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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嗒”啸风山主峰钧天,山峰的高处不断传来响亮的马蹄声,山林中,一只浑身雪白的骏马,快速的穿梭在林间,其头上有一只奇怪却看起来锋利无比的独角,寒气逼人。马背上,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坐在其上,双臂死死抱住了白马的脖子,脸上痉挛着。
冉寒川此时很郁闷,但他又没时间去郁闷。他原本就没打算过去搭理这匹戏耍自己的白马,他可是正一肚子的火气呢!奈何小青从旁催促,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使得冉寒川不得不从了它了,上马时,冉寒川满眼不善的死盯着小青,这家伙,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可小青很明显的忽视了他的眼神,反倒是白马表现出一副非常不情愿的模样,不时抖抖身子,似乎对冉寒川坐在它身上特别的不待见。
坐上去后,小青还一副“多担待点”的样子,小抓子拍在白马的身上,居然是在安慰他。不过,冉寒川郁闷归郁闷,却还是对白马的实力很是惊异的,因为有一点他很清楚,他身后的那把剑,自己拿在手中虽然轻若无物,可这把剑实则是有好几百斤的重量,可他坐上马背时,这匹马居然纹丝不动,就犹如山岳般,轻易承受了这重量。
当白马开始向山峰处飞奔后,冉寒川则更加震惊了,因为白马所展现来的速度,岂是方才戏耍他时可比拟的?石林中的树木生长的较为分散,可当白马开始奔跑,并不断加速后,他眼前的树木竟已经连成了一条线,渐渐的,甚至眼前的视线都模糊了起来,这种速度已然超出了冉寒川的认知范围。同时,在这种速度下所带来的后果,便是冉寒川浑身开始颤抖,小腹不断因强烈的震动而痉挛,一种浑身散架,恶心呕吐的感觉充斥着他的神经。最后,他就成了如今这副挂在马背上,一肚子郁闷却又没时间去郁闷,脑子里就只剩下一种意志,要死死抱住马脖,一定不能放手。
反观小青,它一直都蹲坐在白马的头上,一路的颠簸和飞奔中所产生的劲风,似乎对它没有丝毫的影响,并且,小青还微微仰着头,闭着眼,仿佛很享受这种感觉。
在白马的帮助下,越来越陡峭的山路,一人两兽如履平地,从石林到山巅处,上千米的海拔,白马仅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竟然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四周的环境已恢复了茂林环绕的样子,古松老槐的粗大枝干横亘在此,令人无不赞叹大自然的造化,当真是大气恢弘。白马在这处僻静的所在放缓了速度,直到停下,冉寒川随之便从马背上滑落下来,整个人已没有了丝毫的力气,仰倒在地上,现在他真连动动手指头的我力气都没有。
白马轻轻蹬了蹬马蹄子,小青忽的从白马头上窜了下来,落在冉寒川一旁,对着白马轻轻摇了摇爪子,白马也回应着小青,轻轻低了低马首,随后白马看了看冉寒川,傲然的扬起马头,对冉寒川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一匹马的脸上露出鄙夷之色,这是多么奇怪的情景,而更气人的是,这马所鄙夷的对象竟然就是自己,冉寒川现在的心情可真是负责不已,唯一可以肯定是,此刻他的情绪没有一个是正面的。冉寒川借着身体的难受,干脆也不做多想了,最后恨恨的瞪了眼这匹该死的白马,眼睛一闭,果断的晕了过去。
此情此景,小青一只爪子捂着自己小腹,一只爪子在地上不断的拍打,还发出轻轻的“咯咯”声,看来是被这一幕逗得大笑不已了,相信如果小青能发出声音,这一片林子所栖息的鸟儿都要被惊起了。白马也愣了下,不禁莞尔,心里想着,这小子还真有趣,殊不知此时若有旁人在场,看见这白马一张马脸上露出如此丰富的表情,一定会想,这马真邪门!
林中,静止。巨木,深草。一场精彩的奔跑演出完,一场笑闹后,原来这山林中,是如此的幽静,更配合着此处昏暗的视线,即便是枝头栖息的鸟儿,也似乎不愿打打破这份清静,都沉默着凝望远方。
“小丫头,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便是。”突然,一个浑厚的嗓音,就如同敲碎了亘古的宁静。这个声音,从这一人,一马,一狼中突兀传出,小青面对着白马,咧着小嘴点了点头。
“当年,你娘曾有恩与我,令堂的气息,我永远忘不了。没想到这小子的身上,居然也有恩人的气息,看来恩人把自己的一切都托付与他了。”浑厚的嗓音,继续开口道,细细看去,白马的马嘴,微微张合着,再观一边小青的反应,原来,这声音的主人竟是这匹白马!
