跟进去了。

    一进入了这特殊的庭院,七个少年,年纪尚小,少年心性,不一会儿就活泼起来,在这些奇怪的楼梯楼道上跑来跑去,自己选着自己想要住的房间。米立自己挑了一件三层的房子,选好后就钻了进去,没见出来,冉寒川估摸着他去清洗自己的黑脸去了,而他自己则到了一楼,感觉挺喜欢这院中幽静的环境,便在正厅左手边回廊后的房中安置下来。

    说来也巧,冉寒川住下后,向两名璇宇阁弟子询问后才知,原来休养中的小天也住在这里,就在这一楼庭院除正厅外的另一间房内。冉寒川得知后,立即去看望了一番小天,此时小天早已醒了,正安静的坐在庭院内,看到冉寒川走来,笑着打了声招呼:“小川哥哥!”她的样子,看上去也并非多么的糟糕,冉寒川倒也安心不少。

    “伤好了吗?”两人一阵沉默后,冉寒川开口道。问出口,冉寒川便觉得一阵尴尬,自己可是看着华承风令小天的伤口愈合的啊,自己干嘛问这个。

    小天点了点头,道:“恩,这里的人都好厉害,真的就像神仙一样,我现在感觉比受伤前还要好。”

    冉寒川也点了下头:“没事就好!”

    “嗯嗯”

    “你坐在这干嘛呢?”

    “觉得这里挺安静的,我挺喜欢。”

    “恩,我也是。”

    “这里还看的到好多好多的星星呢!”

    “恩,我也喜欢看星星!我从小就在山上长大,每天晚上没事的时候,都会看着星星发呆...”

    “哦...”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夜色渐深。

    屋外的喧闹和嘈杂也平静了下来,除了断续的有脚步声来回走去,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再发生,少年们也都安心的睡下。

    冉寒川回到了房中,呆呆的看着桌上唯一的一支蜡烛上摇曳的火光,忽然觉得心里空空的,有种无所事事之感。发呆了好一阵,他拍了拍自己的头,感觉确实不知道做什么好,心想着干脆睡觉好了。

    回过神来的他,刚走到床前,忽然感觉到一股异样,冉寒川从小在山林中锻炼的机警令他瞬间戒备起来,这时,他方闻到了屋中飘散着极为淡的血腥味。冉寒川顿时紧张起来,联想到璇宇阁主峰上的突变,心道,不会歹徒这么巧躲到了这间房里?

    冉寒川全神戒备起来,将屋中的灯盏全部点亮,仔细环顾了一遍屋内,忽然,他的目光扫到一抹暗红。冉寒川小心翼翼走到了衣橱旁,那一抹暗红正是一点滴落在衣橱外地上的一滴血!

    那歹人就在衣橱里!冉寒川脸上瞬间难看起来,心中挣扎作响,到底是打开衣橱门查看,还是去屋外叫来璇宇阁的弟子前来呢?

    一边想着,冉寒川一边紧盯着那衣橱,一边极缓的向后退去。突然,衣橱的门砰然弹开,一个黑影瞬间就冲了出来,冉寒川大惊之下,正准备大声呼救,可那黑影的速度实在太快,远非常人所及,呼救声尚未发出,嘴已经被一只大手给堵住了。

    “呜呜”冉寒川两手紧紧抓着那人的手臂,挣扎着,身后,一个嘶哑的声音似乎很艰难的才开口道:“别出声!”

    听到这个声音,冉寒川浑身一震,他使劲的转过头,看向那人影的脸,当那人看到冉寒川的正脸后,也是一呆。

    这人竟是,断月寒!

    “小川兄弟?”断月寒惊讶的声音透着浓重的虚弱,他紧捂着冉寒川嘴的手放了下来。冉寒川转过身,看到断月寒后神色也是猛变,此时的断月寒,浑身狼狈至极,衣衫上无数的破口,不少挂着的布条带着血迹,触目惊心。另一只手上,将冉寒川见过的那只雪白的小猫紧紧抱在怀里,可现在这只小猫毛发黯淡,双眼闭着。

    冉寒川担心的问道:“断大哥,你怎么了?”

    断月寒看着冉寒川,听到这话,忽然惨笑了一下,随后双目一合,便仰倒下去。冉寒川慌忙的将他倒下的身子接住,着急的唤道:“断大哥,断大哥!”