小青沉默着,似乎它并不愿去回想往事,白马也没再吭声,沉默过后,白马又道:“那么,我先走了,丫头,照顾好自己。”
说罢,白马凝视了一番冉寒川,似缅怀,似打量,似沉思,似猜想。最后,白马扬起了马蹄,转过身子往石林的方向而去,正准备动身,白马仿佛突然想到什么,又掉转过马头,对小青道:“对了,丫头。我最近曾看到璇宇阁的弟子出没与这附近,好像是在那里面最大的那颗古树那藏了什么。”
小青点着头,示意自己明了,白马也不再多留,马蹄跃起,一骑绝尘而去,这一次,白马展现出的速度更加匪夷所思,仅仅眨眼间,林中已不再见它身影。
一声低吟,冉寒川悠悠醒来。盘坐起身,冉寒川仍觉自己浑身酸痛无比,常人所能承受的速度毕竟有限,何况他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冉寒川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清醒,小青发现他醒过来,也是立马跳到他的腿上。
冉寒川瞧见小青,问道:“我睡了,多久?”
小青伸出小爪,扬起了两根短小的利爪,冉寒川环顾四周,低声自语道:“两个时辰啊,居然睡了这么久,不过,”看着所处的坏境,已经到达山峰顶出,冉寒川心中多少有些窃喜,虽然自己受了番折磨,但毕竟还是有所获,自己虽然睡了三个时辰,但他确信,其他的少年们,离这里还甚是遥远,寻找令牌之事,自己也能抢占先机了。“就是那匹马,着实可恶了些,哼!”冉寒川继续道,对着小青发泄在不满和满腹的牢骚,小青则转过头去,真的是不想搭理这家伙了,人家帮了你一大忙,你居然还这么多牢骚。
歇息了一阵,冉寒川站起身来,轻拍裤腿,眺望着树林深处,不禁犯愁道:“虽然到了这里,可那令牌,又该如何寻找呢?”
冉寒川陷入冥思苦想中,小青也一起思索着。回想着白马的话,小青自己也有了决断,小爪抓着冉寒川的裤腿,指着巨木环绕的方向,冉寒川感觉到小青的拉扯,也顺着小青所指看去。
“你是说,在那里?”
小青点着头。
“可你怎么知道?”冉寒川疑惑着。
小青才不想对这家伙解释什么,就是有此想法,它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冉寒川解释,自己又不能说话,如何去解释?小青松开拉扯冉寒川裤腿的爪子,不管冉寒川跟不跟上,便自己向着巨木的方向跑去。
“喂,小青!”冉寒川喊了一声,见小青依旧不停,坚持往那边而去,冉寒川也只得跟上了,边跑,他嘴里边嘀咕着:“这小家伙,怎么最近越来越不听话了,真该教训教训它了!”
巨木前,一人,一狼同时停下。冉寒川上前打量着这巨木,虽然昏暗中视线不清,但这巨木的大致轮廓,却依旧明了的倒映在了冉寒川眼中。
呈现在冉寒川面前的,是一堵墙,一堵木质的,古老的墙,那干枯的树皮上,密密麻麻的褶皱早已风干而变得坚硬无比。冉寒川将手抚摸在上面,感受着历史镌刻的纹路,厚黏的灰尘和那坚硬中的腐朽,述说着这巨木的沧桑。
“这是树吗?”冉寒川心中骇然于这巨木的庞大,根本就一眼望不到边。巨木横向展开,冉寒川沿着巨木一边摸索一边走着,越是摸索,他越是震惊,虽然在幽深的树林间,他无法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但也估摸得出大概的距离,走了有一段路了,却不曾想,还没到巨木的尽头。
忽然间,冉寒川摸到了一个坎,虽然手触之感厚而涩,但这确实意味着,总算到了巨木的尽头。转到了巨木的另一边,入眼的是一片颇为平整的木质板面,铺着一层厚厚的历史积淀,和先前巨木的那一面相比,这一面显得更加像一面墙了。虽然被灰尘所笼盖着,但冉寒川贴近观察了一番后,还是发现了那些整齐的弧线条纹。
“这难道是?”冉寒川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带着小青,冉寒川面对着巨木开始缓缓后退,一步,一步,巨木的真实的面纱渐渐开始展现在冉寒川的眼前,不知道自己退了多久,当他的双眼终于可以将眼前的一切纳入眼中时,他已呆在了原地。
幽深的林间,景色虽然晦暗,可冉寒川眼力甚佳,看清大致的物体轮廓却是绰绰有余的,巨木的这一面是一个不规整的圆形,冉寒川总算可以确定,巨木上,圆形这一面的弧线条纹是一条条的年轮,因为,这根巨木分明就是一截断落得树干!甚至,冉寒川心里还出现了一个更加荒唐的猜想,这根巨木会不会只是一截树枝?
他的猜测不久便得到了证实,冉寒川和小青加快了步伐,往巨木的另一端走去。渐渐的,冉寒川开始感觉到,这根巨木在变小!这种感觉也许并不明显,可当冉寒川走了好一阵回头看去时,便能发现,他所在的地方已经可以在近处将巨木给大致纳入眼中了。
冉寒川心中一突,步子又快了几分,当他终于到了巨木另一端的尽头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冉寒川忽然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手臂脖子上的鸡皮疙瘩也全部凸显出来,似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波涛涟漪,一种惊悚与莫名的压力瞬时笼罩心头。
看着巨木最后,腐朽在历史灰尘中的尖端,原来,竟然,真的只是一根树枝而已!