    夜深人静,山风微冷。几个璇宇阁弟子来到少年们所住的客房处,走了进去。有两人径直走上了楼顶,两人在正厅的门口看守着,还有三个人走进了一楼的回廊,到了冉寒川的门前。

    “砰砰砰”轻轻的敲门声在门外响起,冉寒川打开门来,三个比他足足高上两个头的璇宇阁弟子对着他微微鞠躬,抱了抱拳。

    “小兄弟,不知道你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或是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三名弟子中的一个开口询问道。

    “没有啊,三位大哥。”冉寒川摇了摇头。

    “嗯?这什么味?”另一个弟子皱了皱眉,问道空气中有股焦味,不禁问道。

    冉寒川讪笑了两声,道:“刚刚我觉得山上好冷,就自己点了个火盆来驱寒,呵呵,让三位大哥见笑了!”

    三个弟子微微笑了笑,他们初入门中时,也曾对山上的环境有过不适,现在到了秋季,又是晚上,这高峰之顶的夜里,着实有些寒冷,想必这些个十来岁的少年适应起来也确是有难度,倒也没在意,只是安慰道:“小兄弟,这也没什么,这山上冷点也是正常,待你日后有机缘入了我派,一番修炼后,想必这点寒冷也不足挂齿了。”

    “嗯!多谢三位大哥关心了!”冉寒川点了点头,作揖道。

    “嗯,那也不打扰你休息了,不过,小兄弟需得小心,刚才的变故你也看到了,现在山上有歹人出没,你若有什么发现,可不要隐瞒啊!”几名弟子叮嘱道。

    冉寒川点了点头,玩笑道:“三位大哥说笑了,若真碰到什么歹人,就我这点小身板,想必一个照面小命就丢了,还怎么和三位大哥说话呢!”

    “哈哈哈”三个弟子笑着道:“小兄弟玩笑了,你尽管放心就是,我们在此巡视一遍后,若无发现,就会在这附近好生把守,定然护得你们这些小兄弟周全的!”

    “嗯嗯,小子谢过三位大哥了,三位大哥可辛苦了!”

    “哈哈,没事没事,我们修炼之人,风餐露宿早已习惯,一夜不睡觉一点不碍事。好了,咱们这就出去吧,不打扰你了!”

    “好的,三位大哥再见!”冉寒川挥了挥手,见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后,方缓缓合上了门,悄悄松了一口气。

    冉寒川走到床前,掀开了被子,露出了断月寒的身子。此时,冉寒川已经帮断月寒处理了身上的众多伤口,清理过了污痕,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深夜渐褪,天发白。冉寒川在桌前小歇,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过身一看,见断月寒已然坐起。

    断月寒沉默着,脸色很苦,很难看,那副模样,连冉寒川看着,都感到一种深切的悲痛。

    冉寒川终于忍不住,不禁开口问道:“断大哥!你到底怎么了?”冉寒川真的很难相信,他前几日所见的那个俊朗不凡的断月寒会是如今这副模样。

    断月寒只是摇头,仍旧不语,好一会儿的压抑后,两道泪痕挂上了他的脸颊。

    “断大哥!你怎了,怎么还哭了?到底,到底怎么一回事啊!还有,慕前辈呢?慕前辈去哪了?”冉寒川之前担心着断月寒,没有多想,此时突然发现,并没有看到慕染的身影,即刻担心的问道。

    听到“慕染”这两个字,断月寒浑身便是一颤,眼中的泪水顿时汹涌而出,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紧握着拳头使劲砸向了床板。

    “断…大哥..?”冉寒川看着断月寒的神情动作,感觉到了一阵不安。

    断月寒眼睛冲着血,转过头,看向了冉寒川,沙哑的声音令人听到都觉得自己嗓子一痛,只闻他道:“我的师傅,师傅他…他死了!”

    冉寒川闻言浑身大震,两眼瞪住,满脸的不信,那个慕染,居然死了?

    “我恨!我恨!那个璇宇阁的老家伙!一定是璇宇阁,一定是璇宇阁的人害了我师傅!”断月寒的情绪突然不受控制起来,冉寒川连忙上前,轻轻捂住他的嘴,避免惊动外面看守的弟子。

    幸而,断月寒还有一丝理智,停下了嘶吼,只是他脸上的泪痕,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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