面对这个庞然大物,任谁心里都不会有惊奇和猎奇的心态了,着实是这根巨木太过庞大,冉寒川在他面前就如同蝼蚁般的存在,可偏偏这还是一根树枝,这还只是一根树枝!那么这根树枝的主体,那一棵树,又该有多大?光是想想这一点,就令人毛骨悚然了,又何谈猎奇心切?
“这到底是什么?”冉寒川低声自问,纵然事实就在眼前,他也不相信天地间真有一棵如此的庞然巨树。
小青同样震惊当场,不过它的样子却要比冉寒川镇定不少,正当冉寒川犹豫还要不要继续向林深处走去时,小青很是果断的一口咬住冉寒川的裤腿,硬是要将他拖过去。小青深信,既然白马暗示自己过去瞧瞧,那么危险至少是没有的。
“喂,小青,你干嘛!裤子都要被你咬破了!行,行,我过去,我去还不行吗!”冉寒川无奈的答应着小青,小青才松开口来,两者再次一齐往林深处开始慢慢探索起来。
冉寒川与小青开始继续探索的同时,另一处,孙远也走过了石林,穿过了层层树海,来到了山巅之上。孙远凝视着前方一处蔓藤密布的树林,无数粗细不一的蔓藤纠缠在一起,竟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绿色洞穴。
“若有令牌,必然藏在这钧天上一些诡秘之处,同时也是容易发现之处,否则两天的时间,在这么庞大的山上寻找令牌无异于大海捞针。”孙远低声喃喃的思索着,目光一动。
“既然如此…”
石林边缘处,米立气喘吁吁的扶着一棵灰白的树木,准备略微休息一番。他总算是走出了石林,通过了钧天主峰的半山腰,来到了山的上段部分,七个少年中,就数他是最慢的,一个人被落到了最后。
“丫的,累死我了。”米立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偏偏又带着怒气,一张小胖脸看上去倒是十分可爱。
米立直接靠上了这颗石树,这是他粗略的环视四周所发现的最粗大的一颗树了,否则自己靠上去,背部可会难受的很。
偏偏米立没想到的是,这棵他认为最为粗壮的树,自己靠上去的刹那,那树干居然发出一声“啪”的脆响,非常极其干脆的断了开来。
“我操!”米立随着倾倒的树干直接仰倒在地,直摔得七荤八素,八月开花。
“哎哟喂,疼死我了!”米立一边呻吟着,一边把自己撑了起来,捂着屁股揉个不停。“天呐,这么粗这么硬的树都被我靠断了,我是有多重?我真的很重吗?”米立当真是有些怨愤了,我也没太胖吧?就算是胖点也不至于把这里的树给弄断吧!
挣扎着爬起,望着这棵断掉的树,米立猛然发现居然是空心的。
“我滴娘呐,这是空心树?”
接着,米立看到了这棵空心的树仅剩的一小截树干的正中心,放着一块精致小巧的木质令牌,上有镀铜花纹,以及一个剑形的镀金雕饰,米立捡起这木牌查看一番,背后还有“璇字令”三个字样。
“我滴天呐,这居然是个令牌!”
米立感叹道,随后,他眉头一皱,似乎觉得不对,又反应了过来。
“我滴神呐!这样也行!”
冉寒川和小青小心翼翼的走在树林深处,此处越发的幽暗,可树木却稀少了些,但冉寒川不解的是,分明树木稀松了不少,为何阳光却始终无法渗透于此呢?
带着数不清的疑问,冉寒川忽觉脚下一空,他立即反应过来,将迈出的脚收回,低头看去,前面居然是一处断层,亦或是这是一个巨大的坑洞,视线所及尽是昏暗的一片,冉寒川也无法去判断这个坑洞的大小,更无法去揣测它的深度。
顺着边缘缓缓走着,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冉寒川都有些疲了,但他发现自己始终没有走到他在出发点所留下的记号。这说明,这里的坑洞无比的巨大,或者说,这里仅仅是一个断层罢了。
冉寒川终是累了,小青也略显疲惫。一人一狼便在原地停下,准备稍作歇息。可就在这时,忽然间,冉寒川的眼前浮出了几个绿色的光点。
萤火虫?
或许是,可这数量似乎有些多,因为随着这几个光点的出现,越来越多的光点开始从冉寒川的脚下突兀的出现。
绿莹莹的光点逐渐繁多,映染了冉寒川和小青的面颊。小青和冉寒川都被这绚丽的一幕所迷住,不禁呆住,冉寒川和小青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和爪,轻轻向前抓去。将光点握在手中,冉寒川仔细看去,原来真的是萤火虫。
绿光萦绕而充沛,冉寒川弯下腰来,原来无穷无尽的萤火虫是从自己脚下,那个不知深浅的暗渊之中汹涌而出,转眼间,这一片天地绿光澎湃,如梦似幻。
突然,冉寒川正沉浸在绿光海洋中的目光霎时定住,他死死的看着绿光中缓缓浮现出来的一尊事物,一个庞大到骇人听闻的影子。
那是一棵树!